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不是好事,一准儿是她发现了宜妃去永秀宫探烈焰宏!天杀的,这个多嘴多舌的女人,怎么这么爱打小报告?我没想那么多,当即笑嘻嘻地打断了她的话,“皇上,臣妾想,这后宫之事是否应该下了朝再讲?”
察觉到我的反常,冬辰、靖王异常敏锐地盯在我身上。倒是烈焰明看了看左面的我,又看了看右面的静妃,像在研究我们究竟要干什么。
“皇后娘娘,臣妾是觉得这事非同小可,才提出来。难道皇后娘娘昨晚在永秀宫没有碰到宜妃妹妹么?”她讥讽道,快言快语地将事实讲了出来,阴毒之意甚是明显。我敢打赌,她能将昨晚的事说得这么清楚,一定是早就派人暗中盯上宜妃或我了。或许,宜妃和烈焰宏之间丝丝缕缕的关系,她早就知道,只不过今天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说了出来。
这一回,就是群臣的脸色都变得不自然了。
“皇上,这事儿容臣妾单独找时间向您细细说明。您看,这会儿离午膳时间近了,各位大人在臣妾的永安宫也折腾了这么久,是否改日再议?”恨恨地回敬了静妃一个警告的眼色,我主动向烈焰明提议道。
“也罢。皇后说得没错,众卿家都退下,朕累了。”权衡再三,他听从了我的话,眼里有几分生硬的信任。
“皇上……”静妃不依地撅起艳丽如花的唇瓣,拉扯着他的衣衫。
这时,我明显感到群臣的神情都为之一松,道安后三三两两地朝宫门外去了。最后,一干人走得只剩下了靖王与冬辰。
“身为皇后,一国之母,以后没梳妆就不要出来乱跑!”拨了拨我松散在耳边的发丝,烈焰明出乎意料地道。
我费解地望着他。
“我说的话听到了吗?花儿?”这一句,尽是宠爱。
我瞟了一眼静妃,脸色很难看;再瞟一眼冬辰,也好不到哪里去!
“朕先回殿换洗一番,皇后梳洗后到太极殿来见朕,刚才的事,朕要听到你合理的解释。”言简意赅地交代完,烈焰明没多看一眼包括静妃在内的任何人,头也不回地去了。昨晚随他而来的太监宫女随驾出宫。
“皇上——”被冷落的静妃不甘心地朝他的背影叫道,不见他转身,便狠狠地将脚跺了跺地面。
“静妃也来太极殿。”正要迈出宫门,他丢了句话。
静妃立即笑靥如花。
“静妃,做人要厚道,不要背后放暗箭,伤人于无形。”我斜斜地看她,冷然地道。
“皇后娘娘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臣妾只知道凭事实说话,难道有错吗?”她立即换了副面孔,说话尖锐极了,好像抓住了谁的小辫子一样,有些成竹在胸的意味。
第二十章 透着古怪的一切(5)
胆子不小,说话没上没下,哪里将我放在眼里了?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可怜又可悲,才得了几天宠?就想登鼻子上脸。“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皇后娘娘,既然臣妾与您话不投机,那臣妾就先告辞了!”静妃阴恻恻地笑起来,说完朝一边静而不言的冬辰莫名地看了几眼,最后向靖王投去一瞥后,带着四五个宫女摇头晃脑地去了,环佩叮当作响。
“不送!”谁怕谁呀!本大小姐压根儿就没想过和你争烈焰明。
等她刚一出门,靖王就说了一声:“静妃娘娘迟早会惹出大祸。”这话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冬辰说。
“靖王何以说这话?”冬辰望着宫门,不明不白地道。
靖王却会心一笑。
“两位大人请回,我这就不送了。”
“皇后娘娘,您的美人计还是不要再唱下去了。今天这情形,您不是没看到,皇上连早朝都不记得。”靖王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是在责难我的美人计让烈焰明误了朝政。
美人计?我的十二美人呢?真该去看看了。“两位大人自便,我要梳妆了!”说完我急切切地跑进了寝殿。
结果一看,我再次大吃一惊。十二美人有气无力地歪在殿堂内,衣服丝丝缕缕,露出雪似的皮肤,发乱不堪入目,有的坐在地上,有的倚在椅旁,有的靠着墙边,全都像累得动不了似的。看这情形,好像昨晚还真的很激烈一样。“晓兰、晓荷,快给她们都备一件干净新衣,准备沐浴所需的一切。另外叫人来把内殿都收拾一下,瞧这里给乱得。”
“谢娘娘。”她们声音沙哑地道。也难怪了,昨晚的叫唤声也太大了,害得我都没睡好,就别说身为当事人的她们了。
她们相互搀扶着起身,走出去。临出殿门,走在最后的菊月美人转头问我:“娘娘,您不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昨晚动静都那样了,还能发生什么事?她问得真怪!
