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转生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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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转生录-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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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城南头上黑压压一片,喧嚣嘈杂,因为过不了多久河神祭祀就要开始了。

    摩肩接踵的人群中有几块视野极好的空地,建亭楼,大多是富贵人家的专属。屈指可数的空地,一座亭楼中一位锦缎衣裳的公子哥正躺在摇椅上,一脸冷霜,平时喜好饮酒赏光在此下竟是对眼前满桌吃喝没了胃口,好像哪家子欠他一百两银钱没还似的。静静站在旁边的二人默然,他们都知道自家小主子心情大不好,谁也不敢开口,生怕触了霉头。

    可不是么,如今黔驴技穷的金满门之前可谓费尽心机,不择手段想要拦路抢人,来一出英雄救美得美人心,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其藏在府邸当笼中金丝雀来养,如此绝世佳人岂是说有就有的?可惜,他这些手段都被天网的人给拆了,连一向疼爱子女的金汉忠对他鬼哭狼嚎的哀求不予理会,到头来还被天网之长林冲给狗血淋头狠狠教诲了一顿。

    越想越来气,金满门霍然起身,一脚踹翻眼前的石桌,酒水菜肴洒下城头,不知是谁被洒了满头指着城头破口大骂,金满门不爽的紧,跟那人对骂起来。好笑的是那人貌似压根不清楚跟自己对骂的人的身份背景,唾沫星子横飞。嚷嚷了半天,口干舌燥的金满门气急败坏,直接派随从的两名武夫下去狠狠揍了那人,那真叫一个满地找牙。

    祭祀开始,从不信佛信邪的金满门急得眼红,左右走动,趋于癫狂,瞧见什么捡起就砸就扔,东西扔完了,拳打脚踢柱子,可却疼得直叫娘,骂骂咧咧,骂那群罪魁祸首哪里有什么鬼神河神乱七八糟的东西存在。

    可不管怎么骂也于事无补。

    两名武夫大相视,嘴角一阵抽搐,默不作声。

    终于,繁琐的祭祀到了尾声,八人抬着偌大的一席上坐一位美若天仙的萧清儿的花莲,缓缓行至江边,放入江水。

    花莲随波流动,连带美人渐渐没入水面。

    咬牙切齿的金满门低沉怒吼,可随后便是呆若木鸡。

    两名武夫如此,众人更是如此。

    周围一片哗然,四散而逃。

    “娘咧,明天小爷我就去烧香拜佛。”

    金满门喃喃一句,脸色惊喜皆有。

    江面旋起一轮巨大漩涡,横贯两岸,花莲与人再度现于众人视野之中,旋即漩涡中心缓缓升起一根上天水柱,将花莲托起,与其说水柱,不如说是一条水凝而成的一条水龙!

    水龙弯身,将花莲轻轻放于岸边,之后仰天一吼,口吐大水,湿了大片人,留下一封信笺缩身回入漩涡,消失不见,江面一如既往。

    众人惊若梦初醒。

    花莲上的女子至始至终凝望着那条水龙,脸上一抹淡淡红晕,看得一帮人掉了下巴。

    有人拆开那封河神丢到岸边的信笺,拆开一看:安生养息,勿扰。

    此后,再无河神祭祀,只留城南一座河神庙。

    魏江河神出世一事事后,一时成老老少少的谈资,越传越邪乎。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就是嫉妒萧清儿的花魁们了,本以为今日萧清儿成为河神祭品,说的好听生死未卜,说的难听就是跟死了没多大差别,萧清儿的姿色与其争夺过首魁一席的各个青楼花魁再清楚不过,恐怕下一轮的花魁会依然还会是萧清儿信手拈来。事违人愿,百艳黯然失色。钟情于萧清儿的楼客一听萧清儿安然无恙,风月楼再度水涨船高,无空一桌,人满为患,来风月楼的人甚至摆桌门外。而欢喜的莫过于金满门,当日事后金满门在风月楼大摆酒宴,凡来者不拒,坐下大吃大喝便是。

    风月楼老鸨徐娘笑颜不合,连把往日不出闺门的女倌叫出来招待。而萧清儿死地绝生脱险后却不像他人想象中欢喜,独自呆在闺房中不出门半步,徐娘三次登门呼唤被拒之门外,但无怒言,嫣然离去。萧清儿贴身丫鬟小兰再欣然不过,平时安静的她出奇地在自家小姐面前叽叽喳喳个不停。

