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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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8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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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是成功还罢,要是失败,年熙数月的寿命就要缩减数天。
  天色已晚,夫妻两个没有出城,直接回了曹府。
  曹颙有些意兴阑珊,竟不知自己横插这手是对是错。
  倒是初瑜,显然比曹颙更信任方种公的医术。曹颙转而一想,即便是一线生机,也比就那样等死要好。
  李氏与高太君带着孩子们在海淀园子,使得这边府里寂静许多。
  吃完晚饭,听着管事媳妇回了几件事,初瑜便得了闲。
  虽说白天暑热逼人,现下倒是清凉不少。
  曹颙则是见过年熙的惨状,生出戚然之心。生老病死,避无可避。自己筹划这许多,谁又能担保能健健康康到老?
  对于权势与政事,他生出倦怠之心,便对妻子道:“难得清闲,咱们去海子边溜达溜达!”
  每年端午节后,什刹海边就有夜市,曹颙早年曾去过。
  初瑜听了,有些心动,可多少也有些顾忌。但是想着丈夫从年家回来后就情绪低沉,她还是点了点头,想着陪着丈夫出门散散心也好。
  夫妻两个早年也曾结伴出行过,所以收拾起来倒是轻车熟路。
  初瑜换了件素净些的旗装,矮底的旗鞋,将身上的首饰去了几样,看着就像是寻常人家的少妇。
  曹颙的衣服,本就不招摇,就没有更换。
  夫妻两个没有带丫鬟,随行的除了小厮惊蛰,就是几个长随。
  什刹海在内城,周边又多是权贵的宅子,有五城兵马司与步军都统衙门的人驻守,倒是不怕人生事。
  一行人到海子边时,远处已经是人影摇曳。
  不能说是车水马龙,也是一副太平景象。
  马车靠边停了,曹颙夫妇下了马车,顺着海子边溜达。
  正值月中,天上升起一轮满月。
  走在海子边,道路两侧灯光散落,身边有行人的喧嚣,有商贩的叫卖声,小吃摊的香味儿,就像是另外一幅《清明上河图》。
  曹颙的心境,慢慢平和起来。
  初瑜难得有这样自在的时候,看着道路两侧摆起的各种杂货摊子,也挑挑拣拣的,买了不少东西。
  尽管她已经去了大部分首饰,可是市井中人,多是练就火眼金睛。更不要说,这海子边,就是富贵人家游玩的地方。
  所以每当她拿起东西,摊主索价不菲。
  初瑜却是只按照一成、两成的价格还价,直杀得摊主瞠目结舌。
  曹颙见她起了顽心,不由失笑。这还是早年夫妻两个出来时,曹颙教她的,没想到过了这些年,她还记得。
  要买的东西很多,虽说这些东西不值钱,可毕竟是府里不常见的,上上下下总要分些耍。不一时,惊蛰手中就提了大包小包。
  曹颙陪着妻子在一个摊子前站定,这是个首饰摊子。说是首饰摊子,不过是些绢花、铜簪什么的,顶好的就是几副银钗、银耳环什么的。
  曹颙的视线落在摊子边一个样式简单的荆钗上,伸手拾起,交到初瑜手上:“荆钗不值钱,亦能做聘礼!”
  初瑜回头看着丈夫,但笑不语。
  这一句是《荆钗记》里的唱词,夫妻两个前几日才从庄王府花园听过。
  夫妻两人成亲十多年,都是内敛的性子,除了新婚那两年,其他时间都是老夫老妻,鲜少有柔情蜜意的时候。
  难得听丈夫来上这么一句,虽用的是戏词,却也引得初瑜心中欢喜。
  只有首饰摊子的小贩,也听到这一句,看了看初瑜手上的荆钗,又看了看初瑜的打扮,虽是素净些,头上却戴了花,不像是寡妇打扮。
  偷情都偷到外边了?
  小贩心中正疑惑,就听到有人冷哼一句,道:“做聘礼,莫非要停妻再娶?”
