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湟大惊失色,见势不妙,匆匆和聂庄道别,掉头就跑。
聂庄哑然失笑,静静地喝着酒,望着远处一个贼头贼脑的小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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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小乞丐
(明天八点要上课,上到中午,下午又得去医院,所以苦苦码字到现在,尽力而为啦。我没食言,嘿嘿。)
怕河东狮吼的耿湟一番话让聂庄喝酒同时若有所思,本还想问问稻中郎究竟是谁,不过既然人都跑的没影了,随之打消念头。城内横空出世吃人的紫毛怪物?难道传说食人血肉的夜怨降世祸害人间来了?稍作思索过后,聂庄便将之抛之脑后,细细今日打探到金满门不久后要与萧清儿成婚,聂庄难免咋舌,行啊,果真无愧于大公子哥称号,花丛老手一出招便一鸣惊人,收了首魁抱得美人归,多少人日夜所思梦寐以求的美人,说没了就这么没了,痴情于萧清儿那些客人定然嫉妒的眼都发红,心哇凉哇凉的,在聂庄看来,虽然不怎么熟悉金满门的本性,但依这位大公子哥的品性,十有得在大喜之日那天满城宣扬,摆出个数百桌酒席好好气气别人,不然可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风了。
可真是抱得美人归吗?
聂庄端着酒杯细细琢磨,噙着若有若无的笑容,笑望前方。
人流中有个小个子儿,满脸污垢,乞丐装,衣装褴褛,浑身脏兮兮,路人见之纷纷避让,嫌好道歹。小乞丐戴着一顶破帽子,模样有些滑稽,估摸着戴的帽子不称,比头大上一些,瞧他每走几步路都要整正帽子,也不嫌烦。帽子的材质看上去倒是不凡,貂皮帽,应该哪户有钱人家扔掉后被他捡去后当作宝贝戴着了。小乞丐贼眉鼠眼在人流中瞟来瞟去,乘人不注意就假装一个踉跄撞到别人身手,一只手也不闲着,动作娴熟的顺手牵羊,那些被撞到的人纷纷啐口指骂,他不还嘴,小鸡啄米般一个劲儿点头道歉,人畜无害的黑脸露出一副十分诚心诚意的赔礼模样,等到骂个不停的人泄气,他才转身走开,露出一抹邪恶笑容,大摇大摆。
坐在曾记酒铺喝酒的聂庄笑了。
结完帐后的聂庄施施然起身,朝小乞丐走去,眼望别方,偶尔到几个小摊边去精挑细选,期间让一位卖对联的摊主在一张纸上写画,买下几件小巧饰品,付账时还有意无意从怀里掏出一大袋银子晃荡,惹得不少人眼馋。
离十几步远的小乞丐正蹲在一个小摊位左看右看,摊位老板愁眉苦脸,眼睛瞪大以防东西被偷了,出来摆摊的眼光多少有些,一眼便可大致了然来者身上钱囊是鼓的还是瘪的。小乞丐别有用心,余光瞥见隔着几个摊子上的那位少年掏出一大袋鼓鼓的钱囊,眼睛一亮,双眸咕噜咕噜转,心生一妙计,旋即随手拿走身前摊位上的一件物什撒腿便跑,早就察觉小乞丐手脚不安分的摊主立马追上。
这时位于胭脂水粉小铺子前左耳进右耳出听着铺主花言巧语的聂庄斜眼一瞥,诡异一笑。
鱼上钩了。
聂庄朝铺主歉意而笑,放下胭脂盒,似乎对前方人流一阵闹哄置若罔闻,继续前行。
“让开让开,快让开!”
“臭小子偷东西,别跑,给我站住!”
