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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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5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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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颂闻言,转身出去,少一时提溜了两只鸭子进来。
  兆佳氏见这又是猫鼠,又是鸭子的,掩着鼻子,皱眉道:“怪脏的,还不赶紧丢出去?”
  曹颂这边,却没有动,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将半块鸦片膏子用水化开,灌到鸭子嘴里。
  兆佳氏心疼不已,骂到:“败家子,这神仙药是给人治病的,你喂鸭子做什么?”
  说话间,曹颂已经将鸭子丢到地上。
  那两只鸭子扑腾了几下,挣不起来,就已经息了声响,毙命了。
  兆佳氏看着这一切,惊讶的合不拢嘴巴……
  昌平,曹家庄子。
  虽已经是三九严寒,屋子里却温暖如春,丝毫不觉寒意。
  曹寅盘腿坐在炕头,手里抱着小儿子,嘴里背着首五言绝句。李氏在旁见了,不由摇头,道:“老爷,长生才学说话,一个字、两个字的,尚且要教几日,哪里就背得起诗来?”
  “呵呵,是我心急了。”曹寅摩挲着儿子的头顶,笑着说道:“要是咱们儿子是哪吒就好了,就风就长,你我还能少操些心。”
  长生坐在曹寅膝上,不肯安分,伸出小手,拽他的胡子。
  曹寅被拽得生疼,也不恼,拍了拍儿子的小脑门道:“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能晓得些规矩?”
  长生被拍得小嘴一咧,就要哭出来。李氏心疼儿子,忙接了过去,嗔怪道:“老爷真是的,长生还小呢。老爷想要等小儿子行礼,还得等两年。”
  “等两年啊……”曹寅的身子往靠枕上倚了倚,目光有些幽远:“这日子过得真快……那年颙儿中暑,险死还生,好像就在昨日……”
  李氏闻言,不由一怔,开口问道:“老爷这话怎讲?当时大夫不是说,只是中暑,养两日便好么?”
  时隔多年,也没有什么可再瞒的。
  “当时颇为凶险,我怕你着急,便没有告诉你。幸好祖宗保佑,颙儿还是醒过来了。没想到,才庆幸没几日,就又遇到被绑架之事……”曹寅陷入悔意中,缓缓说道。
  说起当年旧事,李氏心中一颤,忍不住红了眼圈,低声道:“老爷真是狠心,既晓得儿子吃了这些苦,长大还要送往京中当差,还巴巴的送到寺里待了两年多。妾身最后悔之事,就是当年没有拦着老爷。别人家的孙子,多是为祖母、祖父守孝一年;就算颙儿为承重孙,多守两年当得,也不用送到寺里苦熬。”
  “是老太太生前所嘱。”曹寅沉默半晌,说出这个埋藏已久的秘密。
  “啊?”李氏听了,诧异不已:“怎会?老太太生前最宠颙儿,怎么舍得他去佛门苦修?”
