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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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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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什图,现年二十有一,却一直未有娶亲,倒不是别的,只因“门当户对”四个字犯了难。
  这喜塔拉氏幼年时母系家族也曾显赫一时,后因牵扯到鳌拜案中才家道中落,少时的良好教养使得她行事极为讲究,眼界又甚高,加之觉罗家是正经八百的宗室红带子出身,塞什图虽然只是三等侍卫,身上却也袭着奉恩将军的爵位,因此一般人家的姑娘根本入不了喜塔拉氏的眼。
  喜塔拉氏既不喜攀附权贵,也不肯娶商贾女儿为媳。而那些门户相当的人家却又嫌他们家贫,不愿女儿嫁过来过穷日子。就这样,高不成低不就挑挑拣拣,塞什图的亲事也就耽搁了下来。要说这做母亲心里一点儿不急,那是假的,但她也是断不肯随意娶个媳妇进门的。
  今儿见着这三个水葱似的俊俏姑娘,喜塔拉氏心下极是欢喜,客套了两句,便忍不住细细问起她们年纪、家世,然而这一问,她那才热乎起来的心又凉了——这三个闺女,两个是伯爵府千金,一位是郡主格格。
  姓爱新觉罗的宝雅格格自然被排除在联姻之外,这两位伯爵家的,论身份倒也配得,可终是女方家境太好,喜塔拉氏怕她们瞧不上自家。
  一番聊天下来,喜塔拉氏对文文静静、进退有度的曹颐与永佳好感更增,心底也就越发惋惜,越是惋惜,越是觉得喜爱她俩。她言辞本就和蔼,这会儿面上也挂出喜色。
  曹颐察言观色,趁着老人家高兴,恭恭敬敬把礼单奉了上去。
  喜塔拉氏并不肯接,正色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机缘巧合我儿救了你们,这是他的造化和修行。他若不救,便是他错了;他救了,方是应该的。且他自得了修行,还受什么谢礼呢?先头并没听他提及此事,直到今儿你们上门,我才晓得还有这么回事,可见他是知道这是当做的,故未放在心上,所以也请你们不必挂怀。”
  曹颐满脸真诚的喜塔拉氏:“伯母慈悲为怀,这救命之恩,于您,不过‘当做’二字,可于我们,却是天大的恩情,此生断不敢忘。眼下,并不是拿这些俗物来污了伯母的慈悲之心,实是晚辈们今日初来拜见,没什么可孝敬的。若是给我们几个做侄女的脸面,伯母留着做件冬装,就算是我们的心意到了!”
  喜塔拉氏脸上虽然带着笑,但是神情却很坚定:“你们说孝敬我,你们来瞧我这老婆子,陪我说说话,我便十分高兴了。这便已是一份厚礼了,所以外物还请带回。”
  曹颐三人费了不少口舌,却仍没能说动喜塔拉氏,最终她还是带着高雅的微笑拒绝了这份谢礼。
  三人见老人家说了许久的话,多少流露出些倦意,便起身告辞了。
  喜塔拉氏让丫鬟送了她们出去,隔着窗户犹瞧着她们的背影,心里仍是极为喜爱,想了一遭,终只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前厅里,曹颙兄弟与塞什图也相谈甚欢。
  塞什图问了案情详细,又怒而谴责了那些人一番。他为人热心和气,圆圆的脸上始终带着几分笑意,极容易与人热络起来。因此,曹颙与曹颂两个都觉得和此人聊天一点儿不累,是件愉快的事情。
  这会儿也就抛开了职务称呼,大哥兄弟的叫了起来,显得十分亲厚。
  换了两盏茶,曹颐三人打内院出来了。曹颐见到哥哥,便轻轻摇了摇头。曹颙知道塞什图母亲也不肯收那礼物,心底也佩服这家人风骨,安于贫困或许很多人都能做到,但是这样施恩不图报、拒绝外财的实在少之又少。
  曹颙心里盘算过两日送些人参药材保养品来送给老人家,多少表达一下心意,想来应该不会再被拒绝,这才收回礼单,又再次谢过塞什图,带着众人一起告辞回府。
  第93章 薄礼
  进入十一月,曹颂去兆佳宗学读书。除了打江宁带过来的两个小厮、两个长随外,曹颙又让曹忠在府中护院中寻了两个办事利索、身手矫健的护着他上学。
  永佳自打随着曹颙等人去拜谢过塞什图后,就叫人给完颜府那边送信,请他们派车来接,可是却迟迟得不到回复。她本是心思通透之人,这次父母允她在曹府养伤实在是出人意外。但是她以为是因宝雅的缘故,另外就是二哥因自己的小算盘,在父母那边说了好话。因为她在曹府这十来天,永胜隔两三天就要打着探望妹妹的幌子来上一遭。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身上,更没想到父母已经存了联姻的心思。
  待到眼下,完颜府不肯派车来接,只来了几个婆子,劝小姐安心养伤云云。永佳这才想到其中缘故,顿时不知是羞、是怒。自己贪恋这边府里的温情,自欺欺人的当了傻子,怕是倒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永佳哪里有脸再住下去?立即央求宝雅这边,当天就回完颜府去了。
  而后,宝雅与曹颐曾探望过永佳两次,想要再拉出她出来逛逛还好,若是请她再登曹府大门却是不能。伤筋动骨一百天,永佳用养病做搪塞,宝雅她们两个怎还再强她?
