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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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7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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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穿着宽袖汉服,梳着圆髻,丝毫没有满洲贵妇的华丽与气派,看着倒是比其他长辈要可亲几分。
  李氏也想到血脉之事,想着这两位小阿哥是自己的侄儿,心中颇为古怪。
  见弘昼真心赔罪,她倒是埋怨不起来,只是嘴里说着请两位小阿哥往后多照拂天佑兄弟的话。
  弘昼最惦记的就是恒生,方才听初瑜说过恒生这两日“养病”,他就有些不安,好说歹说要亲去探视。
  其实,恒生前日不过是吓到了,论起伤来,还不若弘昼身上的厉害。
  只是曹颙想着以弘昼好动的性子,这两日指定要过来,就让恒生停了课业,在葵院“休养”。
  关于这次事件,曹颙叫孩子们记住三点,一是不要轻信人言,要多思多想;二是要晓得,除了父母亲人,旁人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要多留个心眼,分辨好坏;三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算心中记仇,也不要挂在嘴上。
  他倒是不怕将孩子们教成小肚鸡肠,他宁愿孩子们都是自私凉薄的性子,这样未来的人生才能少受一些伤害。
  见弘昼阿哥真如父亲所说的来探病,恒生倒是不知怎么说好了。
  嘴唇上的伤口虽好些,但是舌头上的伤口好的慢,如今还生疼生疼的。
  若说恒生心中不怨弘昼,那是假的,但是他恪记父亲的吩咐,将自己的不满抛开,“诚惶诚恐”只说是自己的错,却是说话漏风,支支吾吾不清,看着更是可怜。
  这时,初瑜已经使人从书斋叫了天佑回葵院。
  天佑少不得在旁提上两句,弟弟如何高烧不退,父母如何守了两天,弟弟如何只能吃粥,还不能带盐味的,云云。
  说得连弘历都不好意思,更不要说始作俑者弘昼。
  从曹府出来时,弘昼的心里比来时更加内疚。
  “四哥,弘景不是说这个恒生是曹家养子么,不像啊?”弘昼闷声道:“不会是大额驸在外头私养的吧?”
  弘历瞪了他一眼,道:“浑说什么?这个恒生是大额驸从蒙古带回来的,这事儿不是秘密,瞧恒生长相,脸阔,颧骨高,正是蒙古人的模样……”
  户部衙门外,曹颙看着眼前蒙古装扮的汉子,心中不解。
  这汉子二十五、六岁,留了短须,看着有些面熟,身材高大威猛,身上穿着宝蓝色团福袍子,身后跟着几位个健壮仆从。
  这位哪位?竟然直接找到衙门来。
  这关系到蒙古番邦事务,是由理藩院负责,也不该找到户部衙门来,又是指名道姓。
  他看着那汉子,那汉子也在打量他,神情却是有些复杂,像是怨愤,又像是其他的。
  “是阁下寻曹某?”最后还是曹颙先开口。
  “我叫格埒克延丕勒,从扎萨克图旗来,尊奉汗妃之命,来见曹大人,询问孩子下落。”那汉子汉话说得生硬,缓慢。
  扎萨克图旗,这是曹颙无法淡忘的名字。
  曹颙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因恒生的缘故,曹颙对西北蒙古也颇为关注。只是因他们远的缘故,每年塞外朝见,不像东北各部这样都来朝见,都是轮班,所以曹颙也没有机会见到王府中人。
