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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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5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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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慧正听着,就觉得后背有人从脖子开始往下摸。
  “妈妈?”她的声音怯怯的。
  “天慧别怕,是你七娘姐姐的父亲,是个名医,正给天慧看病。”初瑜的眼睛盯着方种公手中的钢针,白着脸回道。因为害怕,她的身子微微颤抖。天慧感觉到了,反而熄了声。
  方种公的手,已经落到天慧的大椎穴上。
  他的额上,也是出了一头的汗。天慧还不到三周,骨骼小小的,根本无法同大人的身体相比。
  他长吁了口气,拿着钢针,往手下按着的地方扎进去。
  “妈妈……呜……”天慧打小是药不离开,但是身上哪里受过这罪。只一下,身子已经开始挣扎,小嘴一咧,哭出声来。
  曹颙忙按住女儿,方种公已经顾不得天慧哭,晓得要是不能一口作气,越拖越遭罪。他手腕一使劲,钢针已经从天慧的肉里挑出一道细筋。
  他左手从银盘里拿了片小刀,将这条细筋挑断。
  “疼……疼……”天慧疼得不行,拼命的大哭着。
  初瑜听了,只觉得自己的心肝肺都疼了,抓着女儿的手,哽咽着哄道:“天慧再忍忍,等病好了,妈妈请戏班子,给你演孙猴子的戏。”
  饶是之前有心理准备,曹颙看到女儿后背血淋淋的,也觉得眼晕。
  七娘听着天慧的哭声,也红了眼圈,不过仍是睁大眼睛,看着父亲如何操作。
  方种公的手顺着天慧的脊椎,上下摩挲着,又留在天腰间。
  天慧像是预见了即将到来的疼痛,带着祈求道:“妈妈,阿爹,疼,不要,疼……”
  “疼就哭,哭着坚持下来,就好了。天慧就能跟哥哥们一起玩儿,一起读书……”初瑜流泪道。
  曹颙的眼睛,落到方种公手上。
  第二处却没有方才那般顺利,用钢针挑了三次,才将伸出的细筋挑出来。
  随着这细筋被刀片挑断,天慧的身子抽搐了两下,终是熬不住,疼得晕过去了。
  曹颙与初瑜都变了脸色,初瑜想要将女儿抱起来,被曹颙止住。
  有方种公在这里,要是真不妥当,他自会说。现下,他放下刀片,正在摩挲着天慧的尾骨。
  “还有这一处。”他呼了口气,说道。
  钢针下去,天慧疼醒过来,嗓子已经哭哑了。小脸刷白,满头冷汗,头帘打湿了,贴着额头上,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用尽了力气挣扎,到底身小力单,还是被曹颙与初瑜按得死死的。
  方种公也觉得后背都是冷汗,他不敢有丝毫懈怠。
  天慧的嗓子已经哭不出,干巴着小嘴,不停的流眼泪。
  方种公稳了稳心神,拿起手中钢针,已经向天慧的尾椎扎去。
  因疼得狠了,天慧的身子僵硬,方种公想要挑针出来,却是不能。初瑜的眼睛早已经不敢去咯女儿的后背,只低下头,不停的亲着女儿的小脸。
  曹颙看得正着,真如跟扎在自己个儿身上似的,心疼不已。他拉着女儿的小胳膊,道:“好了,治完了,不疼了……”
  天慧听到父亲的话,小身子果然松下来,随后就是刺骨的疼痛。
  她的叫声分外凄厉,随着方种公手起刀落,她两眼一翻,再次疼得昏厥。
  天慧白皙的后背,不能说是血肉模糊,但是三处鲜红的血迹,还是刺痛了曹颙的双眼。
  直到看到方种公将手中的刀子、钢针都放下,拿了包止血药,给天慧上了,曹颙才恍过神来,哑着嗓子道:“方老,治完了?”
