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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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5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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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这边,不由皱眉。
  到底谁跟谁亲?就算他同十六阿哥交情深厚,还能强过康熙与十六阿哥的骨肉天伦?
  以前的康熙严厉虽严厉,但是里面也带着慈爱;如今的康熙,却只像个古怪的老头,想一出是一出,让人头疼。
  曹颙犹豫了一下,问道:“父亲,您瞧着皇上是要安排儿子去户部做什么差事?”
  就算要降职,也得有个罪名不是?曹颙的脑子里飞转,寻思自己过去这一年多,可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他本是小心谨慎之人,怎么会将把柄留在外头?
  想了一圈,不由有些心灰意冷。是升是降,都是康熙一句话的事罢了。像他父亲,又有什么过错?
  曹家仆人,是有不检点的,但是同京城其他人家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
  要不是自己决定将胡成送到衙门官办,也不会给御史机会弹劾父亲。
  莫非,自己错了,也当学着别人家的惯例,打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旗号,将事情不了了之?
  曹寅看出儿子的迷茫,不由有些担心,问道:“若是降职,颙儿会心生怨尤么?”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么?”听到父亲这样讲,曹颙不禁反问道。
  “若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无法立足于朝堂之上。”曹寅缓缓的说道:“颙儿这些年太顺当了,许是心里受不得挫折。为父像你这般大的时候,还跟在你祖父身边学规矩。你要记得,即便这次差事为五品官,也是沾了祖宗余荫,比其他人强出太多。”
  “记得这一点?那儿子这七年在做什么?早知如此,何不学个纨绔,悠悠哉哉的过日子?”曹颙只觉得浑身疲惫,想起这些年的苦熬,觉得心里堵着慌。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颙儿,你只当是磨练吧……”曹寅见儿子如此,虽是心疼,仍板着脸说道。
  “父亲,儿子这些年磨练还不够么?不说忠君爱国那一套,恪尽职守,也算是对得起朝廷俸禄。”曹颙这边,实是无法淡然面对。
  不患寡而患不公。
  别人做京官混吃混喝,放外任猛刮地皮,官做得滋润,小日子过得悠哉。
  自己想着不要落人口舌,不叫人挑出错来,也算尽心尽力,却是错了。
  “父亲,要不儿子也请辞?”曹颙望着父亲,低声说道。
  曹寅站起身来,走到曹颙跟前,伸出胳膊,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曹颙,还是那句话,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自打你落地起,荣华富贵,哪样少了?这都是皇上恩典。你要记得,就算你劳乏数载,也是臣子当尽的本份,不可再生怨尤!”说到最后,已经带了几分厉色。
  自打曹颙当差后,父子相处也算融洽。这种老子教训儿子的谱,曹寅这几年都没摆过。
  听着像是有道理,却是又像不讲理。
  曹颙苦笑着,看着父亲。他只是一时感言,父亲老了,他是曹家顶梁柱,怎么也得咬牙撑着。
  “这些磨难,你都会获益,你将是曹家荣耀,因为你……会成为曹家第一位阁臣……”曹寅看着儿子的眼睛,慢慢说道,声音无比坚定……
  第735章 锦绣
  “搭大棚,帖喜字。龙凤围桌红官座儿……”恒生带着几个亲戚家的小子,正拍手哼着童谣。
  天佑已经过来,冲他招了招手,道:“二弟快来,要去接五婶了……”
  恒生闻言,笑嘻嘻的过来,跟着哥哥身后。
  他们两个都穿戴一新,宝蓝色的袍子,鹿皮靴子,头上带着绒面小帽,前面缀着鸽子蛋大小的红玛瑙,看着甚是喜气。
  来寻他们两个的婆子嘴里已经叫着“小祖宗”,领着他们两个进了内院。
  今日是曹钣⒌恼兆樱凑詹芩獭⒉芩缎值艹汕资钡睦⑽髁礁忌柩纭6獗咔胩每停鞲潜呤枪倏汀�
  曹寅父子带着曹硕、曹钚值茉谖鞲觯钍掀畔惫吹蕉憧汀�
  兆佳氏屋里,满目绫罗,都是曹家姻亲故旧家的女眷,还有兆佳氏娘家的女眷。年轻些的奶奶姑娘,都被迎到静惠屋子里,这边留着吃茶说话的,都是有些辈分的。
  见恒生与天佑兄弟两个进来,往怀里搂的,拉着看面皮的,端得是亲热无比。嘴里有的叫着“侄孙儿”,有的叫着“乖乖曾孙儿”。
  天佑与恒生两个,就按照李氏的吩咐,挨着个的磕头。一圈下来,托盘里的收的见面礼就堆成了小山。
  兆佳氏心情大好,在她心里,小儿子娶媳妇,就算完成一件大事。往后就等着养老享清福了,至于庶子婚事,那个毕竟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不过是走个场面。
  她待两个侄孙儿也多了慈爱,拉了天佑的手,仔细叮嘱道:“待会拿了这盖头红包袱,千万别换手。要么一直左手拿着,要么一直右手,天佑可记得了?”