见我没说话,她叹了口气道:“皇上故意让我们不停地装出尖叫、歌舞升平的样子,相互撕烂衣服以蒙骗您。”
什么?全是装的?搞什么名堂,这不是浪费我的劳动成果吗?好个烈焰明,居然将计就计地耍得我团团转,不仅如此,他还想为我冠上一个诱君不朝的罪名,真是可恨!虽然如此,我心里还是有种突然得到了解脱的感觉,一时说不出原因来。
无精打采地被秀儿和晓芙摆弄来摆弄去,总算盘好了秀发,别上了发钗。
“好了,好了,别再往上添饰物了,这头已经都够斤两的了,我每天顶着个沉甸甸的脑袋都快累死了!”
“娘娘,这是去太极殿见皇上,多少得隆重些。”秀儿笑着说。
“是呀,娘娘。您看看静妃娘娘,打扮得多漂亮。您是六宫之主,万不能被她比下去呀!”晓芙帮腔道,又是要往我头上插发簪。
“哎呀,我说了不用就不用。这皇宫我都不想待,还和她比什么比,不无聊吗?”我起身,在铜镜前照了照,不耐烦道。拿我和静妃比,真是一点可比性也没有!
“是是是,娘娘天生丽质,就是不梳妆也比静妃娘娘漂亮一千倍。”一连说了三个是字,秀儿笑将起来。
“对了,你们这两天有没有看到我经常挂在脖子上的那块玉璧?”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走神不说,还丢三落四。冬辰送我的玉璧有好些天没见了,原先还以为是自己犯糊涂,搁在哪儿一时忘了,心想当时找不着,过两天那东西就自动冒出来,可这都过了好些天,还是不见,我急了。
“娘娘,奴婢上下收拾时,都没看见呀!”两人异口同声地回了话。
“真没看见?”我再次确认地问。
“娘娘,真没看见。”两人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
“可是,怎会突然不见了呢?没道理呀!”我自言自语道,心急如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要是冬辰知道我弄丢了他给的信物,该多难过呀?不会是哪个宫女太监看着值钱给偷走了吧?想想不可能啊,那玉璧总是我自己随身带着,除了沐浴时,连睡觉时都不舍得摘下,怎么可能不翼而飞了呢?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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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透着古怪的一切(6)
“娘娘,要不要奴婢将永安宫的所有人都召集过来,一一问话?”见我着急,晓芙给了个中肯的建议。
“如若不然,就满宫里搜一搜,兴许能搜出来!”秀儿也出了主意。
动不动就搜来搜去,皇宫里的方法还真是叫绝。要是这样做,我岂不是和电视剧里经常耍威风、一点也不懂得尊重别人的后宫娘娘一模一样了吗?再说了,这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就是有人拿了去,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送出宫。还是先去太极殿,回头有空时再细细查找,若真是有人拿去了,迟早会露出马脚来。“不找了,我先去太极殿,回头再说这事。走吧!”