  方种公给天慧上完药,才回到:“这次好了,每隔半月,还要再来一次,到三次后才能看出是否有效果。”
  如此遭罪的过程,还要再来两次?曹颙心里纠结得不行,不忍心去看天慧。
  初瑜将女儿抱在怀里,又怕碰到她后背上的伤口,那股小心翼翼的模样,看着叫人辛酸。
  天慧病了,发烧说胡话。方种公看过,是惊吓过度所致,给开了小儿安神地方子,天慧才好些。
  曹颙不放心女儿,使人在衙门里又请了两日假。同妻子一同照看天慧。连方种公都有些后悔,是不是不应该在孩子身上施用这个法子。
  两日后,天慧烧退了,小脸却失了笑模样。不管初瑜与曹颙怎么哄,小家伙都是寒了脸,也不跟吃他们喂的饭。
  知女莫若母,初瑜晓得女儿脾气大,这定是恼那日强迫她治病。哄了又哄,还是不行,因怕饿着她,只得请紫晶出面。
  天慧抓了紫晶,就开始不撒手。吃饭坐卧,都要紫晶陪着才行。就是晚上睡觉,也要侧着身子,挤到紫晶怀里,才睡得踏实。
  在她幼小的心里,亲生爹娘,已经是扯谎的大坏蛋,再也不可信。
  终究是没有奇迹,那种扎了一次,眼睛就见光明的故事,还是没有发生。天慧眼睛上的纱布已经取下,直等着半月后第二次治疗。
  紫晶这边,抱着天慧,嘴皮子都要说破了,天慧还是没有原谅父母的意思。
  曹颙与初瑜两个,被女儿无视,好不可怜。虽说心疼女儿遭罪,但是他们夫妻两个的意见一致,那就是要继续第二次、第三次治疗。
  或许这就是女儿唯一的复明机会,要是错过这个机会,夫妻两个会懊恼一辈子。
  连着请了四日“病假”后,十六阿哥上门了。
  见曹颙脸色蜡黄,小脸瘦了一圈,十六阿哥唬了一跳:“怎么会病成这样?原好以为你嫌热装病,还想着带不带太医损损你,看来真得请太医了。”
  从听了方种公讲述了治疗手法后,曹颙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他来自几百年后,当然晓得人体除了骨头与血肉外,还有“神经系统”。
  方种公动手的地方,又是人身上最重要的脊椎。万一有失手什么的,那后果不堪设想……
  曹颙心里不是没想过私下里找几个差不多的病例,让方种公练练手。但是天慧患的并非寻常眼疾,想要找类似的病人,也是没影的事。
  再说,他终究是在法治社会长大的,对人命充满畏惧,还没有冷血到觉得自己闺女宝贝,其他人命都是草芥的地步。
  在天慧治病前,他只是让曹方寻了个空屋子,而后寻了好多条猫。他将猫毛刮了,按照方种公所说的,在猫的脊椎处,用钢针在不同位置挑筋。
  一连挑了十几只猫,终于在其中一只猫的尾椎骨处挑出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细筋。再看这只猫的眼睛,里面果然浑浊不堪,瞳孔发散。
  多少有些印证方种公的话,这种眼疾在脊椎上,不是单独的个案。曹颙才咬咬牙,安心让方种公用这个法子给女儿治病。
  第一次治疗结束后,天慧发烧,曹颙与初瑜守了两日两日没敢阖眼。等天慧烧退了,曹颙这边有些受不住。加上被那些猫叫,他连着失眠。
  因此,不过几日功夫,曹颙就成了这个模样。
  “不碍事。已经请大夫开了方子,睡两日就好了。”曹颙说道。
  看到十六阿哥上门,他倒是真很高兴。因为身子实在乏,想要再歇两日,正有些不好意思请假,要是假十六阿哥之口,也算便宜。
  看着曹颙的黑眼圈,十六阿哥迟疑了一下,道:“孚若,莫非你有什么心事?是怕四哥误会你投了十四哥?还是担心十三哥趟浑水拖累你?不至于惶恐成这般模样吧?”
  曹颙听了,直翻白眼。
  难道他曹颙的人生,就是为了给那几位皇子阿哥凑趣的?跟他的宝贝闺女比起来,那几位皇子爷,实不算什么。
  十六阿哥与他厮混多年,看他这个神情,就晓得自己想左了,讪笑两声道:“若不是为了这个,还是什么?瞅你这愁肠不解的样儿,跟遇到什么天大的事似的!”