  声音里带了怒气,曹颙回头,就见弘倬站在自己身后,横眉竖目。瞧着那样子,像是一言不合,就要冲自己挥拳头。
  弘倬身边,站着几个华服年轻人,提笼架鸟,有眼熟的,有陌生的,也都挤眉弄眼的看着自己。
  曹颙见状,不由一怔。
  虽说早年这个小舅子同自己有过嫌隙,可是早已修复。这弘倬成亲,自己与初瑜还送了厚礼。
  不过,眼前这情景却是有些眼熟。
  “哎呦喂,这就是你姐夫,不是说是个从不纳妾的君子么?怎么还逮了现行?”一人阴阳怪气说道。
  “这天下哪儿有不偷腥的猫?不过是畏于王府权势,人前光鲜……”又一人说道。
  初瑜站在丈夫身后,已经认出来的是弟弟,还有其他几个宗室子弟。她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出来,毕竟今日夫妻两个这般也算是肆意,传到宗室中,就要成旁人嚼舌的话柄。
  虽晓得弟弟误会丈夫,她也没有着急出来辩解,多少也存了戏谑之心,想要看看丈夫如何应对。
  没想到丈夫还没说什么,就招来这番冷嘲热讽,话中已经有辱人之意。
  初瑜忍不住,站了出来,道:“二弟,是我!”
  “大姐……”弘倬瞪大了眼睛,露出几分难以置信:“大姐不是住在城外避暑么?”
  旁边帮闲的几个宗室子弟,听到这称呼,也都收声。
  “今儿有事回城,回家后嫌院子里闷热,就拉着你姐夫出来。”初瑜回道。
  弘倬的满腔怒意化为尴尬,“嘿嘿”两声,看着曹颙道:“是我想左了,姐夫莫恼!”
  曹颙早年也曾因曹颐受委屈,怨过塞什图,倒是没有怪弘倬的意思,只是看了一眼旁边帮闲的几个宗室子弟,有些担心。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弘倬身边这几个宗室子弟,看着都不像有出息的样子。
  其中阴阳怪气那家伙,更是长得跟麻杆似的,站在那里不说话的时候,还老是不停的打哈欠,看着就像个大烟鬼。
  “不过是误会,也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改日得空,也过来坐坐,恒生前些日子还念叨你。”曹颙笑着说道。
  如今在外头,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便没有留弘倬的意思。
  “嗯,改日去寻姐夫吃酒,今儿有朋友在,我就先走了。”弘倬闹了个大误会,也正不好意思,答了一句便带着众人匆匆离开。
  被弘倬一打岔,夫妻两个失了闲逛的兴致,离了海子边回了曹府。
  “弘倬还没差事?”曹颙问道:“他也二十四、五了吧,这样闲赋下去也不是个事儿!”
  年初时,弘倬封了辅国将军,内务府另分了住处。作为成年又不能承爵的阿哥,他与他的子孙将成为淳王府的旁支。
  “比我小四岁,今年二十四了。”提及这个弟弟,初瑜也忧心忡忡:“早年还好,二弟随着阿玛当差……这两年,反而是诸事不便宜……”
  与康熙在世时大肆用宗室子弟当差不同,如今龙椅上那位,恨不得事必躬亲,虽也加恩宗室,可是防范之意更浓。
  若是红带子觉罗,还能谋求外任,早年闽浙总府就是觉罗;宗室子孙,除非特旨出兵,否则终身都要拘在京城。
  “这样混下去,总不是办法!”曹颙道:“实是不行,挂个侍卫,也比在外头胡混强。”
  “阿玛现在的身份,需避嫌疑,不好让二弟进宫当差。”初遇叹了口气,道。
  曹颙听了,皱眉道:“总要想个法子,要不然好人也混废了!”
