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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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8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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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转过身,将小脑子藏在初瑜怀中,用无声来抗议对吃药的不满。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曹颙抱着他的小肩膀,在他的哭闹中,强惯着半碗药下去。
  天宝哭得撕心裂肺,望向曹颙的样子,就像是看着十恶不赦的大仇人。
  于是,每次吃药时间,就成了父子之间的拉锯战。
  天宝又吐又哭,每次都弄湿衣服,闹一身汗。
  曹颙则是被尖锐的哭声闹得太阳穴直跳,几次将巴掌伸到小儿子屁股上,想要教训一顿,还终是舍不得落下。
  不过也是这一天三次的折腾,使得原本病入膏肓的天宝,渐渐有了力气。从开始被灌药时,只能哭得两眼翻白,到现下已经能踢人推人,显然进步不小。
  等他憋红了小脸,狠狠的在曹颙的虎口上添了牙印,太医再来诊脉时,终于换了新词儿。
  虽说比不上出痘凶险,可这小孩子拉扯大本就不容易,更不要说天宝这次的病这么凶险。
  曹颙夫妇,终于松了口气;每次吃斋念佛,给小孙子祈福的李氏,也将悬着的心放下。
  “这臭小子,等他好了,我要家法侍候。天佑、恒生小时候也生过病,就没有这么磨人的。”看着小儿子对妻子越来越亲昵,对自己越来越不“待见”,曹颙忍不住愤愤道。
  初瑜这回却是没有附议,而是为幼子抱不平:“爷再耐心些,天宝不是病了么?他长这么大,爷又抱过几回?”
  曹颙闻言,顿时语塞。
  长子天佑背负家族希望,他关注的难免多些;次子恒生命运多艰,又乖巧懂事,格外惹人怜,少不得多疼些;幼子天宝的出生,只是解了曹家子嗣淡薄的局面,锦上添花。
  曹颙这个做父亲的,确实对幼子疏忽甚多。为了使得母亲晚年不寂寞,将天宝交给母亲抚养,自己没怎么尽父亲的职责。
  “这小子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曹颙讪讪的问妻子道:“我灌了他好几天苦药,怕是记仇了,总得好好哄哄。”
  “喜欢活物儿,天佑、恒生打外头买了对小兔子,就是给弟弟的。”初瑜回道。
  父与母,虽都与子女骨血相连。可前者不过是一响之欢,而后就等着瓜熟蒂落;后者却是要怀胎十月,才能一朝分娩。
  天下间,有疏忽子女的父亲,却鲜少有冷情的母亲。
  曹颙在地上转了好几圈,也不知去淘换些什么来哄儿子。猫儿狗啊的,肯定不行,这个时候没有预防针,小孩子又淘气,咬着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时,他正好看到百宝阁上摆着的座钟,拍了拍脑门,出去使人去十三阿哥府的洋货铺子,又去前门,淘换了不少东西过来。
  整点小鸟出来报时的座钟,打开后西洋小人翩翩起舞的发音盒,这些是洋玩意儿。还有本土的不倒翁,皮影戏用的皮影,木偶戏用的提偶,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能动的。虽比不得活物儿鲜活,却也对了天宝的心思。
  梧桐苑的上房,多了童子清脆的笑声。
  随着曹颙一次一次“献宝”,天宝对他也渐渐亲近。
  等到天宝毫不抗拒,老实的待着他怀里,乖乖的吃药时,梧桐苑已经成了玩具铺……
  第1098章 诡异流言
  天宝这一病,李氏的牵挂并不比儿子媳妇少多少。在佛前许愿,吃了一阵子长斋,每日里吃不好睡不好,清减许多。
  不过她难过归难过,也晓得小孙子病重,儿子媳妇正难熬,自己不能再给他们添乱。所以只有强撑着,带着妞妞、天慧料理家务,让媳妇能全心照看孩子。
  等到天宝病好些,李氏熬不住,终于病倒。
  还好太医只说是太劳烦,精神不足,好生调理几日便好,
  等到祖孙两人病情渐愈,已经将到重阳节。
  已经有奉召进京的外官进京,其中就包括云南布政使司布政使李卫。
  在自家客厅见到李卫时,曹颙唬了一跳。
  染了风霜的面庞,使得他看起来像个田间刨食儿的老农,比出京时瘦许多。眉头间多个深深的川字纹,看来这两年的青云直上也是苦熬出来的。不知是不是脸色变黑的缘故,原本很显眼的几个麻子坑,也不那么显眼了。
  “今天听说又玠到京的消息,正想着什么时候聚聚,快坐,快坐。”曹颙见他起身,忙道。
  “原想着过几日再来拜见,可听说太夫人有恙,便做了不速之客,直接过来了。”李卫颇为关切道:“太夫人如何了?”
