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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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5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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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年使人送来的东西还有不少呢,也不是外人,不用讲那些个虚礼。”曹颙说道:“马车也不用寻了,刚才我们送外祖母过来,用的是家母的车,回去也空着,五嫂用正便宜。”
  初瑜在旁听了,笑着说道:“不用费事,就同我一辆车吧,刚好路上说话有个伴。”
  艾达坐在魏信旁边,见初瑜和蔼,也露出笑容,瞅着初瑜,道:“你长得真好看,比广州那边的女人都长得好看。”
  魏信见她说话失礼,忙低声道:“不得无礼,大奶奶身份尊贵,是皇帝陛下的孙女,真正的贵族,不得失礼。”
  “真正的贵族?”艾达闻言,不由肃然起敬,站起身来,重新给初瑜见过礼。
  原来,外国人就爱讲究个身份。艾达虽出身商贾,但是祖上也花了大钱,从葡萄牙国王手中买过爵位。
  她祖父早年做了海盗,积攒了些银钱后,定居在澳门做生意。
  到她父亲这一代,因不善经营,生意越来越萧条。因经常到广州那边,所以同魏信也有些生意往来。
  去年去吕宋做生意,赶上海风,沉了两条货船。艾达的父亲差点破产,刚好魏信带着两个朋友去澳门,也光顾了一下故交家,邂逅了艾达。
  魏信在广州十来年,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结果,他出手帮艾达家偿还了债务,也将艾达娶到手中。
  艾达已经上了初瑜的马车,曹颙与魏信两个骑马并行。
  听了艾达的来历,曹颙不由失笑,道:“好一个魏五郎,趁火打劫这手,玩得漂亮。不是说弗朗机人都信奉天主教么?这洋老丈人没要求你这个姑爷受洗?”
  魏信“哈哈”两声,道:“当初说来着。让我信奉他们那个上帝。玉皇大帝我都不信,还信那个洋玩意儿。听说信奉天主教,还有一条,只能娶一个老婆,那样的话,我广州那七位妾侍怎么办?我才没惯着他们那个脾气。爱嫁不嫁,要是嫁了,那七万两银子,就是我的聘礼;要是不嫁,就将他们家剩下的那几艘大船都抵给我充账。结果,不还是乖乖的安排姑娘嫁过来了。”
  说到最后,带着几分得意,回头瞅了瞅后头的马车,对曹颙道:“说句实在话,在广州这些年。西洋的婆娘,小的不是没沾过。有些商人带着洋婆子也不少,也有主动想给我做情人的。身子那股味儿,熏人。我稀罕艾达,就是因为她身上没那股洋人的臊味,要不然也不会舍得七万两娶媳妇。这些银子,就是捏个金人也出来了。”
  曹颙听了点头,道:“是个美人胎子,跟画上的似的,你也到了娶媳妇的岁数。你大哥上次来信,还叫我好好劝你早日成亲。”
  魏信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公子,你不觉得艾达丑?我原是想带她回去给爹娘一个惊喜,却是有‘惊’无喜,将我娘吓病了不说,老爹也拿着扫把,将我赶出来,说不休了这个鬼媳妇,就不让进家门。”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曹颙听他语调中露出失落之色,劝道:“总要给二老一段时日适应。你要是寻个东洋人、南洋人还好,起码还是黑头发、黑眼睛的。这西洋人同咱们相貌有异,来内地的又少,大家看了,不习惯也不算稀奇。”
  魏信本是豁达之人,说完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话道:“公子瞧着艾达如何,像不像鼻烟壶上的西洋仕女。当初我就是瞧着她像,才一眼就迷住的?”
  “嗯,有点那个意思。要是换上西洋裙子,就更像了。”曹颙点点头,道:“你这辈子倒是值了,东洋、南洋、西洋女人都让你收集花瓶似的,都摆家里了。”
  魏信挑了挑眉,道:“艾达还有个妹子,今年才十四,还没有说人家,要不然我给公子保个媒?”