  天佑听了,回道:“都记得了,母亲与姑姑早间都告诉了。”
  兆佳氏满意的抿了抿嘴,又转向恒生,问道:“恒生啊,那个金银水壶你提了没有?能不能提得动?”
  “能提动,装了水的,也能提动。”恒生使劲点头,朗声回道……
  曹家,西府。
  虽说今天是正日子,但是喜棚已搭了好几日,曹颙直觉得自己腿也站直了,脸也笑僵了。
  好不容易,到了发轿的时候,总算能清静会儿,他就忙里偷闲,寻了间空屋子,使人上了一壶茶,坐下歇脚。
  前来道贺亲朋故旧不少,大多数都愿意围着曹颙应酬,嗡嗡嗡嗡的,吵得他脑门生疼。曹寅既已致仕,曹家以后的当家人,就是曹颙了。
  所谓亲戚往来,不就是攀个人情,往后求着或者用着的时候能说几句话。却是苦了曹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还得四处陪着笑。
  这一清静下来,想起前几日父子之间的对答,曹颙有些恍然。
  看来,“封阁拜相”是父亲执念。是啊,这个时候的读书人,谁不是想着“封阁拜相”?
  只是那句老话怎么说的?非进士不得进翰林,非翰林不得进内阁。
  从仕途上来说,自己不是正牌子出身,是恩荫。父亲怎么就信誓旦旦的以为能“望子成龙”?
  曹颙抚着额头,正养神,就听“吱呀”一声,门推开来。
  曹颙抬头望去,却是神色有些恍惚的曹颂。瞧他满脸疲惫,想来也是被这这日操办喜事累坏了,像是来寻清静的。
  见曹颙在这里,他讪笑两声,抓了抓后脑勺,随口道:“哥哥在这儿啊!”
  曹颙指了指身边座位,唤曹颂坐了,倒了一盏茶,推到他跟前。曹颂谢过兄长,才端起茶来,一口饮了。
  除了疲惫,他神色有些异样,瞅着像是有什么心事。
  “怎么了?”曹颙提起茶壶,一边给他又倒了一盏,一边问道。
  曹颂犹豫了一下,低头回道:“哥,我想起老三了……前年也是差不多的时候,弟弟同小三先后成亲……”
  提及曹硕,曹颙的思绪却回到多年前,还在奶子怀里牙牙学语的婴孩。
  这十多年的功夫,好像就是一转眼。虎头虎脑的曹颂长大了,虽说脑子还不算好使,但是胜在心地善良,是个本份懂事的孩子。襁褓中牙牙学语的曹硕没了,曹项出仕了,最小的曹疃既⑶咨印�
  曹颙叹了口气,道:“逝者已矣,生者还得活着,看开些吧。”
  曹颂抬起头来,看着曹颙道:“哥,有件事,弟弟想同哥哥商量商量……要是哥哥觉得成,弟弟赶明儿再请示大伯……”
  见他颇为认真,曹颙点点头,道:“说吧,是公事儿,还是家里的事儿?”