  他在曹府住过几年,同曹家也算是通家之好。
  “已经病愈,劳烦又玠惦记。”曹颙道。
  李卫听了,方松了口气:“病愈就好,病愈就好。”
  曹颙见状,觉得不对劲,不解的望向李卫。
  李卫犹豫了一下,道:“是今日在吏部,无意听了一嘴。说是太夫人病重,大人请了半月假,备不住要……大人也晓得,吏部如今正乱糟糟的,巴望着趁着这次调转的机会大赚一笔,自是黑心肝的盼着旁人出缺……”
  曹颙听了,怒极反笑。
  这叫什么世道,他好好的做着侍郎,没有像伊都立似的出头跑官,结果他这侍郎椅子就有人惦记上。
  是啊,他要是“丁忧”,这户部侍郎的缺不就让出来了么?
  李卫见曹颙不说话,迟疑了一下,问道:“两江总督向来是肥缺。那些人自是盼着大人不顺,他们才能有机会争一争。”
  “什么两江总督?”曹颙听了,越发糊涂:“怎么还扯到我身上?”
  李卫见曹颙如此,不由称奇。
  原来,两江总督查弼纳也在此次奉召进京之列。就有人翻起旧账,这位总督大人早年与九阿哥私交甚好,怕是这总督位要到头了。
  而后,这尚未空出来的两江总督缺,就成了香饽饽。
  今天说这个人惦记,明天说那个人抢,传来传去不知怎么将曹颙也说在里头。
  听了李卫的话,曹颙摇头,道:“我都不知自己要谋两江总督,旁人倒是知道了,这叫什么事儿?他们怕是白忙乎,我瞧老查还能再做上一任。”
  雍正既要调李卫去江南,这查弼纳就暂时不会动。否则没有人镇着,将江南官场都交给新人,雍正也不会放心。
  再说,大家翻的旧账太旧了,已经不顶用。
  查弼纳现下在朝中的援手,不是九阿哥,也不是宗室王公,而是“国舅”隆科多。
  据说,总督夫人与国舅夫人私交“甚好”。
  看来六部官员也不是傻子,看出皇上对“国舅”已经不如过去,否则大家伙儿也不会磨刀霍霍的冲查弼纳使劲。
  听了曹颙的话,李卫才晓得那些说他谋两江总督缺的话都是传言,笑道:“看来他们是抢红眼了,看谁的缺都想着抢过来,看谁都像是抢缺的。”
  他如今身份不同,也晓得避讳,不愿给曹颙添麻烦,吃了两盏茶,便起身告辞。
  曹颙不知李卫在历史上到底活了多久,但是见他两年工夫,就老了许多,道:“趁着回京这段日子,你也好生歇歇。身体是本钱,往后在官场上还有的熬。”
  李卫的眼睛,在曹颙脸上打了一个转儿,道:“今天陛见,见了皇上与十三爷,两位都比两年前显得疲惫;只有大人,依旧从容,令人羡慕。只有大人这样的品性,才能看淡富贵,不为仕途所累。”
  虽说李卫眼里带了羡慕,可曹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仗着自己是副职,该请示的请示,该交给下边司官的差事交下去,自己每日里除了看看文书,就是吃茶看朝廷邸报,只在年底的时候忙些,平素日子是过得悠闲了些。
  同康熙朝相比,他少了几分忐忑,也少了几分用心。
  若不是天佑还小,堂弟们还不能支撑门户,他都想直接致仕……
  重阳节后,曹颙消了假,重新回户部当差。
  因李卫的话,使得曹颙留了心,使人打听自己谋两江总督传言的来历。
  打听了两日,听到些消息,原来是伊都立口无遮拦惹的事端。
  兵部有个侍郎,与他有些过节,在饭局上遇到,不知怎的听说他跑官之事,酒后就讥讽他不知自己个儿分量,才从司官上升上来没一年,就开始不安分。
  伊都立也是勋爵子弟,带了傲骨的,那容他倚老卖老的损自己。再说那侍郎,背后也在跑官,谋的就是两江总督的缺儿。
  许是故意气那个侍郎,伊都立便说有大人物谋两江总督缺,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之事,这大人物就是户部侍郎曹颙。
  曹颙听了,恼得不行。
  要是这些闲话,传到雍正耳中,自己岂不是冤枉?