  曹颙听了,忙摆手,道:“算了,可不敢劳五郎大驾。这艳福还是留给别人吧……”
  “没看出来,公子还是个专情的,早年谁十来岁就惦记着到秦淮河上见世面来着……”魏信压低了音量,笑着打趣道……
  曹府,兰院,上房。
  曹颐坐在炕边,一边摇着摇车,一边跟李氏说话:“听说外祖母要回南边去,还以为得几日功夫,没想到今儿就动身了。”
  “惦记着大老太太,火急火燎的。前儿就想动身,我好说歹说才多留了两日。”李氏说着,脸上露出怅然之色。
  曹颐放下摇车,拉了李氏的手,道:“母亲不必太伤怀,等什么时候大老太太那边身子好些,再接外祖母来京就是。”
  李氏笑着点点头,摸了摸她的鬓角,道:“听说亲家太太的病好了,谢天谢地。就算你年轻,也经不起这熬啊。百善孝为首,当媳妇的是当好生侍候婆婆,但是也要顾惜自己个儿身子,要不然叫我们跟着操心,孝也是不孝了。叫人送过去的人参,可都用了。现下不爱惜身子,往后有你后悔的那天。”
  曹颐伸手搂住李氏的胳膊,依在她身上,道:“还是母亲疼女儿。整日里忙来忙去的,想起没出阁的日子,真是在蜜罐里了。”
  李氏拍了拍她的肩,道:“傻孩子,女儿家大了,都要当人家媳妇的,谁不是这样熬过来的。亲家太太和气,姑爷又是个脾气好的,这日子过得已经比别人家顺心得多。等明年出了孝,再添个小阿哥,给寿儿多伴,就更如意了。往后就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娶媳妇了。”
  听到“娶媳妇”,曹颐想起一事,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母亲,听说二太太相看了将军府的云格格?宗室格格,多被惯得没样子。四弟性子斯文,还是挑个柔顺懂事的姑娘,才是正配。”
  李氏听了,叹了口气,道:“谁说不是。我之前跟着去看过,瞅着就是略显瘦些,看不出其他毛病。但是云格格才及笄,兄嫂就这般着急嫁妹子,也让人心里不放心。只是二太太的性子,你是晓得的,认死理,哪里是能听劝的。前儿已经下了小定,如今开始张罗着过大定的日子了。”
  曹颐听了,也只能跟着皱眉。
  实是信不着兆佳氏挑媳妇的眼光,曹硕的媳妇天慧就是兆佳氏自己挑的,结果如何?
  女儿难得回来一趟,李氏不忍她为娘家的事操心,拍了拍她的手,道:“姻缘天注定,往后如何,都是各人的缘法。老四性子虽绵些,但是为人本份、心肠又好,当是个有福气的。”
  曹颐笑着点点头,同李氏说起家常……
  第684章 转机(二)
  曹颙与初瑜回府时,曹颐还没有走,看到来给李氏请安的魏信与艾达,也是带着几分惊奇。
  李氏这边,眼睛不够看了,忙唤丫鬟将家里的西洋画炕屏取来,对着上面的西洋仕女,再看看艾达,笑着说道:“还以为是洋人的画风填错色儿,没想到竟真有金发美人儿。可怜见的,跟了五郎那个淘小子,往后可要厉害些,别被欺负了。要不然隔着山山水水的,都没有娘家人给做主。”
  说到这里,看像魏信道:“你母亲最是惦记你的亲事,早年每次见我,没有一次不念叨的。虽说这回取了个洋人媳妇,也算是让老两口安心了。”
  两家在江宁时算是通家之好,魏信之母也是经常往织造府这边请安的。若不是旗汉不得通婚,两家早就结成亲家。
  魏信听了,只有苦笑的份,道:“夫人,我是被老爷子老太太赶出来的,老两口不认艾达这个媳妇。”
  李氏听着这话像是有隐情,对初瑜道:“我们娘俩要说说话,你同你妹妹带五娘去东屋吃饽饽。一会儿使人预备席面,先吃些饽饽垫垫饥。”
  初瑜听了,同曹颐一道带着艾达去东屋。
  北上以后,最初还好,魏信包了船,小两口新婚燕尔,甜甜蜜蜜的到了江宁。就算有外人惊奇的目光,艾达也没有放在心上。
  在魏家,不仅吓坏了魏信的爹娘兄嫂,也吓坏了艾达。
  这以后,她就怕见人,怕吓到别人,她自己个儿心里也难过。
  没想到,初瑜待她温煦不说,李氏与曹家三姑娘这边惊讶是惊讶,但是笑容也满是善意。
  手里拿着饽饽,艾达乖巧的陪着初瑜与曹颐说话。
  西屋那边,李氏已经听了魏信的讲述,嗔怪道:“我还当你爹娘应的,婚姻大事,岂好自专,也太胡闹了些。”
  魏信讪笑着说道:“这不是岁数大了,着急娶媳妇么?离江宁又隔着好几千里,怕耽搁太久了,媳妇跑了,就直接寻人做媒,办了喜事。”
  李氏摇摇头,道:“到底是鲁莽了,你母亲最是疼你,等过个一年半载消气了,就好了。”
  曹颙看着魏信,心里还是羡慕,这就是小儿子的好处了,换做是长子,谁能像魏信活得这么肆意?