  “哥,我想将天护过继到名下……”曹颂说道:“天护已经一生日多了,到了会认人、学说话的年纪。未落地就失了父母,添香姨娘也不过是个弱女子,病怏怏的不说,如今又在外头住着。丁点儿大的孩子,身边只有奶子、丫头照看……”
  这个时候按照律法,分家是讲究诸子均分,不过嫡庶有别,其中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曹颂的本意虽好,但是眼下他还没有长子,要是处理不妥当,往后也容易生事端。
  “弟妹怎么说?”曹颙思量了一遭,问道。
  “静惠是赞同的,说这个主意正好。我们是二房长兄长嫂,代替三弟照看天护也理所应当,只是弄潮太小,离不开她。她又要管家,怕有照看不周的地方,说让玉蜻照看最好。玉蜻是弟弟身边的老人,性子温柔心肠好,是个妥当的。”曹颂回道。
  曹颙闻言一怔,不晓得静惠是有心,还是无意。
  由玉蜻照看,往后她生了嫡子,排行为二也不损尊贵。即是在丈夫面前卖好,又给自己留了三分余地。
  不管怎能说,静惠所说,却是不留后患的妥当法子。
  曹颙点点头,道:“既是弟妹也愿意,那抚养就抚养吧,侄儿也是儿。过继不过继的,不过是个过场,还是听听亲长们的意见为好。我也是天护的伯伯,待他大些,我会为他置办一份产业,总会叫三弟在地下心安才是……”
  这迎娶的章程,都是有例可循的,就不一一细表。
  且说洞房花烛,被同窗与表兄弟们灌得醉醺醺的曹畋幌财潘徒捶俊�
  虽说董素芯之前在曹家西府住过,曹钊ジ钍锨氚彩保苍对兜募5暇故谴蠹夜樱眯┓执纾挥型思夜媚锪成隙⒌牡览怼�
  如今挑了盖头,看着低眉顺眼的新娘子,曹畈挥捎行┣韵病�
  这新妇身上的温婉柔顺,影影绰绰的,有几分初瑜与静惠的做派。
  因母亲与二嫂的缘故,曹钚睦锒杂谀切┌疗愕穆薰媚棠桃泊媪思阜治肪濉K渌挡攀澹彩歉瞿腥耍慌巫抛约旱钠拮酉突菸氯帷�
  至于识字不识字什么的,他现下也想不起,只是这样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新娘子。
  虽说董素芯年长五岁,到底是新嫁娘,被曹羁吹茫痪醯昧成匣鹕栈鹆恰�
  曹畹牧成弦彩呛炱似说模宰永锵胱抛蚨八退拇汗痪醯米彀屠锵旄上旄伞�
  与曹颂、曹硕成亲前就有屋里人不同,他至今还是童男子。
  除了他读多了诗书,有些眼高外,还因兆佳氏在曹硕死后,担心小儿子这边也受丫鬟媚惑,将他身边的几个大丫头,看着不安分的都换了。
  一个生疏,一个腼腆;一个自诩怜香惜玉,一个我自温柔和顺。
  这夫妻两个相处起来,别有一番风景……
  待到次日,兆佳氏接过小儿媳妇的茶,瞧着她温柔老实的模样,也是真心欢喜。嫁妆丰厚,性子又是一等一的好,这样的媳妇还哪里讨去……
  曹家热热闹闹的办着喜事,外头却是沸沸扬扬。
  十六阿哥保举曹颙入值户部之事,已经在京里传开。
  连伊都立都有些坐不住,在曹颙面前念叨了好几回,请曹颙千万别忘了他。
  从太仆寺开始,他就做曹颙的下属,要是真有升迁之时,能拉扯他一把最好。要不然,他还要在五品官的位置上熬个几任不成?
  见曹颙不松口,伊都立只觉得心酸不已,道:“大人,这些年同衙为官,下官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只是时过境迁,世态炎凉,才蹉跎至今……”
  曹颙见他愁眉苦脸的模样,也是有些不忍。不过是他是泥菩萨过江,哪儿有资格保全别人?
  “高升”户部的美梦,曹颙没有想过。倘若二十多岁,就为六部堂官,这个在满清历史上,有所记载么?