  就算自己也想要捡个漏儿外放,也没想过江南。天下排行第二的总督,又是紧要之地,以自己的资历还真是捞不到。更不要说江南是他需要回避的地方。
  就在他懊恼时,养心殿里的雍正正因同十三阿哥提及此事。
  “曹颙,真在谋两江总督的缺?”雍正皱眉,问十三阿哥道。
  十三阿哥有些意外:“竟有此事,臣弟还是头一回听说。”
  雍正看了他两眼,方道:“十三弟前些日子,不是提过一遭,曹颙在户部窝着可惜了了?”
  十三阿哥眼皮跳了跳,笑着回道:“臣弟是觉得,做副职限制了曹颙才能。瞧着他在官场这些年,做掌印官时多有成就。做户部侍郎,除了推行苞谷与番薯外,其他不过是平平,没有什么叫人眼前一亮的政绩。”
  见十三阿哥对曹颙的点评如此,雍正倒是生出回护之心,说了句公道话道:“民以食为天,推行良种,绝不是小事。要是天下官员,都想着民生百姓,那朕就不用愁了。”
  十三阿哥不好再说曹颙,否则对景就是“结党”,岔开话道:“有皇上这样体恤百姓的仁君,是天下百姓之幸……”
  嘴里说着颂词,他却是瞧出,皇上已经有外放曹颙之心。
  是何地,他心里也猜不出,只知道绝不会是江南。
  伊都立不是官场愣头青,上次那番话不过是酒桌之上,酒醉后话赶话信口说出来呕人。过后,并没有放在心上。
  等到他听到传言四起,连“丁忧”的话都出来,才醒过来自己这张嘴儿给曹颙添了麻烦。
  旁人不知道,他却是晓得的,前些日子曹颙请假的缘故是因为幼子病重。他家夫人,还使人送了药材补品过去探病,现下,已经好了。太夫人虽也养了几天病,也是因担心小孙子的缘故。
  这好好的,就被人说成要“丁忧”,心中不恼才怪。
  不过,曹颙恼是恼,也知道伊都立是无心的。但凡他会算计些,也不会做了二十多年司官,熬到雍正登基才崭露头角。
  看着伊都立满脸羞惭的来请罪,曹颙恼恨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劝他记得这个教训,记得“祸从口出”的道理。这次不过与人置气,浑说了两句,就算给曹颙添点麻烦也不大,以后当要小心,官场之上更是要提防小人下绊子。
  伊都立晓得,自己犯了大错,即便曹颙没有怪罪他,他也羞愧不已。
  要知道,就因为他口无遮拦引起的流言,不只殃及到曹颙身上,还扯上了太夫人。明明只是生了个小病,却被人茶余饭后议论,说着她还能熬多久,能不能过这个冬什么的。
  他不能心安理得的等着传言淡淡散去,只好想法子努力为自己那句话弥补曹颙。
  却是越帮越忙,他见人就赞曹颙是孝子,拍着胸脯对人道:“两江总督,在旁人眼中是肥肉,曹颙却未必看不上。他要孝顺母亲,照拂手足,怎么会去江南?之前的都是流言。”
  明明是好话,可开头第一句却失言,打了那些谋缺人的脸。
  两江总督,天下总督排行第二,曹颙都瞧不上,那他谋得是直隶总督?