  十六阿哥不是外人,给女儿治病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曹颙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得十六阿哥目瞪口呆,指了曹颙,半晌说不出话。
  曹颙明白他的意思,是说他好大的胆子,让女儿用这么凶险的法子治病。
  曹颙也不晓得自己怎么,就是觉得相信方种公,会比太医院里的那些太医强。
  过了一会儿,十六阿哥方叹了一口气,道:“要是天慧真治好了,还是想个妥当说辞,要不然太医院里的太医就再也没脸到曹家看诊了……”
  第755章 光明
  眼看就要到端午,城里的饽饽铺子,都卖开了“九子粽”。不少商家都关注着稻香村,寻思不晓得今年那边要出什么新花样。
  稻香村开业这几年,年年都有新花样。逢着三节,更是年年出新。今年却是意外,直到四月底了,也没见稻香村有什么动静。
  经过几年磨砺,韩江氏已经褪去少年浮躁,沉稳许多。她已经想明白,就算稻香村想出更多花样,也不可能垄断京城的饽饽买卖。
  随着曹家家主曹寅的辞官,曹颙的降职,也使得韩江氏行事越发谨慎起来。加上九阿哥态度晦暗不明,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来插一手,使得韩江氏行事越发求稳。
  到了四月末,就有好几个铺子的掌柜问询,是不是今年多加工些粽子。去年的粽子只卖到端午节早晨就没了,使得不少主顾失望而归。
  初瑜没有同意这个提议,因为饽饽作坊那边工人有数。逢了端午,已经是加班加点在赶制,要是想要再提高生产的话,就要耽搁别的饽饽的制作。
  再说,物以稀为贵。
  稻香村的粽子被一扫而空,总比剩下不少存货要强。
  如今就是保持饽饽的口味,使得铺子运行越加规范,稳定稻香村在京城的市场与的位。
  听说初瑜回京,她还专程到曹府求见一次。初瑜的全部心思都在女儿治病身上,对于铺子里的生意,则是任由韩江氏做主。
  韩江氏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也不好多问。
  待出了曹府,她也寻思是不是曹家有什么事,要不然大奶奶怎么憔悴这么许多。再说,要是曹家没有事,大奶奶做媳妇的,也不会将公婆扔在西郊,带着女儿回府。
  回到家中,韩江氏使了个心腹去打探,听到曹颙“病休”的消息。
  韩江氏听了消息,不由怔住。心中生出一个古怪的想法,要是曹家的顶梁柱真倒下,那她当如何?
  当年从江宁迁居前,与韩、江氏两姓族人已经决绝。原本在扬州留了后路,杨姐姐又来了京城。
  韩江氏想着,又觉得自己太没良心。
  曹颙虽待她淡淡的,但是这些年她却是受了其不少庇护,现下还胡思乱想这些没用的。
  真是羞愧、自责,辗转反侧,她竟是一夜未眠,天亮才沉沉睡去……
  端午是大节,亲戚故交,少不得礼尚往来一把。
  在官场上,尤其讲究“三节两寿”,是专门收礼的日子。不晓得是曹颙今年做了科道言官,还是以为曹寅退了,曹家就没有之前显赫,这门庭冷清了不少。
  曹颙并没有放在心上,该送礼的送礼,该回礼的回礼,叫人挑不出半点错处。
  十三阿哥到尚书府参加了玛尔汉的寿宴,在京城也算是引出不小轰动。不少人都搞不清这些皇子爷的用意,不是说“被圈”了么?
  世事就是如此,以讹传讹的多说的多了,后来者便也不知谁是谁非。
  宗室有晓得内情的,都在冷眼旁观,寻思消息到御前,会不会引出什么雷霆之怒。不想,终是不了了之。
  十三阿哥没有做什么,只是使唤管家将城里几处卖烟叶的铺子都收购了。听说,他还使人去几处产烟的地方,将烟地给买下。
  一时之间,大家寻思着,十三阿哥是不是转了性子,开始学九阿哥,开始敛财。
  只有曹颙,晓得十三阿哥的用意,就是想为朝廷、为老百姓做些实事。
  这是十三阿哥自己的选择,曹颙虽不赞同,但是也能够理解。都说是人生百年,实际上能活多大,谁能知道?
