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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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7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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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就这几日,十六爷就再忍忍吧。”曹颙晓得十六阿哥是无肉不欢的主,劝道:“要不然小毛病拖成大毛病,遭罪的还是自己个儿。”
  十六阿哥听了,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道:“原还盼着这几日能猎熊,好好吃顿熊掌补一补……”
  “猎熊?”曹颙听了,只觉得自己像是忘了点什么。
  十六阿哥见他疑惑,道:“今日行围在围场东山,不比在草原上,只有狍子与鹿什么的,正经有大家伙。”
  曹颙听了,有些坐不住,站起身道:“今日恒生随着弘历阿哥也去行围。”
  十六阿哥见他如此,委实好笑,道:“你又不是没参加过行围,瞎操心什么?既跟在弘历身边,那是最平安不过的,就算真遇到熊,那么多侍卫在旁边,还能伤到他们不成?”
  这行围,是几万大军从大包围圈,将猎物都赶进小包围圈。而后,皇帝射第一箭,随后皇子皇孙再射,而后才是大军齐动,屠杀收割猎物。
  弘历是皇孙,跟在御前,上百侍卫簇拥,数千护军包围,的确不会有什么危险。
  “十六爷说的也是。”曹颙晓得自己有些婆妈了,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十六阿哥冷哼一声,道:“恒生那小家伙不只是你儿子,还是爷的女婿,不单你一个人惦记。”
  这做儿女亲家的话,十六阿哥玩笑间提过几遭,曹颙都没有多话。
  宗室格格的指婚权,都在宫里,并不在十六阿哥手上。就算十六阿哥想要为女儿做主,也要恒生真袭了汗王爵位,才能身份匹配。
  见曹颙淡笑不语,十六阿哥也想到此处,叹了口气,道:“换做其他人,见爷主动要做亲,早就巴上来。你就不能算计些,就算恒生不成,将天佑送爷做女婿也成啊。咱们旗人做亲,只讲年岁相当,并不拘泥与辈分。”说到最后,倒是带了几分认真。
  二格格夭折后,他只剩下一个嫡女,就是现年九岁的大格格。在他心中,对这个嫡女的宠爱已经超过了其他庶子庶女。
  虽说大格格距离及笄还有数年,现下提亲事太早些,但是想到那些抚蒙古的公主格格的凄凉下场,十六阿哥不得不为女儿提前筹谋。
  听十六阿哥这么一说,曹颙吓了一跳,心里已经将天佑与十六阿哥家大格格的辈分算了一遍。
  天佑的曾外祖父,是十六阿哥大格格的祖父,四代之内的血亲。
  “十六爷,近亲婚配,不利子嗣。”曹颙见十六阿哥眼睛发亮,忙道。
  他说旁的还好,毕竟曹家是汉人,对礼教上守得更严些,咬住辈分问题,十六阿哥也不会多说什么。说起这近亲问题,却是半点力度皆无。
  十六阿哥瞥了他一眼,道:“难道你家天佑他们兄妹三个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曹颙哑然,摸了摸下巴,看着赵丰带人将烤炉蔬菜都搬进帐子……
  东山围场。
  远远的都是兵丁的吆喝声,康熙已经下马,端坐在一把鎏金的檀木龙椅上。
  在他面前,是随扈的皇子皇孙交上来的猎物,多是鹿、羊之类,还有些狐、兔参杂其中。
  恒生穿着行服,同弘历一道,跟在二十阿哥身后,同侍卫们一道清点那些猎物。
  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十三阿哥在龙椅后侍立,人到中年,已经失了少年锐气,懒得再跟年轻人一道去折腾。
  这时,就见有十来个侍卫,扛着个木排过来。
  木排上,黑乎乎的,竟是一头大熊。
  “皇上,奴才们猎了一头熊。”其中一人,疾行几步,上前跪禀道。
  看了半天的羊、鹿,难得有个大家伙,康熙也来了兴致,道:“好,好!”