  闲散宗室子弟,并非一个两个,曹颙这些年也是常见的,只是今日轮到弘倬,让人见了心中唏嘘而已。曾几何时,弘倬满腹抱负,一心要上疆场杀敌,如今却只能提笼架鸟混日子。
  因李氏与孩子们都在园子那头,所以初瑜也不好在这边久留,等到次日曹颙落衙,夫妻两个就一起出城,回了城外住。
  在这之前,曹颙曾打发人去年府外看了一眼,并无缟素。
  要知道,以年熙的状态,昨晚定是凶险至极,能熬过昨晚,也多了一份希望。
  这以后,虽说曹颙没有使人日日去年府,却也始终留心那边的消息。
  还好,并没有不好的消息传出来。连方种公过去诊治的消息,也没有从年府流传来,看来是年老太爷吩咐加人,不让多嘴。
  十来天的功夫,转眼而过。
  等得了消息,方种公已经离开年府回了怡亲王府时,曹颙的心终于放下一大半。
  算算日子,年熙最凶险的日子,终于熬过去……
  什刹海边,某宅。
  院子里支起一处高台,高台四角竖了木头柱子,柱子外头抱了厚厚的棉布。柱子之间,有小孩胳膊粗的绳索连着……
  第1082章 好汉庄
  台下,弘昕见了此景,不由瞪大了眼睛,回头道:“二哥,这就是你捣腾出来的?不是说是饭庄么,怎么还有戏台?”说话间,看着几个壮汉在不远处举着石墩子,又改了口:“还有武馆?”
  话虽说着,他自己也有些不信。
  旗人从马背上得天下,八旗男人年过十岁,就要习骑射。权贵人家多有校场,那些石墩子也是常见的,可是他明明记得,哥哥告诉自己,他使人开了家饭馆。
  弘倬得意洋洋的翻了个白眼,道:“浑说什么,明明是饭庄,这里就是‘好汉居’,气派吧?”
  弘昕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却还是随着弘倬上前,心中却是腹诽不已。不过三进的宅子,哪里就说得上气派不气派的?
  往前走几步,才发现这院子的不同。四圈都是屋子不说。还都是开了四扇门的。有的屋子里已经坐了人,扬着嗓门高谈阔论。
  早有管事的躬身迎过来,弘昕一看,也是眼熟,正是哥哥的奶兄韩路。
  哥哥分府另居后,韩路之父就成了新府的大管家,这边生意交给了韩路,可见哥哥对他们父子的倚重。
  “二爷,五爷……”韩路躬身请安,引两人进了西厢靠北的屋子。
  屋子里,摆了张圆桌。摆着只硕大的铜茶壶,还有半尺直径的青花大碗。
  弘昕不由称奇,道:“二哥,怎么不去上房?”
  “上房都是散座,东西是包间……乐意做包间的就坐包间,乐意做散座的就坐散座,不这么着也不行,你也晓得,那些爷们都惯会挑礼儿。要是都是包间,都要抢正房,谁会舍了脸去坐厢房?”弘倬哼哼的说道。
  弘昕闻言,看了旁边的韩路一眼。能想得这样周到细致,指定不是自己那个莽哥哥,当是这位“饭庄”大掌柜。
  这个时候,弘倬已经吩咐道:“你五爷爱吃牛肉,来上三斤酱牛肉,再来两只烤羊腿。二斤大饼!一坛‘魁星酒’。”
  韩路应声下去,弘昕听得一愣一愣的,道:“二哥?这还真是饭庄?”
  “哈哈,谁还唬你不成?”弘倬笑道。
  这会儿功夫,又有几人进了院子,是简亲王府子弟带了朋友过来,同弘倬也有旧,上前彼此见过,而后去了对面的包厢。
  兄弟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喝着大碗茶,韩路亲自带了几个青衣小厮,将酒菜送上。
  两只一尺半见方的大盘,一只里面装了块酱牛肉,一只里面装了两只烤羊腿,一只放了一叠大饼。那酒坛子也粗狂,一坛子少说也有五、六斤酒。
  兄弟两人面前,摆了青花瓷碟,碟子上除了竹筷子,还有一把半尺长的竹刀。
  还没等兄弟两人动筷,院子里就响起一阵锣声。
  弘昕抬头,真好正对着院子里的高台。
  高台上已经跳上一人,穿着纺绸大褂,却难掩身上彪悍之气,一边敲锣,一边大着嗓门说着吉祥话。虽说有请安问好之意,可是他这窥硕的身材,硬朗的长相,使得他没有卑贱之态,反而让人觉得豪爽无比。
  等他说完吉祥话,就见又有两个壮汉上台,一个穿蓝,一个着暗红,都是短打装扮,辫子围在脖子上,赤着胳膊。
  弘昕见状,道:“原来是摔跤!”