  为了酬谢曹家对女儿的照顾,万吉哈特意设了家宴,请了曹颙兄妹三人。就连他的郡主夫人,都亲自出来见了三位晚辈。在看到曹颙时,她细细打量了,脸上倒是多了几分热络。
  曹家兄妹三人虽说在南边长大,但是自幼养成的良好教养并不亚于京中权贵子弟。说话行事,不曾有半分失礼,万吉哈夫妇看过,心里暗暗满意。
  或许是万吉哈夫妇那看女婿的神态太过热切,使得曹颙心里直发毛。虽说他对永佳印象还好,但是还不到想娶之为妻的地步。永佳是典型的满洲贵女,不同于宝雅的娇憨,吟吟笑意中却始终流露出几许清高,满汉生活习性终有许多不通,曹颙并没有打算娶满人小姐为妻的打算。
  幸好完颜府在孝期。不宜应酬过多,所以曹颙也不用硬着头皮去应付万吉哈夫妇。若是马连道夫妇,曹颙还可以借口推辞;但是万吉哈夫妇的话,他必须要斟酌再斟酌了,毕竟其中还要顾及到永庆与永佳兄妹的情分。
  永佳走了,宝雅也没有理由留在曹家,恋恋不舍的带着人回王府去。不过仍是三两日过来一趟,与曹颐的感情日深。眼下,曹佳氏已经出了月子,身体渐好,见妹子与小姑子要好,也常派车接她过王府那边住上几日。
  每日在上书房学习,曹颙的成绩还算是良好,同窗中很多人都挨过先生的手板,只有他始终没有被抓到不是。他的功课虽不错,却不是一等一的那种,并不会引起其他人的嫉妒或者侧目。就这样,曹颙的上书房生活低调的重复着。
  十一月中旬,江宁来人,带来了曹寅、李氏等人的家书。
  曹寅在信中提到了太湖珍珠养殖的事,今年的珠子第一批已经采获,总计有五千多颗,其中上等珠近千颗,另外,他还提到要在月底进京。
  李氏则是殷殷切切的关怀,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儿子要注意身体,尽心照看弟弟妹妹。又提起曹颐,听说她痊愈心下甚安。曹颙在十月的家书中曾提过,所以李氏知晓此事。另外,李氏还提到郑沃雪,说是十月里来府里问安,如今出落得极好,待人行事也温柔。
  虽然在曹家多年,与曹寅交流得少,但毕竟是骨肉天伦,因此曹颙得知曹寅要进京的消息,心里不由的生出几分欢喜。在他的心里,还是很信赖父亲的能力的,眼下许多看不清的迷局,说不定曹寅能够知晓其中关键。
  至于母亲提到的郑沃雪之事,曹颙怀疑是父亲的意思。既然郑沃雪熟知养珠的秘密,那曹寅怎容她离了曹家?想起那个扮着男装、哭着要替兄长为奴的少女,曹颙隐隐的生出几分愧疚。自己当时思虑得太不周全了,莫名其妙的将人家兄妹绑到曹家的船上。不过,为了保住养珠的秘密,就要纳郑沃雪为妾这样的法子,曹颙极不赞同。若是这般行事,以后再有需要,难道自己的媳妇还要一个一个的娶个没完吗?
