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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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5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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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大侄女,伯伯答应你,伯伯送你去河间府寻亲。”方种公站起身来,对曹颙抱拳道:“曹爷,若是方便,尊夫人与令嫒那边,可否让小老儿现下就看看?”
  看着王莺这番果决,曹颙也不好留她。那位没有见面的周家小姐,曹颙倒是很佩服她的贞烈。
  “内子携小女在城外园子那边住,今日是来不及了。要是王姑娘不着急赶路,就请方老再留两日。”曹颙稍加思量,说道。
  他的心里,不赞成方种公去河间。方种公虽然看着健硕,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这半年又一直在外头奔波,看着老态横生,使人见之不忍。
  他想着,等到私下里劝劝王莺再想想。茫茫人海,寻一户人家也不容易。周家又是举家避居,未必会回河间。还不若打发来两个人去河间探听,有些音讯后,再过去寻找。
  方种公听了曹颙的话,望向王莺。王莺摇摇头,道:“也不差这一日两日,等方伯伯歇息几日再动身也不迟。”
  七娘听说王莺要走,已经是撅了小嘴,红了眼圈道:“小莺姐姐忒无情,怎么说走就走?没过门的嫂子是亲人,我们就不是么?你虽没去园子,奶奶也是记挂着你,得了什么好吃的,都想着打发人送回来给你一份。妞妞也念叨你,说等过些日子回来,跟你学棒法。你说走就走了,可对得起大家伙?”
  一番话,说得王莺也泪珠闪现,只听她哽咽着说道:“各处恩德,我都记得,我也想就这样过下去,可是我到底不是这宅门里的小姐,我不想就这样生活一辈子。我虽不是男儿,也有高远志向。”
  七娘想起她过去所说,心中一动,道:“我晓得了,姐姐还不死心,还记得那处藏宝。”
  曹颙与方种公闻言,都望向王莺。
  王莺神色不变,坦然的点点头,道:“七娘说得不错,我确是对那处藏宝不死心。只是我不是傻子,盗陵案才过半年,我父兄尸骨未寒,我不会动那处宝藏,引火焚身。”
  “藏宝,什么藏宝?”方种公并不知情,有些怔住。
  七娘说完,才想起这个是机密之事,忙低下头,咬住嘴唇不再开口。
  曹颙望向王莺,道:“有什么不死心?那本就不是王姑娘的家财,为了身外物,王姑娘忘了曹某的告诫,想要以身犯险么?”
  “曹爷,我无父无母,也没了手足兄弟,贪财再多,能有何用?我只是想要将它,用到当用的地方去,若是能造福一方百姓,为父母祈福也是好的。”王莺说道。
  “想法是好,可是如今天下贪官污吏横行。你一个女子,若是露出财来,就要引得四方宵小窥视,成了惹祸的根本。”曹颙说道。
  王莺见他规劝,倔强的并不言语。
  方种公看着她一身素服,怜她命运多歼,对曹颙道:“曹爷,既是她的心愿,小老儿就成全她便是。虽不知王家侄女说的宝藏在何处,可是他父亲之前在河间府用化名置办了一处产业,还有些藏银。这次从河南府回来,小老儿绕路去探看,并未被官府察觉收没。”
  曹颙听了,这还有王五的遗产需要处理,也不好再相拦。
  是夜,方种公辗转反侧,难以安眠。
  在王莺走后,曹颙已经将皇陵宝藏之事说了,劝他无论如何要劝王莺熄了那个心思。要不然等到宝藏问世,引起四方惊动,王莺想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迷迷糊糊间,就听到屋顶声音。
  方种公是江湖人,自是警觉,已经从床上起身,抓住枕头底下的匕首。
  外头那人落地的声音极轻,但是方种公仍听得仔细,立时闪身到门口。
  因是月中,天上一轮满月,随着门被轻轻推开,散了一的银光。
  “是谁?”那人刚闪进,方种公的匕首已经送上前去。没想到,却是扑了个空,让那人闪过。
  转眼之间,两人就交手数招,方种公丝毫占不到便宜。
  借着月光,方种公也瞧出这黑衣蒙面人身影轮廓,讶然道:“侄女?”
