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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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于康熙末年- 第9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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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户部上到堂官,下到司官,都精神气实足。
  随着几项改革的全国推行,任是谁都晓得今年将是丰收的一年的。
  去年只有几个省试行,年底各项银钱押送到京时,众人的钱包就翻了一番,过了个肥年。
  今年,各省都要押解银钱到京,大家都算计着自己那一份,怎么也会比去年多上几倍,如何能没有奔头?
  连带着这个缘故,大家对“京察”的畏惧也减了几分。
  每个人都精神抖擞,恨不得让全世界都晓得自己勤勉似的。
  曹颙则暗暗留心兵部那边的消息,按照惯例,新的准格尔汗要遣使进京,表示臣服。毕竟,现下准格尔名义上臣属大清,且与大清在西北有贸易往来。
  不知这位新的准格尔汗会以什么形式与朝廷决裂,会用什么口号来煽动部民反抗朝廷……
  同一日,初瑜品级装扮了,递牌子进宫……
  第1287章 煞费苦心
  长春宫,西次间。
  皇后那拉氏坐在炕上,地上东西相对两行八把椅子,坐满了进宫请安的诰命。初瑜的位置,在西边第二把椅子。
  初瑜上首,是去年出阁的和硕淑慎公主。她虽指婚科尔沁,可因丈夫在京的缘故,暂时留在京里,并没有去蒙古。
  今日,和硕淑慎公主过来,是为她几个小叔子婚事来的。
  在座的福晋夫人们,不是蒙古王公诰命,就是宗室郡主县主,多半也是为儿孙亲事来的。
  去年选秀,拴婚了不少宗室,可今年是雍正五十大寿,宫里早有消息出来,要给留牌子待养的秀女与宗室贵女指婚。
  能求到皇后跟前的,多半是像初瑜这样,两家已经商量好,就差一道懿旨。
  还有两位,则是仗着自己辈分高,想要挑个门第比自家高的媳妇,给儿孙抬身份的。不过,这般小心思,在皇后这边未必通得过。
  皇后是出了名的敦厚人,岂会做那费力不讨好之事?
  因此,来请安的众人,状况就是两种。
  像初瑜这样,两家都在皇后跟前透过话,心甘情愿结亲的,皇后就笑眯眯的点头。只一方挑挑拣拣,门第又不怎么般配的,皇后则是含糊着。
  虽说不能人人满意,可也没人敢在皇后宫放肆。有个年岁大的郡王福晋,也是宗室格格出身,给自己长孙挑中的就是简王府的六格格。
  如今她成算落空,让曹家得了便宜,老福晋心里就不痛苦,开始阴阳怪气的吃哒初瑜。
  话里话外,都是曹家人好算计,恨不得将所有的女儿都嫁入宗室,还高攀宗室格格云云。
  初瑜得了准信,心下大定。
  虽不耐烦这般干坐着,可也不好先告退,只好老实的坐着。对于老福晋的吃哒,初瑜不好在众人前与之顶嘴,只好做喝茶状,恍若未闻。
  说起来,来请安的众人中,皇后与初瑜关系最亲近。
  见初瑜被挤兑,皇后心里有些不痛快,正想开口帮她解围,就见小太监进来禀告。
  福惠阿哥过来请安。
  屋里的诰命都安静下来,心里对这鲜少在人前露面的皇贵妃之子多存了好奇。
  大清朝可是不单讲“母以子贵”,还讲“子以母贵”,若妃年家败落了,福惠的身份要比其他几位皇子高。
  至于福惠是不是满妃所出,八旗王公或许会放在眼中,这些内院夫人有几个在意?世祖皇帝是满蒙混血,圣祖皇帝是满蒙汉混血,皇家的根儿早就不纯了。
  众人都起身,要给福惠见礼,皇后挥挥手,将众人止住:“阿哥还小呢,你们多是他的长辈……”
  初瑜也定睛望向那规规矩矩给皇后请安见礼的小人儿。
  明明年纪同天宝差不多,可福惠看起来要单薄的多,脸色苍白,看着就不康健。
  皇后叫人将他扶起,拉到身边。
  皇后怜惜的抚摸着福惠的头,道:“虽说天冷了,可也不好总闷在屋子里,就像今儿这样就很好,过来看看皇额娘,也能动弹动弹。只是也别走急了,要是出了汗见了风,也不是玩的。”
  “嗯,儿子听皇额娘的。”福惠点头应了,环视四周一眼,小声问道:“皇额娘,淑雅姐姐呢?”
