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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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5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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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病不是一日两日能调理好的,怎么瞒?”蒋坚有些不解:“得请大夫,开方子,熬药。除非不在府里住着,要不然怎么瞒……”
  李卫已经抬起头来,道:“说的就是这个,我怕是得寻个由子,出去养两个月。明儿我去南城,租个干净院子。大人那边……实在是没有脸跟他说话。他之前还曾点过我两遭,叫我爱惜身子,别闹出毛病来。我还拍着胸脯吹牛来着。只能扯谎了,就说家里有事儿,回徐州去了。”
  这实不是体面的病,对于李卫的隐瞒,蒋坚也能理解。
  他犹豫了一下,道:“既是又玠寻思好了,就这么办吧。只是你别强撑着,要是有需要帮衬的地方,一定要开口,要不然我这边如何能放心……”
  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外。
  虽说才酉初(下午五点),但是因冬日太阳下山的早,加上阴天的缘故,天已经蒙蒙黑。阿哥府大门外,已经挂了灯笼。
  十三阿哥亲自将曹颙送到大门外,将跟前的人都打发到一边,迟疑了一下,道:“曹颙,我是不是使你为难了?”
  曹颙点点头,甚是诚恳的说道:“十三爷,您是晓得我的,最是怕麻烦。我真不愿掺和进这些事儿中,恨不得避而远之。十三爷,就不想再想其他法子么?亲侄女少的话,堂侄女不行么?也有几家王府格格,嫁到京里。”
  “曹颙,八嫂与九哥两个人都出面央求人了,若是你不应,却是要往死里得罪人。这个,你想过没有?虽说在九哥面前,我没应承什么,但还是希望你应了这件事。你向来心地仁厚,所以这些年才会不避嫌疑的到这边来。这世上,向来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八哥去得凄凉,你要是能这个时候帮衬一把,皇阿玛心里不会怪罪你的。”十三阿哥苦口婆心的说道。
  曹颙心里,是有顾虑,却不是康熙皇帝。
  替他的儿子做法事,要是他还怪罪,那他就不是人了。
  曹颙怕的,是四阿哥。要是因此跟九阿哥扯上关系,引得四阿哥狐疑,那他不是吃饱了撑的。
  虽说晓得十三阿哥这番话,不无道理,但是曹颙还是不愿节外生枝。
  见他还要回绝,十三阿哥怕将话说死,道:“曹颙,你先别忙着摇头。回去同你父亲商议商议,看到底该如何?还有大格格那边。说到底,八哥是她的亲叔叔。就算八嫂不开口,她这个做侄女的,也当尽心些。”
  曹颙看着十三阿哥,实不知该说什么好。
  康熙四十七年,在草原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已成历史之谜,但是影影绰绰的,曹颙也听说过几句。
  固然有十三阿哥的鲁莽,但是背后也有其他阿哥推波助澜。
  十三阿哥沉寂多年,如今却是一个不忍,还要讲兄弟情深么?
  见着曹颙为难的模样,十三阿哥不由一阵羞愧,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做得过了。
  见了八阿哥下场凄惨、后事冷清,十三阿哥这边难免有物伤其类之感。之前的恩怨纠结,仿佛都烟消云散。
  不过因自己的缘故,强求曹颙夫妇出面烧七,这也说不过去。
  想到这里,十三阿哥只觉得索然无味,对曹颙道:“明儿我就带着福晋与孩子们去温泉庄子了。京里怪冷的,去那边猫冬去。许是八哥出殡的时候,我会回来。至于‘烧五七’之事,曹颙你这边,就看着办吧。若是实在勉强,也不必强求。只是要记得寻个妥善的说辞,不要在人前落了口舌。”
  曹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应了一声,告辞回府。
  十三阿哥并没有马上回府,望着曹颙的身影隐没在淡淡的夜色中,长吁了口气,喃喃道:“看来真得走了,再留下去,我就不是人了……”
  人皆有私心,十三阿哥想要曹颙去八阿哥府“烧七”的私心是什么,怕是他自己也弄不清楚……
  曹颙骑在马上,任由雪花落到脸上,只觉得脑子清醒不少。
  说起来,平素他最不愿回绝别人了;只要别人开口,不算是太为难的,他多会应下。可昨儿与今儿两天,他却是毫不犹豫的回绝了两位。
  曹颙是个胆小鬼,这一点他自己从不否认。
  八阿哥的薨逝,已经引得他惊心,他实不愿意将自己扯进去。
  十三阿哥将太湖珠场的地契、房契、人契送还回来,这个使得曹颙有些意外。但是因十三阿哥说得直白,曹颙只能收了,要不然的话,怕是抹了十三阿哥的面子。
  因夜色渐浓,无法放马疾驰,只能信马由缰、溜溜达达,用了小半个时辰,曹颙才回到府里。
  虽说到了饭时才从十三阿哥那边出来,但是因在孝中,不好吃酒,十三阿哥便没有留曹颙。说了话,就送他出来。
  所以,曹颙现下已经是饿得不行。
  到兰院给父母请过安后,曹颙就步履匆忙的回了梧桐院。
  才进院子,就听到上房传来欢笑声,听着甚是热闹。曹颙挑了帘子进去,就有小丫鬟瞧见,俯了身子,行了礼。
  初瑜在屋里已经听了动静,迎了出来。
  屋子里热乎乎的,曹颙的心里也跟着暖不少,笑着说道:“好热闹,这是说什么?”
