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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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7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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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珏越想越美,曹颍看着,嘴角露出几分讥笑,只是盘算着曹颙过来的时间,犹豫着要不要再使人过去,省得两下里错开,等不到人。
  就在这时,院子里香起脚步声。
  而后,就听到管家徐升的声音:“奶奶,大舅爷来了!”
  曹颍听了,暗暗松了口气,起身出迎。
  孙珏这边,听闻“大舅爷”三字,眸子立时发亮,也跟着妻子起身。
  “大姐!”曹颙进屋,见了曹颍,欠身说道。
  “孚若来了!有些日子没见你,瞧着你倒是清减了。”孙珏甚是热络的挤上前,说道。
  曹颙虽不愿与孙家撕破脸,但是也不会放心孙珏留在曹颍处:“姐夫进京了,走,去庆福堂给姐夫接风!”
  庆福堂是城里有名的馆子,在鼓楼附近。
  孙珏正想要同曹颙拉关系,闻言自然是乐不得想要跟去。
  他脸上几乎要笑着一朵花,脑子里早已忘了两年前正因为曹颙做主,才使得曹颍大获全胜。
  他挺了挺胸脯,对曹颍道:“爷去同孚若吃酒,你使人预备好醒酒汤,再叫厨房多烧些热水,爷稍后回来沐浴!”
  曹颍刚想说话反驳,曹颙已经是讶然出声:“姐夫要留在这边?不是分产别居么?这宅子在大姐名下,怎么好随意留男子过夜?”说到后来,望向曹颍的目光带了几分责怪。
  曹颍见堂弟出声帮自己,当然晓得下台阶,道:“大弟误会了,大爷不过是路过回来看看,并没有打算留在这边。”
  这姐弟俩一唱一和,将孙珏堵得哑口无言。
  他狠狠的瞪了妻子一眼,转头看着曹颙不说话。
  曹颙心里不耐烦,面上仍道:“既是如此,那咱们就过去吧。”
  换做孙珏以往的脾气,不能得偿所愿,早就要闹将出来。现下到底忌惮曹颙,强忍着怒意,跟着他出门。
  门口影壁前,孙珏的小厮提溜着孙珏的行李,正在那里待着。因身上穿着单薄,瑟瑟发抖,看着好不可怜。见孙珏出来,立时上前。
  孙珏见了他手中的行李,脸色更黑了。
  曹颙在旁,瞧出孙珏的不同。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以孙珏的人品,这求的不是权,就是钱。不管哪样,曹颙都不愿意侍候。
  少一时,到了庆福堂。
  曹颙要了一桌上席,又使人开了一坛子酒,不过半个时辰,就将孙珏灌得开始胡言乱语:“兰诗,你等着爷,爷淘换了银子,就给你赎身……抬你回去做姨奶奶……”
  “爷可是正五品的六部司官……要是钻营妥当了,就是升个知府、道台也不是难事……”
  这话却是同曹颙的猜测印证上了,曹颙好笑的看着孙珏。
  真是人至贱无敌,孙珏走时声名狼藉,如今不过才两年功夫,他倒像是没事人儿似的,开始发昏做白日梦。
  曹颙使人结账,让小满带人送孙珏寻客栈安置,他则又返回孙家。
  孙礼与孙初兄弟两个下学回来,连同孙娴一道,出来给舅舅请安。
  曹颙看到孙礼,想起之前初瑜所说之事,问了他几句应试的话。孙礼将课业进程,攻读何书,老师如何点评督促,一一说了,条理十分清明。
  曹颙听了,添了几分欢喜;想起两个堂弟,也都是十五、六岁下的场,他点点头道:“既是想去,那就去吧。你四舅、小舅也是这个年岁就下的场。不过你到底年岁小,不要想太多,省得心思过重,集中不了精神,反而耽搁考试。”
  曹项兄弟两个,都是进士,其中曹项还是一甲探花。
  在孙礼眼中,曹颙这个伯府当家人舅舅,是要敬畏的;曹项兄弟,则是他想要亲近与仰望的。
  因此,听曹颙这样的鼓励,孙礼不禁热血沸腾。
  曹颍心中有事,脸上的笑容有些生硬,打发孙礼他们几个下去。
  “大姐,不用担心!”曹颙看出她的不安,安慰道。
  曹颍不由苦笑,道:“如何能不担心?虽说我有分产别居的文书在手,但是这到底是孙家,他是我的丈夫,礼哥儿的父亲,又哪里能将他拒之门外?若真是那样做了,引得四邻看热闹,以后礼哥儿还如何做人?”
