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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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6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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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府,兰院,上房。
  曹寅躺在炕上,钱姨娘坐在床边的小杌子上,手里端着药碗,服侍着曹寅用了药。
  李氏要进宫,就将侍候曹寅的事交代给了钱姨娘。曹寅另外一个妾封姨娘也没闲着,因怕长生过了过气,紫晶那边既要照看恒生、天佑,还是管理内务,所以长生就同天慧一道送到封氏房中,由封氏照看。
  长生已经三岁,正是最爱动的年纪,开始淘气。幸好封姨娘算是个才女,平素也是爱看话本典故的,给长生与天慧两个讲讲故事,叫他们数几个数,相处得倒是融洽。
  钱姨娘本就是丫头出身,照看人最是体贴。因她的缘故,曹寅的病情也好得快了许多。
  初瑜看在眼中,同婆母说了,给两位姨娘准备各自置办了一副新头面,外加几块好的大毛料子。
  封姨娘许是年岁大的缘故,看这些都是淡淡的;钱姨娘倒是欢喜不已,恭恭敬敬的谢过李氏与初瑜的赏,插戴起来,显得年轻俏丽几分。
  家和万事兴,妻妾相合,也是宅门人家的万幸。
  初瑜与曹颙夫妻两个说起私房话时,也只能佩服老爷子的挑人眼光,这两个妾都是省事的。要不然以婆婆的绵性子,指不定要受什么委屈。
  曹颙听了,想起夭折的小兄弟,还有那个曾经水灵灵的琉璃姨娘,真觉得江宁的生活好像已经很遥远……
  不管宫里如何服丧,这平民百姓之家,都惦记过团圆年不是。
  因此,过了腊月十五,曹府的小私塾就闭馆,老夫子回房山家中过节,等到十五后才回。
  这一闭馆,最欢喜的就是这几个小的。有念叨钱夫子的,有想着玩冰车的。
  曹府内宅,花园子的空地上,已经让曹颙使人泼水成冰,给自己孩子做游乐场。有冰车,还有冰陀螺,不过是怕孩子们冬日闷,给他们找个乐儿。
  原本功课忙,每日不得空过来耍。现下一闭馆,家中长辈还不在,天佑这几个小子就可尽撒欢。
  加上最近下了一场大雪,这园子里的积雪成堆,大家伙恨不得整日里混在这边戏耍。
  天冷,紫晶怕他们冻着,也加紧束着,只许每日中午日头最足的时候玩一个时辰。又怕磕了,碰了,使了不少人跟着看着。
  饶是如此,也没有减少几个孩子的兴致。
  这日里,中午时分,天气晴好,同紫晶打了招呼后,妞妞加上恒生他们四个小子,外加七娘一个半大的,到冰场这边玩耍。
  这冰车与冰陀螺完了一会儿,大家都腻了,妞妞就建议玩打雪仗。
  六个人拿了木签,分了两伙打雪仗。妞妞带着左住、左成,七娘带了天佑与恒生。
  既不能身上沾了雪,也不能滑倒,要不就算输,下场靠边站。
  这第一个下来的,就是左成。
  以七娘身手,躲避雪球或者掷雪球无人比得上她。不过她是受紫晶之托,来照看几个小的,自然不会跟他们争输赢。