  “我原也不解,老太太说了,颙儿幼年遭逢大难,变了心性,同过去那个颙儿判若两人。虽面上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积了戾气,亲情淡薄,为人清冷。要是不加以约束,往后说不定就要成家门逆子。”曹寅叹了口气,道。
  “怎么会?颙儿最是诚孝……”李氏听到这里,忍不住为儿子喊冤。
  “老太太通透了一辈子,何曾糊涂过?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颙儿要是没有经过清凉寺数年佛法熏陶,如何能养成这稳重性子?”说起嫡母,曹寅心中仍是敬佩不已。
  这些话都是好话,李氏虽不完全赞同丈夫的说法,但是想起儿子,甚是欣慰:“说起来,也是老爷同我的福分。有颙儿这样的儿子,又摊上初瑜这样性情的媳妇,谁不羡慕……”
  “下雪了……瑞雪兆丰年,只盼着明年是个好年景……”曹寅通过玻璃窗,见外头扬起雪花来,眯着眼睛说道。
  “颙儿的腿,又要疼了……今年媳妇给他预备了几副狐狸皮的护膝,也不知他戴了没有……”李氏也望向窗外,轻声念叨着……
  京城,曹府,梧桐苑。
  虽说是白日,但是炕桌上却放了一盏灯。去了灯罩,只有棉芯燃着火苗。
  初瑜手中拿着片膏药,靠近灯前烤着。曹颙穿着中衣,坐在炕上,裤脚褪到膝盖上。
  少一时,膏药烤好,满室药香。
  初瑜俯下身子,仔细的将膏药贴在曹颙左膝上,拍好抚平,才轻轻放下裤管。而后,又拿了一帖膏药,在灯前烤着。
  热乎乎的,曹颙只觉得膝盖舒坦不少。
  他长吁了一口气,道:“这同仁堂的名号,真不是白来的,他们家的膏药确实好使。”
  初瑜闻言,有些不解,道:“额驸,他们家很有名么?难道还能比得上太医院?不说宫里,就说外头的大夫,他们家也说不上名号,额驸却是信着他们。”
  “他们家的药好,总有一日会成为御药。”曹颙笑着说道:“说起来还是咱们的福气,现下就能用上他们家的药。”
  同仁堂虽通过招投标,成为太医院的供药商家之一,但是供应的只是生熟中药材。
  曹颙这些日子,因戒烟方子,往同仁堂走了几遭,淘换了不少药膏回来。
  另一只膝盖的药膏也贴好,曹颙才觉得腿疼减了几分。
  他看了妻子一眼,道:“将新置的庄子,给东府一个贴补家用,你恼不恼?”
  初瑜闻言,笑着摇摇头,道:“早先额驸不就说了么,留出份银子给二房弟弟妹妹。早给晚给都是给,家里又不缺这个。”
  “我夫人倒是真大方。”曹颙闻言,忍不住开口打趣道。
  “额驸也不是小气人啊。弘倬虽没说什么,但是心里也是感激额驸的。就算弘曙与阿玛,也是感念额驸的好。再过几年,弘倬就要分府,多些产业傍身,这辈子也能衣食无虑。”初瑜说道。
  “小二原不肯要。”曹颙叹了口气,道:“是我错了,原想着他也渐大了,也该当得家、理得事。不过还是孩子,连我都有疏忽照看不到之处,他能精明到哪去?”
  现下,曹颙有些认了。
  他后悔自己过去同兆佳氏置气,有什么用?分家也好,别府另居也好,是他能忍心不顾堂弟、堂妹们;还是二房有事,他这边能脱的干系?
  “还好,弟妹是个明白人。往后咱们能照看,还是照看吧。我算是看好了,万事还是顺其自然好,不得强求。这越是想省心,越是省不得心?”曹颙往炕上一靠,说道。
  夫妻两个正说着话,就见喜彩进来禀告:“额驸,方才魏管事到二门传话,说有事儿求见大爷。”
  曹颙闻言,翻身坐起。
  初瑜见丈夫要出去,抱出个狐皮大氅服侍他穿好。
  “李卫这小子真在京城?”怀着这个疑问,曹颙出了梧桐苑,匆匆往二门来。
  魏黑等在二门外,身上已经落了些雪花。
  “怎么在这里等着?”曹颙见状,忙道:“还是到书房说话,可是打探清楚了,这李卫到底弄什么名堂?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同魏黑踱步到书房来。
  “脏病?”这个答案,实是另曹颙诧异。
  “是,公子。这些年,李卫没有女眷在京,少不得多跑了几趟窑子……”魏黑这边,在成亲前,也是妓院常客,对李卫倒是没有歧视之意,只是觉得那小子倒霉罢了。心中不无庆幸,自己年轻时也风流,却是身子骨好没有染上这个脏病,要不然怕是羞愤的,一头撞死得了。
  曹颙皱眉,不禁有些担心。
  所谓“脏病”,也称“花柳病”。曹颙少年时,也曾读过几本医书。按照书上所记,有什么“淋怔”、“泪疮”、“霉疮”,说白了,就是性病。
  马俊早年是要立志做名医的,对于医书更是知之甚详。因这个缘故,他不仅自己个儿洁身自好,对于友朋也是多加劝告。
  几位少年好友中,当时曹颙岁数还小,在外人眼中还不到开荤的年纪,永庆与宁春却是半大小子。
  宁春好色,对于秦淮河上花花草草也留恋得紧。马俊没少拿花柳病吓他,秦淮河上的妓女,得了花柳病,病死的何曾少了?
