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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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4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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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拿着绣线,看着紫晶的背影,过了半晌,才叹了口气,开始做活计。
  紫晶回到葵院,正看到小核桃带着两个小丫头子,在墙角花坛边站着,上前道:“这是做什么呢?”
  小核桃转过身子。笑道:“姐姐,这天暖和了,我撒了一把生瓜子下去。每年这院子不是都有葵花么,今年也当应景啊。是专程挑出来的生瓜子,各个都饱满,一个瘪瓤的都没有。”
  “是么?”紫晶蹲下身子,看小核桃撒种的地方,却是有横有竖的,看着很像是一回事儿。
  “又是一年了……”紫晶想起当年初上京时,也是春天,至今已经是整整七个年头。
  小核桃吩咐两个小丫鬟将花锄与水桶都拿了下去,用帕子擦了手上的土,笑着对紫晶道:“听俺娘说,姐姐在昌平有地,有几亩?”
  “嗯,怎么说起这个来,有那么几亩吧。”紫晶笑着说道。
  小核桃伸出手来,兴致勃勃的说道:“姐姐,奶奶年后给俺长了月钱。早前三百文,现下五百文了。加上俺娘的,一年下来也有十几两银子。加上前几年的积蓄,与逢年过节太太、奶奶们赏的,也不少了。俺家几辈子都是佃户,自己的地早先是想也不敢想的,往后却是要买些地,给俺娘养老用。”
  “难为你有这番孝心,慢慢攒吧。等日后想买了,我请何管事帮你们娘俩问询。”紫晶站起身来,摸了摸小核桃的辫子,道:“大爷与奶奶都是重情意的人,你好生侍候小爷,往后会是个有福气的。”
  “嗯!”小核桃使劲点着头,笑道:“俺娘也是这样说,我们是祖上的阴德,跟着田奶奶进了咱们府,才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两人正说着话,就开始有婆子、媳妇过来禀事。
  原来,李氏已经打发人,知会了各处,即日起内宅之事都先禀葵院这边定夺。
  一件件,一桩桩,虽说不大,却是极为繁琐。
  许多章程,还是紫晶当年定下的,料理起来,自是不在话下。
  府里例如添减物件,确定各院食谱什么的,紫晶这边,都按照几位主子的喜好,酌情商定。
  关系到府外的,随礼出行等事,紫晶则都收拢到一块儿,打算每日去兰院请安时,请李氏定夺。
  却是有条不紊,井井有序。
  紫晶又叫众人将回事儿集中在辰时(早上七点到九点)与未时(下午一点到…),如此一来,却是不耽搁她照看天佑与恒生两个。
  李氏身边的人,原本想趁初瑜不在的功夫,谋几个好缺。如今紫晶总揽了事务,人事却是没什么变动。
  就有小人生出不满之心来,少不得在李氏耳边嚼舌头。道是紫晶身为婢子,不过是侍候老太太几年,倒是拿起大来。小爷们叫“姑姑”,她也敢应承,却是有些不晓得规矩。
  李氏听了,却是着恼。
  却并不是生紫晶的气,而且恼那几个婆子多事。她革了那几个嚼舌头的一月钱米,郑重告诫了,这才没有人再敢拿紫晶说事儿。
  兆佳氏那边听到风声,原还打算看紫晶的笑话,没想到却是这样一个下场。
  她还巴巴的赶过来,跟李氏抱怨道:“嫂子也是,不就是一个婢子么?颙哥儿他们抬举得都过了,嫂子再这样,岂不是要反了天去。早先我就瞧着她不对。就算侍候过老太太,就金贵了不成?倒是像小姐似的,爱拿娇儿。换做我是嫂子,才不惯着她,早就打发出门子了。三十来岁的大姑娘,还不若小媳妇干净,谁晓得她是怎么想得?保不齐有什么鬼祟心肠也说不好……要不颙哥儿为嘛这般护着她……”
  李氏之前还好好听着,听兆佳氏越说越难听。不由皱眉,道:“弟妹,还请慎言!你我也是有女儿之人,怎能说出这种话来?”