  见左成下去,七娘就一个“不小心”牺牲了,退下场去。她走到左成身边蹲下,看着他穿得厚厚的棉袄还哆哆嗦嗦的,笑道:“瞧这小身子板单薄的,都快跟小姑娘似的。等天气暖和了,姐姐教你拳脚功夫,总要强壮些。”
  左成听了,撅嘴道:“我才不跟小姑娘一样,我是男子汉……”话未说完,又不禁打了个哆嗦。
  七娘见状,倒是有些不放心,伸出手去摸了摸左成的头,皱眉道:“并没发热啊?这是在外头玩耍久了?姐姐先送你回去。”
  左成却转开小身子,看着冰场中戏耍的众人,道:“不回去,看哥哥他们耍。”
  左成体弱之事,七娘是晓得的。田嫂子那边的院子,她也去过几遭,也给左成诊过脉,晓得他身上并无畏寒之症。
  莫非是先天不足的后遗症,可是已经调理多年,见好了。
  这会儿功夫,天佑也被雪球击中,退下场来,只剩下恒生独自对妞妞与左成两个。
  天佑也瞧着左成的异样,回头看了看场上,转头对左成道:“三弟冷了?我先送你回去。省得冻着了,田婶惦记。”
  按理来说,左住、左成只是曹颙义子,本不该同天佑、恒生序齿,但是孩子们年龄见长,这称呼起来非常费事。又不好都叫了名字,毕竟入学以后,都有了大名,左住为元松,左成为元柏。
  后来天佑看戏文里有“桃园三结义”,便嚷着要拉几个弟弟结拜。这按照年龄一排,天佑居长不说,左住为次,左成再次,恒生老末。
  妞妞见他们热闹的有趣,也想掺和一脚的,但是她辈分大,也不好排进去当老大,只能做旁观。
  孩子们能随意,下人们可不敢乱了分寸,还是规规矩矩的叫“松少爷”、“柏少爷”。
  天佑虽然只比左成大半岁,但是平素跟小大人似的,颇有兄长的威严。
  左成听他这般说,心里犹豫着,是要先回去,还是跟着众人继续在这边耍。这时,就听众人惊呼一声。
  “二哥!”恒生的嗓门嘹亮。
  原来是左住在冰上后退,正好绊上妞妞,避闪不及,跌倒了。他跌倒之处,刚好是冰场边上。这下虽没跌倒冰上,但是旁边的土地也是冻得硬梆梆的,跌得却狠,不仅裤子已经磕破,小手也是血肉模糊。
  众人忙围了上去,左住疼得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滚,强忍着没哭出声来。
  七娘一边使人去禀告紫晶,一边随着众人,将左住送回梅院。
  这会儿功夫,左住的膝盖上已经渗出血来。
  见儿子如此,田氏也唬得直掉眼泪,将左住搂在怀中,只觉得心肝都疼得难忍。
  七娘这边,对田氏道:“田奶奶,还是先使人烧了热水,给松少爷清理清理伤处。”
  田氏闻言,忙使人去端热水。
  虽在众人面前,但是因疼痛难忍,左住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紫晶得了消息,疾步赶来,在院子里听到这哭声凄厉,心里后悔万分。若是她能板着脸,耐住孩子们央磨,也不会惹出这个祸事。
  这左住一哭,天佑他们几个小的,也跟着难受。
  紫晶挑了帘子进屋,丫鬟已经端上热水,七娘正给拿了湿毛巾,将左住伤口附近的灰土擦拭干净。
  看到紫晶进来,七娘与妞妞都不禁低头。
  七娘站起身来,讪讪道:“都是七娘不是,有负紫姨所托,没有照看好小少爷。”
  妞妞跟着说道:“不关七娘姐姐的事儿,是妞妞没避开,绊倒了左住。”
  旁边恒生听了这两位的“请罪”,才想起自己的不是,上前一步,拉了紫晶的衣襟,小声说道:“姑姑,是恒生的不是,不该拿大雪球唬他。”
  紫晶本悬着心,见这几个小的急着请罪,倒是镇定下来,低头对七娘道:“先别急着担不是,看看左住的伤如何,用不用请太医过来?”