  伊都立越帮越忙,曹颙“跑官”之事,越发有鼻子有眼,不仅官场同僚旁敲侧击,连淳王府那边,王爷都使人请了他过去,专程问了他此事。
  曹颙真是哭笑不得,这直隶总督,因倚京的缘故,为天下总督首位。
  谁都知道,直隶总督,所用都是皇上的心腹臂膀,这个缺儿压根就不是跑官就能谋到的。
  这就是为何有人敢盯着尚未空出的两江总督缺,却无人惦记正空着的直隶总督……
  第1099章 跪
  保定府治的清苑城外十里,接官亭。
  从接官亭到清苑西门十里官道,已经洒了清水,道路两侧,早有官兵伫立,将打算从西门进城的百姓驱开。
  接官亭里,在众人的簇拥下,端坐两人,都穿着锦鸡补服,正是执掌直隶民政的巡抚李维钧,还有回京叙职的陕西巡抚范时捷。
  两人一边吃茶,一边闲话几句,时而顺着官道望望西边的方向。
  接官厅内外,站着上百地方文武官员,多是直隶地方官员,还有十来个陕西官员。在两位顶头上司跟前,谁也不敢交头接耳,只有老实站着。
  虽说还不到十月,可是九月末的天气也渐冷了,秋风萧瑟,大家伙儿又是早早就出城,灌了一肚子风,实在不好受。
  有两个上了年岁的官员,已经站不住,身子直打晃,悄悄的退到后边,倚着亭子借力,才没有失态。
  说起来,李维钧与范时捷都算是年羹尧的嫡系,两人都曾在年羹尧治下为官,又都是被他举荐,才升任到的巡抚位上。
  而且,两人还有私交。
  李维钧之妻拜了范时捷之妻为母,两人是干翁婿。
  虽说两人年岁相差也就十来岁,如今又是同品级,可一个寒门出身,一个开国元辅范文肃公嫡孙,就算是认干亲,也是李家高攀。
  李维钧虽没有为自诩“范氏姑爷”,可每次回京,不忘往范府请安,逢年过节,送礼也丰厚,待范家几个“小舅子”也很是亲近。
  官场上,向来是花花轿子大家抬。
  李维钧恭敬,范时捷也叫放下世家大族的架子,两家多有往来。
  毕竟有个“巡抚姑爷”也体面,他嫡亲的女婿,如今也不过是个三等侍卫。而他自己,勋爵出身,官场了熬了这些年,也不过是巡抚。
  朝廷早已旨意下来,大将军年羹尧率平青海的有功之臣进京陛见,沿途地方官员要“恭迎礼送”。
  为了这个,李维钧大张旗鼓的率百官出城。
  范时捷先一步抵京,得了年羹尧这几日将至的消息,带着在京的陕西官员从京城赶到保定来迎接自己的主官。
  早在任陕西巡抚前,他就在陕西为官,任陕甘提督。
  年羹尧以一人之力,将陕西官场搅合得翻天覆的。范时捷当时是武官,没有受到波及,却是冷眼旁观,见识到年羹尧的狂傲与犀利。
  任了巡抚后,他与年羹尧接触更多。
  虽说年羹尧在他面前,并没有像对旁的属官那样斥骂随心,可是范时捷也晓得,那不过是看在他是范家子弟的份上。
  八旗汉军,没有人敢、也没有人会去怠慢范家人。
  范家虽在镶黄旗,可没有范文肃公对太宗皇帝提议,就没有汉军八旗建制;没有范文肃公向世祖皇帝建议,就没有满汉共治的朝局。
  范时捷同年羹尧的接触,一直是恭敬客气。
  身为世家子弟,他看人更通透些。年羹尧这样的倨傲性子,并非只是年大将军身上独有,他早年也碰到过类似的人。
  世家庶出子弟,没有受家族助力,科举晋身,功成名就,这就是那些人的相似点。
  年羹尧也不例外,他虽养在嫡母名下,却是庶出。娶的发妻,也是纳兰府养在嫡母身边的庶女。
  这样的人,最是忌讳旁人对其不恭敬。
  虽说范时捷没有像旁的官员那样谄媚与奉上重金,可是就因为他时时不忘“恭敬”二字,对了年羹尧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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