  曹颙沉吟片刻,道:“既是如此,还得想个法子将他逐出京城才好……”
  紫禁城,月华门外养心殿。
  “孙家有动静?”雍正听着十三阿哥的话,挑了挑眉道:“杭州离京城可不远,多大的动静,这会儿就传到京城来?”
  十三阿哥摇头道:“不是杭州孙文成那边,是孙文成的长子、已罢职五品郎中孙珏今日抵京,先去嫡妻曹氏处,随后见了曹颙……”
  “孙珏,纳妓为妾,德行有亏的那个?”雍正听了,脸上松快许多:“孙文成当差谨慎,正想着没由子罢他的官……”
  第1004章 清洗(中)
  孙珏次日醒来时,只觉得头有些沉,鼻子堵得不出气,嗓子眼干得不行。
  他本就有些贪杯,在徐州这两年,更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曹颙这顿老酒灌下去,孙珏就有些受不住。
  他趿拉着鞋,坐在炕边,打量着自己住的这间屋子。
  地方不大,北面半面炕,南窗户下摆着八仙桌,上面有几盘子干鲜果品。靠着西墙,摆着高低柜,上面有铜镜,旁边有脸盆架。这炕上的幔帐,用的是干净的细蓝布,炕上的被子缀着雪白的罩头,看着干净的很。
  孙珏打量了一圈,脸色越来越难看。
  窗外是客栈伙计应对客人的声音,证实这里正如他猜测的,是家客栈,孙珏脸色黑得不行。
  “七禄,七禄……”孙珏心中焦躁,扬声唤起自己的小厮。
  昨晚,他喝的那么痛快,除了是酒瘾上来,更多的是刻意而为。他以为凭借自己同曹颙的关系,自己醉酒后,自然就被带回曹府安置才是正理。
  自己是曹颙的姐夫兼表哥,给自己接风洗尘,安置自己不是曹颙正应当么?
  他实在没想到,曹颙会这般失礼,送他到客栈安置。
  他站起身来,铁青着脸,想着是哪里出了差池。
  “爷……”七禄听到孙珏的动静,从门口进来,恭声道:“爷起了?现下净面么?小的这就使人向厨房要热水!”
  孙珏揉了揉“砰砰”直挑的太阳穴,道:“昨儿爷是怎么回来的?给爷说说。”
  “是大舅爷吩咐了满爷,满爷雇了马车,送爷过来的。在柜上结清十日的银钱,还压了十两银子,说是备着给爷点菜使……”七禄回道。
  “满爷?曹小满?他算哪门子的爷,不过是个赐姓家奴!”孙珏闻言,不由嗤之以鼻。
  曹颙使人送他到客栈,是有所怠慢,但是这之后的一番安排也算周全,不好挑出什么礼来。
  孙珏想了想,道:“叫水,再出去叫辆车。一会儿回宅子那边看两位小爷。这两个小崽子,晓得爷回京,也不知道过来请安!”
  这般说完,他自己也信了,越发理直气壮起来。
  七禄却没有立时下去,道:“爷,两位小爷一早就过来了,就在外间候着。”
  孙珏听了,没有感念儿子们的孝心,反而心里咒骂两句。
  他出了外间来,才发现这屋子是个小套间,里间是卧房,外头是个小厅。
  椅子边站着两个少年,正是他的长子孙礼,次子孙初。
  “儿子给父亲请安。”见他出来,兄弟两个上前一步,齐声道。
  孙珏的视线略过次子,直接落到长子头上。不过两年不见,当年那个半大少年,已经蹿得比他这个做老子的个子还高。
  孙珏冷哼一声,走到主位上坐了。摆出父亲的谱来,问了几句功课。
  饶是孙礼回答得再小心,孙珏也挑出几处不是,横鼻子竖眼的骂了一通,这才觉得心里爽快些。
  他原是想要以见儿子的借口,回孙宅找妻子淘换跑官的银子,现下儿子到了,他依旧是不肯死心,皱眉道:“一晃眼的功夫,你们兄弟也大了,依旧不成样子。这般混日子,往后讨饭都没地方讨去!你们母亲是无知妇人,如何能教导好子女?你们还好,再不成样子,日后家里多照拂一些就是,大姑娘可怎么好?不行,我得去见她。好好的姑娘,都给带坏了!”
