赚取旁人同情。但偏偏,她较任何人都要温柔的相待,给自己赚足了贤惠名声。却在不动声色中,隔离她欲接近的:进门时的腹痛,聚膳时的孕吐,以及后来的易座,定然皆是她心机。而那抹嘴边的笑,反成了对她无时不在的讥讽……
罗缜,你已经很好了,不,你已经太好了。有家世,有财富,有地位,有容貌,你已经有富可敌国的娘家,你已经有珍爱你的家人,就把良家和之心给我如何?上苍既然已如此偏爱你,之心便只能属于我姚依依!这世上,谁会如之心一般待我?不管我是真痴还是假疯,都是如此真诚待我?不会了,不会有第二人了,这是我仅剩的,我不会容你夺走!
“之心哥哥!”掩在树丛,眼看之心捧着花儿兴冲冲行经,兔儿般跳出。以往,之心最喜欢与她玩这样的游戏。而那位清贵高雅的罗大小姐,定然绝不会如此。“你去哪里?和依依玩好不好?”
“依依……”之心大大的笑脸圈到一半,想起晚上要抱自己的亲亲娘子才能好眠,又给板回。“之心很忙哦,你去找阿黄阿黑玩,之心去忙了!”
“之心哥哥,你讨厌依依对不对?你不喜欢依依对不对?”她牵他衣角,垂下螓首,泪爬满粉颊,“依依知道,没有人愿意陪依依,没有人愿意做依依的朋友,依依很笨,依依很笨很笨很笨……”
“不是啦,依依,之心不讨厌你,之心愿意做你朋友……”之心美脸苦恼皱起,挠着头,不知如何安慰。“可是可是……”
“可是,之心哥哥还是讨厌依依笨,不陪依依啦……”
“不是不是!依依,不是!”
姚依依眼瞳陡然溢彩:“那,我们去玩好不好?去放纸鸢?去扑蝴蝶?去栽小树?”
“依依……”
“好哇好哇,我们去玩!”嫩紫上襦、淡紫系裙的少女拍手跳出,“姚小姐,我们去玩好不好?”
“绮儿,太好了太好了,你陪依依玩,之心去陪娘子哦,之心走了!”娘子说,要给之心弹琴,还要教之心打算盘,之心好忙呶。
“之心哥哥……”
“哎,姚小姐。”扯握住美人儿又欲揪向自家姐夫衣角的素手,罗绮笑语嫣然,“我们去玩嘛。”
“你放开我啦,之心哥哥!”
四周无人,罗三小姐螓首俯在美人耳畔,“姓姚的,你那一套装傻博怜的作派最好给本小姐收起来,你敢打我姐夫主意,本小姐会很乐意教会你何谓廉耻。”
“你……”姚依依美目惊瞠,这个年少尚稚的罗三小姐,竟也……“不如,我先来教会你莫要欺负残弱……呜哇……你掐我,你掐依依,哇,好痛~~”
另一径上,良家大老爷夫妇正闲庭散步,还有行至未远的之心,都被这哭声引来。
“啊哇……好痛,你打绮儿,好痛……姐姐,好痛……”罗绮忽然踉跄,翘臀着地,恸放悲声,“姐姐,绮儿好痛啦,姐姐……”
“这……这是怎么回事?”良家夫妇看两个如花少女如此,大为不解惊异,忙吩咐随行丫头,“还不快扶两位小姐起来!”
丫头们七手八脚,搀了两位娇客,两位娇客却仍是泣泪不止。
“发生了何事?”王芸诘问两家丫鬟。
“我家小姐好可怜,被她们掐成这个模样,小姐,你好可怜……”姚美人丫头一厢抹泪,一厢撂了主子衣袖,露出深印了几道破皮掐痕的素腕。
良夫人深吸口气:“绮儿?”
