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小名固然亲切，但还是得有个正式的名字呀。
“嗯……”叫什么好呢？舒舒觉罗氏的女儿叫如嫣，那我的女儿就叫……“就叫如意吧。”
称了我的心，如了我的意，我终于也是儿女成双了。
康熙五十六年的盛夏，我如愿以偿，有了一个女儿。
她的名字叫——如意。
；。。。 ； ； “福晋，如果我做您的女儿，我有什么话都会如实跟您说，绝不会骗您！”拆穿冬儿的绿衣女娃急切地向我表达忠心，但她是否知晓踩着别人上位未必就能得偿所愿，她的孤注一掷太过冒险，如果我今天没有选她做我的女儿，那么，回去之后，牙婆肯定会叫她吃苦头的。
唉，这一个个看似纯真的娃儿，斗起心机来丝毫不逊色于大人呀。
我走到最后一个女娃面前，小女娃怯生生地低着头，浅紫色的外衣褪色发白，我这才发现其他三个女娃都是一身新衣，唯独她，瘦瘦小小的，穿着一件洗到泛白的旧衣裳，尽显寒酸。
“她们都想做我的女儿，你想吗？”我问道。
小女娃慢慢抬起头，一双大眼载着不安和害怕，她大概是不敢看我，旋即又垂下头，静默不语。
“福晋问你话，说话呀！”牙婆用力推了一下小女娃。
小女娃一声不吭，就在牙婆又要开口催促的时候，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呢？”别人争着抢着要做我的女儿，她却是不愿意。是真不愿意，还是这又是一种引起我注意的手段？
小女娃畏怯地缩了缩身子，仍是不说话。
“福晋，这孩子不懂事儿，没见过世面……”牙婆出来打圆场，被我扬手制止。
“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我不会生气的。”我柔声说道。
小女娃这才又慢慢抬起头，用极小的声音地说道：“我……我想我娘。”
“做了我的女儿也可以继续想你娘啊。”我微笑。
“可是红姨说，做了福晋的女儿就不能再想娘了，要不然福晋会生很大很大的气。我很想我娘，也不想福晋生气，所以……我不能做福晋的女儿。”泪花在眼里打转，小女娃咬着唇，拼命忍住。
“润全！”十四看不下去了，雷公般大声一吼，喊来管家。“你都找的些什么人，哭哭啼啼的，统统给我带下去！”
十四大老爷脾气一发，厅堂里的人个个噤若寒蝉，强忍泪意的小女娃身子一颤，泪珠子从眼眶里滑了下来。
；。。。 ； ； 小女娃初来乍到，一点不怕生，也不像其他三个人那样多少显得有些局促紧张，这引起了我的兴趣。我侧头看着她，问道：“那你想不想做我的女儿？”
“想。”小女娃点头。“能给福晋这样美得像仙女一样的人做女儿，是鹊儿八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
“是啊，福晋。”牙婆在一旁帮腔道，“鹊儿这丫头聪明灵巧，是朵可人的解语花，你要是把她收在身边，她每天都能让您开开心心，无忧无愁的呢。”
我只是一笑，对牙婆褒奖的话语不置可否。这个叫鹊儿的孩子是聪明，也有一张甜嘴，但太露锋芒，也过于早熟圆滑，这不该是像她这样年纪的女孩该有的品性，至少我的女儿不该有。
我一偏头，望向另外三个女娃。“你们也想做我的女儿吗？”
“福晋您这话说的。”女娃们尚未回答，牙婆又插了话进来。“福晋您心慈人善，做了福晋的女儿，那就是咱皇子府里的格格，金枝玉叶，掌上明珠，谁——”
我不悦地轻蹙起了眉，牙婆蓦地闭了嘴，退了两步，讪讪地站到一边去了。
“她说你们都愿意做我的女儿，不过……”我一指牙婆，尔后故作苦恼地说道，“我只能收养你们其中一个人，你们说谁做我的女儿比较好？”
“福晋，您收养鹊儿吧，您就是鹊儿的亲额娘，鹊儿会好好孝顺您的。”鹊儿眨了眨大眼，恳求着。
“福晋……”鹊儿身边的小女娃拉了拉我的袖子，眸子里含着欲掉不掉的眼泪。“您可怜冬儿从小没了爹娘，舅父舅母又经常打我，您若是让冬儿做了您的女儿，冬儿一定做牛做马报答福晋的恩情。”
“福晋，您别听冬儿胡说，昨儿夜里我还瞧见冬儿的舅母偷偷塞了银子给红姨，要她在您面前多替冬儿说几句好话，她家就指望着冬儿能成鸡窝里飞出的凤凰呢。”
“死丫头，瞎说什么！”冬儿的悲情牌被另一个女娃推翻，牙婆也连带被拖下水，一张风韵犹存的笑脸顿时有些扭曲，好不尴尬。
好啊，原来十四皇子府的格格还真是一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呢。
；。。。 ； ； 十四考虑周全，甚至连孩子将来如果与我不亲的后路也想好了，可是，收养孩子不是儿戏，一眼看着喜欢就收来放在身边当女儿，哪一天突然又发觉不是亲生的还是有隔阂就贬去做丫鬟，这对孩子太残忍了。
“还是把人都送回去吧，我有弘明和弘暟就够了。”那是一个个鲜活幼小的生命，不该是富贵人家一时心血来潮的玩具。
