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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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8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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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颙道:“人情可以留给他,应诺就算了。他在领侍卫内大臣上任了将三年,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换地方。他是皇上近臣,结个善缘也好。等到天佑大了,再说其他……”
  第1096章 中秋后的热闹
  中秋过后,发生了好几档子事儿。
  年熙夫妇出京,据说是年希尧之妻患病,年熙夫妇过去侍疾。他们夫妇走得很匆忙,就连曹家也是在他们出京前两日才得了消息。
  曹颙觉得诧异,要是年希尧“病重”,膝下无子,年熙这个嫡亲的侄儿过去侍疾也说的过去;可是年希尧夫人“不适”,就出动大病初愈的年熙携妻而往,实有些小题大做。
  诧异归诧异,按照礼数,曹颙还是去了趟年家,带上预备的药材补品外,算是给年熙践行。
  数日未见,年熙身上的阴郁之气,淡去许多,神情却是无悲无喜,并无担忧。
  曹颙见状,晓得那年希尧夫人“病重”只是幌子,要不然年熙不会如此轻松。
  不仅年熙如此,年老太爷的神情也是温和安宁,并无焦躁不安。
  年老太爷听孙儿提过,曹颙曾建议年熙外放,又见他专程过来践行,心中很是感激。
  对于曹家这个年轻的家主,他开始是为了给子孙消祸才厚着老脸主动亲近。可曹颙对长者向来温文有礼,不因身份与私怨让人没脸,一来二去两人有点“忘年交”的意思。
  而后年熙娶了大格格,两家成了姻亲,年老太爷很是为长孙高兴,总觉得曹颙为人内敛通透,与之结亲有益无害。
  不想,还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承了曹颙的“救命之恩”。
  “孚若能过来相送,实是有心了。说起来这本是年家家事,不当嚼舌来扰孚若之耳。可你也不是外人,老头子也没什么可相瞒的。长房无嗣,老头子就做主,将我这孙儿过继到了长房。”老太爷笑眯眯的对曹颙说。
  老太爷过去曾称曹颙“贤侄”,不过在曹颙与年熙成了连襟后,就改了称呼。
  曹颙听了,不由一愣。
  过继侄子为嗣,并非稀奇之事,可嫡长子过继,就有些说不过去。他心中疑虑更盛,却也不好多问。
  怪不得年熙夫妇南下,身为侄子侄媳妇给伯母侍疾有些不合适,嗣子嗣妇却正该走一遭。
  年希尧是广东巡抚,署广东总督事,是广东一省父母。年熙此去,曹颙也没什么能帮衬的。不过,曹颙还是将曹方在广东的地址告之年熙,名义上是请年熙闲暇时照看一二。实际上,也是怕年熙初到广东,有什么不便宜之处,不好劳烦长辈的,有个能问询的地方,省得他们夫妻两眼一抹黑。
  待到年熙夫妇出京数日,年家长子过继的消息,才渐渐在京中传开。
  听说是年家老太爷请旨,皇上与贵妃娘娘的恩典,才将年家二房长子年熙过继到长房为嗣。
  搁在旁人家,二房之子过继长房为嗣,即便是嫡子过继,身份也是提高了。可在年家,二房年羹尧的爵位、官职却远远高于长房。
  如此,就有不少闲话出来。
  闲话的中心,却不是南下的年熙,而是年羹尧的继妻乡君觉罗氏与年羹尧庶子年富。
  年富这两个月在京里很活跃,以年公府少主人的身份,出入应酬。
  同在祖父身边养病不出的年熙相比,年富这个做弟弟的,就太强势了些。
  人多同情“弱者”,年熙嫡长出继,在京城人茶余饭后的闲话中,就成了被继母庶弟“逼迫”,多了几分悲情。
  这些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就连李氏与初瑜也有所耳闻。
  李氏还感叹一声,“人心不古”,又怕媳妇担心妹妹妹夫,好生安慰了一番。
  初瑜除了担心,则带了些许恼怒,与丈夫商议道:“若是真如传言所说,年家委实欺人太甚。七额驸不仅是年家二房嫡长子,还是和硕额驸,岂能让他们白欺负了去?是不是同阿玛商量,求宗人府做主?”