纫儿则拥住主子抽泣,“小姐,都是奴婢没用,奴婢笨嘴笨舌,没有人家丫头能干,您被人推倒地上,痛在骨里,伤在肉里,丫头却不能替您辩白,丫头没用……呜呜呜……您看您的手较常人小上两号,哪是能制那样掐痕的人呢?奴婢的手和男子一般大,更是不可能啊,小姐,您好委屈,奴婢好没用……”
“我要姐姐啦,我要姐姐啦……”
良家夫妇蹙眉苦颜:这这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绮儿,你不要哭喔,之心带你去找珍儿……”
“之心哥哥,之心哥哥,依依好痛,有人欺负依依!”
娇小影儿,扑向之心怀内……
之心拍着那瘦薄肩头:“不要哭哦,不要哭啦,之心带你走啦,绮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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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罗绮与姚依依的“冲突”,一方是良家大少奶奶,一方是良二夫人,到最后,在良家二老调停下,自然是以和为贵,不了了之。
但如此一来,罗绮必不能如从前那般与姚依依假面和平,而姚美人时时找之心哭诉自己没了朋友。于是,善良的之心,虽不想让娘子生气,却也开始偷偷跑去安慰。而这朋友,若是得见罗绮跟随,定然是哭叫外加瑟瑟发抖不止,之心则温着声劝“绮儿,依依还不能和你做朋友,之心劝她啦,你先出去好不好”“依依,绮儿很好,她不会欺负你,和她做朋友啦”。
罗绮虽气,也不会一走了之把自家姐夫送进美女蛇嘴里,但也没有替姐夫瞒着就是。
“好了。”罗缜握了她的手,“你不必再跟着之心了。”
“咦?”
“之心他虽然纯真,但他知道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而且,若一味禁止他接近他的朋友,只会适得其反,他的偷偷去见,便是实证。”
“可是,如果那条美女蛇对姐夫用一些非常手段,比如下药、灌醉,或者……”
罗缜拍了她头一记,“显然,你野书看太多了。”
“但以那个女人的品性,她并非做不出来啊。”
“让纨素偷偷随着罢,若她用那些下流段数,便出来止她。如果是姑爷在清醒之下乐意上钩……”罗缜拨了案上一个与西洋钟的钟摆,“就随他。”
“姐姐?”罗绮俏眼圆启,“为何?“
“小丫头,待你识透情滋味,便知为何了。”罗缜继续拨弄那只钟摆,使它愈来愈快,时间发出喀喀的行走之声,便是在这行走中,很多事转身即百年,很多人错过即一生。
“爹曾经说过,之心的爱我,只是因为我对他好。我为此想过,若在我之前,有另一人如此对他,他是否也会如此倾爱?只是,没有发生的事想得再多也是无益。而现在,我想知道,在我之后,有个人真心对他,他会如何?”
“不行啦姐姐,情感这种事,怎能拿来试?若是试输了,你便输掉了你的幸福婚姻,差不多是半个人生啊。”
“认赌服输。”罗缜面上已毫无转圜,“你放心,之心若碰了姚依依,我不会离开良家。我会做主,纳娶姚依依为妾,我会全心将良家的生意推上顶峰,从中拿取我应得的。何时爹允我回家,我再离开杭夏国。”
“那你和姐夫,还有,这个孩子……”
“我会和他成为朋友,我会让他看着我,碰不到我,让他看着我离开他的生活。至于这个孩子,我当然会带他离开,良家的生意全在我手里,用来交换我的骨肉,并不为过罢?”