  随着曹寅与李氏家书到的,还有江宁那边为兄妹三人准备的各种衣物吃食。其中,还有曹颙前几个月就特意指名要的蛇油精。因这是福建那边的,产量又极少,所以寻了好几个月,才得了巴掌大的几瓶。
  另外,曹方还有信奉上,主要是回了关于查询文绣她家的事。因隔了十多年,并不好打探。因为江宁本地人多喜桂花,差不多家家都要种上几棵,有桂花园的人家不在少数。因此,这半个月多,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还需要继续访查。
  紫晶带着几个管事婆子,将江宁送来的衣物吃食都清点好。又按照那边的单子,分到曹颙等人的院子。
  如今京城府里,住了两位公子爷,一位小姐,里里外外的,有点居家过日子的模样了。这两位是两房嫡子,曹家将来的顶梁柱,家中下人侍候起来,也极是尽心。一位小姐,虽然是养女的名义,但是也没有人敢怠慢。在曹颐初进京时,曾有个婆子不开眼,说过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被紫晶撵了出去。她家的人巴巴的求了曹忠向曹颙求情,曹颙听了,脸色很是难看,连带这家子都打发了。自打这以后,再也没有人敢看轻这位小姐。
  就这一个妹妹,曹颙生怕委屈到她。母亲李氏买的那八个丫鬟中,除去服侍庄先生的两个,其他四人给了曹颐,两个给了曹颂。另外,各种供给,都是可着竹院这边,银钱上并不拘泥定数。
  紫晶也怕姑娘闷,打永佳、宝雅等人走后,就每日去竹院几次,与曹颐商量商量家务。陪她做些针线等等。
  这次,曹寅与李氏也都有家书给曹颐,曹颙亲自送到竹院。
  曹颐听说父母来信,微微颤抖的从曹颙手中接过,思量了一下,先打开了李氏的,只看了一句,眼泪就流了下来。
  “萍儿?”曹颙有些担心,关切的看着她:“可是母亲信上写了什么?”
  曹颐哭泣着说:“母亲在怨我呢!说是精心教导我多年,却是如此不顶事的,遇到点弯弯坎坎,便轻生贱命,实在是不孝之极!还说等我回南边后,就要好好管教我,定不让我再这般糊涂!”
  曹颙听了,忙安慰道:“母亲只是吓你的,她一向最疼你,哪里舍得责罚于你!”
  曹颐微微摇头:“哥哥想左了,我并不是怕母亲责罚我,我是在高兴啊!母亲她没有怪我,终将我当成她的女儿!”
  “傻丫头。有什么好怪你的!又不是你的过失,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的怨气!”曹颙喝了一口茶,说道。
  曹颐轻轻擦了泪,又忐忑的拿起曹寅的信,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拆开来看。
  曹寅的信中只有寥寥几句,询问她身体可康健,并且愧疚因自己前几个月病重,没有照顾好女儿这边,随后提到进京后会接她回江宁。
  不管是母亲的怪罪,还是父亲的不怪罪,都引得曹颐一阵感伤。
  曹颙见妹妹虽然是强忍着不哭出来,但是脸上又隐隐的带了欢喜,放下心来。
  紫禁城,东路,阿哥所。
  从上书房下学后,曹颙跟着十六阿哥去探望养病的十三阿哥。十三阿哥自打从塞外归来,身体就一直不算好,风湿极为严重,若是没人搀扶,自己都无法行走。
  康熙对这个儿子是有几分偏疼的,不管是南巡、北巡,但凡离京都将他带在身边。除了太子外,他与十三阿哥相处的时间最多,感情最为深厚。哎,这就是“爱之深、责之切”吧,在去年的一废太子风波中,十三阿哥受到的处罚也极重。十三阿哥的病,就是监禁在养蜂夹道时坐下的。
  如今太子复立,仿佛去年的夺嫡风波已经烟消云散。康熙想起了这个儿子,对他的病情也格外关注,曾多次下旨要太医院那边尽心诊治。
  无奈,十三阿哥是湿寒入骨,哪里是那样好治疗的?太医院那边开了还几个方子,都成效甚微,只好以调理为主。
  见到曹颙送上来的几个小瓶子,十三阿哥喜出望外:“这个,又找得了!你上次送我的,就用着极好,因知道是山里偶得的土物,也就没向你再开口。曾叫太医院的人炼制过几瓶,功效却并不明显。难为你有心,实在是应好好谢你!”