  “被她额娘接回宫去了,过几日回来。”皇后慈爱的回道。
  这淑雅是皇后娘家侄女,甚得皇后喜爱,一年到头倒是有半年时间住在宫里。
  福惠既懊恼又带了几分期盼:“儿子的八哥会说话了,想要给淑雅姐姐听。淑雅姐姐可要早些回来,要不然八哥又忘了说话可怎么办?”
  一番童言稚语引得皇后都笑了,又仔细问了几句饮食起居,才打发人领福惠下去……
  等曹颙落衙回来,就听妻子说了入宫请旨之事。
  得知事情顺利,曹颙心里也松了口气。
  不说六格格如何,就说的永庆念叨了两年,要是结亲不成,说不定会心有芥蒂。曹颙这半辈子,至交好友屈指可数,委实不愿因此生嫌。
  “顺利就好,简亲王虽是没谱的,可完颜福晋的规矩有口皆碑,她教养出来的女儿规矩上当错不了。”曹颙说道。
  初瑜笑道:“老爷放心,在这一辈儿的宗室格格中,六格格相貌、性子都是数得上。”
  “毕竟年纪小,有什么不足,你慢慢调教吧。”曹颙想起婆媳是天敌这句话,不好太称赞六格格,便道。
  初瑜横了丈夫一眼,道:“谁出阁就是佳媳?可不是得慢慢学。当年公公、婆婆都没挑剔我,你要挑剔儿媳妇了不成?”
  曹颙见妻子维护上没进门的儿媳妇,心里暗笑,面上却依旧不甚在意,道:“没有挑她不好,只是想着她出身尊贵,规矩不差,可性子未必柔顺,要是不晓得如何侍奉翁姑,到时候惹你生气。”
  初瑜不满道:“老爷也太固执,是娶做儿媳,与天佑和美就好,又不是添个丫头,我哪里短人侍候?婆婆早年宽待我,我自己反而要苛待儿媳了?”
  该打得预防针,曹颙都打了,便岔开话道:“皇后气色如何?这几年皇后断断续续的病着,委实令人担心。”
  “早已大安,瞧着精神还好,只是有些见老,毕竟是将五旬的人了。”初瑜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道:“今儿在皇后宫看到福惠阿哥。若是记得不差,福惠阿哥已经七岁,却没有去上书房读书,许是因身体不好的缘故。皇后待福惠很是慈爱,怜惜有加。”
  谁都晓得皇后与已故年贵妃之间的龌龊,当年就是因后妃相争,引得雍正震怒,在年贵妃薨后,还收了皇后凤印,连皇后千秋,也不许诰命进宫恭贺。
  这样看来,皇后即便不迁怒福惠,也当冷淡才是,为何却透着几分真心怜爱?
  可要说皇后真心怜惜福惠,为何会任由他荒废光阴?
  初瑜有些想不明白,曹颙却一下去想到关键处:“皇子开蒙是大事,即便皇后是六宫之主,也影响不到上书房。没有皇帝点头,谁敢将一个皇子阿哥拒之于上书房外?皇后慈爱未必,怜惜怕是真的。一个没有母族可依,又被皇上放弃的小皇子,怎不堪怜?”
  初瑜听得直咋舌:“都是亲骨肉,何故如此?”