罗绮恍然悟到:姐姐生气了,因为姐夫的阳奉阴违,姐姐生气了。姐姐生气的时候并不多见,上一次江北鸿是一次,这一回,轮到了姐夫。显然,气焰尤胜上一回。人总不能忍受至亲至爱之人的欺骗,虽然,姐夫远谈不上欺骗,且照她所见,也永远学不会欺骗。
“梳妆打扮,我们去赴韶公主的约。纨素,你不必跟着我了,待你家姑爷午憩醒了,暗中保护你家姑爷的贞操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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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公主远嫁杭夏,既然是两国联姻,夫婿自然是王族中人,当今国君的九弟九王爷杭天予。
一趟九王爷府,见着了新婚燕尔娇艳盛放的韶公主。两人本即是挚友,如今皆是远嫁,更觉亲近,执手叙话了两个时辰,用罢晚膳方依依作别。
但她们回程时,多了一条任是如何也甩不去的尾巴。
“你回去啦,这是我姐姐的夫婿家,你不能打扰!”离着良府尚有一巷之隔,一行人已下了车马,罗绮又嗔又羞,又是顿足又是仰叹,“算小女子求求您皇子殿下,请您止步可好?”
皇子殿下?没错。这位执着的“尾巴”,正是玉夏国国君第二子、曾为了罗家三妞自甘贬身为奴的情种玉无树是也。此次最小的妹妹远嫁他国,他为送亲特使。送完了,也未急着返乡,逗留异国享受起为客生涯。王府偶逢佳人,自是又缠粘起来。
“你走,快走,你不能随我们进良府……”
“我走?去哪里?出门前韶儿已说不要我回府了……”
“随便你。”
“不怕我客死异乡?”
“随便你。”
“去住客栈?”
“随便你。”
“你随我同住?”
“随便……讨厌啦!”
旁观者清,罗缜叹息:这个玉无树,吃定了小妹。小妹聪明绝顶,甚至是狡狯到极致,但每人都有属于他的命中克星,这个玉无树,便是小妹的那个人。
咳一声,以提示在灯笼下吵架的两人,这世上还有自己这个人在。“绮儿,让玉公子随我们同去罢。纵算是住得不便,至少也收留玉公子这一晚不是?”
“大姐英明,名不虚传矣。”玉无树闻言,当即喜笑颜开,卖弄起假书生的酸气。
“姐姐,他……”
“异国他乡,不管是平民还是皇子,互相体顾总是没错,玉公子,请上车罢。绮儿,你来与我同车。”
“姐姐!”罗绮噘了小嘴,向车行来,想想犹不甘心,转身给了玉无树一脚,再急急蹿进车去。
罗缜摇首。这个绮儿,也不想想,那玉无树身负武功,若是有意躲,她非但踢不上, 还要栽个小狗一嘴泥。人家,是宠坏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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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良家,带了生人来,自要先到客厅禀过二老。并未特意隐瞒来者身份,此处非玉夏国,不必大礼恭候。只是犹怠慢不得,下榻的客房自是燃香洒露,精心清洁了一番。
因着有孕,罗缜身子渐沉,不能立得太久,将诸般琐事交给小妹打理,早早回自己的内院歇息。但一路,由不得她不能多想,平常独自出门,相公皆是在门口翘首以待。如今这大半日下来,回来时竟不见形影,莫非仅是半天工夫,她已经输了?
“少奶奶,您回来了。”内院院门口,踮着脚尖企望的,是娉儿。
“少爷呢?”她挥手,让几个婆婆安排的丫头退了。
“在房里,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罗缜颦眉。“纨素呢?”
“守在室门口,说是严防美女蛇,奴婢一直纳着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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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罗缜挑眉,这丫头,敢情是一劳永逸了是不是?行至正室廊下,拍拍搀在自己臂上的的手,“你也去歇着罢。”
“是。”
“小姐!”娉儿才退,纨素便迎了上来。“您去得好久喔。”
罗缜进室,关门落户,推开内室门,果然见自家相公半张嘴儿酣睡。“你点了他的睡穴?”
“是咩。”纨素助着主子摘除头上发饰,“您那个法子奴婢不赞同啦,那只美女蛇连少爷的半根脚趾都不配。虽说姑爷偷偷去见姚依依气着了您,要罚也可换个法子啊,您明知姑爷心里只有您一个,见姚依依,也只是姑爷太心善,觉得她可怜,又同病相怜而已。”
“换个法子?”罗缜卸去脸上粉妆,“你倒说说看,用什么法子?”
