《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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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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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瑜也看着曹颙的脸,不过两三日未见,却是心里痒痒的,甚是想念。
  “大额娘与额娘见天给滋补不说,还有二妹妹与五妹妹两个馋嘴丫头,整日里猫在我的屋子里,点心吃食不断。不只我,连天慧,也让她们喂胖了。”初瑜抿嘴笑着,却是有些想家了。
  “两天没见到闺女了,她有没有说想我?”提起女儿,曹颙驱散了烦闷,心里变得柔软起来。
  “每天睁眼睛就寻人,对额驸比对我这当娘的都亲。”初瑜笑着说道:“老爷、太太身子可好,我已经回来两日,要不然明儿就回去吧。收拾收拾,二月初八庙会还能陪太太出去逛逛。紫晶姐姐、田嫂子、榕院几位姨娘那边也是,在府里见天闷着,趁着庙会出去转转正是便宜。”
  今天已经是初四,明天是初五,还有三天,就是二月初八释迦牟尼出家日,城里城外不少寺里都有庙会。
  不过说起回家,曹颙想起韩江氏,揉了揉额头道:“已经打听得差不离了,怕是有人要打韩江氏的主意。你也跟她探探底细,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想守,就要咬紧了牙关,无论如何也别松口;若是不想守,有没有合意的,利索嫁了,消停的寻个安静的地方避避,老实过日子。”
  初瑜见曹颙说的郑重,迟疑了一下道:“额驸,韩江氏是守寡之身,是谁这么不避身份的逼嫁?难道,是九叔?”
  “除了那位爷,还有哪个?”曹颙点点头,道:“不过是瞧上韩江氏的财罢了。对了,还得跟她说明白,不是咱们逼迫她选择,而是她的银子太着眼。”
  初瑜到底是女子,心肠软,想着韩江氏孤苦无依,添了几分不忍。她对于九阿哥爱财之名也有所耳闻,想了想道:“额驸,要不等太后从汤泉回来,我往宫里走一遭,将咱们稻香村的点心孝敬孝敬,再将咱们的女掌柜提上一提?就算太后不上心,只要传到九叔耳朵里,他也能忌惮几分。”
  宫里的规矩多,这入口的东西,是曹颙最忌讳的。
  他稍加思量,道:“不用直接送吃的,直接送几张方子到太后小厨房那边,太后也当欢喜。听说她老人家向来怜贫惜弱,见不得孤苦妇孺。你就提一提韩江氏的身世与为女子的不容易。宫里耳朵多,只要说上两句,也能唬得九阿哥不敢轻举妄动。”
  夫妻两个商议完,倒是放下一段心事。
  接着,不外乎恒生与天佑的课业啊,曹颙的起居什么的,说了几句闲话。
  弘倬他们兄弟已经回来,听说姐夫回来,都过来说话。
  过了一会儿,有内侍来传话,七阿哥已经置好了酒菜,请曹颙过去吃酒。
  初瑜回内院去了,弘倬他们几个簇拥着曹颙去吃饭,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的都是招投标的事儿。
  不过两日功夫,关于内务府招投标的事儿,京城早已传遍。
  曹颙倒是坐实了“善财童子”的绰号,谁提起来,不是睁大了眼睛,羡慕的不行。
  已经有人在说曹家的豪富,说曹府的拴马桩都是金子制的。
  结果,真有信了,半夜里到曹府门外,用刀子想要削几片金子的大有人在。
  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什刹海边,前井胡同。
  二月春寒,到了太阳下山,就有些起风了,吹得窗棂做响。
  屋子里,却是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佳肴、醇酒、美人,相映成趣,使得人不禁沉醉。