  曹颙道:“还有什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圣祖朝夺嫡太惨烈,皇上心里也畏惧了吧。不管福惠阿哥天资如何,不给他机会出头,只让他平庸一生,避免皇家手足相残,也能使得新皇对这个小兄弟没有忌讳。如此安排,不仅是帝王心术,还有一副慈父心肠。”
  说到最后,曹颙不由有些动容。
  世人都说雍正寡恩薄义,却没有深思雍正对几个皇子的安排都有深意。
  弘时不自量力,联络大臣,图谋储位,这就是在下一任皇帝心里扎刺儿。加之弘时又在立下的皇子中居长,汉人礼法又讲究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这又是天家忌讳。
  雍正直接将弘时出继,再除宗籍,去了他夺储的资格,也变相保全了弘时。
  只可惜弘时太偏激,从皇长子到庶民的落差又太大,使得弘时最后走向绝路。
  福惠这里也是如此,虽说他年幼,可当年年羹尧风光时,也有不少人打福惠主意。等到四阿哥即位,就真的心里不计较?而福惠自身,就真的肯安分了?
  如今“娇养”福惠,他不过是个失母小皇子。连皇后都去了芥蒂,真心怜惜;四阿哥那里,也不会对小兄弟忌讳到哪里去。
  两个儿子,两种安排,都是为免夺嫡之争,是另一种保全。
  只是出发点虽好,却有些自以为是了。从天之骄子到惹人堪怜,这样的落差谁受得住?
  曹颙摇摇头,不去再想这些,只道:“既然懿旨就要下来,那就请人在万寿节后挑个日子,将定礼下了。”
  初瑜应了,夫妻两个梳洗安置不提。
  次日,曹颙就得到消息,浙江总督李卫奉旨进京朝贺。
  按照常例,外的督抚进京,少不得要打点六部衙门,就是所谓“冰敬”、“碳敬”。
  可见浙江是富庶之地,户部众司官满面红光,都满意得不行。
  曹颙这个户部二把手,名下的“冰敬”也超过两千两。
  曹颙心里小算了一下,李卫进京这一次,所散出的银钱,就得数万两。
  不过天下十几个督抚大员,能得到万寿节奉旨朝贺殊荣的也没有几个。李卫又是督抚都兼着,钱粮吏治一把抓,与六部打好关系也是应当。
  曹颙除了关心李卫,还惦记曹颂那边。
  算一算日子,张义早到了江宁,那边也该有了回信。
  十六阿哥的话,固然让曹颙心动;可要是曹颂有心谋个军功,曹颙还是乐意支持。
  这户部衙门里,上午大家才说着李总督如何如何,下午又换成了范总督。
  同李卫这个浙江总督比起来,范时绎这个两江总督看起来更显赫。
  说起来,还是曹颙的旧相识。
  这位范总督去年才调到江南,早年在直隶任总兵,做过曹颙的下属。
  奉旨进京朝贺的督抚中,也包括这个范总督。
  户部众人又收了一回“冰敬”,虽比不得李总督那么阔绰,可也比偏远之地督抚进京要体面的多……
  第1288章 道之争
  除了在衙门里得的“冰炭”,曹府这边当日也收到李卫使人送来的“土仪”。
  这可不是打着“土仪”幌子,内藏金银珠宝那种,而是地地道道的江宁特产。
  板鸭、香干、香肚、香肠、菱粉、藕粉,这些是入口的;雨花石、折扇、竹雕、玉雕,这是把玩陈设的;各色织锦绫罗,那是用的。
  零零碎碎的,足有半车东西。
  就是曹颂去年打发人送回来的年礼,也没有这么全乎。
  初瑜并没有在江宁生活过,并没有特别感觉,李氏却是欢喜的不行。
  她使人将那些把玩的小物件摆了半炕,给长生、天慧、天宝讲着这样东西的好处。
  曹家的籍贯是直隶丰润,江宁算起来,不过是客居之地。
  对李氏来说,在江宁为人妻、为人母,是世上最重要的地方。
  可对小一辈来说,江宁实在是太遥远,给他们的印象,就是家里几代长辈做官的地方,如今二哥(二叔)也在那里做官而已。
  见李氏一边讲解,一边带了几分骄傲怀念的神情,长生道:“母亲说起江宁,脸上都添了神采,早知母亲如此,还不如随着二婶去江宁了。”
  兆佳氏在四姐出嫁后,不愿意在庶子庶媳身边,依旧回了江宁,做太夫人去了。
  听了幼子的话,李氏笑道:“这有听说带着老子娘赴任的,没听说有带着伯娘赴任的。千里迢迢,岂是说着玩的?”说到最后,带了些许感伤。
  即便再想江宁又如何,这辈子能不能回去看一眼都是两说。
  进京也十多年,可想起江宁织造府的旧宅,还是令人魂牵魄系。
  天宝在旁,察觉出李氏的感伤,拉着她的袖子,道:“老太太别着急,孙儿好生读书,早点中进士,去江宁做官,就带老太太去。”
  他话虽带了孩气,可里面的孝心却是真心实意,李氏很是欣慰,摩挲着天宝的后背。笑眯眯的道:“好,祖母等着。”
  听着小侄子这般说,长生也添了郑重,道:“母亲真想去江宁转转?”