  兆佳氏却是被李氏唬了一跳,讪讪道:“我不过实话实话罢了,嫂子发什么火啊?她算是什么牌位上的,哪里能同咱们家的姑娘比?颙哥儿糊涂,嫂子也糊涂了不成,一个贱婢罢了,还抬举得跟小姐似的。”
  “她也是官宦人家出身,十来岁家道才败了。能到咱们家,也是两下的缘分。”李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岔开话道:“前几日听你说起老四、老五的亲事,你心里有了合适的人家没有?”
  兆佳氏见提起这个,熄了气势,道:“他们两个,不过是监生,又没有爵,哪里会有好姑娘愿意下嫁的。一个侍卫府邸,还能说什么好亲不成?”
  “弟妹,你也别太挑剔,总要姑娘好,才是正经。这京城习俗,嫁女往高门,娶媳要低就,也有几分道理。”李氏见她郁闷,开口劝道。
  兆佳氏撇撇嘴,道:“嫂子取了个郡主媳妇,还能说这般风凉话?放心好了,就算老四功课再好,小五更聪敏,也没有个好爹,也娶不来郡主媳妇,越不过他们大哥去,嫂子就放心吧……”
  李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却是晓得兆佳氏理歪,懒得与她掰扯,摇摇头继续做针线了。
  兆佳氏还在一边,滔滔不绝道:“我算是看好了,日后想要风光,还要靠我们四儿与五儿……”
  热河,淳王府花园,前厅。
  “什么?赵家一家四口都死了?”曹颙从衙门回来,听了大管家秦贵所说,不由愕然。
  昨日他回来,听初瑜将了郭氏被冤杀的详情。实在是没有想到,世上竟有这般丧心病狂的人,也是颇为义愤。
  按照初瑜所说,若是这冤屈不为他们所知,还能作壁上观。如今,小英就在府里,郭氏已经入梦求乞,如何能在置之不理。
  小英就是郭氏这几年所养之少女,昨日在柴火车里混进府的,今年十四岁。父母都在前几年的饥荒中死了,被叔叔卖给了人贩子,辗转到郭氏家里。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只是为死者鸣冤,也是积阴德之事。就算是为了孩子们积福,也不当袖手旁观。
  曹颙难得见妻子对什么上心,便点头应了。这些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他拿了自己的名帖,请大管家秦贵往衙门走一遭,说明此事。
  没想到,这才多大会功夫,事情又有了变故。
  “怎么会一家四口都死了?莫非他们拒捕?即便如此,衙役这边也太过草率。”曹颙闻言,不由皱眉。
  就算郭氏的丈夫有罪,父母也不当同死。
  “额驸,不是衙门这边动的手。知府大人听奴才说了郭氏一案的隐情,勃然大怒,立即下令将那人抓拿归案。不想,衙役、捕快去了十来个人,却是叫不开大门。捕快瞧着不对,担心他们从后门跑了,打发人去后边拦截。却是见几个匪徒,执刀而出,几个衙役上前拦截,两相里,械斗起来。砍倒了两个衙役后,他们伤了一人,其他四人逃窜而去。等到了院子里一看。赵家一家三口,并那个新妇,都被砍断了脖子,再无半点活气。”秦贵想着方才的情景,却是觉得脖子发满麻,不由得伸出胳膊,摸摸了后脖颈。
  智然与魏黑、蒋坚他们几个都在,听了秦贵所说,却是神色各异。
  魏黑皱眉,道:“公子,这几个人行迹鬼祟,这日子又靠得太近了,还需好生打探,砍伤衙役,不去官府,这几个指定是亡命之徒。这京里的人手未到前,公子这几日还是谨慎些好。”
  曹颙点点头,问秦贵道:“衙门这边怎么说?可有通缉下来?”
