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世情缘:宫女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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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世情缘:宫女珣玉-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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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是我的软肋,瑞珠一提到十四,我再度犹豫了起来。雨水打湿了我大半个身子,也只有瑞珠心细才察觉得到,其实我的身子已经冻得开始发抖了。

    “你不在,我上了车,恐怕不妥。”

    瑞珠听了我的话,往三阿哥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了嗓音,用只有我听得清的声音说道:“不论三爷是不是一个真君子,如今皇上对十四爷委以重用,您是十四爷的福晋,他不敢乱来的。”

    瑞珠是四爷的人,自然比一般的丫鬟多了几分冷静沉稳,但没想到……

    瑞珠将我的惊讶看在眼里,只是浅浅一笑。“四爷对奴婢有恩,他吩咐奴婢来福晋身边服侍的时候,曾要奴婢发过誓,这辈子都要对福晋忠心不二。奴婢忠于四爷,也忠于您。”

    雨越下越大,瑞珠微笑的脸庞突然在我眼前变得朦胧起来。我眨了眨眼,才惊觉自己的双眼已经蒙上了薄薄的水雾。瑞珠发誓效忠于四阿哥和我来偿还四阿哥对她的恩情,而我欠四阿哥的,只怕穷尽一生,也偿还不了吧。

    我最终还是上了三阿哥的马车,因为我面临的现实是,我还要去畅春园见皇帝,我必须尽快回到京城。

    尽管三阿哥让我上了他的车,但是他似乎并不怎么想搭理我,径自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豪华的车厢内书册成堆,弥漫着淡淡的酒气,想来三阿哥从畅春园回来之前喝了不少酒。西北在打仗,但这似乎并不影响畅春园里设宴饮酒的奢靡生活。

    潮湿的衣服贴着皮肤,身子越发觉得冷,我背对三阿哥而坐,曲起双膝,环抱住自己,只祈求这半个多时辰的路程快快过去,别再出什么意外。

    外面的雨声渐弱,马车在崎岖的山路上行进,突然颠簸了起来。

    我的胃被震得有些疼,头也有些晕。

    忽然间,马车一个猛烈的晃动,我猝不及防,重心一个不稳,人便往后倒去。

    预期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只是一直萦绕在我鼻息间的酒气陡然浓重了起来。

 ;。。。 ; ;    冰冷的雨水打在我身上,我拂开粘在脸上的发丝,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知三哥是否愿意拔刀相助?”

    三阿哥不说话,一双眸子盯着我瞧。我不明白他到底在看些什么,但我知道自己现在一身狼狈,正是要求人帮忙的时候,态度必须谦卑。只是,不管他愿不愿意帮忙,好歹吭个声啊。

    三阿哥看着我,我也看着他,正思量着这个男人究竟在打什么主意的时候,三阿哥蓦地笑了起来:“十四弟的福晋谦良贤惠,才学出众,就连皇阿玛也是褒扬有加,下旨召值蒙养斋。我刚从畅春园出来,正好要回京城,举手之劳,我又怎么能不行个方便?”

    我总觉得三阿哥这话不是在夸我,但是,他既然答应顺带捎我回京城,那我就不客气了。“那珣玉就谢过三哥了。”

    随行的侍卫掀开帘子,我示意瑞珠与我一同上车,怎料,瑞珠刚要上前却被侍卫拦了下来。

    我不明所以地望向三阿哥,只见三阿哥冷漠地瞥了瑞珠一眼,道:“我的车不坐奴才。”

    换句话说,三阿哥的车我坐可以,但瑞珠是奴才,没资格坐三皇子的车。

    瑞珠不能上车,让我一个人与三阿哥同乘,我犹豫了。虽说事出突然,但这男女之防还是要顾忌的。

    我笑了笑,说道:“三哥说得在理,是我疏忽了。但瑞珠是我的丫鬟,留她一个人我也委实不放心,可否烦请三哥的侍卫帮忙荣贵把马车从泥坑里拉出来,这样也就不用麻烦三哥送我回京城了。”