    萧清儿呆呆坐在妆台望着铜镜出神,半天不动。

    魏江一处江岸遍地参天古树,林间苍郁,小道纵横交错。

    少年一身水迹,如被大雨打湿全身,悠哉悠哉走在路上,忽然止步,抬头一望。

    一袭脱俗黄衣傲立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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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阳光普照,紫竹林一片静谧,几只丽鸟飞来竹林觅食,落地蹦蹦跳跳,三两只鸟儿稍稍腾飞一段,来到破庙前一团乌黑发亮的肉块旁,微微歪头,瞄见几步远处就有血迹肉末,它们在周围徘徊不敢靠近,因为它们知道,眼中这团巨大的肉块微微一起一伏,是活的,在呼吸。

    终于有一只胆大包天的鸟儿一小步一小步靠近,三步一抬头瞅瞅,见那团肉块没动静,低头开始进食,后面几只随之而上,叽喳鸣叫。

    肉块忽然一动,一只豹头伸了过去,豹眼一睁,那只眼睛就有鸟儿大小,吓得几只鸟儿赶忙展翅而飞,却唯独有一只黄橙的鸟儿留在原地,似乎是被黑豹吓傻了。

    黑雉一怔。

    可那鸟再次低头啄起地上的肉末,视黑豹若无物。

    兽性暴躁的黑雉微微恼怒,口中传出低沉的兽吼,獠牙露出,狰狞吓人。

    鸟儿歪头一瞧,小头一伸过去就啄黑雉牙缝的肉渣,仰头咽下,随后又歪着脑袋跟黑雉干瞪眼。

    黑雉再次一怔,神情古怪,随即瞪眼。

    黑豹鸟儿大眼瞪小眼。

    转而黑雉居然张开嘴巴,趴在地上动也不动,鸟儿在其嘴边踌躇半天,左看看右瞧瞧,跳入黑雉嘴中,这边啄啄那边啄啄。

    许久后,鸟儿从黑雉嘴中跳出,落地就倒,大概是吃撑了,这次换它在地上动也不动了,而黑雉则是砸吧砸吧有些酸累的大嘴,碎肉塞牙缝一事可是它一直以来头疼的毛病,如今找到法子治本,欣喜若狂。

    黑雉凑过头用鼻嗅嗅鸟儿身上的气味,算是记下这小家伙的身份认证了,可等了半天也不见着后者动一下,用头碰了碰鸟儿,在黑豹眼中小如蚂蚁般的身子在地上翻滚几圈后停下来,可还是没有醒来。

    黑雉急了,这就给撑死了?

    乐极生悲的黑雉探出一只脚掌轻轻拍拍鸟儿圆鼓鼓的肚囊,瞬间,鸟儿口吐白沫,半晌后摇摇晃晃起身,一个翅膀猛地扇过去,狠狠甩了黑雉一记。

    黑雉又是一次愣神,气急败坏追着早已逃之夭夭的鸟儿在竹林间追来逃去。

    破庙不远处有个看上去刚被挖没多时的大坑,一抔一抔黄土从坑中抛出,视野入坑,一提襟扎裤脚的光明秃顶和尚正用满是黄土沾黏的双手扒土,大汗淋漓,挖了一个时辰之后,约莫有些挖累坐下歇息,托腮愁道:“唉,得想个法子,这么挖下去也不是办法。”

    半天深思熟虑后,戒空微微摇头,旋即恍然一拍脑门骂自己人老真是糊涂,五指一伸,道:“来。”

    不见何物飞来。

    眨眼过后已有一把锄头在手。

    戒空打量着锄头,似乎比较满意,点点头,“不错不错,这样一来挖坑就比用手方便多了。”

    一个时辰过后,戒空已是换了三把器具,挖着挖着突然光线一暗,有水滴落下,戒空一模光头,“下雨了?”

    后知后觉的戒空用鼻子嗅嗅,豁然开朗,“臊味?”

    抬头一看,一只头上有只鸟儿趴着的黑豹正戏谑地盯着坑中老和尚在瞧。

    “你个好死不死的畜生,昨日在老衲酒里下尿,今天又给老衲玩尿雨!看贫道今日不教训你!”