  “已经使画影,说是还要使人在城里搜查,张管事留在那边。只是热河没有城墙,凶徒想要流窜的话,却是不好搜捕。”秦贵说到这里,也是带了几分担忧,对曹颙道:“额驸,魏管事说的在理,不管那些人是不是为额驸而来,总要以防万一,才算稳妥。这几日,衙门那边,额驸要是出行的话,还是加些人手吧。”
  曹颙点点头,道:“晓得了,却是苦了众位,要为我劳心。估计他们还能熬两日,熬不住了,怕是就顾不得许多,要折腾一把才能安心。这几日,正当戒备。”
  正说着话,就见张义从衙门回来,带来几人的凶徒的画影。
  那受伤的凶徒已经招供,是关里的流匪,跟着头目出关,听说有一笔大买卖,具体为何,却是不晓得了。
  他们拢共五人,其中有个左眼下带泪痣的,是众人之首,只知道姓屠,众人都称为“二爷”,还有位“大爷”,与他们分头出关,说好三月初十前,在热河汇合。
  具体是什么买卖,却是不得而知了。
  至于姓赵的,不过是路上碰上的,给了他几个小钱,寻个下脚之处。
  这话却是又对上了,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色都凝重起来。
  之前心里虽说有所防备,但是多少带着几分侥幸,寻思济南到热河路途不近,许是要耽搁些日子,没想到就是眼跟前儿,人已经到了。
  最后,还是曹颙笑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大家也当有些自信才好。这世上,哪里有几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高手?咱们这边已是有了防备,人手也不少了,还怕什么?若是我的脑袋那么好割,也不会价值万两黄金了不是?”
  饶是他说的轻松,众人的神情也舒缓不起来。
  秦贵犹豫了一下,道:“额驸,要不先从其他王府园子借些人手来吧?先帮衬几日再说。”
  曹颙摆摆手,道:“无需如此,闹得沸沸扬扬的不说,人多了,总有照看不到的地方,反而容易生乱。这几日,我不往衙门那边去了就是。等等看吧,父亲也差不多该派人来了。”说到这里,他环视众人一眼,道:“这件事就暂时不要在郡主面前提及了,到底是女子,别在再吓到她,拜托诸位了。”
  魏黑犹豫了一下,上前道:“公子,不告诉郡主也成,公子却是要答应一事。从今日起,请大师傅等人随身护卫吧。”
  除了魏黑,郑虎、张义、赵同等人亦是上前如此说。
  曹颙看了众人一眼,点了点头,道:“晓得了,我会想想看。”
  却是觉得有些疲惫,心里也隐隐的有些担心,怕连累妻女。曹颙同众人说了两句,便先回了内园,寻思是不是要先使人先将妻女送返回京。
  数百里路,却是叫人不放心,怕给了那些人可乘之机。
  看来,还是先写个折子给康熙,看能不能送妻女进行宫暂避。
  初瑜这边,晓得丈夫已经使人往衙门说了,欣慰不已。道是过几日,要使人往庙里,帮郭氏做几场法事,总不叫孝妇身后事太凄凉。
  “这人世间,有太多的不平事,咱们能帮几人?”曹颙见妻子这般热心,想到赵家几口人的惨死,这其中因果却是说不出清楚:“你呀,就是心太善。”
  “额驸才是心善,郭氏之事即便我不说,额驸晓得了,也不会袖手的。”初瑜笑着说道。
  曹颙看着她,带着几分愧疚,道:“原说好要带你好生转转的,却是比在京中还不如,圈着这园子里,也动不得步,连个说话人也没有。”
  初瑜闻言,想起一事,笑着说道:“不是说伊大人下晌要带着其如夫人过来做客么?已经叫厨房预备酒菜了,看看时辰,也差不多该到了,是不是打发人去前院问问?”