  那头熊,有七、八尺长,远远的就传来一股腥膻之气。
  康熙行围数十年,也曾亲手猎过熊。这几年年老体衰,每次行围不过走个过场,多是侍卫代劳,鲜少自己去狩猎。
  今日这只熊,不用说,还要记在他的名下。
  康熙站起身来,脸上添了笑意,仿佛身上多了把力气似的。
  六十九岁的帝王,还能猎熊,这也是男人的荣耀。
  见他起身,那些抬熊的侍卫,将熊尸放下,尽数跪倒。
  康熙没有急着叫他们起身,而后一步步走向熊尸。
  三阿哥、四阿哥等人,自是跟着在他身后。二十阿哥见状,侧身到一边,避到十三阿哥身后。
  只有弘历,拉着恒生两个,避到康熙左手边。
  康熙最近身子并不算好,鲜少在人前行走,就是因为他不只左臂麻痹,右腿左腿也有些僵硬,走路有些不稳当。
  弘历是晓得这点的,在行宫时,偶尔康熙出行,弘历都是站在左侧,为祖父充当拐棍。
  现下,在侍卫与诸位伯父叔父面前,弘历没有去搀扶祖父,但是也不敢离了太远。
  离熊尸还有几步远,浓浓的血腥味,更是扑鼻而来。
  虽没有看到侍卫们猎杀黑熊的情景,但是从木排上殷红的血迹,与熊尸上累累箭痕上能看出当时的惨烈。
  康熙看着跪着的十数侍卫,刚要叫众人起身。
  霎时,就见惊变。
  那倒地的黑熊,一下子站立起来。
  随着一声刺耳的兽吼,这头黑熊红着眼圈,要向前方扑过来。
  它的前方,就是康熙。
  就在很多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弘历已经侧身一步,挡在康熙面前。他的手上,已经搭了把弓,弓箭所指,正是那头黑熊的咽喉处。
  只听“嗖”的一声,箭只飞了出去。
  到底年小力薄,这箭只射下去半寸,松垮垮的挂在熊颈处,不起什么作用。
  这时,众人已经反应过来,大呼“救驾”。
  这黑熊距离乾隆不到一丈,就在众人的疾呼声中,它已冲到康熙面前,眼看就要将康熙扑到在地。
  众人的视线定格,谁都不敢想象,接下来会是什么场面。
  就听“砰”的一声,那熊哀鸣一声,重重的往旁边倒去,击起一阵烟尘。
  康熙将手中的火枪拢回袖中,低下头看了看贴在自己身前的两个小身影。
  弘历手中还拿着弓,肩膀崩得紧紧的;恒生脸色骇白,手中拿着把锋利的蒙古刀。
  侍卫们已经醒过神来,拿着钢刀,在熊身上又添了几刀,确认它死透了才安心……
  三阿哥看着身上染了熊血的小弘历,心中莫名生出几分惶恐……
  第959章 恶年
  木兰围场,弘历帐子内。
  恒生涨红了脸,低着头从屏风后走出来。长了这么大,还没有这么丢人过。就算他是十来岁的孩童,就算此事知晓的人不多,他也臊得不行。
  羞臊之下,倒是将方才遇熊的骇意消减不少。
  弘历站在那里,面色平静下来,上下打量恒生两眼,道:“身上没伤到吧?”
  旁人不知,弘历却是知道的,那黑熊冲上来时,肚皮就贴着他与恒生的脸。要不是这熊委实高壮,他与恒生已经伤到熊掌之下。
  提及这个,恒生还有些双腿发软。
  他顿了顿,才使劲摇了摇头,道:“没伤着,衣服上都是熊血。”说到这里,看了看弘历道:“四爷衣裳也脏了,先更衣吧,我先回去。四爷的衣裳……”
  这外衣还好,亵衣裤既穿了,怎么能还回去?
  弘历摆摆手,道:“不过是一套衣裳。还啰嗦什么?快些回去吧,估计这功夫,曹大人也听到消息,指定要担心的,早看到你早些安心。”
  听他这样一说,恒生惦记父亲,片刻不耽搁,告罪一声,小跑着去了。
  弘历见他出了帐子,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裆里湿乎乎的,叫人难受。他跌坐在椅子上,这场凶险,吓到的,不止恒生一个。
  只是身为皇孙阿哥,他已经学会了掩饰与伪装。掩饰自己的怯懦,伪装自己很勇敢……
  曹颙这会儿,已经得了消息,正疾步往弘历帐子来。
  这传话的人,也不过是说得一知半解。大意是狩猎有熊,差点攻击到皇上,恒生与弘历就在皇帝身边。
  他这半日心神不宁,这才想起自己忘的是什么。
  后世野史中,弘历遇熊,而后才有康熙召见弘历生母之事。
  没想到,所谓遇熊就发生在今日。
  走到一半,就见恒生迎面跑来。
  见到曹颙的那一刻,小家伙眼睛瞪得提溜圆,慢慢的染上水汽,扬声唤道:“父亲!”