  因这个缘故,宁春嫖妓,只嫖清倌。
  往事种种,历历在目。
  魏黑见曹颙难掩忧色,道:“公子放心,根据打探,李卫病不重,现下花重金请了大夫调治。只是费时,怕是还要休养数月。”
  曹颙闻言,微微放下些心来。
  是了,不过是病,只怕没银子治。只要肯请好大夫,肯多花银子,也不怕难治好。
  “这件事就此作罢,不要再使人打听了,只做不知吧。”曹颙思量一回,说道。
  就算李卫豁达,这件事到底也尴尬,还是让“秘密”继续下去,要不然往后怕是无法相处。
  魏黑点点头,晓得曹颙用意,犹豫了一下,道:“公子,李卫这病需要大笔银子,现在全靠蒋先生一个人撑着,怕是要撑不住了。昨儿,他出去寻同乡借银子了。”
  “寻个机会,魏大哥先助他。眼看到年底了,到时候外官进京的多,送礼的也多。借着外头的名头,往蒋坚名下多送些。”曹颙道。
  魏黑点头应了,两人又说了几句闲话。
  曹颙见魏黑似乎有心事,欲言又止的模样,道:“魏大哥,是不是有心事?还有什么,不能当我说的?”
  “正月初六,是亡父甲子冥寿,二弟前两个月来信,想叫我们回去祭祖。”魏黑迟疑了一下,说道。
  “祭祀是大事,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魏大哥尽管去就是。”曹颙晓得他不放心自己,劝慰道:“我在京里,身边还有曹甲、曹乙。他们几个的身手,魏大哥是见识过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外人都当我是‘善财童子’,这条命金贵着。只要朝廷还缺银子,自然就有人护着我,魏大哥也可少操些心。”
  “方种公还没回来。”魏黑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不是听说方百魁的丧信,去流地收骸骨去了么?还要扶灵回福建,这一去一回的也要几个月,耽搁些也是正常。”曹颙道。
  “就算是查出那个幕后指使之人,也不过是京里这几个。不能杀、不能砍的,只是心里防备些罢了。魏大哥好几十年没有回乡,同魏二哥也分开好几年,正好现下没有什么事儿,回去好好团聚团聚,叙叙骨肉天伦也好。”曹颙笑着说道。
  魏黑见他这般说,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那我就带香草回河南一趟。成亲这几年,也想着得空带她回父母坟前磕个头……”
  东府,东跨院。
  静惠低下头,面上带了几分愧色,道:“都是我的过错,爷将家务托付给我,我却没有尽心。要不然也不会出得这般纰漏,使得爷同大爷费心。”
  曹颂摆摆手,道:“太太的性子,我又不是不晓得,惯会认死理。她拿了主意,哪里还有你说话的余地?再说,你在深宅内院,也不晓得那鸦片膏子是坑人的。”
  “要是那鸦片真如爷所说的,是毒不是药,那太太那边……”想到此处,静惠不免生出几分担忧。
  “太太最惜命,已经嚷着要戒烟了。只是听哥哥说,这沾了鸦片瘾,同烟瘾不一样,戒着艰难,得遭些罪。我又不能老在家里看着,还得劳烦你费心。”曹颂道:“说起来,都是我废物,早晓得太太那两处铺子不稳当,也没有使人留意。幸好这毒能戒,要不然我就成了罪人了。”
  “有法子应对就好……”静惠听了,这才稍稍放下些心来……
  第730章 金子
  菜市口的公告牌外,围了一圈人。
  不管认识字儿,还是不认识字的,都停下来,看个热闹。有读过几日书,识得几个大字的,少不得卖弄卖弄,将公告解说一番。
  原是刑部题,几个盗贼盗掘前朝陵寝的盗贼,为首之人逃脱,其他贼人落网,今日要行绞刑。
  小喜撂下车帘,对韩江氏道:“姑娘,看来得绕道了。”
  韩江氏到底是女人家,闻不得杀戮,点了点头。小喜探出头去,吩咐了车夫一句。