  中秋节后,十六阿哥接替雅尔江阿为宗令,执掌内务府。连带着,初瑜这个做侄女的,都多了几分底气。
  曹颙道:“多是以讹传讹,哪里能信?你就放心吧,年熙过继,是年家老太爷安排的,他还能让长孙吃亏?”
  初瑜听丈夫这样说,才算放心些。
  曹颙想起年富在京城打着年羹尧的幌子四处钻营,交好权贵子弟,道:“弘曙他们没有同年富扯上关系吧?”
  初瑜摇摇头,道:“没,谁都知道年富与七额驸兄弟之间关系不好,弘曙他们怎么会同他往来?”
  曹颙点点头,道:“没有就好。”
  雍正对于各个王府兄弟侄儿们,还是有忌惮之心。这两年他没有明着发作曾与他争夺过皇位的诚亲王,可是也将他高高挂起,不再接触六部实务。
  诚亲王许是认命,这两年行事低调,王府交际都交给世子弘晟出面。
  可是,皇上对兄长的厌弃,并没有随着他的避让而减少。弘晟已经受了几次训斥,还有废世子的传言。
  曹颙怕牵扯到几个小舅子身上,才问了这么一句。
  除了年熙南下与十六阿哥升任宗令,中秋后发生的第三件事,便是皇后下懿旨,将国舅府大姑娘佟佳玉敏,指给庄王府二阿哥弘普为嫡妻。
  京城哗然。
  虽说大家都晓得,国舅府的李夫人上蹦下跳为女儿找婆家,可谁都没想到她会找到庄亲王府。
  眼下,宗亲王府中,怡亲王府炙手可热,却仍是比不过庄亲王府。
  作为世袭罔替的亲王府,庄亲王在亲王排班中第三位,仅次于康亲王与简亲王。眼下,这承继王位的又是皇上的亲兄弟,这亲王府的份量又重了几分。
  二阿哥弘普虽是庶出,却是王府实际的长子,向来为十六阿哥宠爱。王府又没有嫡子,未来的世子位,多是落到弘普身上。
  李四儿的女儿,岂不是就要成为未来的亲王福晋?
  大家既嫉妒国舅府的情面大,能请得皇后娘娘指婚;又在撇嘴国舅府大姑娘不配为阿哥福晋时,羡慕皇上对庄亲王府的另眼相待。
  直到此时,国舅府大姑娘的婚事尘埃落定,那些曾掐着眼睛瞧不起李四儿母女的人,才想起国舅府那副令人眼红的嫁妆。
  娶了国舅家的姑娘。那陪嫁就够养活几代人。
  多少人顿足,羡慕庄亲王府的好运气;又有多少人幸灾乐祸,等着看庄亲王府的笑话。
  结了这样一门亲事,有了李四儿这样的亲家母,还不知要出多少乐子。
  “十六爷行的缓兵之计?”曹颙听闻此事,直觉得不可思议,见到十六阿哥,很是不客气的说道:“这计用得是不是太烂了些?娶妇与嫁女,半斤对八两,都是同国舅府结亲,有什么区别?”
  十六阿哥看来也对这个结果不满意,苦笑道:“岂是我能做主的?若不捏着鼻子认下,还能抗旨不成?”
  “咦?”曹颙听了,倒是真有些诧异,压低了音量道:“难不成,是皇上舍不得国舅府的嫁妆,要在十六爷这边过一手?”
  十六阿哥正吃着茶,听了曹颙的话,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呛住。
  连咳了好几声,憋得满脸通红,他方指着曹颙道:“行啊,几日不见,孚若这胆子看涨,什么话都敢说!”
  曹颙说完,也察觉自己失言。
  雍正还不至于小气成这般模样,就算不待见国舅府,也不至于连自己个儿表妹几十万两银子的嫁妆银子都惦记。
  自己是有些口无遮拦,有诋毁君王的嫌疑。
  见曹颙讪讪,闭口不言,十六阿哥不再打趣他,实话实说道:“孚若想多了,我瞧着那意思,皇上对国舅府大姑娘倒是有几分真心疼爱。说她小小年纪,就懂事知礼,曾主动为嫡母守孝,对嫡兄也亲善。只是受生母连累,使得她小小年纪就成为京城权贵额笑柄,心里不落忍。与其让她生母胡乱安排,许给乱七八糟的人家,还不若指到我那里。”
  一个“不落忍”,背后却有好几个意思。
  堂堂国舅府的千金,即便生母出身不堪些,也轮不到旁人怜惜。
  曹颙神情一禀,低声道:“这就要下手了?”
