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世情缘:宫女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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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世情缘:宫女珣玉-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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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动容一笑,说道:“说这话,倒是四嫂见外了。”一只手被四福晋握着,我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孩子很乖,能见到四婶,他一定也很高兴吧。”

    四福晋望着我,眸子里浮起一丝担忧。我怀胎十月,孕期已满,孩子却一直不肯落地的事情,她一定也听说了吧。

    “我生弘晖的时候,也是晚了近十天才生产的,这临盆的日子没人能算个准数,有人早几天,有人晚几天,你不要太担心了。”四福晋说道。

    每个孕妇的情况不同,顺产的话,有人会提早生,有人会比预产期晚几天,都是正常的,这个我知道,可是太医说,孩子的脉象弱,这才是我最害怕的事情。

    望着四福晋忧心的眼神,我觉得自己很不应该。我是来探病的,该是我说些宽慰人的话,怎么变成四福晋安慰起我来了呢。

    我振作起精神,浅笑着对四福晋说道:“让他在我肚子里多待些日子也好,免得蹦出来调皮捣蛋,令人头疼。”

 ;。。。 ; ;    戌时刚过,仆人过来报喜,说是侧福晋生了,是个小阿哥。

    听了仆人的禀报,十四的神色十分复杂。

    “去看看吧。”我对他说道。

    孩子是无辜的,他可以漠视伊尔根觉罗氏的存在,却无法割舍血缘的牵绊,那是为父的责任。

    十四没有动,只是看着我,我知道他在顾忌我的感受。

    “又当阿玛了,怎么都不笑一笑。”我轻轻一笑,伸手揉揉他看上去有点僵硬的脸颊。“去抱抱孩子吧,我等你回来。”

    皇子府又添新丁,本该是大肆庆祝的。然而,十四的精力都放在了我身上,孩子出生那天,他去伊尔根觉罗氏房里抱了抱孩子,又在孩子“洗三”的时候去看了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太医每天都会过府替我看诊,可一直到了十二月,再过个十来天,伊尔根觉罗氏的孩子就快要满月了,而我,仍然没有要生产的迹象。

    太医把十四请到外面谈了几次话,十四回来后脸色难看极了。

    尽管十四已经竭力不表现出内心的担忧,不断安慰我,但是这些日子看了那么多医书,太医说的话我能够猜到几分。孩子早已足月,迟迟没有离开母体,这不是好现象,就怕这孩子生下来……会是死胎。

    新生命的诞生,并没有为皇子府添上多少明亮的喜色。伊尔根觉罗氏替十四生了儿子,却因为我的关系,俨然成了陪衬。

    皇子府里沉闷的气氛压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想到我肚子里孩子可能会有的结果,我并不是一点也不感到害怕。可是,十四本来就在为我担心,我不想再雪上加霜,给他添愁,况且,就算我每天忧心忡忡,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天,西苑的太液池上举行冰嬉表演,十四一早就要进宫伴驾。

    我软磨硬泡,终是说服他带我一起去。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出皇子府的大门,再关在家里胡思乱想,我会发疯的,出去散散心,感受一下热闹的氛围,说不定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有好处。

    冰嬉很精彩,太液池视野开阔,令人的心情舒爽不少。

    男人们都到皇帝跟前侍奉去了,我边看表演,边跟九福晋、十福晋、芸柔他们说说话,压在胸口的那种无形的郁闷不知不觉消散了不少。

    许久没见的五福晋看上去没什么大变化,依然那么美丽,那么孤傲,跟这冰天雪地的天气相得益彰。

    四福晋没来西苑,听说,她病了。

    四爷那边的女眷是侧福晋李氏领着头来的。四福晋的性格我是清楚的,如果不是实在病得无法下床,像这样皇帝亲临的场合,她是不会不出席的。

    四福晋于我有恩,那时候要不是她劝我,说不定我一狠心就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她病了,我应该去看看她。可是,按我现在的身体状况……

    不,不会的,不会那么凑巧的。我只是去一会儿,看过四福晋就回家。

    “瑞珠,跟我走。”巧月的孩子昨天夜里突然起了高烧,我留她在府里陪孩子,只带了瑞珠出来。

    “福晋,您去哪儿?”

    瑞珠见我走得急,赶忙过来扶着我。

    我吩咐侍候在一旁的小太监替我去给十四带个话,然后对她说道:

    “咱们去四贝勒府。”

 ;。。。 ; ;    秋叶落尽,北京城银装素裹,进入寒冷的冬季。

    屋子里烧着暖烘烘的炭火,巧月端着热粥走了进来。

    “主子。”巧月轻唤一声,将白粥盛到碗里,递给我。

    “嗯?”我放下手里的书册,抬头看她,见她有话要说的样子。

    “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瞧见侧福晋去了十四爷的书房……”

    哦?是嘛。我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粥。

    “然后呢?”听巧月那语气,明显就是还有下文。

    “然后,也不知道怎么了,不一会儿就被十四爷骂了出来。”巧月边说边笑了出来,一副很大快人心的模样。

    我失笑。这丫头……敢情看伊尔根觉罗氏灰头土脸,她心里很乐呐。

    “十四爷骂得可大声了,就连在园子里扫雪的阿强他们都听到了。”巧月又说道。

    唉,这十四,好歹伊尔根觉罗氏肚子里怀着他的骨肉,他也不知道克制点脾气。

    “额娘!”