“小姐……”
“你是能点他一辈子睡穴,还是能永远守着门?”
“姑爷醒来不见您,又急又跳,而后一人闷坐在书房整理帐册,如果不是那美女蛇自个跑来,姑爷肯定不会去找她。”
“是么?”罗缜面上稍有松动,“我明白了,我会考虑,你下去罢。”
纨素长舒一口气。自家的小姐,她自信比老爷夫人甚至二、三两位小姐更了解。对所爱的人,全心倾注,如珍如宝;对不爱的人,……
江北鸿是最好的一例。
她多怕姑爷当真是惹恼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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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儿,珍儿!”之心抱着一团丝被,滚下床来。
外间的纨素闻了声,执壶向净面盆里倒满了才打来的冷泉水,“姑爷,小姐去帐房了,您先来洗脸罢。”
“珍儿回来了喔,纨纨?”之心冲出内室。
“昨晚就回来啦,您先洗了脸,再去***……”
“呀呀,纨纨,之心对你说珍儿回来了,要叫醒之心的,你没有叫之心!”
“好姑爷,是小姐吩咐不让奴婢惊扰您的。”
“喔。”之心扁了扁嘴,向脸上撩了一气水,撒腿就跑,“之心去找珍儿!”
纨素拿了拭帕随后追着,陡听得——
“之心哥哥!”
内院门外,一声脆唤响自树丛内,一抹纤影跳跃而出,“之心哥哥陪依依玩?”
“依依不行啦,之心去找珍儿!”之心摆手又摇脑,人已冲出老远。
落叶渐铺的林荫下,姚依依眉间抹过笑意:那个罗大小姐,已经动用了她的傲气了不是么?之心总会明白,谁才是真正适合他的人。“……之心哥哥,你等等依依,依依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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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早啊。”
罗缜止步,含笑撇首:“玉公子早。”
“请问大姐,可看见了绮儿?”
晨阳中,罗缜将眼前人瞧了个仔细,端的是玉树临风,丰姿隽仪,比其叔玉千叶有过之而无不及。“玉公子,到那边亭里小坐片刻如何?”
玉无树浅笑:“大姐吩咐,小弟自不无从命。”
这一笑,使罗缜听到了身旁娉儿类似口水吞咽的声音。唉,这也是个“祸水”级别的人物呢。
“玉公子,你对我家绮儿,是你们公子哥儿的一时起兴,还是把她当成了终身伴侣来逑?”落座稍定,罗缜便问。
玉无树悠然回道:“不瞒大姐,无树的确爱玩,自十岁开始,常扮乞丐、走卒行走民间。但对绮儿,无树从来不是为了一个‘玩’字。”
“罗家虽是皇商,但仍是白衣平民,玉公子的二皇子妃可以是个平民么?”
玉无树一怔。
见此,罗缜眸添沉意,“还是,公子从未想过给绮儿一个正妃名号?”
“大姐,无树十二岁时,便有了婚约……”
罗缜莞尔:“如此,也只能怪天意弄人,你和绮儿无缘了。”
“大姐……”
“不要说你会待绮儿与正妃无甚差别,你的叔叔玉千叶也曾对我如是说过。”
玉无树和煦容颜倏尔转冷:“本王不会放弃绮儿!”
果然是王者之风,好生了得。“罗家虽是布衣,但不认为连保护一个女儿的能力也没有。也许在你看来,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抵得过皇权,但绮儿的脾气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一点,你了解么?”
无视对方不豫的面色,“绮儿八岁时曾受人绑架,绑匪勒索十万两银子。我去送银时,途间马车车轴突然坏了,中间耽搁了些时间。绑匪以为罗家不肯花钱赎人,恼怒下,便要侵犯绮儿……”
瞥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