  那人闻言,立时住手,将面上的黑巾拉下,道:“伯伯,侄女方才无礼,伯伯莫怪。”
  方种公摸到桌子前,用火折子点了灯,打量了王莺两眼,见她背了包裹,道:“侄女这是做什么?难道要不告而别。”
  王莺并不回答,反问道:“伯伯瞧侄女身手如何?”
  “是伯伯小瞧了你,侄女拳脚上已经够了,就是不知兵器上如何?”方种公实话实说道。
  王莺从怀里掏出把匕首来,道:“伯伯,侄女并不是弱小女流,这把匕首上殒命的人,没有十来个,也有三五人。”
  方种公闻言,不由皱眉。医者父母心,他虽是江湖人士,但是轻易不会取人性命。所以,回河南府为王五料理身后事时,也是自敛,没有因一时激愤而要人性命。
  王莺不过十五、六,就这般毒辣,却是方种公所没有想到的。
  他刚要开口相劝,就听王莺道:“伯伯,侄女说这些,并不是想听伯伯相劝。这半年来,侄女想了好多,是不是就这样享受荣华富贵活着,还是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已是深思熟虑,不是临时起意。周家叔叔除了盗墓,早年还曾落草为寇,这次想必不会回河间,而是回到山里了。侄女知道他们的落脚之处,要去寻他们。”
  “大侄女,你想想你的父母,可愿看到你这般模样?”方种公说道。
  “方伯伯放心,侄女还有良心,绝不丧了良知,使得父母亲蒙羞。”王莺坚定的说道。
  “真的不要伯伯送你么?”方种公见她拿定了主意,不由有些颓然。
  王莺摇了摇头,道:“方才与伯伯动手,就是要伯伯晓得,侄女有自保之力。”说到这里,她看了看门外,道:“也请伯伯转告曹爷,请他放心,那笔金银,我不会据为己有,定会说到做到。”
  得了消息,赶过来的曹颙站在门外,听了这句话,叹了口气到一边。
  就这样,王莺在天亮之前,离开了曹府。
  梧桐苑中,曹颙背着手,站在树下,对于离开的王莺,生出几分钦佩之心。自从曹甲告诉他,王莺的身手不凡,比七娘还强出几分,曹颙就晓得,这个小姑娘说不定会离开。
  若是有自强之心,有自保之力,谁愿意在宅门里日复一日过着无聊日子。
  这数月容留,曹颙不过是出于本心,却为他积了善缘。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对于王莺之走,方种公虽然感伤,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是她自己的选择。
  曹颙原想要请方种公去园子那边为初瑜与天慧诊治,但是李氏见他最近差事多,老留在城里,府里又没有妥当人侍候,就打发初瑜带着天慧先回府。
  七娘在医术上有些造诣,初瑜是晓得的。连陈太医都夸了七娘,说她虽然才十三,但是医术已经不俗,只是还缺乏些经验罢了。
  为了这一句话,七娘就当起了曹府的大夫。听说哪个病了,不待人寻,她就自己个儿送上门去,请脉针灸,忙得不亦乐乎。
  因她小有名气,又不收诊金,大家伙也乐意让她看。
  曹颙怕期望太大,引得妻子失望,没有特别夸方种公的医术,只是说因他到了,请他顺便看看。
  饶是如此,初瑜也生出几分期待。
  天慧周岁后,曹颙似乎对女儿眼疾医治无望,很少主动请大夫看女儿的病。能主动请方种公给天慧看,肯定也晓得其在耳目疾上有建树。
  对于自己之疾,初瑜反而没敢存什么指望。太医院中,最不缺的就是带下科大夫。京里的名医都请尽了,偏方也用了无数个,都是收效甚微。
  方种公给初瑜把脉外,出来也是对曹颙摇头。产后身子损伤过大,过后又滋补太胜,阴阳失调,伤了元气。只能开些驱寒暖宫地方子,只能使得经水顺些,想要医好身子,还是要靠日常调理。想要再次怀孕生子,机会甚是渺茫。
  曹颙只是想让妻子少遭些罪,并没有指望初瑜再生。夫妻两个血缘这么近,万一再生个不健康的孩子,那不是作孽么?