  这个“格埒克延丕勒”的名字,曹颙并不陌生。这是扎萨克图汗王族侄,前几年已经正式请封汗王嗣子。
  直到现下见了他,曹颙才明白,为何老汗妃要将恒生送出蒙古。
  收续婚,在蒙古各部中并没有杜绝,但是小王妃在丈夫孝中怀孕,这对汗王府是天大的侮辱。这经手人是新收的嗣子,更让人觉得可恨……
  第936章 问子(下)
  西单牌楼,某茶馆。
  有些话,不好在衙门口说,曹颙也不愿冒然领人回府,就带着格埒克延丕勒一行人,寻了个安静的茶馆说话。
  “汗妃身体可好?汗王也好几年没有入朝了。”曹颙喝着茶,嘴上问着扎萨克图旗的情况。
  据他所知,老汗王还在世,眼前这人还没有继承汗号与郡王爵位。
  “阿妈还康健,阿爸……前年中风,不怎么认人……”格埒克延丕勒看着敦厚,但是却出人意料是个伶俐人,闻弦知雅意,只说了这一句,就将扎萨克图旗的情况说得明白。
  既是老汗王中风昏聩,那如今汗王府做主的,自然是他这个朝廷赦封的世子。
  “孩子的父亲是谁?”曹颙看着格埒克延丕勒的眼睛,淡淡的问道。
  恒生虽不是曹家骨肉,但他们夫妻疼若亲子,疼了八、九年,自然不会为了个所谓血脉名分,就任由旁人安排恒生的命运。
  格埒克延丕勒直了直后背,还不犹豫道:“是我。他就是我的长子。我不想为自己辩解,可是长生天作证,我并不知他的存在,当年我不在王府,回去时只听说他们母子双亡。直到前年,阿爸中风后,阿妈才告之。”
  见他回答的爽利,没有犹豫与推脱,曹颙总算心里舒服些。
  “世子所来何意?”曹颙接着问道。
  这时,就见格埒克延丕勒站起身来,郑重道:“曹大人,你的恩德格埒克延丕勒永远记在心上,我此时来京朝见,就是为了带他回去。黄金家族的血脉,总要翱翔在草原上,才能成为天上的雄鹰。”
  曹颙闻言,神色越发寡淡。
  若是十六阿哥在旁,定能看出他是怒极。
  凭什么?因一时纵欲,种下恶缘,害的恒生孤苦;如今老汗王瘫了,无所顾忌,就大喇喇的说要接走恒生?
  “尊驾莫非没纳妃?”曹颙问道。
  格埒克延丕勒闻言,倒是一怔,半晌道:“康熙五十三年朝廷赐婚,是肃亲王府的多罗格格。”
  “小王妃无出?”曹颙又问道。
  格埒克延丕勒像是明白曹颙用意,神色也郑重起来,道:“诞育两子。”
  曹颙垂下眼帘。道:“那世子的用意,就是为给自己添个庶子么?”
  曹颙并不以嫡庶看人,但是这个社会,却是嫡庶分明的。
  西北蒙古那边受儒家影响不大,保留蒙人古风,家产爵位就算不留给嫡长,也留给嫡幼,哪里有旁人的事儿。
  曹颙自认能护儿女一生安乐,自是不肯让养子去西北吃沙子,做王府的位尴尬的“庶子”。
  说了这些话,格埒克延丕勒也没有早先的理直气壮,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道:“曹大人,可否让我见见那孩子?”
  曹颙看着他,点了点头。
  格埒克延丕勒见他不反对,甚是欣喜,忙道:“能不能明日就去贵府叨扰?”
  曹颙道:“若是明日世子有空,曹某在鸿宾楼给世子接风。”
  虽不反对带恒生见他,但是曹颙也没想到让他登自己的门。实在是他的容貌与恒生有几分像,要是进了自己府里,还不知下人背后会如何编排。
  格埒克延丕勒只要能见到儿子就好,并不一定就要去曹家,忙不迭的应下。
  曹颙不愿多应酬他,就起身拱拱手,两相别过。
  上了马车,曹颙的脸色儿就黑下来。
  只希望这格埒克延丕勒是个明白人,不要借着是恒生生父的缘故,就任意妄为。
  曹颙能体恤他的爱子之心,但是也在心里鄙视这家伙,真是让人手痒痒,想要揍上这小子几拳。
  回到府里,曹颙便听说雍亲王府两个小阿哥才走。
  听说这两位小阿哥不仅是来探望恒生,还奉了福晋之命,给李氏请安,曹颙有些恍然。