小乞丐身手敏捷,轻盈穿梭于人流,推推攘攘,惹得一些人埋怨不已,而后头则是追着摊主,每追几步,不得不伸伸头瞅瞅前方的小偷在哪儿,以免让他给跑路了。
眼看少年近在前方,小乞丐脚步加快几分,随后猛地撞入其怀中,将他人撞了一个踉跄倒地,旋即逃之夭夭,没入人流,拐角后人影不见。
那位追着小乞丐身后大喊的摊主见人影都没了,啐骂几句,还对聂庄埋怨一句为何不抓住小偷,之后便悻悻然走回摊位。
聂庄慢悠悠站起身,回曾记酒铺买下两壶惠兰酒,拆封一壶,手拎一壶,如醉汉般饮酒街头。
果不其然,早已料准小乞丐会折返而回找上门,这不,就气势汹汹站在自己的前方拦住了去路。
小乞丐伸手,意思很明显,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喝酒喝出嗝来的聂庄醉眯着眼,装傻道:“你想干什么?”
小乞丐眉头大皱,不悦道:“把钱还给我!”
“什么你的钱?”
“还跟本大爷装傻,除了在你身上,还会在谁身上?”
“哦,那行,我让你搜身。”
“……”
小乞丐嘴巴一闭,蹙着眉,聂庄都高高举起双手让他搜身了,却无动于衷。
聂庄放下手臂,举着酒壶说道:“吶,是你自己不搜的啊,可别怪我。”
说完,与小乞丐擦肩而过,可下一瞬,聂庄下意识地微微歪头,正巧躲过前者的一记手刀,再而头一仰,身子往后倒翻,一度躲过小乞丐俯身在地的一记旋踢,紧接着聂庄一脚刚刚着地,身体柔韧性颇为可观的小乞丐武功不错,发觉被聂庄躲过后,霍然抬腿来一出回旋踢,却小觑了少年的反应能力,聂庄只手横空抓去,便轻而易举地挡下,将小乞丐单脚拎起。
小乞丐表情丰富,一副惊讶表情摆在脸上,试图翻身,劳劳无果,不服气般叫嚷道:“放我下来!”
聂庄轻描淡写哦了一声,毫无预兆地松开五指,而小乞丐头朝地摔得让人看着都疼。
好一记倒插葱。
可这一下登时让小乞丐恼羞成怒,仿佛成了一只被踩到尾巴而炸毛的小猫,出手毫无规章可言,张牙舞爪朝聂庄脸门囫囵劈盖一通。
聂庄手还挺长的,一手撑于小乞丐胸膛,自顾自喝酒,懒都懒得理会后者能否打到自己。
可刚想喝口酒水,聂庄就感觉不对劲儿了,而小乞丐亦是不吵不闹了,神色凝固的黑乎乎小脸竟红透到了脖颈,耳根亦是赤红得被红烧一般。
咦,摸着啥子玩意儿了,咋这么软绵绵的?
聂庄五指又捏了捏,转望神色怪异的小乞丐胸膛,自己那只手所按之处,微微隆起,瞬间恍然大悟,吓得聂庄手中两壶酒没抓稳摔碎在地,旋即他急忙撤后三步,惊道:“阴阳女?!”
小乞丐似乎还没回过魂来,抱着胸脯仍是一脸惊呆的表情,片刻后,方才后知后觉怒道:“你才是阴阳女!你全家都是阴阳女!”
聂庄一愣,狐疑道:“那你到底公的母的?”
置之不闻的小乞丐再次伸出手掌,一如之前横拦那般架势,其势汹汹,冷道:“把钱还给我!”
“喂喂喂,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到底公的母的?”
“要你管!快把钱还给我!”
“不觉得问别人讨要东西的时候,应该用个‘请’比较好吗?”
“请个屁!你到底还不还给我!”
“不给。”
“……”
来往路人纷纷看了几眼这两个互相大眼瞪小眼争锋相对的人,有点莫名其妙。
几番试探的聂庄侧耳倾听,可怎么听,发现小乞丐的声色与男孩相差无几,于是再打算跟小乞丐熬些时候,可接下来他就觉得没那必要了。
小乞丐气愤不已,一副恨不得把聂庄吃了的神色,忽然嘴巴一扁,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竟是在聂庄的眼前蹲下身子抱着双膝在那儿嚎嚎哭泣,哭的老伤心了。
聪明机智的小乞丐一招苦肉计立马引来路人纷纷而望,指指点点,尽说聂庄的不是。
众目睽睽之下的少年脸都绿了,瞬间憋出内伤。
好就好在让聂庄几乎要烧香拜佛拜谢的一位瘦小个子匆匆跑过来,挤入围观的人群,哭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小笛哥哥,顺子被人打了!”
