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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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6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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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孙女天慧,眼盲虽好了,但是眼神也不好,保养还来不及,谁舍得让她费眼睛?
  妞妞同五儿同龄,比四姐儿小一岁,今年已经九岁。
  妞妞是乳名,她的大名,庄先生去世前始终未定;后来庄先生故去,庄先生的兄长庄常,晓得此事,按照她两位异母姐姐的范字,给侄女起名姝平。
  曹府众人,叫惯了妞妞的小名,这个大名,鲜少有人提及。
  李氏还要照顾幼子长生,自然没有功夫教导几个女孩儿针线。因此,她就同刘嬷嬷商议过,请刘嬷嬷做了几个女孩儿的针线嬷嬷。
  每日上午的时候,刘嬷嬷在李氏屋里陪着说说话,赏鉴赏鉴曹颙使人淘换来的绣品;下午的时候,刘嬷嬷就在自己住处,指导几个女孩儿女红针线。
  妞妞只爱读书,并不喜欢这些,耐不住怜秋姊妹两个央求,只能应了。
  自从搬到昌平这边,曹颙就跟钱夫子商议过,将孩子们上课的时间都安排在上午。下午的时候,孩子们学习骑射,或者跟着曹颙在菜园农田那边熟悉农耕。
  如此一来,妞妞学女红倒是不耽搁上学。
  刘嬷嬷虽只是不识字的绣娘,但出身女红世家,对于带徒弟也有自己的章程。
  三位小姑娘,这日第一次被带到她这边时,她除了问几句她们学过女红与否,学了的话学过多长时间之外,并没有立时教她们女红的技巧,而是拿出十几幅绣样,搁在炕桌上,让她们三个各选一幅,学着刺绣。
  三人中,四姐儿、五儿两个是跟着翡翠学过女红的,虽然手艺不精湛,但是平素也能做个荷包、手帕这样的小物件;妞妞则是只见过怜秋她们绣过,自己连针也没拿过。
  这十几幅绣样中,有花有鸟,图案鲜亮,色彩艳丽。
  几个女孩儿拿起这个看看,拾起那个瞧瞧,只觉得各个都是好的。
  直待刘嬷嬷咳了两声,几个女孩儿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晓得该挑个出来。
  一时之间,三人都放下手,谁也不肯先挑。
  还是四姐儿年长,颇有姐姐的模样,笑着对妞妞道:“妞妞妹妹,你年纪最小,你先挑。”
  妞妞却不肯动手,抬头道:“还是四姐姐先挑,然后再五姐姐,妞妞最小,当最后挑才是。”
  两个人一个想着“长幼有序”,一个想着自己做姐姐,要照看小的,竟僵持下来。
  看着她们两个相让,五儿坐在一旁,只是笑。
  妞妞见状,皱了皱小鼻子,笑着说道:“四姐姐让着妞妞,是‘友爱’;妞妞请四姐姐先,是‘恭敬’,都有道理。要不然就折中一下,让五姐姐先挑,既成全了四姐姐‘友爱’之心,还成全了妞妞的‘恭敬’之意,岂不两全?”