  八阿哥的薨逝,看来对十三阿哥的触动也很大。不愿成为废人,想要在有生之年做点实事,这何罪之有?
  曹颙与初瑜还寻思端午怎么过,也不好一家人两处。有心想要带天慧去西郊园子,但是端午那日,是二次“手术”之时。
  没想他们夫妻两个想出法子,曹寅与李氏急匆匆的回京了。
  原来是李氏,被其他园子的官宦女眷请过看戏,听到儿子前些日子“病休”数日的消息。
  李氏闻言,想起前些日子紫晶被接回城,看来是媳妇要照看儿子,无法理事的缘故。
  李氏哪里还坐得住,回到园子,就同丈夫说了,老两口当日就坐车回城,
  曹颙在休了七日假后,终是回衙门当差去了,所以并不在府里。初瑜听说公公婆婆回来,忙带人到二门迎候。
  待见了初瑜,李氏唬了一跳,莫不是外头传差了,这病的不是儿子,是媳妇?儿子为了照看媳妇,才休了假?
  初瑜要拜,李氏忙伸手扶住,仔细打量又打量,带着几分关切问道:“媳妇既是不舒坦,还出来做什么?都是一家人,不讲那些个虚的。”
  不怪李氏误会,为了女儿,曹颙与初瑜夫妻两个这些日子吃不好睡不好的,都瘦了一圈。
  初瑜连道没事,服侍公公婆婆回兰院。
  见她只是瘦了,说话动静并没有什么不足,李氏才稍稍安心,忙问曹颙请假之事。
  事到如今,既是李氏相问,初瑜也不好扯谎,低着头将天慧看病之事说了。
  听得曹寅与李氏目瞪口呆,说不清是该欢喜,还是该担忧了。
  老两口顾不得回兰院换衣裳,就直接到梧桐苑探望孙女。
  天慧原本圆乎乎的小脸,也瘦了下来,耷拉着小脸,没有半分欢喜的模样。听到初瑜的声音,她就躲到紫晶怀里,不肯出来。紫晶给福了福,给几位请了安,而后就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
  见了儿媳妇憔悴,李氏心里是担忧;见了孙女成了这般模样,李氏自然越发心疼。
  “好孙女,是祖母。祖母同你祖父回来了,专程来瞧你。”李氏慈爱的说道。
  天慧犹豫了一想,想要叫人,最后又缩回到紫晶怀里。李氏曹寅瞧出她不对,望向初瑜。
  初瑜看着女儿如此,眼圈不由发红,在孩子面前也不好多说。
  曹寅看她如此,对李氏道:“夫人,咱们还是先回房更衣,有什么话,等等再说。”
  李氏闻言,晓得只能如此,带着几分忧心,同曹寅先回兰院。
  初瑜将公公婆婆送出院子,回到屋来,蹲下身子,道:“天慧,就那么讨厌妈妈么?就算讨厌妈妈,也要给祖父祖母请安才是。”
  紫晶也跟着劝天慧,天慧却背过身子,就是不言声。
  待曹颙得了消息,才衙门回来,初瑜已经同公婆说了天慧不理人的缘由。曹寅这边,已经叫人请了方种公过去,细问孙女眼疾治愈的可能性。
  方种公这边还是那句话,并无十分把握,只有五成希望。
  曹寅明白,这个时候,别说是五成希望,就算只有三成,只有一成,也要试的,毕竟是关系到孙女一辈子的大事。
  因为初瑜对婆婆的讲述中,只用了春秋笔法,说到扎针疼。所以李氏只当是跟小孩子怕苦似的,松了口气,对初瑜道:“治病是大事,不是当娇惯的时候。疼了两下,就要不认爹娘了,这孩子太倔,明儿看我说她。”
  初瑜哪里舍得,忙道:“太太,天慧这些日子扎针吃药,也算乖巧。不用太太操心,还是让媳妇说她吧。”
  李氏也是当娘的,焉能看不出初瑜的护女之意。她心里叹息一声,只能板着脸道:“就算你再心疼孩子,有些人情道理也要打小教会她,要不然长大后吃亏的还是孩子。当年老太太那么宠溺颙儿,也见不得他对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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