十四握住我的手，柔声道：“弘明和弘暟都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陪伴你，我时常不在家，你一个人难免孤单。前些日子你说你想有个女儿，这才提醒了我，想着抱养一个也好，有个人能陪你说说话，排解寂寞，你在家也不会觉得闷。”
“可是……”
“别可是了。”十四执起我的手，印下一吻。“我知道挑女儿总要挑个称心满意的才好，若是今儿的这些女娃里没有你看得对眼的，我叫润全再接着找，咱们可以慢慢挑，不急。”
十四说得如此诚恳，处处皆是为我着想，那就……看过再说吧。
正思量着，管家已经领着人进到了屋子里。
“奴才给贝子爷和福晋请安，贝子爷和福晋万安。”
为首的牙婆一身艳红色的大花缎裙，四十岁上下，颇有半老徐娘的风情，只是那刻意造作出来的柔媚嗓音叫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贝子爷和福晋万安。”牙婆行了礼，她身后一字排开的四个小女娃齐齐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给我和十四磕头请安。
记得十四说这些女娃皆无父无母，我心中不禁一阵怜惜。
这么小的孩子，看上去不过五六岁的样子，从小失去父母疼爱，孤苦无依，或许我真该听十四的话，收养她们其中的一个或是所有，否则出了这皇子府，再被牙婆转手倒卖，等待她们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都起来吧。”我笑着起身。让这么小的孩子跪我，真是折寿。
我走到女娃们的面前，蹲下身子，与眼前这一张张童稚的小脸平视，问道：“你们知道今儿到我这儿来是做什么的吗？”
“我知道。”排在第一个的小女娃出声答道，“我们是来给福晋做女儿的。”
；。。。 ； ； 唇畔绽开一抹笑，我展开双臂，情不自禁地回搂住十四。他是哄我也好，安慰我也罢，只要有他待我的这份心，即使没有女儿承欢膝下也不是那么遗憾的事了。
儿女双全是强求不来的福分，我有宠爱我的丈夫，健康活泼的儿子，这些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奢望不来的幸福。人生不可能完美无缺，好好珍惜眼前自己拥有的，我不该再贪心地渴求更多。
北京城的夏天又燥又热，这几日又正值三伏，更是酷热难当。
窗外蝉鸣唧唧，我靠在铺着竹席的软榻上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忽然有人在外禀报：“福晋，爷从宫里回来了。”
我睁开眼，赶紧起身，理了理发髻衣衫，正想出门迎接，竹帘却在这时一掀，十四出现在门外，大步走了进来。
“走，跟我去前头。”十四在宫中宿值两日，一进门不待更衣洗漱，拉了我的手就往外走。
午后的日头耀眼毒辣，十四满头是汗，脚下的步子却走得极快。“什么事儿那么急？”我抽出腰间的丝绢，忙不迭替他擦拭滴落到颈项的汗珠。
十四直接拿过我手里的丝绢，往额头上胡乱一抹，对我咧嘴一笑。“咱们挑女儿去！”
挑女儿？我不由得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想要个女儿，他还真的帮我去弄了一个来呀？
跟随十四到了前厅，十四让我在主位上坐下，然后对门口的管家说道：“去，把人都带上来。”
管家领了十四的吩咐，片刻不敢耽搁地退了下去，我意识到，十四是非常认真地要送我一个女儿，不是随便同我开玩笑。“那个……”我怔怔地开口。“别人家的闺女有父有母的，咱们硬把人抢来做女儿，弄得一家人骨肉分离，怕是不太好吧。”恃强凌弱，那不是恶霸行径么？
“这个你放心。”十四一撩衣袍，坐到我身边，灌了口凉茶，说道：“我让润全挑选的这些女娃尚且年幼，身世清白，无父无母，不论你看上了哪个，她定然一心一意奉你为额娘，不会有二心，你也不必担心将来会有父母亲戚上门认亲。”十四略微一顿，又道，“如若养些时日才觉着这女娃与你处不来也不碍事儿，权当买个使唤丫鬟在身边伺候就是了。”
；。。。 ； ； 我哼哼两声，赏了他一对白眼。他不用出力，当然说得轻松，我现在两只手可是酸得要命，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的珣玉最好了。人漂亮，性子也温柔，要不我怎么会这么喜欢她呢？”十四捧住我的脸，又连亲了两口。“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这讲的就是我的珣玉吧。”
一大早就打情骂俏，自卖自夸，也不嫌肉麻。我忍住笑，开口道：“我知道自个儿有多好，配咱们十四爷是绰绰有余了，只要十四爷您不自卑就好。”
十四哈哈大笑，勾住我的颈，低头含住我的唇，一阵深吻。
“你的生辰就在下个月，今年想要什么？”待到吻得两人都喘不过气来，十四才放开我，他呼吸微促，热烫的鼻息喷拂在我敏感的耳廓，刺得我痒痒的。
我侧过身，笑盈盈地凝睇住他。“你想送什么给我？”
