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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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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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曹寅道:“晓得去御前请罪,看来你还没有气昏了头。”
  这句话,却是像夸奖,但是口气中又带了几分责备。
  对于这种别扭的关爱方式,曹颙感动中带着几分不自在。
  有一句话说得好,叫“恶人先告状”。曹颙虽不是“恶人”,但是要防着九阿哥那边借题发挥,再生事端,便只能先到御前诉诉“委屈”。
  就算是这次事情了,但是九阿哥贵为皇子,心气最高,就算是消停了一段日子,往后少不得又要再生事。
  这样的人,真应该肉体上消灭才能安心。
  但是,那又不现实。
  曹寅见曹颙不说话,已经从座位边抹了一把匕首出来,道:“忍一忍……”
  随着说话声,他举着匕首,往曹颙的脸上抽去。
  曹颙唬了一跳,身子本能的往后避闪,后边是车壁,哪里避闪得开?
  虽说匕首带着皮鞘,但是因曹寅用了力气。这一下子抽到曹颙脸上,却是火辣辣的,疼得紧。
  曹颙只觉得眼前发黑,伸手摸了摸脸上,已经是红肿一片。
  他心里已经是明白曹寅之意,冒犯皇子,不是“负荆请罪”就可,人老成精,这脸上明晃晃的加了这伤痕,这状告得就刁钻。
  即便过后九阿哥想要翻盘,怕是也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说辞。
  只是,好好的,明明是自己受了欺负,反击了一次,却还要遭这样的罪,实在是让人郁闷。
  曹颙碰了碰脸,却是疼得直吸冷气。
  曹寅看着曹颙脸上红肿的血檩子,心里也有几分不忍。
  曹颙往车厢靠了靠,低声道:“父亲,可是怪我?”
  曹寅眯了眯眼睛,点了点头,道:“怪你,也怪我。许多事儿,本不应你来操心……”
  西城,曹府,梅院,上房。
  初瑜看着躺在炕上的田氏,轻抚着胸口,松了口气。韩氏跟在后边,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她侧过头去,将眼泪擦了。
  当初在车上,因田氏闹得很,所以被喂药丸。她抵死不咽,挣扎不已,对方不耐烦之下,就卸了她的下巴,往她嘴里倒了好几粒。
  不过,经过这一番折腾,她还是慢悠悠的醒过来。
  入目是熟悉的房梁与家具,眼前站着的是初瑜与韩江氏,田氏脑子还反不过来,喃喃道:“我方才做了一个梦……”
  话音未落,就叫喜彩进来禀告:“格格,太医来了……”
  初瑜点点头,道:“快请进来。”
  田氏慢慢醒神,晓得自己不是在梦里,忙坐了起身,要掀被子下床。
  初瑜忙上前按住,道:“田嫂子,快别起,先让太医给把把脉。这半日,也把嫂子吓坏了,开些安神的药吃了妥当。”
  “这半日……”田氏想起迷魂前的情景,脸上立时失了血色。
  她哆嗦着手臂,满满的掀开自己的被,见身上衣服已经不是之前的一套,不由的眼前发黑。
  虽说不过是婢女出身,但是身为女子,谁不晓得“贞烈”二字。
  本就出身低微,如今又是这样,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世上?