  他原还以为雍正要先料理了年羹尧,再清理隆科多,如今看来倒像是都要拿下。
  十六阿哥缓缓的点点头,道:“瞧着那意思,用不了一年半载。不过佟家是勋贵,就算隆科多有事,也不是顷族之祸,殃及不到出嫁女与族人身上。”
  若是李四儿将女儿嫁给旁人家,待隆科多被问罪后,就算对方不休妻,玉敏失了父兄助力,日子也不会好过。
  雍正这样安排,倒是多了几分人情味儿。
  “婚期定在什么时候?”曹颙问道。
  “明年年初,就算如此,弘普也才十三,十三就娶媳妇,比我这当老子的都早好几年。”十六阿哥带了几分无奈,道:“还能如何,权当多个闺女养,要真是个好孩子,也是弘普的福气。”
  这样的婚事,确实像是一场闹剧。
  事已至此,曹颙只能安慰道:“国舅府大姑娘,我们老太太曾见过,也是赞了又赞的,想来是真不错。”
  十六阿哥长吁了口气,道:“总算不吃亏,几十万的嫁妆,就算弘普不继承王府,也能让他们夫妻两个一世富足了……”
  这话却是说的古怪,他以前可以将弘普当成继承人的。
  曹颙心中一动,道:“十六爷,这是三喜临门?”
  十六阿哥已经忍不住,双肩颤抖个不停,笑道:“昨儿才得的准信,福晋查出了喜脉……”
  第1097章 甘为孺子牛
  “恭喜啊!”曹颙听了这个消息,只有道贺的。
  看来十六阿哥与十六福晋感情是真好,去年十六福晋才生了个小格格,这才一年半的功夫,又怀上了。
  十六福晋与是十六阿哥年纪相仿,也是将三十岁的人。在这个女子十几岁就出阁的世界,这个年纪已经算是中年人。
  权贵人家的正妻,到了这个年纪,多是要忍酸看着丈夫去宠爱年轻的侍妾,开始独守空房,吃斋念佛的熬完下辈子。
  十六福晋却是凭着十几年的苦熬,赢来夫妻相濡以沫的这一天。
  看得出,十六阿哥是真心欢喜,美滋滋的说道:“盼着添个小阿哥,子女成双,就是一个‘好’字。要是小格格,也不打紧,以后再生就是。”
  王府现下有两个阿哥,一个格格,已经是一个半“好”了。不过,显然十六阿哥口中的“好”,显然是指十六福晋所出的嫡子嫡女。
  王府大格格养育宫中,名分上已经不是十六阿哥的女儿。王府三个孩子中,只有去年落地的四格格是十六福晋嫡出。
  看着这样的十六阿哥,曹颙有些愣住。
  他这样,看来是已经放弃将弘普当成继承人。要是弘普年岁小还行,心智不成熟,还不知这变化对自己个儿人生的影响;眼下弘普已经十二岁,是个半大小伙子,又被宠了这些年。
  父子之间,处理不好,就要反目。
  曹颙与十六阿哥相交这些年,晓得他看上去散漫,实际上极重感情。
  不管十五阿哥对他多冷淡,他都不曾对其生怨。即便他无法改变十五阿哥“守陵”的命运,可对于十五阿哥的家眷也多有照拂。
  庄亲王太福晋倚老卖老,这两年让他吃了不少苦头,可他多是隐忍下来。就是因他承继了王府,成了太福晋的嗣子;又因他的软弱,使得庄亲王府失去两代人积攒下的财富,心中有所愧疚。
  当年李侧福晋因嫉生恨,害死了十六阿哥两个嫡子,十六阿哥仍是无法下手处死自己曾爱过的女人,不过是移出宫去圈禁了事。
  李侧福晋病故,十六阿哥还因此对她留下的两个儿子添了内疚之情。
  虽说这有些对不住十六福晋,可是毕竟李侧福晋是他第一个女人,又是他曾真心疼爱之人。李侧福晋的偏执,也有他年少轻狂,处理家务不当的缘故。
  是什么,让十六阿哥改变了主意?