  未来的皇帝与亲王组合,这就出入自己府邸,是不是该收拾得字画,让弘小四现下就盖上私章、提上两笔,说不定往后就能值银子了。
  从兰院给李氏请安后出来,曹颙就去了葵院。
  刚进院子,就听到屋子里孩子唧唧咋咋的声音。
  屋子里,七、八个孩子围在炕桌边,不知在看什么。见曹颙来了,孩子们都息了声,开始叫人。
  曹颙点点头,上前几步,就看见炕桌上是个拳头大小的红铜小狮子。他拿起来一看,原来狮子肚子下有个拧紧发条。
  他将发条拧了两圈,将小狮子搁在的桌子上,就见这小狮子自己往前走。
  类似的发条玩具,曹颙并不陌生。上辈子的自己,小时候就有个绿铁皮青蛙,原理同这个小狮子一样。
  这个东西,搁在三百年后,也就是几块钱的玩意儿;但是在现下,却是个稀罕物。
  这是西洋手工制作,万里迢迢的到中国,没有百八十两银子,绝对拿不到手;就算有百八十两银子,也未必能找到买的地方。
  “父亲,这是五阿哥拿来的。我不收,他偏给,说不给就是记仇。儿子是不是不该收?”恒生见曹颙不说话,小声说道。
  曹颙摇摇头,道:“即是推辞不了,收就收了。只是你要晓得,来而不往非礼也,收了旁人的礼物,就要有合适的回礼,要不然就失了礼数。还有这东西少见,想必是五阿哥心爱之物,虽是不好推辞的收了礼,却也夺君子所爱,也要回赠份合人心意的才好。”
  恒生使劲的点点头,曹颙见外头渐黑,摆摆手,打发孩子们散去。
  屋子里只剩下天佑、恒生两个,看着恒生依恋的看着自己,曹颙什么也说不出。
  明天还是随意吧,恒生还是太小了,过两年等到他心性成熟些,再同他讲身世来历。
  回了梧桐苑,曹颙同初瑜一块用了晚饭。
  待桌子撤下去,初瑜就将一张礼单送到曹颙手上。上面陈列物件不多,但是都是上品,怎么也值个七、八百两银子。
  “两位小阿哥的礼?”曹颙扬了扬眉,有些意外。
  同雍亲王府礼尚往来多年,还数这次的礼重。
  “是两位小阿哥带来的,听说是四伯娘预备的。”初瑜道:“四伯娘这是同老太太示好,如何回礼?是年礼加三成,还是让天佑、恒生他们‘还礼’?”
  “还是让天佑他们送过去。”曹颙道。
  说完这一茬,曹颙就打发丫鬟们出去,将格埒克延丕勒的来意告之。
  初瑜听了,脸色刷白,抬头道:“这……这……好没道理,说不要就不要,说要回去就要回去么?恒生是咱们家的孩子,为何好好的京城不待,要去蒙古吃沙子?”
  恒生抱来时,正是她最思念天佑之时,满腔母爱,移情到恒生身上,真是同自己的骨肉无二。
  曹颙握着妻子手,倒是不担心格埒克延丕勒会将恒生带走。他是害怕,有朝一日,恒生得悉自己身世,会选择回喀尔喀。
  养儿方知父母恩,真是不假。
  只是想想,就让人难受了,不知当年李氏送子进京,忍受了怎样的生离苦楚。
  “且安心,不会让恒生走的。”曹颙拍了拍妻子的手,安慰道……
  转眼,到了次日。
  曹颙与格埒克延丕勒约是申时,他便同妻子说了,安排妥当方去衙门。
  如今的衙门里,已经有点后世办公司的意思,小憩的时候大家少不得吞云吐雾一般。
  多是用着烟嘴,还有直接用卷烟的,说是抽着够味。
  曹颙吸着二手烟,哭笑不得。这穿越的小翅膀,虽煽不起西洋的波浪,却是添了这些。
  就连蒋坚,如今荷包里也装着一个烟盒。他倒是没有烟瘾,只是为了更好的融入,会在小憩时,随着大流寻安静地方吸烟。
  他虽挂着文书的名号,实际上是曹颙的私人幕僚,自是当仁不让的充当曹颙的耳目。
  进入腊月后,户部衙门这边就剩下对账核算了。
  曹颙中午没休息,一口气忙到下午,才抽出身来,从雁门出来,往鸿宾楼赴约。
  曹家的马车已经到了,只是听说曹颙还不到,曹元就没有让两个小主子下车。
  格埒克延丕勒站在马车前,直勾勾的盯着马车帘,倒是有些近乡情怯的意思,舍不得移开眼,又小心翼翼不敢上前。
  “曹某来迟,还请世子恕罪。”曹颙说着,示意曹元唤孩子们下车。