  田氏的脸白了红,红了青的,满是痛苦。
  初瑜也是女子,见她如何,自是晓得她怕得是什么,忙低头道:“田嫂子放心,衣服沾了污秽,是我方才使人换的。”
  “真的……”田氏闻言,如同绝境逢生。
  初瑜笑着点点头,近前扶她躺好,道:“我还会骗田嫂子不成?嫂子先躺着,让太医瞧瞧看……”
  安定门内,雍亲王府。
  同往常一样,四阿哥又是日暮放归。
  他顾不得吃晚饭,就开始进了书房,查看这一日京城动态,其中最关心的自然是曹家马车失踪之事。
  下午他就得了消息,如今也是好奇得紧。
  却是看到曹颙往礼部去,曹颙往方宅去,曹颙父子出城的消息。
  想着曹颙平素为人,四阿哥却是不由皱眉,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戴锦,问道:“这个田氏,到底是什么人……”
  第621章 请罪
  从安定门出来,马车的速度就快了起来。
  虽说是官道,但是这时马车是木轱辘的,没有减震,仍是颠簸得人难受。
  曹颙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得紧。他刚想要跟曹寅开口,说自己下去骑马,就见曹寅的脸色也不好看。
  “父亲,缓行吧……”曹颙问道。
  曹寅摆摆手,道:“不用,正好……”
  这般紧赶慢赶,到达汤泉行宫时,已经是戌初(晚上七点),天已经黑透了。
  曹颙是常服,曹寅却是穿着官服来的。
  只是匆忙之间,手头也没有纸笔写请见折子,曹寅便打听是侍卫处是哪位大人当值,请其代禀求见。
  当值的正是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见曹寅携子而来,曹颙又是这番模样,心知有变,不敢耽搁,忙往里禀报。
  行宫里,康熙手里捧着一本书,盘腿坐在炕边,却是有些心不在焉,想的是过些日子巡行畿甸之事。有些河道却是要清淤疏通了,户部的银子,还要想到这一笔。
  又想到有宫人已经有身孕数月,康熙的心里也带着几分自得之意。
  地上御案边,整理着一些术数典籍书册的,正是随扈御前的十六阿哥。
  他打小就喜欢术数,看着这些书籍,全神贯注得紧。碰到自己未读过的书,就单独放在一边,寻思晚上拿回去深读。
  屋子里甚是寂静,偶尔有翻书页的声音。
  康熙坐了一会儿,觉得脖子有些酸,抬起头来,放下书册,揉了揉脖子。
  不经意扫了一眼十六阿哥,见他眉头紧锁的模样,康熙问道:“可有不解之处?”
  十六阿哥的术数是康熙亲自启蒙,十六阿哥对父亲自然是崇敬的很,应了一声,上前指出自己的不解之处。
  康熙侧身看了,思量了一会儿,指出解题之法。
  十六阿哥闻言,醍醐灌顶,笑着道:“谢皇阿玛指教,儿子笨拙,想了半晌了。”
  康熙点点头,看着十六阿哥,面上是难得的慈爱。
  对十六阿哥这个儿子,他自始至终带着几分宠溺,其他的成年儿子,或多或少的让康熙察觉到威胁,只有十六阿哥他们这几个小皇子,没有掺和到夺嫡中去,这点是康熙宠溺他们的主要原因。
  十六阿哥也瞧出康熙心情不错,刚想要再寻个问题相问,就见魏珠进来禀告:“皇上,领侍卫内大臣阿灵阿求见。”
  康熙看了一眼地上的座钟,点了点头,道:“宣!”
  魏珠应声出去,随即阿灵阿低头进来,跪下禀奏道:“皇上,礼部侍郎曹寅携子而来,求见皇上,现下正在行宫外候见。”
  康熙的脸上收了笑,十六阿哥也撂下手中的书。
  圣驾在行宫这些日子,除了御前当值的大学士之外,六部堂官都是轮值的。昨儿就是礼部当值,曹寅昨儿上午也过来了,并不见有什么异常之处。
  “可知是何事?”康熙从炕上下来,问道。
  “奴才不知,不过瞧着,曹总管面上带伤,看着不大好。”阿灵阿斟酌着。回道。
  十六阿哥在旁,已经是急了,对康熙道:“皇阿玛,儿臣先过去瞅瞅?”
  康熙的神色阴郁下来,点了点头,道:“嗯,传朕的口谕,召曹寅父子见驾。”
  十六阿哥应声出去,康熙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方对阿灵阿道:“跪安吧!”
  “嗻!”阿灵阿叩首应了,退出屋子里,心里却是纳罕。
  瞧着皇上的意思,是要私下传召曹家父子,莫非是晓得了什么缘由?
  曹颙年岁不大,但是身为郡主额驸,又是内务府总管,怎么会身上带伤?总不会是曹寅自己个手痒,要教训儿子吧?
  虽说因与八阿哥关系近,早年受过申斥,但是阿灵阿心里还是向着八阿哥的。
  男人立于天地间,谁不想着建功立业?