  四姐听了,笑着点头道好。
  五儿见说到自己身上,原想摆手说不,但是见旁边还坐着刘嬷嬷冷眼旁观,怕她不耐烦,就只好在四姐儿同妞妞的注视下,拿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绣样。
  “是什么?是什么?”妞妞凑过身子,在五儿手中看着。
  待绣样打开,竟然一幅花开富贵的牡丹,四姐儿同妞妞两个都不禁乍舌。牡丹花瓣重重叠叠,是花草绣品最绣工最繁杂的。
  四姐儿怕五儿为难,抬头看向刘嬷嬷,寻思怎么求情给妹妹换个绣样,就见刘嬷嬷淡淡的说道:“五姑娘既挑得了,两位姑娘也快些吧。”
  一句话,将四姐儿堵死。
  四姐儿只能看着妞妞道:“妹妹,左右剩下的绣样还多,咱们一起挑吧。”
  妞妞点头应着,手下已经挨个绣样看着。她是挑花色,却不是挑绣得最好,颜色最鲜亮的,而是要找个绣工最简单,配色最少的。
  终于拿到手中一个兰草绣样,妞妞心喜,刚想说自己就要这个了。抬头正好见五儿拿着那牡丹绣样,眉头微蹙。
  妞妞心中一动,想着二太太言语向来刻薄,要是五儿真因刺绣挨了嬷嬷的说,还不知道二太太会怎么刮噪。
  这样想着,她就将兰草的绣样撂下,挑了个“松鹤延年”的绣样。
  除了那幅“花开富贵”的牡丹绣样外,剩下的绣样中,最繁杂的是幅“百鸟朝凤”。妞妞就算想要陪着五儿挨骂,也不敢去拿那幅,这幅“松鹤延年”有树有鸟禽,也算是复杂的绣样了。
  这会儿功夫,四姐儿也挑好了绣样,是幅“喜鹊登梅”。梅花虽比牡丹好绣,但是那活灵活现的喜鹊,对于初学者来说,也算艰难。
  刘嬷嬷冷眼旁观,倒是颇为触动。
  来曹家前,她也教过过几个亲戚中的女孩儿。挑起绣样来,要么耍尖,挑最鲜亮的;要不偷懒,挑最简单的。
  眼前这几个小姑娘,虽说也耍点小聪明,却是难得的友爱,让人看了暖心。
  她点了点头,让小丫头将弄好的绣花撑子递给她们,让她们按照绣样开始刺绣。
  四姐儿、五儿两个尚好,配线起针都会,妞妞这边,却是连如何拿针都不会。
  四姐儿同五儿两个见刘嬷嬷没有教导的意思,就凑到妞妞身边,从针线盒里掏出个顶针帮她戴上,低声对她说了如何配色,如何纫针线什么的。
  妞妞仔细听了,又见了两人的示范,看着手中的绣花撑子,她笑着对两人道:“四姐姐、五姐姐先绣,妞妞在旁边看一会儿,再动针线。”
  四姐儿同五儿两个听了,就纫了彩线,一针一线的绣了起来。
  妞妞看着这个手上的,又看看那个,寻思了一会儿,到刘嬷嬷跟前,低声道:“嬷嬷,能不能借妞妞根黛笔?”
  刘嬷嬷看了妞妞一眼,唤了身边的小丫鬟,给妞妞取来。
  除了黛笔,还有半张包着黛笔的纸。
  妞妞拿起黛笔,在纸上涂着,磨出笔尖,随后趴在炕桌上,对着绣样,用黛笔在绣花撑子上勾画起来。
  刘嬷嬷看着炕上全神贯注的几个小姑娘,嘴角上挑,露出几分笑意……
  曹家庄子,校场。
  十七阿哥站在曹颙身侧,看着场上跑圈的几个小小子,有些不解的问曹颙道:“不是骑射么?怎么还跑上了?”
  曹颙笑道:“这个是基础,强身健体。我小时候身体极弱,就是这样跑了几年,才停了补药,同寻常人一样。总不能将他们都养成小书呆子,强身健体可比骑马射箭更实在。”
  十七阿哥比曹颙小三岁,今年也二十三了,还没有一儿半女。
  看着眼前几个朝气勃勃的小小子,十七阿哥脸上露出几分羡慕之意。
  曹颙见状,晓得他的心事,有些不忍心,道:“这好大夫未必都在太医院中,要不然使人在各处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好的大夫?十七爷同福晋还年轻,只要寻个好大夫,仔细查查,对症下药,也好调息。”
  十七阿哥露出几分苦笑,道:“不是不想找大夫,而是不敢找。就是早先晓得方太医医术高超,也不敢找他诊脉。”
  曹颙听得糊涂,道:“这是何故?”
  十七阿哥叹了口气,道:“倘若查出是我的毛病,额娘那边就要伤心;要是查出是福晋的毛病,那往后想要过清净日子再也不能。子女也要看缘分,还是一切随缘。”
  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十七阿哥这边,确实也难两全。曹颙这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和道:“十七爷说的也是,这个也是急不得的。先父早年膝下也是多年无所出,年过而立,才有了家姐。”
  这会儿功夫,几个小家伙已经绕了校场跑完一圈,跟着任家兄弟练长拳。
  四个人中,恒生看着最是壮实,虎头虎脑的样子,倒是入了十七阿哥的眼。
  十七阿哥指了指恒生,对曹颙道:“瞧瞧这小牛犊子样,这就是那头顶三个旋儿的小子?说不定孚若真要养个大将军出来。看着倒是招人稀罕,要不是差了辈分,我倒是真想分你半个儿子。”
  十七阿哥向来斯文,喜欢的都是山川地理这些,曹颙没想到他会喜欢上恒生,笑着说道:“十七爷不是最不耐烦兵事么?怎么还对我们家未来的大将军看上眼?”