  对着儿孙,李氏也没什么可瞒的,露出几分缅怀道:“怎能不想?虽说进京这些年,可还是念着南边。你们长在京中,不知道南边的好。不说旁的,就是那水也比京里的甘甜。夏日里江鲜山菜不断,说不出的美味。”
  “等天宝出仕太久了,还不如指望七叔。”天慧在旁道。
  长生跟着点头道:“就是,就是,明年我就能下场了……”说到这里,他却有些犹豫起来。
  李氏见小儿子如此,道:“你才多大,急什么?若是不想下场,就再等一年。”
  童试三年两考,长生明年十四,后年才十五岁。后年下场,也算年纪小的。
  长生摇头道:“可不小了,天佑与左住、左成他们像儿子这么大时,已经下场。我是寻思着,童试这里还罢了,一关一关考下去,问题不大。乡试那里就看运气,多半是没指望,那样的话儿子就去考笔帖式。”
  曹家虽不是耕读人家,可从曹项开始,男丁也多走科举之路。
  听着小儿子这般说,李氏不解道:“怎么想起要考笔帖式?是不是学里先生说什么了?”
  长生讪笑这点头,道:“让母亲说着了。儿子早就开始学着做八股,却是少了灵气,差了成色。先生说,儿子国语、蒙语说的好,可以在国文、蒙文上多下功夫,另辟蹊径。”
  这学业教育上之事,李氏听听而已,实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只是记在心里,想着等曹颙回来同曹颙说。
  笔帖式出仕,升迁是快,可官场上讲究是不是科班出身。
  长生不想考进士科,不知对前途有没有大碍……
  曹颙落衙回来,就看到了李卫的礼单。
  这半车东西,全下来或许都用不了几百两银子,比不得曹颙在户部衙门随大班得的“炭敬”,可难得的是这份精心。
  礼轻情意重,说的不外如是。
  到了兰院,李氏好生叮嘱一番,让曹颙夫妇用心给李卫回礼。李卫既实心实意的,曹家这边也要多用心才好。
  至于长生打算考笔帖式的打算,李氏也同曹颙说了。
  曹颙并不意外,旗学里出来的八旗子弟,除了走父荫直接出仕外,靠自己上进的,多半是考笔帖式,参加乡试、会试的有限。
  因为旗人参加乡试、会试,比汉人竞争更激烈。
  全国的旗人,都在顺天府参加考试,而每次录取的名额又有限。
  像天佑他们几个顺顺利利的过了童试与乡试的,极为难得。
  考笔帖式,就没那么苛刻。
  若是有真才实学,只要取得考试资格,多半没问题。
  像曹家这样的身份,想要得到一个笔帖式考试资格,也不是难事。
  “您也别太担心,笔帖式考试多在乡试后,这还有将近两年的功夫。两年后,长生也大了,要是他坚持,笔帖式考试就笔帖式考试。在六部里当差,到底是在跟前,也好照应。”曹颙道。
  长生所谓去江宁做官的话,李氏只当玩笑,没有对长子说提,不过心里到底存了几分指望。
  回了梧桐苑,初瑜也提起李卫的礼,说起李氏心情甚好。
  “都是江宁土产,老太太曾念叨过的东西,李卫有心了。”曹颙道。
  初瑜抿嘴笑道:“这零零碎碎的,哪里是李卫能预备下的?听说李家那位二太太是个贤惠仔细的人,多半是她的手笔。”
  曹颙听了,点了点头,道:“既是皇后身边侍候过的,贤惠不贤惠的不好说,仔细定是有。”
  初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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