  这话里话外,都是曹颍的不是。
  孙礼心中愤懑,面上淡淡道:“回父亲话,妹妹前些日子叫外祖母接过去了。说是同四姨母、五姨母一道学习规矩女红,转年才家来。”
  孙珏听了,脸青一阵、白一阵,恼得不行,却是碍于曹颙,不敢同曹颍撕破脸。
  连同儿子叙家常的心思也没了,他不耐烦的挥挥手,打发两个小的出去。
  直到出了屋子,孙初才吐出一口气,小声道:“大哥,父亲真怕人。瞧着父亲方才的样子,像是想要打咱们!”
  孙礼直觉得心乱如麻,他在景山官学读了两年书,开了眼界,自是晓得什么是“众口铄金”,什么是“人言可畏”。
  虽说前年父亲签下分产别居的文书,但是只要自己还在母亲身边住,父亲就有借口与理由回孙宅。
  要是母亲不容,落在外人眼中,反倒是母亲不是。
  谁让这个社会,对女子苛刻,对出嫁的女子尤为苛刻。
  这都到了腊月中旬,再有半月就过年。父亲这个时候上京,怎么肯年前就折返徐州或者苏州?
  这个年,怕是会过得不消停……
  曹颙昨晚回去就晓得,自己的一番安排不过能稳住孙珏几日。
  这几日,孙珏还舍不下脸面,心有顾忌;过些日子要是发现他得不到所求,怕是就不会要脸了。
  要不是顾及曹颍母子,曹颙真想使人一棒子将孙珏打蒙,卖到西山小煤窑去。
  孙珏虽不像李鼎、李诚叔侄那样有心计,但是虚伪做作,做婊子还立牌坊,更是令人作呕。
  可要是放任孙珏,曹颍熬不住不说,还耽搁孙礼备考。
  可是他想来想去,都想不出妥当的法子处置孙珏。杀也杀不得,留也留不得,实是腻歪人。
  今日一早,在去户部衙门前,曹颙就去寻了魏黑一趟。
  “能不能想个法子牵制住孙珏,让他安份两月,等着孙家过来带他回苏州。还不能闹出太大动静,省得影响孙礼的前程。”曹颙同魏黑说道。
  魏黑想了想,道:“能牵制人的,除了赌,就是嫖。诱他去赌,他不像个晓得轻重的,真要是输狠了,还是会打主意到大姑娘处;剩下的只有嫖了,以孙珏的操守,这个应是极容易的。”
  主意很是缺德,但只要有效就行。
  大过年的,曹颙可不想因孙珏的缘故,闹得一家人过不好年。
  虽说有句老话,叫“劝和不劝离”,但是这个时候,曹颙还是希望曹颍与孙珏能保持距离,这样一来,以后孙家有什么不稳,也少牵连到她身上一些。
  孙文成与李煦不同,向来谨慎过了,但是即便这样,这织造位也不会稳当。那是油水丰厚的衙门,雍正自然要收回来犒赏从龙的心腹臣子。
  “他囊中羞涩,即便有心有胆子,也未必有银子去嫖。使银子雇两个粉头去客栈耍,让他顾不上忙旁的。”曹颙琢磨了一下,道。
  魏黑点点头,也赞成这个法子。
  曹颙将此事交给魏黑,自己踱步出来。
  再有七天就是小年,钦天监已经卜出今年京城衙门“封印”的日子,腊月二十一。
  今天已经是腊月十六,再过五天,就要开始年假,自己的时间有些紧。
  要统计每省的田亩数,从税赋记录估算每省山地旱田的比例,再查询各地农事与雨水天气表,了解大致的农作物周期,推算当地的大致气温。
  虽说雍正交给他的任务,是全国推广,但是落实到实处,不是一句话,一个旨意就能周全的。要在每个省选地方试点,还不能侵占良田。
  到了户部衙门,他属下的两位本堂郎中已经到了。
  曹颙这两日已经将所需要查询的差事,做了个简单分配。
  他做着主官,自是不会事必躬亲,将自己累的半死。那样的话效率低不说,还阻了属下立功升官的机会,引得下边人怨恨。如此费力不讨好,曹颙怎么会去那么做?