  “不是说你家天佑同你那两个义子不好,只是恒生瞅着最坚实。要是老天爷有眼,赐给我同福晋一个向恒生这样结实的小阿哥,就是我们的大福气。”十七阿哥望着几个孩子,幽幽说道。
  曹颙听了,不愿他再触景生情,道:“这两日还没同十七爷下棋,今儿可要好好杀上一盘……”
  转眼,到了黄昏时分。
  初瑜这边,送走了前来造访的十七福晋,同曹颙一道,陪着李氏、兆佳氏用了晚饭。
  晚饭后,李氏同兆佳氏说着家常,又叫了刘嬷嬷过来,问起姑娘们今儿学刺绣的情景。
  刘嬷嬷这边,没有挑几个女孩儿的不是,反而都夸了一番,说是四姐儿有耐心、五儿配色好、妞妞这边虽是头一遭拿针线,也带着几分灵气儿。
  李氏同她接触几日,晓得她并不是巧言令色之人,这番话也不会是为了讨好自己故意说的。因此,她是满心欢心,兆佳氏却有些不自在。
  妞妞说起来,只是曹家已故西席之女,又是丫鬟养的,身份低贱,哪里配跟曹家的姑娘一道学女红?
  但是刘嬷嬷是大房聘的,并不是二房的下人,四姐儿、五儿两个跟着学也不过是借光罢了,兆佳氏也不好说什么。
  曹颙到书房那边整理纪录这几日农田那边庄稼的长势见闻,初瑜则是回到自己房里,陪着天慧说话,给天慧念书听。
  天慧上午也在私塾跟着先生读书,但是初瑜心疼女儿,怕她看书累眼睛,下了学后,就不让她拿书了。
  初瑜同曹颙夫妻两个,换着班的,给女儿念书,让她不看书,也能按照先生的要求背出来。
  至于写字儿,曹颙使人买了几刀纸,让天慧写大字使,省得她写小字费眼睛。
  虽说这两年天慧常被平郡王福晋接到王府,但是曹颙同初瑜用这个法子,帮着女儿启蒙,如今《三字经》、《百家姓》都背完了,已经开始背《千字文》……
  第817章 “家和”
  苏州,西郊,李家庄子。
  李煦站在稻田边,看着远处的佃户俯身收割麦子。他身后,有管家举着伞,为李煦遮掩。
  眼前这边稻田,总计一百亩,并不是寻常稻田,而是奉旨试种的御田。这田中所用的种子,是康熙使人在畅春园同天津卫培养的新稻种,交给江南江北各省官员试种。
  其他督抚处,不过得了两、三亩的稻种,只有苏州李煦处,身上还兼着户部侍郎的衔儿,分得的稻种最多。
  稻田边,已经有之前收割好的稻子。李煦手中抓了一把,放到鼻子下,闻着着稻米香,只觉得心旷神怡。
  皇上这几年对培养新稻种之事,甚为关注。今年早稻收成好,算不算代表着江南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为君分忧,也是臣子当尽的职责。
  李煦脸上舒缓许多,回头吩。咐田庄管事道:“传令下去,今日务必将新稻收割完毕。十日之内,要在这稻田上插上新秧苗。”
  管事低头应了,李煦又使人带了。几斗新稻米,上了马车,回城里去。
  刚进织造府,就有管家上前禀。告:“老爷,有姑太太同大爷的信到了。”
  李煦听了,脸耷拉下来,冷哼两声。李氏的信才到,但是李氏托辞不来之事,李煦早已得了消息。
  长子的信,不用说,指定还是孙家同李鼎之事。那边的管家,每隔三日往苏州来封信,向李煦禀告李鼐在京城的所作所为。
  对于自己这个年将不惑的长子,李煦心中甚是失望。早知道他生性愚钝,不是机智之人,但是想着他跟在自己身边,耳濡目染几十年,行事也当有些计较。
  谁会晓得,他如此笨拙,别说不是曹颙的对手,就是一个酸儒孙珏都应付不了。事无巨细,都要请示苏州这边,没有半点魄力。
  若是李鼎在世,哪里会让他如此操心。
  李煦心中虽不痛快,但还是先到书房,看了李氏同李鼐的来信。
  看着李氏信中的推托之词,李煦皱眉寻思半晌,唤来管家道:“使人去市面上收些好的绣品,不拘价钱,多采买些,好在中秋前送到京中姑太太处做节礼。”
  管家迟疑了一下,道:“老爷,这银钱从哪里支?”