“娘娘,您还是用过午膳再去吧。”
“不用,我现在还不饿,而且太极殿就在前面,相隔又不远,一会儿回来再慢慢享用也不迟。”住在永安宫,美食多得不得了,哪里会饿?要是敢把皇后饿死,这宫里的奴才奴婢早被斩了千百回。
到了太极殿,获准进殿的我发现烈焰明竟然破天荒地穿了套纯白的衣衫,席地而坐,手里拿着一本不知叫什么名的书,正凝神静气地思考着什么。
听到有响动,他幽幽的眼眸望了过来,放下手中的书,走下阶石,迎了过来,居然赤着双脚。面对这种情形,我都不知道自己该讲什么,反正他现在从上到下都出人意料到了极点,与我从前所见全然对不上号。虽然如此打扮,他的帅气还是没打半分折扣,狂热的情绪似乎被很好地隐藏了起来。
看出我的讶异,他夸张地在我面前转个了圈,臭美之极地展示着新装,“怎么?只许老师穿这样的衣衫?就不许我穿一穿?”
“你是不是受了刺激?这里有毛病?”讥讽地一笑,我用手指了指他的脑袋。
乌眸一转,他表情郁闷。
“你的宠妃呢?怎么不见人影儿?”殿堂里除了他就没有第二个人了。
“打发出去了!”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轻快地道。
“不是要听我解释吗?静妃不在,怎么对质呢?”
“我知道你在撒谎!”
“那为什么不揭穿我?”
“揭穿了对我有好处吗?况且你说过,他是我的亲皇弟。”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亲情流露,心中一软,也就不再与他针锋相对。
“还没用膳吧?饿了吗?陪我一起用,好吗?”接连一串亲切得不能再亲切的询问,让人无法抵抗,这种情况下,我再也无法提起他昨晚装模作样、故意演了一场不上朝的好戏,眼见他自顾走回桌案,朝我招手,“花儿,来坐这儿!”
“如果你不用再听我解释,那我先回去了。”
“和我一起用膳,真的很为难吗?”
“不是!”
“那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我……”
“如果你是因为怕自己爱上我而拒绝,你就是个愚蠢的胆小鬼。”
“你才是胆小鬼!”
“如果不是,那就乖乖过来用膳。”
死要面子的花点点呀!怎么笨得像猪呀?这么容易就中人了人家的激将法。这么想着的同时,双脚却不听使唤地走过去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满意地看我的举动,他朝殿外拍了拍掌。
数名宫女太监便端着热腾腾的食盘走了进来,银壶金碗白玉箸,菜品却是青菜素淡不同往常。
摆摆手,所有人立时退下,他笑起来,“听御膳房的总管说,你最近的食量似乎越来越少了,是没有胃口吗?来,尝尝专门为你准备的野菜,很美味的哟!”
听了这话,我突然乱感动了一把。“不是国事繁忙吗?还关心这个?”
“也得看是关心谁呀!”
鼻子被他重重地刮了一下!心里暖洋洋的,就连冬辰也没有这样关心过的事,他居然注意到了。
“看着我干吗?用膳吧!”
身边一尺远的这张脸柔和得不像话,无法用词语来形容。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我赶紧低头扒饭,“我没有。好。”
第二十章 透着古怪的一切(7)
简单的一餐,彼此没有过多的言语,却平白多了种安心的感受。是我变了吗?还是烈焰明魅力太大了?又或者变的人是冬辰?
“陪我到皇极殿。”用罢膳,他开口道。
“为什么?”我对他的行为感到万分不解,对他的信任却在一点点增加。
“去了,就知道了!”一身纯净的飘逸白衫,他跨下殿台,在一个小宫女的侍候下穿上一双舒适柔软的丝履,轻盈地走在前面,步履生风。
见我迟疑,他转头催促道:“怎么?以为我又有什么坏主意了吗?”
“昨晚不就是例子吗?”