  初瑜没有亲耳听到这些话,但是见方子同过去的差不多。因没存什么指望,所以也称不上什么失望。
  到了天慧时,方种公从诊脉,到翻开天慧的眼皮仔细看,用了许久。
  天慧因听了母亲吩咐,乖乖的配合着。
  方种公的则是凝神苦思,想了许久,才对曹颙道:“曹爷,令嫒的眼疾虽然是胎里带的,却是同我早年在泉州时看过的病患病情差不多。只是细微之处,还有差别……”
  第754章 女儿强
  这几年,请来的太医中,不是没有将天慧的眼睛看着“眼障”的。也曾在天慧眼上试过“金针拔障术”,倒是没有任何收效。
  到了后来,使得太医们不得不感叹,只说天慧这个是“天疾”,胎里带的,无法可治。曹颙与初瑜只能失望了再失望。
  现下,听方种公见过类似病患,两人都不禁凝神,就听他继续说道:“泉州那位病患,不是天疾,是在藏书阁抄写为生的秀才,旧书伤眼,劳累所致。加上无钱诊治,耽搁许久,眼疾越来越重。后来小老儿途径泉州,遇到这个秀才,不免技痒,就小试身手……”
  听到这里,方种公像是陷入回忆,止了话音,皱起眉来。初瑜已经忍不住,追问道:“如何了?那位秀才的眼疾可是好了?”
  方种公点了点头,眉头却皱得更紧,脸上丝毫没有欢喜之色。
  初瑜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肝乱颤,抚着胸口,寻思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她转过头来,望向丈夫,带着几许希翼与慌乱。
  曹颙也瞧着方种公不对,也跟着悬心,问道:“方老,是有治好了有什么其他不妥当?”
  方种公叹了口气,道:“那个秀才患病才二年,还是一眼坏死,最终只有一眼重现光明。令嫒虽未足三生日,但是这病既是胎里患的,已是超过三年。最后结果如何,小老儿也不得而知。”
  “但凡有一线希望,总是要试的。最坏的打算,不过是白忙一场罢了,还请方老勉力一试。”曹颙没有半分犹豫,恳切的说道。
  初瑜在旁,听了丈夫的话,也跟着点头不已,眼泪已经出来。
  虽说不该有大指望,但是总算是有一线生机。对于为女儿寻医问要将三年的初瑜,这点希望也是让人激动不已。
  方种公也是为人父,自然能体恤曹颙夫妇的爱女之心。他正色道:“曹爷,曹大奶奶,这并不是寻常眼疾,所以小老儿也并非用寻常的金针之术。这医治方法过于遭罪,即便是大人也未必受得住,用在孩子身上,就是小老儿这施刀之人,也觉得难以下手。”
  听到这话,曹颙愣住了。
  中医中,没有听说“眼科手术”的。难道方种公,是在闽浙地方学的西医?
  心中生疑,他就直言问道:“方老,这是西洋医术的法子?”