  曹颙停下脚步,上下左右打量了儿子好几遍,确认他毫发无伤,才松了口气。
  “吓坏了吧?”曹颙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瓜子,问道。
  恒生摇了摇头,不是他逞能,而是不愿意让尊敬的父亲知道自己的胆小怯懦。他“嘿嘿”两声道:“要是巴拉在就好了,说不定三五拳就将那熊瞎子打倒。”
  他虽掩饰,但是到底不是弘历那样的人精子,如何能逃过曹颙的眼。
  他只说没事,但是见到曹颙后,就使劲抓着父亲的袖子不肯撒手。
  曹颙也不揭穿他,只做闲话,东一句西一句,引得恒生暂时忘了惧怕。
  父子两个溜溜达达的回了营帐,曹颙便让人将剩下的口蘑拿下去熬粥,父亲两个热乎乎的喝了。
  天色将暮,恒生这一日经历众多,已经乏极,吃了饭没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
  曹颙这个帐子不小,后边单独隔出半个帐子安置恒生。
  往年行围,他都不带丫鬟侍女,今年要照顾恒生,就让乐冬与小榭同来。
  乐冬擅长小灶,负责两位主子吃食。小榭打小就恒生身边侍候,照顾他起居数年。
  就是今天恒生出门前的衣服,都是小榭服侍着穿的。
  这穿回来的衣裳,虽也是蓝色宁绸大褂,外罩藏青色马甲,却不是早晨出去时的。这宁绸上的暗纹却不是早先的“寿”字纹,而是“卐”字纹,马甲也不是一字襟的,成了琵琶襟。裤子也是颜色相近,多少有些不同。
  这外头穿得颜色、样式还算相近,这贴身的亵裤,却是同恒生常穿的截然不同。这是上等的纺绸料子,颜色淡青。恒生早上穿出去的亵裤,是细棉布的,浅灰色。
  曹府虽是富贵之家,但是子弟供养并不奢华。
  天佑、恒生他们除了外出的大衣服,贴身的亵衣亵裤与家常衣服,多用细棉布。
  若是在外头淘气,脏了衣服,换了其他人的衣服还说得过去,为何这里头的小衣也换了……小榭俯身给恒生掖着被角,心中惊疑不定,不知该不该开口相询。
  恒生却是从被子里伸出小手,抓住小榭的胳膊,低声道:“姐姐别走,我怕……”说话间,已经是带了颤音。
  小榭服侍他这许多年,这场景还是头一回见。
  这个小主子向来是小老虎似的,活蹦乱跳,如此孱弱的模样,倒是少见。
  小榭轻轻的拍了怕恒生的手,道:“二爷让奴婢值夜,也得容奴婢先去取铺盖。”
  恒生点点头,睁着眼睛,只盯着小榭,不肯移开眼。
  帐子后门,连着个小帐,是乐冬与小榭的住处。
  小榭摸下腋下别着的金三件,用其中的金签子挑了挑灯花,让帐子中亮堂些,才去后帐抱了铺盖过来。
  恒生见她要打地铺,坐起身来,道:“地上凉,怎么能铺地上?”