“谁让你放广藿香?差点害惨我。若不是我修为到家,早被你那十二美人啃得连骨头也不剩。捉弄你一番,算是轻的了。”
“那也没必要不上朝呀!”
“不这么做,你将来岂不是还想再故伎重施?”
“谁让有人好色来着?活该。”
“要是好色,你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吗?”
这倒是!
“走吧!”再次催促,他已向前走去。
我跟在他身后,隔着几步距离,心里猜测他到底要做什么?
皇极殿,我是见过的,镶金抹银,金碧辉煌,是充满着政治权谋的地方。由古到今,不论是帝王,还是臣子,都在这样的宫殿里为权力与欲望挣扎、沉溺。此时,宽敞的大殿内空旷无人,安静得连羽毛落地的声音也能听见,奇诡的气息四处游荡。
“来,你坐在这里看看。”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略施轻功,直接将我带上居高临下的殿台,将我按在了龙椅上。
这可是龙椅,哪里随便坐得?我条件反射地弹跳起身。坐皇帝的龙椅,这玩笑可开不得!但他制住了我的动作,没有给我起身的机会,而是陪同地坐在我身旁。
“花儿,你看。这就是帝王坐的地方,每天我就在这里打理朝政,高高在上,不可攀越。没有任何人可以与我并起并坐,因为他们不敢!在这个位置上的人,必须深谙权术、玩弄权术,必须将许许多多真实的性情深深地藏起来,必须掌握生杀大权,身不由己。这就是帝王,所有人称羡的孤独的帝王。”
什么叫“高处不胜寒”,说的就是他了!目不转睛地看他,等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要争得天下,是因为父皇有遗命,也是因为母后和皇弟。”他显得很矛盾,平静的样子好像从他口里说出的都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好难理解的理由呀!我疑惑地望着他,“因为太后和烈焰宏?”
“因为我恨他们。” 抽动着的侧脸,目光中血色闪现,唇紧紧抿着如锋利的刀锋,强烈的恨让人触目惊心。“宜妃是皇弟最心爱的女子,是我强取豪夺,抢过来做了侧妃。”
一句话,惊得我嘴都合不拢,只说出“什么” 两个字;太不可思议了,宜妃竟是他抢来的!好可怕的人,连亲弟弟的女人也抢。为什么他要这样做?好几个问号出现在我脑子里,思想却停在惊愕中,问不出口。
“所以宜妃偷偷去看皇弟,我一早就知道。”他将十指合拢,揉成一团,似乎对自己说的事也感到很不自在。
现在的他,一点也不像一个皇帝,倒像是憋了一肚子话需要倾诉的普通人。“那你为什么抢宜妃?既然知道宜妃看望他,为什么还不吭声?”
“你说过,我不懂得爱。但我以为他们这就是爱,不离不弃,就像你和我,曾经不惜用生命去保护对方。”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勾起了一丝浅淡的笑,那么优雅。“所以我不忍心去破坏。再者,宜妃的为人我清楚,她不会也不敢做出出格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恨他们?”
“你相信吗?我是个一生下来就不受宠爱的皇子。”他半转过头,极度受伤的神色悠然挂在美脸上,“我甚至不如平民百姓家的孩子幸福。”
默默无语,像谁捏住了我的喉咙,我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他,只得主动握住了他的双手,竟感觉到他的手在不住颤动。
第二十章 透着古怪的一切(8)
“因为母后生我的时候难产,九死一生才得以母子平安,所以从我被生下来那天起,就注定被她抛弃,得不到她一丁点关爱。后来皇弟出生,她却疼爱到了骨子里,将我应得的一切都加倍地给了皇弟。所以,从小到大,我努力地学文练武,努力地讨好她,希望她也能像疼爱皇弟一样疼爱我,哪怕是一点点。可是,她连多看我一眼也没有。为了引起母后的注意,我变得调皮捣蛋,顽劣不堪,有一次甚至火烧了一个大臣的府,可她还是没有正眼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