    三阿哥斜睨我一眼,长吁了一口气,慢悠悠地道:“我明儿一早还要去畅春园见皇阿玛,瞧这天又是风又是雨的,时辰也不早了……”

    三阿哥的言下之意是明天他要面圣,现在他要早点回府休息,我如果要走,就上他的车一起走,他没空留在这儿同我耽误时间。“那珣玉只好辜负——”

    “福晋。”瑞珠拉了拉我的袖子,低声道,“您就随王爷一块儿先回去,等荣贵找了村子里的人来帮忙,奴婢很快就会赶上您的。”

    “不成,你一个姑娘家,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我与三阿哥本来就不算熟,他不让瑞珠上车,也不愿意让手下人帮忙,这车我不坐也罢。

 ;。。。 ; ;    黑压压的马队疾驰而来,高大的骏马长声嘶鸣,扬蹄停下。为首的男子一身官家侍卫的打扮,大声呵斥道:“大胆贱民,该当何罪,敢挡住我家王爷的去路,还不快快让开!”

    王爷?我听到这个称谓,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虽然我不知道这马车里坐的是哪位王爷,但至少,我遇到的不是打家劫舍的强盗。

    我尚来不及开口,只听身旁的瑞珠用冷静从容的嗓音问道:“敢问这位官爷,车上坐的可是诚亲王爷?”

    诚亲王?那不就是三阿哥?

    “哪儿来的刁民,截道于此,我家王爷的名谓岂是尔等贱民可以称呼的?来人,把这些人给我抓起来!”

    男人傲慢的语气令我不禁蹙起了眉头。三阿哥好歹是个斯文的读书人,怎么手下的这些奴才说话那么不客气。

    “这位官爷,我与我家主子深夜滞留于此也是情非得已,我家主子是十四爷的福晋,咱们的马车陷于泥沼,动弹不得,急需援手,可否请官爷禀报王爷?”瑞珠高声说道。

    “怎么了?”马车的帘子掀起一角,男人微哑的嗓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禀王爷……”马上的侍卫一改先前的傲慢,恭敬地弯下腰,对马车里的男子说了些什么。不一会儿,只见他直起腰,跃下马,来到我面前,说道:“我家王爷请您上前辨认。”

    我依言走到马车边,才一抬起脸,就听到熟悉的男嗓带着揶揄,说道:“还真是你。”

    “珣玉给王爷请安。”我淡淡一笑,福了福身,在这样的荒郊野外能遇见三阿哥,我自己也觉得很神奇。

    三阿哥一挑眉,瞧着我,没有回应。我突然想起这个男人似乎特别介意我对他的称呼,于是立即改口道:“三哥安好。”

    三阿哥听闻我的话,一张斯文的俊脸似笑非笑,那个样子还真是一样的令人……讨厌!

    “皇阿玛宣你去畅春园,你怎么在这儿耽搁着?啊,让我想想……”食指轻敲额头,三阿哥说道,“回去复命的太监说,你人不在府里,去岫云寺了。”

    “三哥说的是。”我答道,“我这不正从岫云寺赶回府里,然后前去畅春园伴驾,谁想……”我向一旁挪了半步,让三阿哥看清我身后的情形。“旅途中充满了意外。”

 ;。。。 ; ;    瑞珠掀起车帘,探出身询问车夫,尔后回头说道:“福晋,车好像陷在泥地里了。”

    车夫高声吆喝,马鞭抽得劈啪作响,马儿高扬的嘶鸣声穿透雨声响彻夜空,但是马车就是纹丝不动。

    “我下去看看,到底怎么了。”

    我打开车门下了车,道路上大雨冲刷,一片泥泞。马车的后**半个都陷在泥沼里,怪不得无论车夫如何鞭策马匹都无济于事。

    车夫荣贵见我下车,急忙跳下前座,跑来过来。“福晋,您怎么下来了?”瑞珠为我打着伞,但也就这么一会儿工夫,雨水就打湿了我的绣鞋和裙摆,而荣贵虽带着草帽,披着雨衣,却早已湿透了全身。

    “后轮陷得太深,你打算怎么办?”我出门,随行的人员从简,只带了瑞珠在身边,眼下荣贵一个人,不可能又在前面驾车,又在后面使力把马车从泥沼里拉出来。可这荒郊野外,渺无人烟,又大雨倾盆,到哪儿去求援?