  热河,曹家别院,书房。
  曹寅看着儿子的家书,想着李家这几年的作为,神色颇为复杂。他撂下书中家书,从案头拿起另外一封信,是已经致仕养老的庄常的来信。
  里面关于李家,也简便提了几句,其中意思,同李鼐对曹颙所述相悖。
  曹寅原还担心李煦太招摇,寻思要不要去信劝诫。没想到,眼下又来了这么一出。就算李煦有心试探也好,曹寅并不想断了两家交情。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官场之上,姻亲故旧,彼此照拂,也是为人处世之道。
  换做是其他事,曹寅能力范围之内,还不会这般为难。但是关系到银钱,又是这么大一笔数目字,他心里有些发沉。
  这几年,因为银子的事儿,儿子已经是太扎眼了,春日里一场招投标下来,又得罪了不少人。
  曹寅这边,实舍不得儿子再因银钱受累。
  不过,曹李两家几辈子的交情,又是姻亲,也不好就这样束手旁观。否则妻子夹在中间,也是为难得紧。
  到底当如何做,既保全两家交情,还不连累到儿子身上?
  他这边犹豫不决,就听门外有小厮禀告:“老爷,智然师傅来了。”
  曹寅听了,不由一愣,心里一会儿是儿子的模样,一会儿又是千回百转,自己也说不清的缘由。
  过了半晌,他才扬声道:“请他进来。”
  说话间,智然已经进来。
  看着他露着青白头皮,穿着一身灰色僧衣,还有那张同曹颙有几分神似的面孔,曹寅不由恍然。
  这些日子,虽每日相见,但是每次见到他时,都能引得曹寅深思。
  原是想要装做不知情、不在意,到底是上了年纪,心肠越发软,有些话憋在胸口,几次都仍不住想要说出来。
  但是,其中隐情,另有顾虑,再三踌躇之下,隐忍至今。
  “曹居士。”智然已经稽首见礼。
  曹寅已经缓过神来,伸出手虚扶道:“小师傅不必多礼,正想使人去请小师傅过来下棋,今日还是老规矩,先来上三盘再说。”说着,他指了指炕上的棋盘,请智然落座。
  智然依照老规矩,仍是坐在下首,执白。
  屋子里一片寂静,只有棋子落盘的声音。
  书案上,燃着香炉,屋子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道。
  今日的棋局却不容往日顺溜,不仅曹寅想着心事,连带着智然也是欲言又止的。
  过了一刻钟,你来我往的,不少棋子落地。
  智然瞧着棋面零散,撂下手中的棋子,迟疑了一下,道:“曹居士有心事?”