  是了,好像那个被后世当成第一贪官的和褪嵌嗨晔狈⒓5模换褂斜淮墒乔∷缴拥母?蛋玻彩巧倌瓿擅�
  福康安还好,中年早夭,得了朝廷追封,生时尊贵、死后荣光。和词乔×糇鸥邮帐暗模⊙势透盼首锪恕�
  要是七老八十熬到高位上还好,借口老糊涂,不问正事,顺着皇帝的意思,也没有人挑你的错;年纪轻轻的,想着往上熬,那不是捉死么?
  想到这里,曹颙不由打了个寒颤。
  虽说平白无故被降职,会令人郁闷气氛;不过要是莫名其妙的升官,也是够恐惧的。
  “若是连大人都不帮下官,那我怕是要在司官的位上终老了……”伊都立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望着曹颙的目光充满期待。
  曹颙被盯着受不了,道:“就算大人不说,曹颙也不敢相忘同僚之谊,大人放心。若是曹颙真离开内务府,届时定保举大人为新总管人选。至于能否心想事成,还得看皇上恩典。”
  伊都立没什么弯弯道道,只觉得跟着曹颙当差,背靠大树好乘凉不说,也能干点成绩,在亲戚朋友面前底气足些。
  真没有窥视内务府总管之意,毕竟他晓得皇上因他是索额图外孙的身份,对他看不上眼。
  听曹颙这般说,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讪讪道:“就算大人保举,下官能力有限,也当不起这么重的差事。能跟着大人,立些小功,不庸碌度日,下官就心满意足了……”
  两人正说着话,就听得门外有人“咳”了一声,道:“曹颙曹总管在么?”
  是十六阿哥的声音。
  今天腊月二十二,圣驾还在汤泉,明日才回驻畅春园。看来,十六阿哥是先行一步回京。
  伊都立看了曹颙一眼,越发笃定他“高升”之事不是虚言。他也知趣,起身见过十六阿哥后,就寻了由子,先行一步离开。
  见曹颙神色平平,看不出喜怒,十六阿哥讪笑两声,道:“孚若,好久不见,嗯,近日可好……”
  见十六阿哥打着官话,曹颙看了他一眼,道:“下官尚好,想来十六爷的日子过得也滋润……”
  两人是少年同窗,多年的老友。
  这么客气来、客气去两句,十六阿哥就受不了了,摆摆手,苦着脸道:“孚若,行了,爷错了不成么?跟你陪个不是。”说到这里,他压低声音,道:“不过皇阿玛的脾气,你是晓得的,哪里有我选择的余地?”
  曹颙心里固然有气,不过是气康熙的得寸进尺,还有自己的“作茧自缚”,并无怪罪十六阿哥之意。
  不过是逗他两句罢了。
  “圣驾明日才回驻,十六爷今儿就回来,小心别落了口舌。”曹颙道。
  “李氏这几日要生了,我已经在皇阿玛跟前请了假。”十六阿哥回答完毕,才反应过来曹颙是在关心自己。
  见他并无责怪自己之意,十六阿哥倒是生出几分愧疚,耷拉着脑袋,道:“都是我怯懦,不敢在皇阿玛跟前为你仗义执言……要不然,事情也不至于此……”
  听他说这个,曹颙也是一阵胸闷,沉声问道:“十六爷,若是皇上真让我去户部,这到底是要升,还是要贬……”
  “原是说要升你为户部侍郎的,第二日又改了口,到底如何,我也不知……”十六阿哥回道。
  汤泉行宫,御书房。
  康熙坐在炕上,看着地上的张廷玉道:“就按照朕方才所说,拟旨。”
  “微臣领旨。”张廷玉双膝跪在地上,面前摆放着纸笔。
  因前几年中风留下的后遗症,康熙的手抖得厉害。右手已经不能执笔,左手勉强行事,也不能坚持多久。
  折子是康熙御批,对外的旨意,这两年都是由张廷玉拟旨。
  张廷玉出身相门,又是老实持重的性子,平素不肯不言一字,多行一步,算是对康熙的脾气,所以这两年康熙对他甚是倚重。
  张廷玉低着头,跪着拟了旨意,纵然是心静如水,对这旨中之人也不禁生出几分羡慕……
  第736章 “高升”
  什么叫无妄之灾,眼前曹颙遭遇的,就是“无妄之灾”。
  苏州织造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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