    七窍生烟的戒空气得嘴角疯狂抽搐,四条白须浮浮而动,杀机四起。

    鸟儿吓得急忙飞走。

    可怜的戒空脑子都气坏了,竟把和尚自称的“贫僧”吐言成道家的“贫道”。

    黑雉神情依旧,坑中戒空蹬地垂直腾上,还未出手,便被黑雉一只脚掌“啪”的一声打在脸上,戒空的老脸瞬间歪了半边,身体如战场上投石器投出的巨石一般,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弧线,远远地飞向对面山峦而去。

    飞在空中的戒空摸把脸,这种状况习以为常,只是皱着眉头不知想些什么,而后叹了一口气,一个人在那唠唠叨叨:“这小子这一趟出去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上次就带了一张丝巾,真是的,也不知道带花魁的内衣回来让我杀杀精虫。罢了罢了,不去想,就不知道交代他的几件事能否办好,不然我这里三道法门不好开启啊。得嘞,还是先把‘蛰伏’给整好,再修整‘纵横’和‘无极’吧。可这些东西没有不好弄啊,难不成还得自个儿去通天府、五行源这些地儿去拿?不知道那几个小娃娃死绝了没,被察觉了还得啰哩啰唆一通。哎哟,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为了死小子活生生受罪,真头疼。”

    老和尚叨叨的毛病又犯了。

    以往总在聂庄耳根边大言不惭说出家人定须戒色的老和尚有点愁有点烦,恼道:“到时候不带点入得了贫僧法眼的好东西回来,看老衲不揍死你。”

    “嗯?”

    余光瞄见下方一角,戒空好似发现什么,笑骂道:“嘿,没白养它这么多年,这只蠢货挺知情达理的。”

    一道人影入林,群鸟惊飞。

    牛头山地势偏僻,处于大山里头,山好水好,天然盆地一年四季雨水温润,养育一方肥沃泥土。牛头庄人口五百不过,全姓牛,无户谍入册,庄民淳朴无邪,缘于牛头庄处于牛头山山谷脚底,可供耕种土地不过四亩,好在几亩最为肥饶,庄稼长势年年丰收,庄民过着自给自足无忧无虑生活。牛头庄离方圆最近的城镇估摸也有二十多里,独有一条庄民年复一年跋山涉水脚踏出的小道衔接外界,除了庄民偶遭燃眉之需才派人远途去城镇将一些男女做的精巧手工玩意贩卖,鲜有人造访牛头庄,近乎与世隔绝,人间世外桃源。

    牛纲,牛头庄人,本是无名无姓,庄里人就帮他取了这么个名,为人憨厚老实,力大如牛,可双手撑起一千六百八十斤大鼎,庄里头凡是一些重活都需喊他来帮忙,每逢佳节庄里都会依照从祖宗一辈传下来的习俗来庆祝,一到射箭掷枪这些,阿纲总会难逢敌手,有那么些独孤求败的滋味。阿纲是后来者,前些年一位庄民到深山打猎发现了满身血伤的阿纲,将他背回牛头庄医治,康复后便在牛头庄落地生根,起初只是帮庄里人打理农活,后牛头庄庄长按照庄里规矩,分给生活了三年的阿纲三块田地。今阿纲年龄三十七,庄里媒人好几次上门提亲,阿纲笑着一一接纳下来,但他有个习惯,喜欢以血淋淋生肉为食,以兽血解渴,这些年相处庄里人清楚这事,早已见怪不怪,但屡屡不出三日那些个黄花闺女还是忍受不了,都被阿纲喜好喝兽血的恶习给吓得急忙跑回娘家。后来有个傻姑娘,真傻,天生愚钝,嫁给了阿纲,可被娶入门半年不到,生病早逝,到现在阿纲仍是未再娶生子,他一些邻居看着都急,阿纲总笑着说不急不急。