  少一时,马车到了西城曹府。
  今日,韩江氏是受了初瑜邀请上门,至于所谓何事,她现下也是懵懂。
  韩江氏也算是曹府常客,门房都是认识的。加上初瑜已经使人传话过来,直接请韩江氏内宅说话,所以韩江氏的马车就直接赶到二门外。
  喜烟在二门候着,见韩江氏到了,一边使人往梧桐苑报。,一边引着她往梧桐苑去。
  跟着的众人,都在二门止步,只有小喜跟着韩江氏进了二门。
  一路上碰上管事媳妇,有认识韩江氏的,少不得都问声好;不认识韩江氏的,见是喜烟领着,也都退到一边,让出路来。
  待到了梧桐苑,初瑜那边,刚处理完家务。紫晶要照看天佑、恒生,在昌平庄子还没有回来,所以府里的大事小事少不得都要初瑜操心。
  见韩江氏到了,初瑜将回事众人都打发了,请她到西屋坐下吃茶。
  今日请韩江氏过来,却是有事相求。原来,被简亲王雅尔江阿闹了出搜集金子后,京城市面上就缺金子。如今就算十二两兑换一两,也是有价无市。
  初瑜娘家那边,二格格指婚好几年,明年要出阁;五格格转年就十七,也到了将出阁的年纪。淳王福晋要为两位格格预备嫁妆,不管是首饰,还是器皿,都有用金子的地方。
  指婚到蒙古的格格,都有内务府给置办的一份嫁妆,但是王府贵女,这一出阁就是一辈子的大事,王府这边也要预备的体面。
  再说,二格格是初瑜的同母妹,五格格是淳王府唯一的嫡女,两人的嫁妆就算比不得初瑜,也得差不离才行。尤其是五格格,按制还当比初瑜的丰厚。
  淳王福晋在外头淘换不到金子,就跟女儿提了一遭。
  曹家的金子也是有数的,逢年过节往宫里孝敬,有时候也要用得金器。初瑜这边,就想到韩江氏来。
  韩江氏虽到京城数年,但是因出身所限,往来的人情少。加上她家的买卖原来就是钱庄,指定少不得金子傍身,所以初瑜才想起同她说这个。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既是初瑜开口,韩江氏痛快的应了,问初瑜这边用多少。
  初瑜斟酌了一下,说了个两千两的数目。除了给淳王福晋使用外,她这个做姐姐的,也想为两个妹妹添妆。
  同别的物件比起来,金子最实用不过。
  说话功夫,就有婆子来禀事儿。韩江氏见初瑜忙,就没有久留,起身告辞。
  初瑜这边,使人将内务府才到的蘑菇、木耳,还有银鱼、鹿肉等,使人各包了一包,给韩江氏带去。
  吴盛已经得了消息,叫了几个护院跟着,与韩江氏同行,到韩宅兑金子。
  至于兑换所需的那两万四千两银子,没有从曹家账上支取。初瑜同韩江氏说好了,待年底从到稻香村的收益上扣除,省得送来送去的不便宜。
  韩江氏这边,只肯应十两兑一两的。初瑜是请她帮忙,哪里会占她便宜?就按照外面的市价,要给她十二两。
  韩江氏见说不过她,就没有再说,心里却是拿定主意,这几千两银子的便宜是不占的。左右她又不缺银子,难得还一次人情给曹家,若是还赚这几千两银子叫什么事儿?
  人情送匹马,买卖不饶针。
  不谈生意的时候,韩江氏对银子并不看重……
  紫禁城,内务府本堂。
  伊都立溜溜达达过来,见廊下站着两个眼生的侍卫,叫住才从内堂出来的书吏,问道:“怎么,曹大人处有客?”
  那书吏躬身回道:“回大人话,是简王爷来了,总管大人陪着吃茶。”
  伊都立点点头,冲那书吏摆摆手,道:“晓得了,你去忙吧。”
  说话间,他瞧了瞧手中折子,自言自语道:“看来得等会儿再过来,真是的,还真当曹大人是会下金蛋的母鸡不成?”
  他摇了摇头,转过身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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