  仕云端着酒盅,看着边上坐着的女子,偷偷的瞄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伊都立,想起旧事。
  几年前,他初入侍卫处,跟着一个表兄到不远处的宅子吃过酒,当时坐在他身边的杨氏。
  当时,也听说是良家,床笫之上,还曾邀他再来。
  他却是因家里管得严,没有再过来。
  谁会想到,她会成了自己个儿的小婶子?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伊都立已经有些醉了,已经有些不老实起来。脚下勾着身边陪酒女子的金莲不说,手也在那女子脸上摩挲着,嘴里气喘吁吁,若不是顾忌侄儿在旁,怕是他就要立时掀腰带了。
  海子边的这些菜馆,养的都是私妓。
  多是从南边买来的姑娘,专门招待内城权贵的。除非有人介绍,否则这边的菜馆鲜少对外接客。
  一天不过是卖三、五席面,主要吃的是这个情调。
  大清律虽规定,官员不得嫖妓,但是又没说不让官员吃酒。
  这些女子,也不在妓册上,多以奴仆下人的名义圈养。
  伊都立身边的,是个尚未开苞的少女,不过十三、四岁。今儿还是头一遭待客,哪里受得这个,已经羞得面红耳赤。想要求饶,还不敢,只能羞羞答答的受着。
  伊都立却是爱这一口,抓了那少女的下巴,将手中的酒倒进她嘴里。
  那少女不敢避散,被灌得一激灵,身子已经僵了。
  伊都立已经忍不住,探过头去,在那少女的樱桃小口上啄了一口,起身将把她横抱起来,笑着对仕云道:“该干点正经的了,你也男人些,别跟个娘们似的。”说着,摇晃着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仕云同他身边陪酒的女子,仕云为韩江氏的事犯愁,也吃了不少酒,有些醉意。
  却是觉得身子发热,不过他头脑去清醒着,寻思找个什么理由,将身边的女子打发下去。
  “哎,你……”仕云回过头,刚想要对那女子说话,就见那女子转过半拉身子,看着门口,脸上已经是两行清泪,露出几分凄苦无助来。
  “你怎么了?”仕云见她这般,心里生出几分不忍,开口问道:“莫非,是我叔叔……负了你……”
  想着叔叔向来风流,仕云心里生出这个念头。
  那女子闻言,忙摇了摇头,将眼泪擦了,低声道:“奴家不认识那位大爷,月娘是奴的妹妹,她才十三……”说话间,眼里已经又涌出泪珠来。
  仕云伸出手指,将那女子眼下的泪擦了,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虽然这女子陪了半晌酒,但是因仕云不上心,没有留意她的名字。
  那女子低声回道:“奴家叫晴娘。”
  说话间,就听的外头隐隐的传来女子的哭泣声。
  晴娘脸色刷白,紧咬着嘴唇,泪珠在眼眶里打转,看着甚是惹人怜爱。
  仕云伸手,将她轻轻揽在怀里,道:“没事的,叔叔惯会疼人,你妹子没事的……”
  怀中女子嘤嘤哭着,仕云只觉得口干舌燥,热得不行……
  淳郡王府,内院。
  韩江氏这几日就住在初瑜院子的厢房,今晚却是难以安枕。
  虽然初瑜说的婉转,但是韩江氏也明白她话中之意,有一权势之人,想要纳她为妾。
  若是她想要用守贞不嫁来做幌子,往后怕就是难以再嫁人。
  如今最好的法子,就是她早些嫁了,绝了对方的心思。
  因是月初,外头没有月光,屋子里也漆黑一片。
  韩江氏坐起身来,靠着床头发呆,哪里有说的那么便宜?
  她一个寡妇,哪里就入得别人的眼,还不是她露了钱财,惹了眼。对方要是真不择手段之人,还会在乎她守了一次寡,还是守两次么?
  这世上,哪里能靠得了别人呢?
  曹家能庇护她如此,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嫁人……她虽没做过人家一天媳妇儿,却是见过堂婶、堂嫂们的日子。
  整天里想着讨好丈夫不说,还要装做贤良,对待家里的妾室通房。
  女人,哪里有好日子过?