  他祖父是开国五大臣之一的额亦都,父亲是康熙初年四大辅臣之一的遏必隆,因受到鳌拜专权的影响,使得他们家这几十年无法扬眉吐气。
  虽说是后族,但是与赫舍里、佟家无法相比,族中子弟也是军队的多,立于朝堂上的少。
  要是八阿哥登基,得个拥立之功,对儿孙们也算是有了交代。
  或许是上了年岁,变得越发贪婪,阿灵阿心中这执念始终不散。
  虽说他女婿十七阿哥与曹颙交好,但是这并不能冲淡他对曹颙的厌恶之心。只因曹颙不是八阿哥的人,而且还与九阿哥这边有数次冲突。
  想到九阿哥,阿灵阿不由瞪大了眼睛。
  这内务府招标后,九阿哥见了人,就要将曹颙臭骂一番,莫非是这位爷忍不住了……
  行宫,宫门外。
  宫灯摇曳下,曹颙脸上的苍白与上面红肿的檩子形成了鲜明对比,看着带着几分狰狞。
  十六阿哥唬了一跳,顾不得先同曹寅见过,上前一把托了曹颙的胳膊,问道:“谁,是谁打你?伤到哪里了?”
  曹颙却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了,看着十六阿哥如此关切,心里觉得丝丝暖意,道:“不碍事,只是皮外伤,十六爷无须担心。”
  十六阿哥察觉出自己的失态,怅怅的放下曹颙的胳膊。嘟囔道:“谁担心你,不过是好奇罢了。你就不能太平些,这一年下来竟是没有好的时候了。”
  说着,他转过身子,同曹寅道:“曹大人,皇阿玛口谕,召你们父子随我去见驾。”
  曹寅跪下应了,随后跟在十六阿哥身后,进了行宫。
  这一路门禁的侍卫,有认识曹颙的,见他这副狼狈相,都巴着脖子看着,心里揣测不已。
  “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成这般模样?”十六阿哥一边走路,一边低声问曹颙道。
  “今日侍奉家母去上香,回来却是遇到意外……”曹颙三言两语。将事情讲述了一遍。当然,像射杀善铎与威胁九阿哥之话,则是略过不提。
  十六阿哥听了,气得满脸通红,使劲握拳道:“虽晓得他不会善罢甘休,却也没想到他竟然敢如此肆无忌惮,你到底是三品的内务府总管,岂是他能说打就打的!”
  曹颙摇了摇他,道:“并不是九阿哥动的手。”
  十六阿哥不忿道:“他叫人动手,同他自己个儿动手有何区别?谁不晓得他现下正厌弃你,要不是端着身份,怕是都要生撕了你。”
  曹颙不好多说,便缄默下来。
  十六阿哥瞅了曹寅一眼,琢磨他带曹颙连夜过来的用意,是怕九阿哥那边“恶人先告状”,还是要诉诉“委屈”?
  不管是哪种,都有些不像曹寅平素内敛安静的性子。
  少一时,到了行宫正殿这边。
  十六阿哥在前,曹寅父子在后,进了正殿。
  曹寅父子两个,少不得又行跪拜大礼。
  因方才阿灵阿提到曹颙有伤,所以康熙的目光越过曹寅,直接落到曹颙身上。
  却是相隔得远,看不真切。
  “平身,近前说话。”康熙说道。
  曹寅父子应着,起身往前走了几步。
  曹颙始终低着头,康熙不由皱眉,道:“曹颙,抬起头来。”
  曹颙闻言,这才露出“庐山真面目”来。
  康熙的震惊,不亚于十六阿哥,直直的看着曹颙脸上半尺多长的血檩子,身子已经是微微发抖。
  这功夫,曹寅已经是拉着曹颙跪下,叩头道:“皇上,奴才带子前来请罪。”说着,已经叩了三个头。
  曹颙跪在曹寅身后,实是心不甘情不愿,却也是没别的法子。
  看着曹寅佝偻的背影,他心中生出几分愧疚。
  “何罪之有?”康熙压抑着怒气,沉声问道。
  曹寅却是有些犹疑,顿了顿方道:“皇上,曹颙庸劣不堪、行事鲁莽,与人白日斗殴,委实不该,奴才不敢徇私,还请皇上对其严加惩处……只是,奴才虽有幼子,尚在襁褓之中,这个长子行为不检,也是奴才教子不严之过……却是无颜再立朝堂,还望皇上怜惜,饶奴才父子这一遭。奴才恳乞骸骨,携子还乡……”
  他边说边叩头,说到最后,已经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曹颙跪在曹寅身后,听着“砰砰”的磕头声,如同要窒息般,喘不过气来。
  曹寅的声音,丝毫没有作伪。
  在这一刻,曹颙心里明白,就算是父亲是“以退为进”,绝了九阿哥告状的后路,但是这番话,怕也是肺腑之言。
  到京城这两年,曹寅的变化很多,将家人看得比过去重了几分。
  曹寅的哭诉让康熙动容,但是他却不信曹寅的说辞:“庸劣不堪、行事鲁莽?你说的是曹颙?他若是庸劣不堪,那别人岂不是都是粪土?他像个小老头似的,不敲打不走,还能行事鲁莽?”说到这里,他上前几步,站在曹颙身边,道:“曹颙,到底出了何事,累得你父亲如此惶恐?”