  曹颙虽困惑,却也没有开口发问。这些都是十六阿哥的家事,十六阿哥乐意说时,他愿意做个听众;十六阿哥闭口不言时,他也不会无礼探究。
  十六阿哥只是将妻子怀孕的好消息告之曹颙,并没有深谈的意思,因这关系到他心中隐痛。
  他的嫡长子,出生于壬辰年八月初四日辰时生,当日卒。要是还活着,今年已经十三岁,比曹颙的长子天佑还大一个多月。
  每年秋天,十六福晋都要偷着哭几场。因为她三个嫡子,两个在八月夭折,一个在九月夭折。
  十六阿哥是真的后悔了。
  原本对于佛道之流,不以为然的他,如今都在王府供上小佛堂,为夭折的儿女超度。
  在看到太福晋对妻子的刁难后,他才认识到,没有嫡子傍身,对妻子来说,处境是多么艰辛。这还是他在的情况的。倘若有一日他不在了,妻子怎么办?
  在太福晋的挑拨下,弘普待嫡母也日益疏离。
  十六阿哥终于明白,妻儿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妻子无法屏弃失子之痛,主动去亲近弘普;弘普也在有心人的挑拨下,将生母的失宠病故归罪于嫡母。
  十六阿哥知道这烂摊子是自己造成的,想要调解却是收效甚微。
  如此,他只能在妻子与疼爱的庶子之间做个决断。
  当皇上提出给弘普指婚时,十六阿哥才发现,儿子已经是雏鹰,终究会长大,离开自己的庇护,展翅于九天之上。他会娶妻生子,有自己的小家。
  陪着自己走过下半生的,是自己的妻子。
  他已经欠了她许多,该是补偿的时候。
  原还想着等着,什么时候侍妾产子,抱到十六福晋名下。没想到天可怜见,让十六福晋再次怀孕……
  同十六阿哥的“三喜临门”相比,曹府接下来迎接的,就是秋风秋雨愁杀人。
  天宝病了,开始只是咳与发热,请了太医来,只是说“外感风邪”。
  初瑜与李氏守了两日,想尽办法让天宝退烧。
  不想,烧还没退,天宝开始呕吐腹泻。
  原本白白胖胖的孩子,折腾没两天,就眼睛眍䁖下去,看着叫人心酸。
  太医院几个专长儿科的太医,请了一圈,连方种公也请过来一遭,给出的结果却是令人心揪,只说尽人事,看天命。
  初瑜的眼睛,肿成了核桃。曹颙这个做老子的,也使人在户部请了假。夫妻两人从将天宝从兰院,迁回梧桐苑,日夜守着。
  看着奄奄一息的幼子,曹颙充满了无力感。听着儿子口中喊着“痛痛”,初瑜用帕子捂着嘴,眼泪簌簌而下。
  曹颙虽没掉眼泪,却也尝到心如刀割的滋味儿。
  天宝病成这样,府里其他孩子哪里也都跟着焦心。不过太医早已吩咐,天宝的病容易过人,大人不碍事,小孩子却不能近身。
  因这个缘故,即便他们再担心天宝,梧桐苑也成了他们的禁地。
  曹颙坐在炕边,想要给儿子讲故事,却不知讲什么,孙悟空?葫芦娃?虽说家中有这么多孩子,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对于幼子的关注如此乏善可陈。
  他不知道幼子喜欢听什么故事,不知道幼子平素喜欢做什么。
  他只是笨拙的,端着药碗,哄着儿子吃药。
  “苦……”看着那黑黑的药汤,天宝往初瑜的怀里缩了缩,眼泪巴巴道。
  炕边,放着许多小孩子喜欢的陶偶木剑,还有几盒子蜜饯点心。初瑜柔声哄着小儿子,想让他听话吃药。
  天宝虽养在兰院,可李氏并不是惯孩子之人,所以他即便不愿意,也不会像旁的孩子那些哭闹刷撒泼。
  他只是转过身,将小脑子藏在初瑜怀中,用无声来抗议对吃药的不满。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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