  炕边上,是天佑与恒生两个,正逗着天慧说话。见父亲回来了,两个小家伙都直了身子,规规矩矩的问好,随后跑到他身边来,满是亲昵。
  紫晶原在凳子上坐着,见曹颙进来,已经站起身来,笑意盈盈。
  “太太应了去温泉之事了,我同紫晶姐姐正商量什么时候动身。”初瑜一边拿帕子将丈夫身上残雪扫净,一边笑着说道:“几个小的,听说要出府,都欢喜得要打滚了。”
  小孩子对于外面的世界,总是充满向往的。
  听了初瑜的话,天佑直接抿嘴笑着,恒生猴急,已经忍不住,抱了曹颙的大腿,仰着小脑袋问道:“父亲,父亲,温泉里有鱼么?有大鱼么?”
  一句话,逗得几个大人都跟着笑了。
  曹颙摸了摸恒生的头,带着几分好奇,问道:“恒生不是不爱吃鱼么,怎么还关心起这个?”
  “妹妹爱吃鱼,要是有大鱼就好了,给妹妹吃鱼眼睛。”恒生脆生生的回道。
  说起来,天慧的眼疾,曹颙这边因怀疑是血缘关系所致,所以对女儿的复明不报什么希望;但是初瑜这边,总是抱了一线希望,希望老天开眼。
  因想着吃什么补什么,天慧这边打小没少喂羊眼珠与鱼眼珠。恒生年纪虽小,不晓得怎么记住了这个,所以发问。
  “温泉里没有鱼,不过那边有河,到时候砸开了,使人打鱼。”曹颙笑着回道。
  “哦,哦,太好了。”恒生拍着小手,甚是欢喜。天佑在旁,也咧嘴笑着。倒是天慧,原来还支起耳朵听着,现下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低着头玩手中的布偶去了。
  少一时,曹颙更衣完毕,喜彩也带人将饭桌摆好。
  曹颙让紫晶吃饭,紫晶吃过了,见天不早,就带着天佑、恒生两个先回葵院去。
  天慧小孩子怕饿,也早在兰院跟着祖父、祖母用了晚饭。
  初瑜给自己盛了半碗饭,陪着丈夫用了。
  因怕遇到八福晋,再说烧七之事,八阿哥府那边的差事,曹颙就请董殿邦代劳,自己避开,没有再过去。
  虽说已经拿定主意,不去掺和那边的事儿,但是不知为何,曹颙的心里始终颇为不安……
  第716章 烧七(中)
  曹颙这几日,正为八阿哥的丧事闹心,还真没有发现李卫的异样。见他心事重重,曹颙以为是担心老家那边,让初瑜预备了些补药,又拿了自己的名帖,让他带在身上。
  这样的话,要是赶路急,可以在沿途驿站换马。
  一切收拾妥当,曹颙才送李卫上路。
  历史上的李卫到底是如何发迹?若是李卫父母真有些变故,需要守孝的话,再出来就是三年后。
  四阿哥同他的模范总督,到底是何时“邂逅”?