闻言,刚还在哭哭啼啼的小乞丐脸色陡然变幻,急忙起身,随瘦小个子匆匆而去。
人群亦散。
…………
柳苑城中部是最繁华之地,乃护城羽林军把守重地,直耸上天的高楼星罗棋布,不仅坊市串连成片,而且柳苑城中地位显赫的大户人家十个中有七个的户宅座落此处,长戟高门,日夜有人乘马车拜访进出,甚者,一些雕墙峻宇内偶有歌舞乐曲清鸣,远远可闻。缘于柳苑城处于狼塞州靠近边塞地域,且依水而居,水陆两路畅通,每日有人马来来往往大片坊市,川流不息,昼夜不分,这些人多为与镖局同行来到柳苑城买卖的异土商队,大批马车每辆载有奇珍异宝、灵丹妙药,可谓价值连城。近来百家武道临近开启之日,不少江湖人士都会造访城中心,物色物色有什么上乘武学亦或稀奇兵器等东西可以买得,运气好的话,偶然可遇见上品物色。而在这处鱼龙混杂的富贵如油之地周边没走几步路便可见几个乞丐行街乞讨,一般而言,过往路人会施舍几枚铜板,随之而来便是不远处的几个乞丐急忙凑上前讨要,性子好些的路人则会再掏些铜板,反之,这些流落街头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瘦苦要饭难逃一顿毒打。
不巧,刚不久前,一位不过十岁的小乞儿到一行人面前乞讨,大概碍于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走在最前头那人可谓心狠手辣,猛地一脚踢在小乞儿腹部,将人踹开五米之远。瘦小的身子那经得起猝防不及的一脚力道,躺在路中蜷缩着身子,动弹不得,颤颤栗栗,疼痛难耐。没多会儿,熙熙攘攘的大街上零零散散围着一群人,连大街两边的楼房上那些客人亦是纷纷侧目。看那人群当中,有四名壮丁抬着一个素纱环罩的敞露轿子,上坐一为全身红衣看上去二十出头的男子,颇为英俊惹眼,一把折扇执手,风度翩翩。而除了四名壮丁之外,轿旁随从四名,皆是女子,衣色与轿上男子不同,净白素衣着身,每人身佩长剑,腰挂刻有巫字小牌。轿子前方,是一位身穿黑衣的男子随从,浓眉小眼,面容愠色,踢了小乞儿一脚后,喝斥之命其快滚,见人仍是躺在路中挡道,得势不饶人,走上前,看架势似乎打算将小乞儿踹开。人群中叫骂声阵阵,义愤填膺,有一人上前制止,却在黑衣随从几招之下倒地不省人事,随后又有几位习武之人出面干涉,皆被打倒在地,周围人畏畏缩缩。一行人其余人从头到尾闲情雅致默默在一旁,而黑衣男子行至小乞儿身前,抬起脚踩在后者小脸上,冷喝道:“谁让你来乞讨的?!”