  “非也,这是闽南山人的土方。”方种公回道。
  接下来,方种公就将具体的医治法子,详尽的讲述了一遍。听得初瑜脸上失了血色,听得曹颙心里沉甸甸的。
  不过,曹颙还记得方种公方才说的,拖延得越久,治愈的希望越渺茫。
  “治。这是关系到孩子一辈子的大事,不能因怕她疼,就耽搁了。”前一句是对方种公说得,后一句却是曹颙对妻子说的。
  初瑜点点头,也是这个意见。
  方种公点点头,道:“现下季节尚好,虽已入夏,还没有暑气,能少遭些罪。”
  曹颙没有见过方种公动刀,却是见过其他太医动刀的。这个时候的外科,都是用利刃在火上撩了,充当“手术刀”,未免太不卫生。
  幸好府里还有去年从热河拿回来的“酒精”,可以做消毒之用。
  夫妻两个全部心思,都放在女儿的“手术”上。因还不知道结果如何,没敢告知曹寅、李氏,不愿二老担心。但是府中家务,总要有人照看,就派人接了紫晶回来。
  紫晶听说要给天慧治眼疾,也跟着悬心。
  到了四月二十这日,一切预备妥当,曹颙在衙门里请了两日假。
  梧桐苑,上房,东屋。
  这边充作天慧治病之所,屋子里的杂物都搬出去,地上都洒了酒精。除了方种公,留在屋子里的还有曹颙夫妇与方七娘。
  紫晶原也想进来的,但是外头之事还需要她打理,就没有进来。
  四人身上,都穿了白布衣服,还有白帽子与口罩。这些物件,是曹颙预备的。虽不是医科出身,但是手术消毒是现代人的尝试。
  方种公听了曹颙的解释,也只能佩服他见多识广。
  地上,放了两个盆子,一个盛的是清水,一个盛的是半盆“酒精”。方种公先清水、后“酒精”净了手。
  炕上,天慧坐在初瑜怀里,似乎感觉到屋子里气氛不对,小胳膊将初瑜的脖子抱得紧紧的。
  曹颙手中拿着一个纱布带,俯身给女儿蒙住眼睛。
  “阿爹?”天慧终于撒开初瑜,伸手抹了抹覆在自己眼上的纱布,道:“不蒙着,也看不到。”
  曹颙当然晓得这一点,只是按照方种公的意思,以防万全,省的眼睛感光受伤。
  初瑜轻轻抚了抚女儿的头发,柔声道:“天慧,待会治病要是疼了就哭,不过哭了也忍着。等治好了,就将稻香村的饽饽都拿家来。”
  “真的?太好了。”天慧闻言,小脸露出欢喜,随即又有些为难道:“可是哥哥们都不在家,姑姑们也不在家……大哥说,祖父也爱吃饽饽,只是在祖母跟前不好意思……”
  说到后来,她“咯咯”笑着。
  曹颙望向方种公,见他点头,就对天慧道:“好闺女,要开始治病了,乖乖趴到炕上。妈妈在你左边,阿爹在你右边,都陪着你,别害怕。”
  天慧没有支声,只是点了点小脑袋瓜子。
  说话间,初瑜已经将天慧放到炕上,去了她的外衣,身上只剩下个肚兜兜。
  天慧虽小,也有些不好意思,趴在枕头上,一直没说话。
  方七娘看着银盘上摆放的几片钢刀与钢针,长吁了口气。上次方种公为人诊治时,她还小,不记事。
  这次听了父亲的治病之法,她听着也觉得心惊。
  外头的百姓,有重男轻女的,不把姑娘当回事儿;在曹府,曹颙夫妇最关爱的孩子,却是这个身体有疾的女儿。
  她心里想着,手上已经拿了干净帕子,倒了“酒精”浸湿,将天慧的后背擦拭一遍。
  天慧身子一凉,小身子不禁哆嗦。初瑜忙拉住女儿的手,才安抚住她。
  方种公才的桌上端了一只药碗,里头是乌黑的汤汁。曹颙看着这个,松了口气。这就是古代的“麻药”麻沸散了,希望有作用,能缓解女儿的疼痛。
  七娘从方种公手中接过麻沸散,如同方才似的,又给天慧的后背擦了一遍。
  这次天慧没有方才的不适,右手摸索着,拉住曹颙的袖子,小声道:“阿爹,慧儿想听石猴儿的故事……石猴儿也会生病么?”
  曹颙握住女儿的手,道:“石猴儿也生病,也曾伤了眼睛,看不到东西。后来,请了大夫,看好了。”
  不是他糊弄闺女,而是因时隔久远,对于西游的情节都忘得差不多了。
  果然,天慧似乎也是对父亲的应付不满意,道:“谁伤的?怎么好了?哭了么?疼不疼?”
  “是黄沙大王,一个妖怪。他的师弟猪八戒就请了个名医,给他治好了。可疼了,但是石猴子好强,就咬牙忍着。”曹颙信口说道。
  天慧正听着,就觉得后背有人从脖子开始往下摸。
  “妈妈?”她的声音怯怯的。
  “天慧别怕,是你七娘姐姐的父亲,是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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