  曹颙抬起头,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心灰意冷。
  “皇上,家父所言不虚,臣却是行事鲁莽,与人斗殴,却是情况紧急,实不是有心冒犯。”曹颙回道:“还求皇上开恩,饶臣这一遭,臣愿递辞呈,回家奉养老父老母。”
  听到这“冒犯”二字,康熙的眉头皱得更紧,待听到“递辞呈”时,神情已经耷拉下来,问道:“是谁,谁冲你动手了?”
  曹颙看了一眼父亲。犹豫了一下,道:“三等虾善铎!”
  “善铎?”康熙觉得有些耳熟,转过头来问十六阿哥道:“你可认识?朕记得像是听过这名字。”
  十六阿哥低声回道:“皇阿玛,善铎是九哥的近身侍卫。”
  康熙瞪着曹颙,冷冷的道:“因何动手?”
  曹颙低下头,回道:“微臣上午侍奉臣母进拈花寺上香,回来途中遭遇变故,随行女眷马车被人劫持而去。微臣追踪而去,却是……疼痛之下,失手反击……”
  牵扯到九阿哥,不用曹颙明说,康熙也是晓得缘故的。
  这些日子,九阿哥使唤方家动的小动作,康熙也晓得。虽说心里不高兴,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只要不耽误银钱入库就是。
  说实在的,见曹颙揽银子这般便利。康熙虽然不承认,但是心里除了高兴外,多少还有些不舒坦。
  在康熙看来,有九阿哥出来,给曹颙添些事儿,也算是让他多些磨练。
  没想到,却是一下子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那个善铎被你打死了?”康熙背着手,思量着问道。
  “微臣不敢……”曹颙忙俯身回道。
  康熙点点头,看着曹颙道:“是了,你性子宽厚,不会随意要人性命。你身为和硕额驸,那个善铎只是三等虾,敢向你动手,打死也应当。为了这点小事,就值当你们父子如此?”
  曹颙抬起头来,目光深邃。道:“皇上,臣怕。”
  “哦,你怕什么?”康熙难得见曹颙这般神态。跟着问道。
  “臣怕,今日无罪,明日有罪;明日无罪,后日有罪,倘若臣孤身一人,还可了无牵挂,应对是非。父母年高、儿女稚龄,若是受了牵连,岂不是悔之不及?”曹颙这几句说得倒是真心话:“虽有心为吾皇尽忠,但臣亦是贪生怕死之小人……这些年,生死关上也走了数遭,却不曾生半分惶恐之意,坦然受之;时至今日,却是牵连家里无辜妇孺,如何能不惶恐……”
  他的心里,已经拿好了主意。
  要是康熙不出面庇护,震慑震慑九阿哥,那真要想个后路。
  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虽然想过太平日子,但是也不能老做缩头乌龟。
  曹颙心肠软、重人情,康熙是晓得的。
  曹寅的哭诉,曹颙的这番自白,使得康熙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委实气得不轻。
  他的身子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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