  失父失母,天地间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要是再变成了戏词里的弃妇、怨妇,岂不更是可怜……
  第616章 宿命(中)
  转眼,到了二月初八,释迦牟尼出家日。
  初瑜已经回府,约好了曹佳氏,侍奉李氏、高氏等人去拈花寺祈福。兆佳氏得了消息,带着媳妇静惠也跟着前往。另外,还有紫晶、田氏、惜秋姊妹、韩江氏等人随行。
  车子、轿子,浩浩荡荡的队伍,从曹家出来。
  曹颙正赶上休沐,护送着女眷前往。蒋坚整理文书,智然则是惦记着拈花寺的素斋,与李卫两个跟着曹颙同往。
  城里的寺庙,虽然都做法事,但是多数已经由权贵人家的女眷定了,封出院子来,不让百姓随意出入。
  因此,也不怕受了冲撞。
  待安置好女眷,曹颙与智然、李卫出来,到僧舍喝茶。
  煮茶的僧人,法号圆空,已经八十多岁,眉毛胡子都白了,有几分得到高僧的模样。
  他早年曾在江宁清凉寺挂过单,与智然的师傅有旧,同曹颙的祖父也有些交情。
  虽说曹家这几年,也京城在这边做法事,但是圆空因年岁大了,鲜少见外客,还没有同曹颙见过。
  因智然这大半年,寻访了不少得到高僧,同圆空辩过几次禅,投了老和尚的契,才成为老和尚的座上宾。
  见了老和尚,智然合手作揖,随后介绍曹颙与李卫两人。
  看到曹颙时,老和尚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看到李卫时,也是有些怔然。不过,他的目光最后还是落到曹颙身上,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清的探究之意、
  曹颙只是觉得殿前人多,才跟着智然来躲个清静的,原没想别的。
  如今,他却是被老和尚盯得有些发毛,想起蒙古大喇嘛来。
  听着隐隐传来的钟声。在这古香古色的庙宇中,对于神佛鬼怪,曹颙也不敢妄自腹诽。那种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真的很能蒙人。
  一时间,曹颙很是矛盾,既是希望老和尚能看透他的来历,也怕老和尚看透。
  小火炉上的水已经沸腾,老和尚却是枉若未闻。
  “大师……”智然瞧着不对,开口道。
  老和尚这才转过身子,曹颙觉得身上的压力少了许多。端起茶盏来,掩饰自己的失态,送到嘴边,才发现茶盏是空的。
  他直了直身子,不由自嘲,再抬起眼时,已是随意许多。
  智然看在眼睛,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李卫性子虽跳脱,但是对上了年岁的人都甚是尊敬,安安分分的坐着,看着老和尚泡茶。
  老和尚将茶泡好,给众人倒上。
  屋子里一片静寂,只有茶香沁鼻。
  曹颙不是专家,对茶也没太大嗜好,但是嗅了嗅茶香,再看看茶汤,仍是认出这就是沂州的冬茶。
  沂州的茶园,虽是曹颙买的,但是自家却是一亩也没留,都分赠了亲朋。
  老和尚足不出户,怎么能淘换来这茶来?
  是小和尚从十三阿哥府淘换来的?曹颙看了智然一眼,智然却也望着茶汤,没有即刻品饮。
  李卫已经喝了一盏茶,看着茶盏,笑着说道:“这委实太精巧了些,只能装大半口,真是品茶了。”
  老和尚笑眯眯的李卫道:“李施主,何为大。何为小?”
  李卫被问得发懵,讪笑道:“大师傅说得蹊跷,这大小多少,不是一眼就能瞧得出么?这茶壶为大,茶盏为小,这还有什么说法不成?”
  老和尚笑着点点头,道:“李施主说得不假,这大小多少,有的眼睛瞧得出,有得却是瞧不出。茶壶比茶盏大,水壶比茶壶大,自然也有比这水壶更大之物。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说的不外如是。”
  李卫虽不晓得老和尚为何说这个,但还是笑着听了谢过。
  老和尚笑着说道:“不当谢,只望李施主日后,能记住老衲今日之话。”
  李卫道:“谢过大师指点,小子记下了。”
  智然与曹颙边上听着,却是想法各异。
  智然想着老和尚的说辞,看是否能编到佛书中去;曹颙则是想着老和尚话中的玄虚,似乎在规劝李卫以后不要骄傲自满。
  莫非,老和尚真有些门道,能瞧出些什么来?