  李家虽看着风光,但是日子早已不如以前,如今也不过是拆东墙、补西墙。早年府里有些银钱,前几年李家也张罗着还亏空,将点浮财都还了地方藩库。饶是如此,这亏空还有几十万两没还清。
  这几年,李煦身上兼着巡盐御史的差儿,油水丰足。但是李煦是出名的好人缘,这人情往来应酬的银钱,每年就得几万两银子。
  这日子,越过越拮据。账面上原有的银钱,也都在春日里让李鼐带到京城,如今账上都是空的。
  “去寻太太,就说我说的,让她不拘何处,预备五千两银子出来。”李煦说道。
  管家应声下去,李煦又打开儿子的信,却是越看越怒。
  孙珏吃了雄心豹子胆么?竟然敢狮子大开口,讨要房山的庄子?
  李煦只觉得浑身发抖,想着向来窝窝囊囊的孙家也敢同自己叫板,实是气得不行。更令他生气的是,对于这些不合理的要求,长子没有对策不说,还巴巴的来请示他。
  “哼,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他不知是在骂李鼐,还是骂孙珏,恨恨的啐了一口……
  织造府内宅,听到管家媳妇的话,王氏脸上添了几分愁绪。
  还能如何?只能继续当东西,左右端午节前已经当了一次,也算是轻车熟路。
  想到这里,王氏只觉得心里不是滋味儿,早年韩氏在世时,做着当家太太,锦衣玉食,享清福;自己被抬举扶正,老太太不承认不说,这府里的日子也一日不如一日。
  她只有一个儿子,年纪轻轻丧了性命,留下个庶出的孙女,也不是能继承香火的。
  她百般操劳,又用什么意思?这个“太太”的虚名她盼了大半辈子,如今老了老了,却觉得没滋味儿起来。
  但是她年过半百,没有儿子傍身,只能顺着李煦,使得自己在李家有一席之地。
  她揉了揉额头,道:“带人去东库,寻些用不着的金银物件,悄悄抬出去当了。”
  管家媳妇犹豫了一下,道:“太太,东库那边,别说金银器,就是铜器,都已经当光了。”
  王氏听了,不由怔住,半晌长吁了口气,道:“那西库?”
  “太太……西库的钥匙,在老太太手上……”那管家媳妇看着王氏,小心翼翼的说道。
  王氏这边,沉默半晌,只能硬着头皮,往文太君的院子去。
  文太君八十多岁,已经满头银发,坐在炕边,倚着枕头,听着高太君在旁说家常。也不知老人家听见去没有,脑袋一晃一晃的,引得耳环跟着一颤一颤。
  王氏站在门口,低着头听着丫鬟进去禀告。
  进去禀告的大丫鬟,是满脸为难,心中将王氏埋怨了几遭,好好的往这边来做什么?老太太不耐烦见她,早就免了她的规矩。她平素也算知趣,只有初一、十五的日子,才厚着脸皮过来露个面。
  “老太太……太太来给老太太请安……”那丫鬟心里挣扎着,在“太太”同“姨娘”中间,仍是选了“太太”这个称呼。毕竟这个府里的当家人是老爷,既是老爷说是“太太”,那她们做奴才的也只能尊声“太太”。
  文太君原本眯着眼,听到“太太”两个字,一下子睁开眼,看着那丫鬟道:“如今阿猫阿狗都能叫太太?老婆子还没死呢!”说完,她也不说见,也不说不见,又阖了眼睛不说话。
  那丫鬟唬得一激灵,巴巴的望向高太君,脸上带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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