  虽说下车两个男孩,但是格埒克延丕勒的视线直接落在恒生头上。无需人介绍,他就晓得,这个是自己的儿子。
  恒生倒是被盯着难受,小手抓了天佑的袖子,死活不肯撒手。
  天佑侧身挡住弟弟,望向格埒克延丕勒的身影,带了几分警戒。
  格埒克延丕勒缄默了,直到大家都入座,他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
  他只觉得心里酸酸的,看着天佑、恒生对曹颙的崇敬,越发觉得难受。
  在他眼中,恒生绝不是单纯的“庶子”那么简单,而是他与最爱的那个女人的最亲密的关联。
  恒生的眼睛,就落在格埒克延丕勒腰间,那边别着一把蒙古刀,看着很有气势。
  天佑则是看格埒克延丕勒一眼,再看恒生,却是越看越不安。
  格埒克延丕勒显然已经察觉出恒生的注目,立时将的蒙古刀摘下来,送到恒生面前。
  恒生却不接着,只侧着头,望向曹颙:“父亲……”
  第937章 留刀
  曹颙听到恒生的低语,看着恒生,没有替他做主。
  恒生见状,想着父亲昨日所说,收礼还礼那套很复杂,摆了摆手,脆生生道:“我不要,我已经有蒙古刀了!”
  他有好几把蒙古刀,都是没开刃的,有曹颙给的,有十六阿哥从蒙古带回来的。
  格埒克延丕勒这把蒙古刀把柄上镶嵌了红宝石,所以恒生才多看了两眼。他想着的是这宝石挺大,要是能给妹妹淘换就好了。
  想是想,待到对方真送他,他觉得麻烦,就晓得不能要。
  弘昼阿哥是同他有过节,送了东西陪情,要是不收的话,就抹了其面子;眼前端坐这个人,却不同他有什么相干,不好收他的重礼。
  格埒克延丕勒见恒生眼神清明,不见贪鄙。拿着蒙古刀,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天佑见状,低声对曹颙道:“父亲,夫子留了课业,明日要查,儿子同弟弟能不能先回去?”
  虽是低声,倒是坐上诸人都听到了。
  恒生在功课上向来吃紧,听了这话,倒是有些着急,小声接道:“是啊,儿子还有十副大字没写。”
  曹颙看了看儿子们,又看了格埒克延丕勒一眼,唤来曹元,吩咐他将天佑、恒生送回去。
  曹元俯身应了,天佑与恒生早已从座位上起身,同父亲与客人别过,才随着曹元出去。
  格埒克延丕勒看着恒生的背影,神色有些抑郁,半晌方道:“总有一日,他会晓得自己不是曹家子孙。”
  曹颙没有接话,此事本没瞒着恒生,不过是因他现下年纪小,没有详细告之。
  “他是我的儿子!”见曹颙不接话,格埒克延丕勒抬起头来,脸上颓废之色渐消,露出几分坚定来。
  曹颙看着他的眼睛,道:“曹某只晓得,恒生是曹家的孩子。他的去留,他的未来,旁人无权做主。等到他十八岁,王爷再来说这些吧,是留在京城,还是回喀尔喀,都由恒生自己个儿拿主意。”
  格埒克延丕勒虽懊恼父子无法相认,但是也不是不知好歹之人。昨日曹颙的话,虽没有明说,也提点的明白,有世子妃与两个嫡子在,恒生即便带回喀尔喀,处境也尴尬。
  格埒克延丕勒没有收回手中的蒙古刀,而是摆在曹颙面前,道:“恒生是我的儿子,我不会没名没份就接他回去。这把刀,是我扎萨克图旗第一代汗王遗物,历来为每代汗王所有,在汗王府传了几代人,前年由阿妈交到我手中,如今留给恒生,请曹大人代为保管。”说到最后,他已经带了几分恳求。
  他的意思,表白得明白,留下表记来,说明传位之心。
  曹颙丝毫不觉欣喜,但是关系到恒生前途,也没有独断专行的回绝,只是道:“世子托付,曹某就代为保管。至于恒生最终要不要这把刀,曹某还是那句老话,等到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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