    牛头庄入口头有个茶铺,冬夏有不少庄人会来喝茶谈兴,茶铺老板是个粗人,叫牛二耿,跟牛纲交情最好,娶了一个小家碧玉的外庄人媳妇贾凤娇,庄里人都说牛二耿前世造福,后世得幸。牛二耿与庄里人性格格格不入,年轻叛逆,忤逆家人,十六岁一个包袱背起远走他乡,说是去闯荡江湖欲学一身本事才肯归庄,谁知五年没到,牛二耿本事没学成,却给庄里人带了一个在庄里人眼中姿容出色的媳妇回家,开了一家茶铺,且在自家后山中整出一块茶地,据说是牛二耿媳妇贾凤娇喜好茶道,性子颇为倔气的牛二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贾凤娇,贾凤娇头天说想要开茶铺再在自家后头弄一块茶地,河东狮吼的牛二耿第二天就屁颠屁颠动手,让庄里人见着了都打趣笑他“龙丘先生”,笑的就是《寄吴德仁兼简陈季常》中的“龙丘居士亦可怜,谈空说有夜不眠。忽闻河东狮子吼,拄杖落手心茫然”。还真别说,牛二耿闲暇时总喜与他人说起他行走江湖的事迹,唠叨个千百遍别人耳朵都起老茧了但总爱挂在嘴边,有事没事逮着一个家伙就唾沫星子横飞长篇大论,媳妇贾凤娇每次听他讲述陈年往事就拧着牛二耿耳朵,牛二耿只敢苦苦求饶,别无他言。

    正值正午,庄民们都从外边归来,刚忙完农活的牛纲笑着与路遇的乡亲打招呼,而后二话不说就坐在庄口牛二耿的茶铺,把农具放在身旁。正在屋里帮媳妇贾凤娇忙活伙食的牛二耿瞅见称兄道弟的常客牛纲来了,哈哈笑着从屋里拎着一壶自家沏的凉茶,坐到牛纲身旁。

    “哈哈,阿纲来了啊,要不今个儿在俺家凑活吃顿午饭,你也省得回家生炊喽。”

    雷声大般嗓门的牛二耿笑说着给彼此倒杯茶,一饮而尽。

    阿纲是牛二耿给牛纲取的外号。

    茶杯还未碰唇,心情不错的牛纲眉头一皱,茶杯“嘭”的一声重重放回桌上,手指牛二耿的鼻梁,气不打一处来道:“好你个倔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笑话我没媳妇是不?”

    瞧见牛纲被逗气的牛二耿哈哈打了一个晃谜,好说好笑地按下指在自个眼鼻前的手,打岔道:“听说你又多要了两块田地,看你每天打理得这么晚回来,不怕累着?你看要俺给你帮帮忙?”

    喝茶消消火气的牛纲冷淡瞥了一眼牛二耿,觉得快被气得按捺不行,直接茶壶塞嘴咕噜咕噜喝光,一抹茶水,冷哼道:“哼,就你这样,不怕娇妹让你睡地上?”

    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媳妇贾凤娇的牛二耿稍稍凑上前,小声道:“偷偷跑去你田里帮忙呗,你说俺牛二耿兄不兄弟?”

    “当真?”

    牛纲惊喜,嘴角却是微微扬起,玩味笑意在脸。

    牛二耿以为牛纲不信之,拍案叫道:“你这不是废话嘛,千真万确!”

    可忽然从牛二耿身后传来的声音瞬间让其打了个寒颤,乖乖闭嘴。

    “我看啊,你还是睡外面好了。”

    圆滑的牛二耿故作镇定,一转过头,讨好地百般安慰刚准备上菜吃饭的媳妇,叽里呱啦说几句花言巧语,真让看戏喝茶的牛纲一口茶水从鼻子里喷出,但见到贾凤娇冷眼神情,闭嘴笑着拍拍屁股跑回屋里端菜去了。

    一顿饭三人吃得有说有笑,兴致有加,倒是庄口突然走进来了两个人,说笑声戛然而止。

    两人披蓑戴笠,一人背背一剑腰佩一剑,一人执刀,像是路径此地的征途者,经过庄口茶铺时,佩二剑走在前头那人一双冷厉暗藏寒光的如鹰眼眸侧眼看向茶铺吃饭的三人,没做什么,二人旋即走远。

    牛二耿夫妇二人望着披蓑戴笠的二人出了牛头庄,牛二耿往嘴里扒口饭,对一直淡然坐着吃饭的牛纲啧啧道:“真是一双令人胆寒的眼神。七八年可能都见不着一个外来人到我们牛头庄,结果今日一来来了两位,看上去还是江湖高手。”

    听到“高手”二字的贾凤娇柔情的眼神立马转冷,察觉情况不妙的牛二耿埋头吃饭,前者揭后者底道:“瞧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我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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