“珣玉想要什么，我就送什么。”咱们十四爷很大方。
“真的啊？那我可要好好想想。”每年过生日，十四都会问我想要什么礼物，但对我而言，衣食无缺，丈夫疼爱，孩子乖巧，这样的生活足以令人满足，真的不觉得还缺什么。如果非要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我想要个女儿。”
“女儿？”十四闻言，双眸瞬间亮了起来。
我点点头。对，一个女儿，我若是能有一个自己的女儿该有多好。
“那简单。”十四嘴角噙笑，那笑带着几分邪佞。“你要几个我给你几个。”
什么意思？我困惑地瞅着十四，就见他倏地吻住我，一只大掌伸进我的亵衣，隔着肚兜在我胸前不规矩地揉弄了起来。
“等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退离他的唇，捉住他正欲解开肚兜绳结的手，娇嗔道，“我只是想要个女儿。”不是想和他颠鸾倒凤滚床单。
“对啊，你要女儿，我给你，要多少有多少。”十四撑起身子，一脸的无辜，手掌在我的背脊轻轻摩挲。“不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呢？”
我捂住脸，无力地呻吟一声，感觉自己完全是鸡同鸭讲。
“我生不出孩子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眼眶微热，明知自己很难再生育，却仍然止不住想要一个女儿的渴望，我实在太任性了。
“听那些庸医胡说八道。”十四拉开我的手，低头在我的唇上啄了一下。“我的珣玉想要女儿还不容易，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弄来给你！”
；。。。 ； ； 康熙五十五年九月二十五，皇八子胤禩患伤寒不起，奉旨回京延医调治。十月初五，皇八子病愈，帝命将所停其之俸银俸米仍照前支给。
康熙五十六年二月初一，皇八子随帝巡视畿甸。同年四月，随扈巡幸热河。
“我不行了，你够了没有？”我气喘吁吁，被身下的男人折腾得腰酸背痛。
“我的好珣玉，就一会儿，再一会儿就好。”男人挪了挪身子，换了个姿势，很无赖地哄着。“乖。”
我就是太乖了，才会一大清早被他按在床上……按在床上蹂躏！
“好了没有嘛？”我真的没力气了。
“快了。”
“快了”是多快？他到底要多久才能尽兴？
“我使不上力了，咱们明儿再做好不好？”他十四爷躺着享受，出力的可都是我啊。
“不行，不准停，这种事儿哪有做到一半，再留一半到下回做的？不上不下，吊着多难受。乖，再用点儿力，很快就好了。”
大老爷没有满足，苦命的小婢女只能含泪坚持。
“不行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下去了好不好？”小婢女是非常想努力喂饱大老爷，可是……可是体力不由人啊！
“不准！”大老爷霸道蛮横。“等我要够了，你才能下去！”
他他他……嗬，还真把我当婢女使唤呐！我……我不干了！
“哎哟——”大老爷痛叫一声，摸着腰从床上弹坐起来。“干什么掐我？！”
我四肢无力地瘫在床上，大口地喘着气。“你！”我悲愤地看着眼前这个是我丈夫的男人。“要揉要摸要按要打，找高安去，我不伺候了！”
皇帝去热河行宫避暑，十四留守在京师轮班值宿，我体恤他当值辛苦，他要我替他按摩推拿，我便应了，可不带这样得寸进尺的。
“生气了啊？”十四笑嘻嘻地凑过来，安抚似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高安粗手粗脚的，哪儿比得上你。再说，这不也是夫妻情趣么。”
；。。。 ； ； “是是是，八嫂教训的是，日月应该八哥来表，是小弟僭越了。”十四故作一脸惶恐。“一人犯错一人当，您可千万别把气都撒在我八哥身上，真罚他跪算盘啊。”
“行了，演得也太入戏了。”八福晋斜睨十四一眼，好气又好笑。“你们哥俩有什么话还没谈完的，等你八哥用过膳再谈。”八福晋端了粥，又对八阿哥说道：“我知道你吃不下，但不管怎么样，就算一口也好，就当让我心里好过些。”
八阿哥微一颔首，望着八福晋的目光饱含柔情，爱情的美好在于两情相悦，而爱情的长久则在于互相扶持。
“八哥，我的话你再想想。”十四似乎也不愿打扰他们夫妻俩独处，对八阿哥说道，“今儿先这样吧，我明儿再来看你。”
十四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看见我在外面，他长臂一揽，将我拥入怀里，问道：“都跟八嫂聊些什么了？”
我微微一笑，回头最后看了一眼房里那甘苦与共的夫妻二人。“我觉得八嫂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朝堂争斗我不懂，玩弄权术我不会，我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