小乞儿闭着眼,没说话。
黑衣男子脚上力道加重几分,转动磨了几下,斥道:“磕头认错,饶你一条小命。”
骨子倔强的小乞儿咬紧牙,死活不肯从嘴中蹦出只字半语。
黑衣男子猛然又是一脚踹在小乞儿身上,后者小小的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飞到街道一旁,砸翻了一家酒楼放置门外的箩筐。
一口鲜血吐出,人昏迷过去不知死活。
人群中钻出一个个子儿高过小乞儿些许的小乞丐和一个瘦小个子,小乞丐见路边躺着头破血流的小乞儿,顿时怒发冲冠,朝黑衣男子狂奔过去。
可小乞丐的那些花拳绣腿怎够黑衣男子看,几招没过,便被毫不留情地打飞出去,再而爬起,又倒地,便倒在路中爬不起来了。
残酷无情的黑衣男子上前。
周围人纷纷偏过头闭眼,实在不忍直视。
黑衣男子抬脚瞬间,其身莫名出现一缕灰暗,而后眨眼间蔓延全身,再而如水纹波动四向散开,将众人笼罩其中。
周围所有的颜色骤然晦暗,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空气犹如凝固成石,这些人的一举一动出奇地缓慢。
而这块区域以外的旁观者似乎眼观不着其中异常,只是见到一大片人古怪地定身在原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随后,在众人眼中,有位少年经过那群纹丝不动的人群,一背一抱起两位乞丐离去。
待到那位少年离去后,更加诡异。
黑衣男子忽然间倒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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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蓬门筚户夜下二人谈
夜幕降临过后,细雨蒙蒙停下,水雾朦胧一片,灯火通明,光晕圈圈,远望柳苑城,犹如海市蜃楼。
偌大的柳苑城繁华虽繁华,西南靠城墙一带,保留有岁月印记的陈旧蓬门筚户连墙接栋,鳞次栉比,皆是贫寒人家。夜幕时分临近二更,他处仍然繁华似锦,花红酒绿,然而这些贫寒人家却是早早入睡,他们不似富贵人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过着大富大贵钟鸣鼎食的生活,必须贪黑早起,连点个油灯都舍不得,身为平凡底层草民,往往与生俱来就是与将相王家子弟天壤之别的劳苦之命,能祖坟冒青烟而人生称心如意的微乎其微,百户之中恐怕也止不过一户。
如冰糖葫芦串连成排的竹篱茅舍中,有间多年未有人居住上漏下湿的破屋子,屋内一堆柴火照明整个小屋,里头传出的啐骂叫嚷声惹得周围人家养的土狗吠叫阵阵。
“啊,疼疼疼……你轻点会死啊!”
“怪我咯?”
小乞丐撇撇嘴,显然是理亏,无以反驳。
“初见之时,觉得你还蛮机灵聪明的,不过后来就觉得蠢的跟头猪一样,亏你还练武练过几年,难道连一些习武之人的常理都不懂?那黑衣男子的身手修为你瞧不出深浅?还非得自寻死路往刀山火海上,你说你不是活腻了是什么?敢死队啊?冲锋陷阵啊?反正肉长得没在我身上,疼的又不是我。”
“哼,唧唧歪歪跟个娘们似的。”
“娘们?要不要试试看?反正眼下孤男寡女的,又是夜深人静之时,天时地利人和具备,浪费了天赐良机就可惜了。”
小乞丐冷眼一瞥邪笑的少年,鄙夷道:“流氓。”
又补充了一句:“果然你们男人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你照顾的他们不几乎全是男孩吗?说话咋就自相矛盾呢?”
“要你管!”
聂庄捣弄着一些傢伙,淡道:“对,我们男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你自己就是好东西了?”
“我不是东西!”
聂庄捧腹大笑,小乞丐气得脸色涨红,大喊道:“王八蛋!本大爷打死你!”
“得了得了,别大爷小爷的,你看看你,乔装女扮男装也就算了,还不知死活服用封喉丹变声色,这种东西服用过十次即会失声,要不是你命大遇上了我,我看你到时候成哑巴说不出话了,哭都没地方哭去。”
“闭嘴!”
“再那么大声,小心他们被你吵醒了。”
“……”
小乞丐乖乖闭上嘴巴,而聂庄将捣烂的药草放置于一片片竹片上,贴在前者的臂腕上,而后嘶啦嘶啦撕碎不知从哪里捡来洗过后用火烤干的破衣服,手脚娴熟包扎好。聂庄拍拍手,淡道:“把衣服脱了吧。”
小乞丐瞬间警惕地望着少年。
说出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手都收不回来,觉得被人误解的比窦娥还冤的聂庄嘴角一阵抽搐,急声问道:“怎么,莫非你不想把那几根被人踢断掉的肋骨接回去?”
小乞丐小脸纠结模样,脸色微微红晕,细弱蚊声道:“那…那你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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