  曹府待下人向来优容,不管是早年的葵院,还是后来的松院,即便有丫鬟值夜,也都有竹榻,没有席地的规矩。
  现下出门在外,却没有那么便宜。
  那地上不让铺,主子床上打死小榭也不会铺,最后褥子就铺在恒生床下的踏脚处,一尺多宽,半尺高的木板上。小榭年岁不大,身量不足,倒是刚好躺得下。
  恒生翻来覆去的,后半夜才睡着。
  小榭虽早已眼皮子打架,但是瞧着主子情况有些不对劲,就强忍了困意,一直没有睡。
  直到床上传来匀称的呼吸声,小榭才松了口气。她披着衣裳,站在床边半天,眼睛适应了黑暗,隐隐约约的看到些轮廓。
  她将恒生露在被子外的手脚,轻拿轻放,都归置到被子中。
  瞧着再无其他不妥了,小榭才打着哈欠,回了自己被窝。
  迷迷糊糊中,小榭还没睡着,就被一阵哭叫声惊醒。
  “不要吃我,呜呜……不要吃我……父亲救命……”是恒生的哭声,声音带着几分尖锐,在寂静的夜里,听着叫人揪心。
  小榭忙披了衣服起身,先点着灯,而后转身到床边低声唤道:“二爷梦魇了,快醒醒。”
  恒生却像听不见似的,仍是挥着小胳膊哭闹,嘴里翻来覆去只有那几句,“不要吃我”,“父亲救命”什么的。
  小榭见状,心里越发担心,坐在床边,拉出恒生的胳膊,道:“二爷,二爷,没事了,快醒醒!”
  如此一来,连前帐安置下的曹颙也被吵醒了,披着衣服过来探看。
  听恒生哭得可怜,曹颙内疚不已,后悔自己太粗心。
  小小孩子,经历这生死之变,指定是留下心理阴影了。自己白日里再忙,也当多陪陪儿子,让小家伙去了胆怯才好。
  转过隔断,就看到不卑不亢的小榭正拿干毛巾擦拭恒生的额头。
  恒生已经醒了,只是神情木木的,看不出是悲是喜。
  见曹颙进来,恒生眼神渐渐清明,忙要下床来给曹颙见礼。
  曹颙扶着他的肩膀道:“还是好好躺着,不要怕,都过去了。”
  因为恒生方才出汗的缘故,小榭已经抱了副新铺盖过来,将床上的被褥都换下。
  这一番折腾下来,曹颙与恒生父子两个都有些睡不着,就闲话几句。直到东方破晓,两人乏了,才沉沉睡去……
  同恒生相比,这一夜弘历是睡得舒坦。
  黑熊来扑,亲身经历时觉得害怕;但是弘历晓得,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熊,也不是虎豹,而是掩藏在面具下的人心。
  入睡之前,他将今日发生的各种场景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发现自己并无不当之处,就安心睡下。
  次日一早,弘历洗漱完毕,就见康熙使小太监过来传他。
  他顾不得用早饭,空着肚子就往御帐去。
  康熙传他,就是为了同他一块用早膳。
  膳桌已经摆上,除了康熙,还坐着一个宫妃,就是负责教养弘历的和妃。
  弘历见状,给祖父请安后,又给何和妃娘娘单独请了个大安。
  和妃扶起他,道:“好孩子,快起来,不过两日没见你,怎么瞧着清减了。”
  弘历偷偷的望了望康熙,一时之间,不晓得祖父是什么用意。
  弘历在观察康熙,康熙也在观察弘历。
  今早传他来,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康熙第一次正式觉得这个孩子靠谱。
  康熙让弘历落座,弘历就挑个与和妃对角的位置坐下。
  三人默默的用了早膳。
  康熙稍后还要召见臣子,便让和妃带弘历下去。
  和妃看着面色平静的弘历,笑着说道:“我那儿得了好茶,要不要陪我去喝一杯?”
  眼前这个人,既是弘历的庶祖母,又是他的养母,他那里有不依从的。
  和妃心中,还想着昨晚康熙所说的:“弘历之命真是贵重,将来福报必在我之上。”
  比帝王之命还贵重的命格,那是什么?
  和妃向来淡漠无争,眼下到了权利接替之时,她也不得不筹划一二。
  只是要做的从容,要是过火了,剩下的是怨恨,而不是人情。
  康熙的日子,开始难过起来,就像要印证今年是康熙“恶年”似的,接二连三的事端,不大不小,但是凑到一块儿,却是让康熙难受……
  第960章 口风
  到了围猎结束,大宴来朝的蒙古王公时。康熙已经卧病,鲜少在人前露面。营地中,风声就有些不对,但是没有人敢揭开来说,所有的人都在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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