  弘倬得意洋洋的点点头,道:“想不想玩两把,后院有还有两个台子,是供客人耍的。我每天都要练上两遭,活动活动筋骨果然要舒坦许多……”
  台上只剩下两人,把臂纠缠在一起,四下屋子里,时有叫好之声……
  京城里,又哪里有秘密可言,更不要说雍正皇帝,最是关切京城动态。
  就在弘倬的“好汉居”开业没几日,粘杆处的密报与御史弹劾的折子,就已送至畅春园。
  “能看摔跤戏的饭庄?”雍正将两处折子,搁在一处,沉吟半响,问来议事的十三阿哥道:“十三弟怎么看?”
  十三阿哥想了想,道:“不过是年轻人找趣儿的地方,说起来去那里混日子,倒是比赌馆妓坊好些……只是都是年轻人,难免有气盛发生口角的时候。闹得厉害了,拳脚相加也是有的,虽说年轻人多点血性也是好的……却也难免叫长辈们跟着操心……”说到最后,带了几分无奈。
  雍正挑了挑眉,道:“弘昌也去了……”
  弘昌是十三阿哥庶长子,今年只有十九岁,却已经封了贝子,分府另居。他的处境与弘倬相同,不过是封爵比弘倬高。
  虽是王府长子,可是因下边有几个嫡出的弟弟,父亲与嫡母又恩爱,使得弘昌身份也尴尬,父子之间也不算亲近。
  十三阿哥点点头,道:“都已经成亲的人,还不稳重,这些日子很是迷摔跤。他又不是长的结实的,却是十局九输,我这做阿玛的,都跟着丢脸。总算有些韧性,倒是不是一无是处。”
  话虽是训斥,语气却无责怪之意。
  雍正敲了敲桌子,道:“也不好让他们老闲着,你与简亲王商量商量,拟个单子上来。年满二十岁的无差事宗室子弟,挑些可用的进侍卫处!先历练几年再说。”
  十三阿哥闻言,有些诧异,道:“皇上,这侍卫中,宗室子弟都有定额……”
  “侍卫本就不多,加些宗室侍卫名额。”雍正金口玉言,敲定此事。
  与那些势力使人忌惮的王府嫡宗不同,这些宗室旁支,更容易收服所用。
  这个“饭庄”之事,使得雍正见识到宗室子弟的勇武一面。这些人用好了,说不定是制衡各王府嫡宗的法宝……
  要是往后有哪个王爷贝勒不听话,总有承继王位之人……
  转眼,到了六月中旬,十六阿哥三十寿辰。
  因是整寿,寿宴没有摆在海淀王园,而是摆在庄亲王府。
  曹颙夫妇两个,也回城参加寿宴。
  十六阿哥是皇弟,又是实权王爷,这上门道贺的客人络绎不绝。
  就是曹颙,也不过与十六阿哥打了个罩面。不过曹颙却是能看出,他是真心欢喜,气色已经比半月前好处许多。
  早先凝聚在他眉间的阴郁之气,已经烟消云散。
  早在月初,他就借口筹办寿宴,回城居住。没有带那个侧福晋,而是将新纳的庶福晋带回城。
  人人都说,十六阿哥有了新宠。
  还说侧福晋偷鸡不成蚀把米,想用心腹丫鬟拉拢十六阿哥,却是让新人上位。嫁入王府半年,就失了宠爱。
  曹颙晓得,这是十六阿哥对庄亲王太福晋的反击。
  以他与十六福晋的感情,是不会一味坐视嫡妻受怠慢。
  果不其然,这次王府寿宴,太福晋就在海淀“养病”,没有露面。十六福晋入王府一年半,终于不再受掣肘,名副其实的当家主事,扬眉吐气。
  十六阿哥能如此,想来是不再忌惮太福晋的弹压。
  经过这两年对太福晋的忍让,京城权贵都晓得十六阿哥虽是王府承嗣之王,却是事太福晋“至孝”。
  同对侄子侄孙们防范甚严的太福晋相比,十六阿哥与十六福晋待人和善,不吝钱财,对王府旁支子弟多有照顾。
  想来,即便往后太福晋想要生事,怕也要被人看成“年老糊涂”。不说旁人,就是那些王府旁支子弟,也不会有几个向着她。
  从寿宴归来,初瑜也提及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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