  曹寅也将手中棋子撂下,道:“圣驾过几日行围,老夫要随扈,怕是要有段时日不能陪小师傅下棋了。”
  智然看了曹寅,淡淡的道:“小僧在热河逗留许久,也该到了离去之时。”
  虽说他面上并无异色,但是这话落到曹寅耳中,仍是使人莫名心酸。
  “小师傅,可想过还俗?娶妻生子……家人团圆……”曹寅沉声问道。
  智然闻言,已经口念佛号,脸上露出几分慈悲,看着曹寅道:“曹居士,小僧流连红尘,并非仰慕世间繁华,不过是求个心证罢了。”
  “心证?”曹寅喃喃道。
  智然点点头,温煦道:“人世间爱恨贪嗔,真是了不起的磨炼。小僧耳濡目染,才算晓得什么是‘悟’。”
  曹寅瞅着这样的智然,只觉得胸口如针刺一般。
  “二十年多年的孤苦,当如何弥补与你?”他面带惭色,声音低不可闻。
  智然听了,身上一僵,望向曹寅,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曹寅已经收回心神,看了智然一眼,终是没有将那层窗户纸捅破。
  “小师傅既要离开热河,是打算回京,还是云游他方?”曹寅问道。
  “心中有佛,处处是莲花台。”说到这里,智然顿了顿,道:“曹居士可有所指引?”
  曹寅摇了摇头,道:“老夫无言,只愿小师傅万事随心,平安自在一生。”
  智然已经站起身来,双手合十稽首道:“谢曹居士良言,小僧谨记了。”说着,再次稽首,转身离去。
  曹寅犹豫一下,跟到门前,看着智然的背影,眼睛酸涩难挡。
  他却是没有看到,智然心魔已逝,脸上露出释然之色,眉眼之间,显出无上慈悲……
  热河,学士府,客厅。
  看着面上带了几分不豫之色的伊都立,仕云坐立难安。喃喃道:“叔叔?”
  伊都立横了他一眼,道:“上次说你什么来着?月娘虽小,名分也是你的长辈。她不懂事,你还懂事,闹出闲话来,寒碜不寒碜?”
  原来,今日仕云休沐,过来给伊都立请安。正赶上伊都立不在,他便说要见月娘。
  月娘受了教训,哪里还敢出来见外客?
  仕云还没走,伊都立便回来了,就侄儿还惦记要见女眷,脸上就有些恼,忍不住开口教训。
  仕云听了,已经坐不住,连忙起身,道:“叔叔,侄儿并无别的意思,只是这月晴娘不见妹子写信过去,甚是不放心,就央求侄儿过来瞧瞧。”
  伊都立听了,不由心烦,摆摆手,道:“阴娘也好,晴娘也好,既做了你的身边人,你就当好好管教。她妹子已经跟了我,哪里还轮得着她操心?我有我的家法家规,往后那些风尘习气,你也叫她收揽些。要是还不晓得规矩,就趁早打发了省心。”
  仕云心里虽爱慕韩江氏,无奈在中间阻碍重重,不得如意,失魂落魄之下得了晴娘,温柔可人,因怜生爱。
  如今虽分在两处,但正是柔情蜜意之时,对于月娘这个小姨子兼小叔母,也就爱屋及乌,多关切了些。
  见伊都立着恼,仕云不敢再说,赔罪道:“都是侄儿的不是,叔叔勿恼,往后再不敢了。”
  为了个女人说嘴,伊都立也觉得无趣。
  见仕云认罪,他脸色也缓过来,点点头,道:“晓得内外之别,才是大家公子的规矩。内务府的差事已了,后日我便起身回京,你要是给你额娘带口信或者带什么,明儿就使人来说,也是便宜。”
  “前些日子刚过去了信,这两日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额娘喜欢吃松子儿,这边的松子又是比京里的新鲜、个头大不说,嗑起来也香。侄儿已经使人买了两口袋,一口袋孝敬叔祖母与婶子,一口袋孝敬额娘。叔叔既是现下回京,少不得劳烦叔叔带回去。”仕云回道。
  伊都立点点头,道:“难为你还惦记这个,明儿叫人送来吧,我这边还有些干蘑菇,是下边的人孝敬的,瞅着还不错,到时候也分出一份来,让你额娘那边尝尝鲜儿。虽然京里也有卖的,到底不比里山里直接运出来的味道正宗。”
  叔侄两个又说了几句话,仕云便起身走了。
  伊都立也换了补服,往行宫衙门走了一遭,将手头的差事都交接了,就等着后日启程回京。
  他这边松了口气,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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