  曹颙掏出怀表,已经是申正二刻(下午四点半),也差不多将到了。
  他想了想,对初瑜道:“那位如夫人,面上到了就成。虽说同郑虎有关系,但是郑氏那边是不认的,咱们太亲近了,也不好。再说,还有僧格额娘那边,也要顾及。到底是亲戚,要是晓得我们同这边走的近,心里也不舒坦。”
  初瑜听了,跟着点头。道:“额驸吩咐的是,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我心里有数。”
  夫妻两个说着话,就有丫鬟来报,道是客人已经到了。
  曹颙起身,去前院相迎。初瑜送丈夫到门口,便又回了屋子。
  到了前院,伊都立正好携杨氏进门。曹颙同两人见过,叫人引杨氏去内院,自己则陪伊都立到客厅来。
  虽说两人方才在衙门里还见着,但是现下伊都立却仍是有模有样的送上礼物来,两匣绝版老书、两盆宝石盆景、还有两对活兔。
  “这却是劳烦大人破费了,都不是外人,还闹这些虚礼做甚?”曹颙见了,看出价值不菲,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伊都立笑着挑挑眉,道:“除了那两对兔子,其他都是家里的老东西,家父早年收集的,搁着也是搁着,孚若不要嫌弃年头久,有陈腐味就好。”
  听说是大学士遗物,曹颙不赞成的摇摇头,道:“既是令尊生前所爱,大人怎么轻易出手,还是收回去,心里领了就是。”
  伊都立摇摇头,道:“这些东西多着,又不是一件两件,孚若心里不必忌讳。先父顶爱的,早都随着下葬了。因我这些年,鲜少到这边来,所以这些东西多在库房收着,堆了厚厚的灰。这借个由子,让它们得以重见天日,也算是它们的福气。孚若再说,却是真外道了。”
  曹颙见他如此说,便不多推辞,打开那两匣老书看了,道:“却是好东西,只是送我有些糟蹋了。你也晓得我,平时虽看些杂书,在学问上却是没进项的。”
  “杨氏做的礼单,虽说有些不合规矩,却也是用了几分心思。”伊都立叹了口气,说道:“我说要带她过来,她想必也欢喜不已。跟了我,进了大宅子,她这几年也颇为委屈。虽说僧格额娘还算好相处,毕竟有规矩礼数束着,她也不容易。”
  这却是伊都立的家事,曹颙也不好多嘴,便安静的听了。
  就听伊都立继续说道:“如今闺女又叫僧格额娘接去了,杨氏这边不晓得哭了多久,也怪可怜的,我便想着成全成全她旧日心愿。这人呢,得交往,才能有感情。就算郑家兄妹现下不愿认她,等两下里走动走动,毕竟是血浓于水,总有手足相亲一日。”
  人与人,有了交往,生出的未必是感情,或许是宿怨。
  曹颙这几日,也在琢磨,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到底是何人。
  总不会无缘无故,就张罗这个,总是能追根溯源才是。
  伊都立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还不见曹颙说话,不由有些着恼,皱眉道:“孚若,你就不愿帮把手?你是郑家兄妹的恩人,说句话,却是比我较十分劲还好使。”
  曹颙见他旧话重提,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觉得头疼。
  他稍加思量,道:“大人,不是小侄不愿为大人分忧,只是毕竟是郑虎家事,我不好说话,再说,现下也实在没有心思顾及这个。”
  见曹颙说的郑重,伊都立才察觉不对来,道:“是了,刚才进府,瞧着几位管事神色都有些不对,有什么事么?”
  曹颙点点头,将万金悬赏自己项上人头之事如实说了。
  伊都立听了,却是不禁横眉立目,拍了桌子道:“娘的,这是哪个混账王八羔子,闹这一出来恶心人?”
  曹颙摇摇头,道:“要是能晓得是谁,也不至于让人这般闹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又是在热河,人手有限。”
  伊都立已经是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在地上踱来踱去,过了好一会儿才止了脚步道:“既是招投标后才有的,保不齐就是之前失标的几家?就算晓得这一招未必奈何得了你,也要让你不得消停。真是宁可得罪君子,也勿要得罪小人。这叫什么事?三品京堂,本就为国家大事糟心,还要想着应付这些小人,实是叫人可恨!”
  有了这一插曲,这酒菜哪里还吃得痛快。
  伊都立难得不贪杯,用了几口饭菜,便使人往内园催了杨氏,一并回家去了。
  曹颙心里,却是不赞成伊都立所说。
  就算是内务府商贾失了标,也没有几个敢找不自在,主动挑衅同官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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