    荣贵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说道:“前面山坡下有个小村庄,奴才去找人,想法子把车弄出来。”

    “不行,你不能去。”瑞珠对荣贵说道,“我去找人,你留在这儿保护福晋。”

    瑞珠担心我的安全,可是我又怎么放心她一个姑娘家冒着大雨独自去找救兵?

    要怪还是怪我,只想着外出一切从简,没必要兴师动众,这下可好,遇到眼前这样的意外状况,可真是孤立无援,坐以待毙了。

    我想了想,说道:“荣贵,还是你去找人帮忙,这雨下得太大,你自个儿路上一定要小心。瑞珠,你留着陪我,村子就在前头的山坡下面,荣贵的脚程比你快,很快就会回来,咱们不会有事儿的。”

    “是,奴才这就去……”

    荣贵正应着,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正向这边靠近。

    “福晋,有人来了。”瑞珠脸色一凛。

    有人路过,却不见得就一定是好人。

    我望着前方,听着那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颗心提了起来。

 ;。。。 ; ;    我伸了个懒腰,心想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了御前,我低调一点就好,蒙养斋是三阿哥的势力范围,我可没兴趣跟他抢功劳,到时候人云亦云,随便混混就行了。

    “好了,咱们不说这个了。”我对瑞珠说道,“我替巧月求的平安符,一到家你就交给她。咱们不能在府里多留,等我吩咐完家里的事儿,咱们立刻出发去畅春园。”

    宣旨的太监在皇子府扑了个空,一路捧着圣旨快马加鞭追到岫云寺。这一来一去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皇帝下旨召见,容不得我磨磨蹭蹭,这也是为什么即便外面天气恶劣,我也坚持不能等雨停了再走。

    “巧月有了身子,行动不方便,这些日子都是你跟在我身边,辛苦你了。”瑞珠至今未嫁,我也不是没有提过要为他寻个依靠,但每次都被她婉拒了。后来,我也就不再提了,瑞珠是四爷的人,被四爷安排在我身边,即使要她嫁人,恐怕这也不是我能做主的。

    瑞珠微微一笑,说道:“用心服侍福晋是奴婢的本分。福晋若是看得起奴婢,就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我点点头,回以微笑。尽管瑞珠是四爷的人,但是她跟着我的这十几年里,一直心细如发,服侍周到。或许,正如四爷曾说的,瑞珠忠心于他,也同样忠心于我,这并不矛盾。只是,我既然知道她是四爷的人,我就是无法再对她像巧月那样,给予完全的信任……

    马车在道路上奔驰,约莫还要半个多时辰才能抵达京城。本想时间还早,足够我打一会儿盹,但外面嘈杂的雨声不时伴着隆隆的雷声,实在无法让人定下心来。

    想起下午府里派人送来十四亲笔写的家书,因为急着回京的关系,还没有看过。于是,我从行李中找出放信的木匣,从里面取出书信,珍惜万分地展开,一字一句,仔细地读着: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吾妻珣玉,是否安好?