  曹颙还在纳罕,就感觉有视线望过来。
  老和尚已经看着曹颙,却是没有马上说话。
  曹颙端了茶盏,搁在嘴边饮尽,打算说两句话便先出去。茶是好茶,东西是好东西,但是气氛却是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智然见老和尚神色不对,心里生出几分古怪,低声问道:“大师傅,可有什么不对?”
  “曹施主,不为当世之人。”老和尚念了一声法号,道。
  曹颙闻言,身子已经僵住。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纵然是希望有个人,能晓得自己异样的身份,同自己多沟通沟通,但是这样被直接说出来,还是让人没底,忍不住生出戒备之心。
  智然还在琢磨老和尚话中之意,李卫在旁,已是笑道:“大师莫非也听了外头的传言,如今却是有不多人当曹爷是观音菩萨座前的善财童子,就差供奉起香火来。”说着,眼光扫到茶水,道:“对了,之前还有传说是‘茶童子’的,左右不是凡人就是。”
  老和尚听了,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李卫的说辞。
  曹颙看了一眼老和尚,心里倒是真的生出几分求解之心,开口道:“大师,小子正为俗务缠身,已是不自觉陷入执着,当如何修身养性,还望大师指点迷津!”
  “阿弥陀佛……”老和尚颂了佛号,道:“曹施主不是执念,而是太通透了些。看得通透,人心就凉了,只识腊月严寒,再无三春之暖。”
  曹颙听了,张开自己的左手,看了一眼上面的“地纹”。
  那还是早年在上书房做陪读时,被十六阿哥拉着,在城里闲逛。鼓楼那边出来一个算命摊子,人人都夸说灵验。
  十六阿哥好奇,便拉了曹颙前往。
  给十六阿哥看手相之时,那人只说是富贵荣华,贵为王侯。十六阿哥只是一笑,没有说什么。
  曹颙心里是不信这个的,但是被十六阿哥拉着,也就伸出手去,让对方看了看。
  那人看了曹颙的手掌,指了指“地纹”,摇了摇头,露出叹惋之色。
  十六阿哥怕曹颙心里不舒坦,呵斥了那人两句,便拉着曹颙走了。
  曹颙的“地纹”,照寻常人短了不少。
  因这个,曹颙原还担心,自己会不会真按照后世所知的,康熙五十三年末还是康熙五十四年春病故。
  却是熬过来了,心里就比过去踏实不少。
  如今被老和尚勾起旧事,曹颙犹豫了一下,将左手伸到老和尚面前:“大和尚,我只是寻常人,爱惜性命,看得透人情世故,却看不破生死,如何解?”
  老和尚扫了一眼曹颙的掌纹,慢慢的垂下眼睑,沉声道:“退无可退,避无可避,生即是死,死即是生。曹施主两世为人,还不晓得祸福相依的道理么?看曹施主面向,本是早夭之相,只因经了‘死’关,才活了……”
  曹颙听了,却不晓得是该心安,还是苦笑了。
  莫非,自己想要活到寿终正寝,就要死去活来,活来死去不成?这也太折腾人了……
  偏殿,观音佛像前。
  李氏笑眯眯的从初瑜手中结果签筒,双手递给高氏。
  高氏拜了半日佛,心情也好上不少,笑着摆摆手,道:“你们求,老婆子都土埋半截子的人,还求这个做什么?”
  李氏这才毕恭毕敬的跪在佛前,掷了个签出来。
  上书:第七枝,中吉。
  画了一副古人像“仁贵归家”。
  下有签语四句:
  秋来征雁向南鬼,红叶纷纷满院飞。
  砧捣城头声切耳,江枫如火在渔矶。
  李氏看了,却是百感交集。虽然她不是王宝钏,没有苦守寒窑十八载,但是夫妻两个早些年却是聚少离多。
  就算丈夫人在江宁,在织造府,夫妻两个也是相敬如宾的时候多。
  像如今这样,一起照看长孙幼子为乐,却是想也不敢想的日子。
  她双手合十,暗暗祈祷,丈夫能平安长寿,孩子们身体康健。
  李氏掷完起身,招呼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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