  曹颙发现自己的脑子,最近有些不够用。到底是相信自己所知的历史,还是不相信?
  现在,他将全部赌注都压在四阿哥身上,要是历史发生重大差池,那可就不是闹笑话的事儿。
  事情发展,总不是随心所欲,很多时候并不在曹颙掌控中。
  台基厂大街,八阿哥府。
  同海淀的园子一般,这边大门都糊了白纸,灵堂里外,番、禅、道、尼、居士,还是念着经文。八阿哥过世将满一个月,这边的丧事也不像最初那样忙碌,一切都有条不紊起来。
  内堂里,八福晋穿着一身孝,头上安了把白骨扁方,其余再无其他首饰。她左边撂下个单辫,辫稍没有系辫绳,只用头发缠了一圈。
  按照满洲习俗,丈夫死后,妻子要穿重孝,拆头撂双辫。到了接三之日,由娘家人将辫子梳上,次日再撂下来,就是只撂左边的单辫了。
  初瑜被拉到炕边坐下,带了几分拘谨。
  曹颙前两日已经将八福晋想让她“烧七”之事说了。说起来,初瑜对于自己的八叔、八婶的情感有些矛盾,说亲吧,确实比其他的伯父、伯母、叔父、婶子要亲,但是因生母同八福晋关系不好的缘故,也不好伤了生母的心,主动去亲近。
  八阿哥与八福晋两个,是在康熙三十七年八阿哥被封了贝勒后,才完婚的。同他们差不多日子办喜事的,还有七阿哥,七阿哥也是封爵后同七福晋成亲。
  当时七阿哥、八阿哥都未分府,在阿哥所比邻而居。
  七阿哥当时同侧福晋纳喇氏已经生下一双儿女,感情正浓,对新婚的七福晋平平。除了刚成亲时在这边留宿几晚外,其他时间还在侧福晋房里。
  初瑜那时已经三岁,正是招人稀罕的年龄,不仅是七阿哥的掌上明珠。就是新婚的八阿哥与八福晋,对这个大侄女,也是真心疼爱。
  八福晋是嫡妻,见七阿哥偏宠侧福晋,自然为七福晋抱不平,掐着眼睛看不上侧福晋。曾借着身份,给过七侧福晋几次脸色。
  就是七福晋主动提出教养初瑜,也是八福晋给出的主意。在她看来,这是两全其美之举,既是使得七福晋多了同七阿哥亲近的机会;又使得初瑜跟着嫡母,受到更好的待遇。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侧福晋晓得害的自己母女相隔的是八福晋,少不得生恨,在丈夫身边数次埋怨。
  八福晋这边,也不愿八阿哥同七阿哥太亲近,怕学了他的宠妾灭妻。
  一来二去的,受女人的影响,七阿哥与八阿哥关系也疏远许多。
  两年后,阿哥们分府,七阿哥府与八阿哥关系就很微妙。七福晋与八福晋虽要好,但是两府却鲜少往来。作为七福晋的养女,初瑜算是其中例外,经常跟着七福晋到八阿哥府做客。
  八福晋成亲多年,一直没有怀孕,待这个侄女也是真心亲近。每次初瑜去八阿哥府,都是满载而归,衣服、首饰、小玩意儿,什么都有。
  想起往事,看着神容枯瘦的八福晋,初瑜不由心中一软,轻声道:“八婶也要保重身子才好,毕竟还有好些事儿需要八婶打理。要是八婶累倒了,那怎么办呢?”