  不晓得是左住哭几嗓子哭累了,还是见大家都围着自己个儿不好意思,渐渐的收了哭声,小脖子一抽一抽的,看着甚是可怜。
  七娘听了紫晶的话,对田氏道:“手上的伤无碍,一会儿酒精擦擦上些药就好,膝盖上磕得厉害,得先给松少爷褪了裤子。”
  左住已经六岁,晓得羞臊,忙拉了田氏的胳膊,想要避到母亲身后。
  田氏担心儿子腿上的伤,哪里顾不得他的小脸面,利索的将左住的棉裤褪下。白色的亵裤上,右边膝盖处已经被血渗透。
  左住小脸涨得通红,要哭不哭的模样。七娘上前,将左住的亵裤卷起,虽然有破皮青肿之处,但是并不严重。
  七娘松了口气,抬头道:“无碍,只是皮外伤,上药养几日就好了。”
  田氏闻言,双手合十,直念阿弥陀佛。
  紫晶这边,也是放下心来,笑着点点头。视线所及,她的笑容不容凝住。左住破了面料的棉裤中,露出的棉絮不是雪白,而是暗黄……
  第778章 财帛
  田氏母子虽客居曹府,但是日常用度,都是与曹家几个主子一样。
  就说这左住、左成兄弟的冬衣,就是每年四套,由针线上人缝制。所有的布匹与棉絮都是由府中统一采买与分配。
  紫晶管家,晓得外头物价。上等的丝棉,是由湖丝与棉花絮的,颜色洁白,价钱颇为昂贵,一斤要五、六钱银子。单算棉花的,最好的新棉花也不过八十来文一斤。要说旧棉花,不会超过四十文。
  紫晶看着那条棉裤,面上不动声色,见孩子们玩雪湿了衣裳,打发人带妞妞、天佑他们回去换衣服。
  连左成都由婆子带下去更衣,紫晶看着妞妞给左住收拾利索,才站起身来,对田氏道:“田奶奶,我那边有一瓶内务府制的药膏,是去疤的。让杨嬷嬷跟着我去取,等过几日松少爷掉痂,用了正好。”
  田氏跟着起身,感激的谢过。
  紫晶又说了两句,同杨嬷嬷一道回葵院。说是嬷嬷,实际上杨氏还不到四十,是个健壮敦实的妇人。
  杨氏是小核桃之母,当初随着田氏入曹家。从田氏生产前,就跟在田氏身边。左住、左成兄弟落地后,她就是兄弟两人的保姆嬷嬷。
  到了葵院厢房,紫晶屋里,紫晶没有马上取药瓶,而是对杨氏道:“杨嫂子坐。”说话间,吩咐小丫头上茶。
  杨氏挨着凳子坐了,心下有些忐忑。
  紫晶年岁不大,但是为曹家人倚重,身份非同等闲。
  待小丫头奉完茶下去,屋子里只剩下紫晶与杨氏。二人,紫晶道:“杨嫂子,梅院的衣食供给,平素可有怠慢之处?”
  杨氏闻言,脸上神情有些不自在,吱吱唔唔的,半晌。方道:“紫晶姑娘,我们院子的事儿,多由秦嫂子打理。”
  紫晶枉若未闻,问道:“一日三餐,加上四季衣裳,每个月的各种供应,可都妥当?”
  杨氏犹豫了一下,终是低下头,道:“都是好的,田奶奶也感激得紧,平日跟小的说起,也是只有感激大爷与大奶奶的。”
  紫晶心里叹了口气,那个秦氏是初瑜的陪房。当初分到梅院当差,就是初瑜怕下人中有狗眼看人低的,才特意安排秦氏过去当差。
  虽说平素在田氏身边,最当用的是杨氏,但是杨氏是后入府的,哪里能同当家奶奶的陪房相比?
  见杨氏这般,紫晶也晓得,问不出什么。在这府里,也没有谁能一手遮天,不过这个秦氏不妥当是指定的了。
  她起身从柜子上拿了药,交到杨氏手中,道:“大爷与奶奶从没拿田奶奶当外人过,若是有黑心肠的下人敢欺主,也终究会有报应到身上。杨嫂子小心翼翼是好,也要晓得留个心,不要做了糊涂人。”
  杨氏早已经起身,低着头唯唯称是,就听紫晶又道:“回去后,将两位少爷与田奶奶的棉衣包一套,等晚饭后,叫小核桃悄悄送过来。”
  说到这里,她打量了杨氏一眼,道:“杨嫂子的棉衣也包一件,再寻个你们院里小丫鬟的。”
  杨氏再笨拙,也听出其中不对,抬头看着紫晶,脸色带出几分哀求:“姑娘……”
  紫晶看了她一眼,道:“你不用怕,要是秦氏手脚真不干净,第一个饶不了她的,就是大奶奶。”
  见紫晶态度不容置疑,杨氏只能低声应了。
  紫晶见她这般,不由皱眉,道:“杨嫂子,你也是个可怜人。你当晓得,容你们娘俩进府,大爷与大奶奶是看在田奶奶的情面。人当晓得感恩,不能因想着保全自己个儿,就丧了良心。”
  杨氏被说得满面羞惭,喃喃的说不出话来。
  紫晶也不愿同她多掰扯,摆摆手叫她先回去。
  待杨氏出去,紫晶抬头,看了看桌子的坐钟,已经申初二刻(下午三点半),再过一会儿,李氏与初瑜就要从宫中回来。
  既是牵扯到秦氏,就得请初瑜来拿主意……
  胡同口,曹颙骑在马上,随着曹家的马车,一道回府。
  今儿是腊月二十一,是大行皇太后初祭礼之日。王公百官与八旗二品以上官员之妻,都齐聚梓宫举哀。
  各种繁琐的仪式下来,一日功夫就过去了。
  眼看就是小年,却是因太后国丧的缘故,京城里全无过年的喜气,路上行人也稀少。
  曹颙的心情,颇为沉重。
  根据十六阿哥听来的消息,这准格尔兵已经到拉萨,拉藏汗已经上书朝廷,求援兵。
  随着康熙五十七年的来临,十四阿哥的辉煌时代就要来临。现下,十四阿哥还能忍下;等他意气风发时,小心眼说不定就要发作。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年龄相仿,为何康熙就不愿给十三阿哥一个机会?