    如嫣许嫁僧衮扎卜之事,为夫已谨奏皇父谢恩。白起娶妻……

    天边忽地炸起响雷,马车经过一阵剧烈的震动之后,猛地停了下来。

    我稳住自己的身子,与瑞珠对视一眼,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 ; ;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

    刺目的白光划过黑暗的天际,亮得令人睁不开眼,震耳欲聋的巨响随之炸响,把我惊得一阵心悸。

    放下车帘,眼前仍有些晕眩,我抚着狂跳的心口,莫名地感到不安。

    “福晋。”瑞珠为我斟了一杯热茶,面露担忧。“奴婢昨儿半夜还听见您在咳嗽,咱们该等大雨停了再启程的。”

    我笑着摆摆手,执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汤滑过喉头,暖和了身子,人觉得舒服多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冒雨赶路而已。”我把玩着手里的骨瓷茶杯,感叹着。

    “福晋就是这样,若是让十四爷知道您总是把那些生呀、死呀的词儿挂在嘴边,他在西北可又要安不下心了。”瑞珠不太赞同我的说辞,边说着,边为我围上披风。“皇上这回下旨请您去蒙养斋协理修书,是破例的恩典。女子无才便是德,咱们大清国开国以来,还从来没有女子进馆修书的,换了别人高兴还来不及,您怎么就跟要上断头台似的。”

    我无奈一笑,除了叹气还是叹气。

    我在岫云寺刚住了三天,一道圣谕从京城追了过来:皇帝宣我去畅春园伴驾,协理蒙养斋修书之事。

    修书是件利国利民,造福后代的好事,可是……这修书跟我有什么关系啊?我又不想著书育人,名垂青史。

    再说,蒙养斋设馆修书的差事一直是由三阿哥管着的,蒙养斋里学富五车、万中挑一的翰林数不甚数,精通数理音律的十六阿哥也奉旨在蒙养斋协助三阿哥办理修书事宜。蒙养斋人才济济,我一个妇道人家能帮得上什么忙?

    皇帝曾有口谕:“凡有一技之能者,皆召值蒙养斋”。我想来想去,自己会突然被皇帝破例“重用”,估摸着,还是同之前在乾清宫皇帝叫我又做翻译又解几何有关系。这不,我在皇帝的眼里变成了“有一技之能者”,十四又不在家,皇帝大概是觉得我一个人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就物尽其用,召我去蒙养斋为国家做贡献。

    于是乎,本想在岫云寺散散心,住个几天,如今接了圣旨,不得不立马整理行装,先回一趟京城,把家里的事安排好,随后即刻赶去畅春园。只是,这马车刚从岫云寺驶出,老天就忽然变了脸色,一场暴雨倾盆而下,总让我有点出师不利的感觉……

 ;。。。 ; ;    府里的下人都在传言,因为我容不得如嫣嫁得好,所以挑唆十四请旨把如嫣远嫁蒙古过苦日子。下人们这么想,舒舒觉罗氏就更认定是我从中作梗,使得她为如嫣寻觅的一段好姻缘打了水漂,对我的怨恨不言而喻。

    “只要如嫣有个好归宿,也不枉我为她做了这些。”我不以为然地说道。

    我既然决定帮如嫣,就早已预料到今天的结果。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如嫣过得好,我做坏人就做坏人了。所以,舒舒觉罗氏与伊尔根觉罗氏突然热络起来,大有向我示威的意思,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到了。

    “这些天,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大阿哥大婚的事儿,您如果嫌家里吵,觉得无聊,要不奴婢陪您去岫云寺住些日子?”巧月挽住我的胳膊,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主意,弘春和如嫣的婚事由皇帝亲自操办,一些涉及婚礼仪式的琐事也有舒舒觉罗氏主持着,基本上没我什么事儿。弘春和如嫣是舒舒觉罗氏所出,她满心欢喜地替儿女打点婚礼,我不想多加干涉,她觉得怎么满意就怎么办,而我在府里也懒得看她和伊尔根觉罗氏打得火热,到外面住段时间,眼不见,心不烦。只不过……

    “十四爷前脚刚走,我就搬去庙里住,弄得我这个福晋好像在家里的处境很凄凉似的。再说……”我笑着轻轻地摸了摸巧月浑圆的肚皮。“你现在这个样子,就算长生答应,我也不能答应你跟我出门。”

    巧月双颊一红,羞赧道:“我的好主子,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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