  “大人,卑职昨晚已经安排下去,三个笔帖式,俩书吏,保证三日内,完成大人的吩咐。只是现下天儿短,衙门里落衙早,卑职许是要得带着他们几个在衙门加点儿。大人,您看……”
  曹颙点点头,道:“你将名单列下来,我去同田大人打招呼。”
  那郎中已经准备妥当,听曹颙说完,就从袖口中掏出折纸来,双手奉给曹颙:“大人,就是他们几个。虽说平日里这几个人不着眼,但处理公务都仔细,都是两三年也没有出纰漏的人。”
  曹颙点点头,道:“你就是妥当有,你挑的人,自然也没错。”
  这郎中姓江,六十来岁,在户部沉浮了二十来年,虽官升的慢,但是行事最是稳当。曹颙将较繁琐的数据统计,都交给他,正是看重他这点。
  江郎中被曹颙赞得,有些欣喜,还有些不好意思,自谦道:“不敢当大人的夸,不过是年岁大了,看的多些,心中有了计较。”
  另外一个郎中姓海,忍着心中的不自在,说道:“大人,卑职亦有事禀告。”
  他三十多岁,算是本堂司官中办差较为出众之人,自是瞧不上江郎中“倚老卖老”。
  曹颙望向他。道:“可是钦天监不让你查阅他们的晴雨表?什么缘故?”
  海郎中点点头,长吁了口气,道:“他们说了,那些档案涉及朝廷机要,轻易不对外显示,除非有圣旨。”
  在这之前,他是拿着户部开的票据,直接去钦天监,想要查阅农事方面的相关文档。结果,碰了个软钉子。
  曹颙听了,道:“若是他们规矩如此,就遵了吧。让你白跑一趟,是我的疏忽,一会儿我就去请旨。”
  海郎中闻言,心中颇为触动。换做其他人,没有料理好上官交代下的差事,怕是挨一顿骂都是轻的,重的还要影响前程。
  没想到,曹颙不仅没责怪他,还从容承认是他自己疏忽……
  听儿子回来讲述了去请安时与孙珏的对话,曹颍就悬着心。
  她对丈夫早已不指望,但是却是不敢太决绝,就是怕儿子长大后在宗亲中难做。
  她每日里跟预备战斗似的,等着孙珏过来好应付。
  没想到,这三、五日过去,孙珏都没有动静。
  曹颍心里没底,怕他琢磨坏法子对付自己母子,便使管家徐升去客栈打探。得回来的消息,却是让曹颍心中跟翻了五味瓶似的,不知是欢喜,还是气恼。
  原来,孙珏抽不开身的缘故,是那家客栈中住进一个因病滞留京城的寡居少年妇人。
  那小寡妇不知怎的受了孙珏的援手,便认下孙珏做干哥哥,如今两下里正往来的热闹……
  第1005章 清洗(下)
  孙珏这些日子,很是意气风发。
  他剃了须,染了发,只觉得做新郎官时,也没这么意气风发。他腰间挂着的鸳鸯荷包,早就换成了簇新的葫芦形荷包,蓝底褐边,压金绣锦,带着几分奢华。
  这荷包,再配上他从头到尾一袭新衣,脚底一双新靴子,看着添了几分富贵气象。连客栈的伙计,每次都要多到孙珏面前露两面,殷勤小意。
  孙珏虽囊中不足,仍不忘摆大爷的款,叫七禄绞了块五两重的元宝,将碎银子装了半荷包。
  要是在“干妹妹”面前,就大方得很,或者丢给客栈伙计一块,或是丢给“干妹妹”身边的老妈子一块。
  他这身行头,都是他这新认的“干妹妹”所赠。
  他这“干妹妹”,娘家姓花,夫家姓王。徽州人士。她年岁不大,双十年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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