  十三阿哥汤泉面君后,卧床半月才渐好。
  曹颙想着十三阿哥心如死灰的模样,心里不由埋怨自己,是不是多事了。要是没有他之前的数次鼓励,十三阿哥也不会渐渐恢复生气。与其怀着希望,到再次希望破灭,还不如就一直浑浑噩噩的过日子。
  进府后,曹颙先到兰院见过父亲,见他气色好些,心里也放心许多。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曹颙才起身回梧桐苑。
  夫妻两个更了衣,天佑与恒生两个给父母请安,封氏也使婆子送天慧过来。
  小丫头粘人得紧,每日都要回梧桐院来安置。
  曹颙抱着女儿,说了几句话。喜彩已经带人将摆饭,初瑜就打发人回葵院告诉紫晶,留儿子在这头用饭。
  吃完饭,天佑与恒生两个对视一眼,说了左住跌倒之事。
  听说膝盖磕出血来,初瑜不禁皱眉,嗔怪的看了曹颙一眼。曹颙使人浇冰场时,初瑜就不同意,就是怕孩子们小,磕了碰了,叫人心疼。
  曹颙这边却说男孩子就该皮实些,也不能整日里就拘在书房做书呆子。
  现下,曹颙听说左住磕了,也有些不放心,问道:“摔得厉害不厉害了,有太医过来没有?”
  天佑回道:“七娘姐姐说没大事儿,不用请太医。”
  曹颙听了,这才放心。初瑜这边,已经站起身来,对曹颙道:“额驸,我还是过去瞧瞧,要不也不放心。多大点儿的孩子,田嫂子还不晓得该怎么惦记。”
  曹颙点点头,初瑜才使奶子哄天慧安置,她带着几个丫鬟,往梅院探视,
  天佑与恒生两个,则留在梧桐苑,由曹颙考问功课。
  就是怕儿子们,在私塾闭馆后放羊,曹颙给他们留了“寒假作业”,就是背《论语》。
  天佑不在话下,恒生这边还是困难。曹颙看着他挠头抓耳的模样,想起自己个儿小时候背书的情景,不禁莞尔……
  梅院这边,初瑜见左住确实无大碍,才放下心来,与田氏说了会儿家常,才告辞出来。
  才到门口,她就被紫晶请到葵院。
  初瑜惯会看脸色,见紫晶等着自己,心里已经晓得有异。到了葵院,她就将几个人都打发下去。
  “是府里有事?”初瑜问道。
  紫晶将梅院供给不对之事说了,听得初瑜怒气横生,沉默了半晌方道:“榕院那边使人看了么?”
  “那边还好。”紫晶回道:“分别叫了几个管事的,也问了妞妞,并无人敢怠慢欺瞒。”
  “总算还保住一处,要不然我真没脸见大爷了。”初瑜叹了口气,道:“虽是我陪嫁过来的,进了这个门,就是曹家的奴才,姐姐不必顾及我。”
  紫晶闻言,却没有接话。
  不管紫晶如何管家,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是初瑜。秦氏那边,只能由初瑜处置,紫晶与李氏都不好插手,要不然就伤了初瑜颜面。
  初瑜见紫晶不说话,也晓得这个道理。她拿起左住的新棉衣,看着露出的劣棉,咬了咬牙……
  回到梧桐苑,初瑜迟疑了一下,还是对曹颙说了实情。
  曹颙这边,勃然大怒,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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