  曹颙忙道不敢称谢,随后又从怀里取出张方子递上:“十三爷,这是这次觅得的方子,因这蛇油是由金环蛇炼制。那东西本来就少,又带着剧毒,很少有人抓到,这蛇油也就不多得,炼制法子却是简单的。这金环蛇算不上福建特有,广东、广西也有的,若是知会了三地官员,弄些来并不算稀罕物件!”
  十三阿哥苦笑着,摇了摇头:“我算是哪个排位上的,敢劳烦三地官员为我炼药?只怕是药还没得,御使的弹劾与宗人府的训令就要下了!”
  从康熙最宠爱的皇子,到眼下这种不尴不尬的身份,如此的大起大落,确实不是谁都能够受得了的。如今,连比他小两岁的十四阿哥都封了固山贝子,十三阿哥成为诸位成年皇子中,唯一没有爵位的一个。
  曹颙与十六阿哥想到这些,不知该如何劝慰,房间里静寂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十三阿哥才笑道:“方才倒是忘记了,四哥有个门人在福建做知府,看来这事也可以请四哥帮忙!”
  正说着,就听门口一个小太监禀告:“爷,雍王爷来瞧您了!”
  第94章 潜龙
  雍王爷,就是被封为和硕雍亲王的四阿哥胤禛。早在八年前,曹颙流落杭州时,就是获得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的援手,才得以获救的。
  而对于曹颙来说,四阿哥自然不是救命恩人这么简单,还是他所知道的未来的冷面皇帝,而且是极不待见曹家的皇帝。
  听到小太监的禀报,知道雍亲王来了,十三阿哥原本略显颓废的面容立即添了不少神采,挣扎着起身:“四哥来了,快,快请!”
  曹颙与十六阿哥自然也是起身恭候的,都齐齐往门口望去。
  虽说不是第一次见四阿哥,但是曹颙心中还是有些紧张。毕竟当初获救时他口不能言,和四阿哥并无言语交流。虽然八年前,四阿哥是位语气和蔼、神情温和的年轻皇子,但谁知道他现如今是什么模样呢?况且康熙还曾给他下了“喜怒不定”的评语,对这样一个人侃侃而谈,曹颙对于言语尺度实在是心里没底。
  十六阿哥也改了在十三阿哥面前那副皮皮的模样,带着几分拘束与忐忑,他对四阿哥这位兄长始终是怀着敬畏之心的。
  随着脚步声响起,门外走进一人,首先入目的就是明晃晃的金黄色蟒袍,石青色织金缎镶边披领与马蹄袖,绣九条蟒,前后左右开裾。再往上瞧,见那人三十来岁的年纪,蓄着短须,容貌清瘦,眼角微微下垂,便显出几分深沉,脸上却是看不出半分喜怒的。
  和硕雍亲王胤禛,不再是那个年轻皇子,开始有了王者气度。曹颙暗暗深吸一口气,再想起前些日子遇到的年羹尧,他已经去四川巡抚任上了,历史缓缓的按着既知的轨道行进着。曹寅兼任两江盐政,曹顺夭折,曹家的历史也仿佛没有改变。难道,他真要面对早夭的命运,真的一日日走近死亡吗?曹颙突然感觉到很压抑。
  “四哥!”十三阿哥想要近前见礼,因腿脚不便利,身子一趔趄。
  四阿哥见了,连忙快走两步扶住,眉头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太医院的方子怎么还不见效?这都将将两月了,还不见你好些!”
  “四哥安!”十六阿哥的声音有些发虚。
  “三等侍卫曹颙见过王爷,请王爷安!”曹颙则是规规矩矩的请安见礼。
  四阿哥亲自将十三阿哥扶到座位上,然后向两人点了点头,算是回礼。又先对十六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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