  八福晋这些日子真是咬牙硬撑,八阿哥刚没那几日,那数日未能成眠,怀里揣着金子,寻思要是挺不过去,就直接一了百了,也省得丈夫地下孤寂。
  没想到,又有移灵之事。
  八福晋有了怨气,也有了点儿活气。她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让丈夫成了别人的笑话,后事要办的体体面面不说。大阿哥她也会尽心抚养成人,总要这世间之人,还记得有过丈夫这人。要不然,自己轻飘飘的去了,整个阿哥府就塌了。
  咬牙忍了这些日,听了初瑜这暖心窝子的话,八福晋再也忍不住,抓了初瑜的胳膊,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里满是绝望,听得人心酸不已。
  初瑜听了,也是受不住,红了眼圈,强忍了泪,开口劝慰。
  八福晋哪里是能听劝的,直哭了一刻钟,才慢慢的平复心情,抽噎着止了泪珠。
  “都是侄女不会说话,倒引得婶子伤怀。”初瑜这边见八福晋如此,有些愧疚。
  八福晋擦了泪,摇了摇头,道:“要多谢谢大格格,半个月没掉眼泪,我还以为自己往后就成在木头人。虽说不掉眼泪,但是心里实是难受,感觉喘不上气,要死了。好好哭了这场,倒是觉得心里爽快许多。”
  丫鬟端上热水,初瑜服侍着八福晋洗了脸。
  看到八福晋眼角的皱纹时,初瑜想起过去那个平素爱穿大红衣裳、行事风风火火的八福晋,心里颇为伤感。
  八福晋收拾妥当,重新拉着初瑜坐下,道:“瞧我,巴巴的说这些,险些误了正事。今儿特意使人接你过来,就是关过几日烧‘五七’之事。前几日,我同你阿玛说过,你阿玛说要看女儿、女婿的意思。连着几日,我都在等回音,但是却没什么动静。这些天,曹额驸忙,竟是连人都见不到。我实没法子,只好接你过来。看着曹额驸的意思,是不愿意你过来‘烧七’,婶子想问问,大格格你是怎么想的。若是你也不愿意来,那婶子绝不会厚着脸面强你们。”
  有些话,心知肚明就好,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
  偏生八福晋是心直口快之人,没有那么顾及,就开门见山的这么说。
  初瑜身为晚辈,却是不好承认,这样不是证明丈夫冷清么?她只得婉言道:“八婶误会了,这两个月正是衙门里最忙的时候。额驸忙着衙门里的差事,每日里很晚才到家。”
  八福晋拉着初瑜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不管他曹小子如何,婶子想听你一句实话。”
  “婶子,侄女毕竟已经出阁,不像过去在王府时那样自专。还有好些天,婶子别急,今儿侄女回去就跟额驸商量。”初瑜甚是老实的应道。
  虽没有立时点头,但是瞧着这意思,像是要应允。
  八福晋这边,只能自我安慰了一句,使人送初瑜回去……
  紫禁城内,内务府本堂。
  伊都立穿着补服,瞅着有板有眼的,嘴上却是给说着外头的奇闻趣事。
  虽说他平素有些嘴碎,但到底是大家公子,自有教养。外头的笑话中,要是牵扯到曹家的,他听时听过,但是过后却合了嘴巴,一个字儿都不提。
  曹颙听着的伊都立扯闲篇,眼睛去落到案牍上的半打公文上。一口气忙了这几日,将要料理的差事都解决了,剩下的日子该如何搪塞八阿哥府那边。
  如今,京城最热门的闲话,不是太后如意赏赐的曹家伯夫人李氏的身世之谜,而是领侍卫大臣、一等公阿灵阿的病危。
  阿灵阿在八阿哥园子门口口吐鲜血之事,早已传遍朝野。
  已经有流言出来,道是八阿哥与阿灵阿“君臣相得”,所以八阿哥嫌地下孤单,才跟阎王爷报备过,拘了阿灵阿过去。
  这神鬼之说,向来是没谱的。
  六部衙门里,已经有人开始设赌局,就是看阿公是不是能熬过两个月。熬不过,赔率最低;是一比一点二;熬过了,赔率高些,一比一点五。
  曹颙一边听着伊都立唠叨,脑子里却想起纳兰富森外放之事。
  八爷党的中间人物,马齐已经换了阵营,重新成为帝王倚重的心腹;阿灵阿危在旦夕,揆叙也是失了圣心……
  是人看着风景,有的时候未尝不是风景看着人。
  忙完户部的差事,天已经擦黑,四阿哥带着些许疲惫回到雍亲王府。
  当听说今儿八福晋使人接了初瑜过府,四阿哥不由皱眉。他迟疑了一下,开口问戴锦道:“曹家那边如何了?”
  “还是一切如常,瞧着曹额驸的所作所为,像是不愿同那边扯上关系。倒是他府上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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