    一声清嫩的童音响起,弘明被瑞珠抱了进来,一脸笑呵呵的。

    巧月见状,将我摊在床上的书收拾到书橱里。自从太医诊断我肚子里的胎儿脉象较弱,我自己也在看一些医书,希望能有所帮助。

    我想老天待我还是不薄的,至少,随着临盆的日子渐近,孩子还活在我的腹中。

    我从瑞珠手里抱过弘明,在儿子白嫩嫩的小脸蛋上亲了亲,放他在自己身边坐着。

    “额娘——”

    小家伙用甜腻腻的嗓音叫我,双手抱住我滚圆的肚子,低下身子,把一侧的耳朵贴在我的肚皮上,好奇地聆听着。

    “咦?”过了一会儿,小家伙圆圆的眼珠子骨溜溜地一转,抬头看我,小脸蛋好是疑惑。“弟弟,声音,没……”

    “啪”的一声,巧月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童言无忌,说中了所有人都不敢碰触的禁忌。

    我浅浅一笑,示意瑞珠去帮巧月的忙。

    “额娘给弘明生个妹妹好不好?”伸手摸了摸儿子柔软的黑发,我说道,“额娘喜欢妹妹呢。”我想生个女儿,这点倒是一直没变过。

    “弟弟,要弟弟!”小家伙嘴巴一撅,对弟弟的执念顽固。

    有一阵子,巧月总是小阿哥、小阿哥地叫着我肚子里的孩子,估摸着弘明听得多了,就坚定地以为我这胎一定会是给他添个弟弟。

    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只要能平平安安地出生成长,这是我心中唯一的祈愿。

    康熙四十六年十一月十九,下了一夜的大雪刚停,天还没亮,女人痛苦的叫声响彻了十四皇子府。

    伊尔根觉罗氏要生了,但是,我的肚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 ; ;    荷塘里的荷花开了又败。转眼,桂花已经飘香满园。

    太医照例给怀孕中的我诊了脉,但这次却和以往有些不一样,太医反复诊了三次,这才起身去给十四回话,太医的脸色似乎颇为……凝重。

    十四也察觉到这不同寻常的气氛。在太医如往常般在切入正题前总要“之乎者也”地铺垫一番之前开了口。“说重点。”

    太医一怔,回头看了靠在床头的我一眼。“十四爷,可否外面说话?”

    有什么话是我不能听,要到外面去说的?

    “在里面说吧。”我不喜欢有事情瞒着我。

    “这……”太医犹豫地看着十四。

    十四望向我,点了下头。“听福晋的,就在这儿说吧。”

    “禀十四爷,臣刚才给福晋诊了脉,发现……”太医顿了一下。“发现福晋腹中胎儿的脉象有些弱……”

    胎儿脉象弱?我惊直了身子,怕自己听错了。

    十四听闻太医的话,面色一沉。“你没诊错?”他厉声问道。

    “臣……”太医声音微颤。“臣再三切过福晋的脉象,才、才有此结论。”十四脸色阴沉,看得太医冷汗直流,他咽了咽唾沫,加道,“但、但是,臣才疏学浅,为保万无一失,还是请其他太医同来诊过为、为好。”

    “高安!”十四喊道,“去把太医院的太医都给我请过来。”

    “是。”高安不敢怠慢,领了命,赶紧跑了出去。

    我把十四的焦急担心看在眼里,心中五味杂陈。

    我该料到的,这个孩子是十四对我动粗怀上的,那段日子正是我与十四闹得最僵的时候,我整日卧床,郁郁寡欢,甚至在发现怀孕后想过不要这个孩子。母亲的状况很大程度上会影响胎儿的发育,先天不足,这样的孩子就算是生出来了,会是一个健康的孩子吗?

    我不是第一次怀孕,应该早就发觉到的,我怀弘明的时候,弘明在我肚子里活泼好动,而这个孩子,我几乎很少感受到他的胎动……

    十四怕太医院里的太医诊断有误,不放心,又遣人把京城最有名的大夫请到皇子府给我看诊。

    然而,不管是太医还是京城名医,给我诊过脉之后,结论都是一样的:我肚子里的孩子脉象偏弱,随时有不保的可能。

    “这群庸医!”十四搂着我,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害怕。这个孩子是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到这个世上的,他比我更愧疚。

    “没事的。”我偎在他怀里,轻轻地说道。“我和孩子都很好。”

    我想过了,与其活在惴惴不安的忧惧中,不如面对现实。不管这个孩子最后是不是能成活,或是生下来是一个有缺陷的孩子,只要他活着一天,我就会好好爱他。

 ;。。。 ; ;    十四伤势痊愈,能下床正常行走,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我每天陪着十四养伤,待在府里做一个安分的孕妇。

    平平淡淡的生活,简单安宁,与皇帝赐婚前一样,又不一样。

    我不知道以后的日子,对我与十四而言,是从前幸福的延续,还是一个新的开始,不管怎样,我十分珍惜眼前这份安宁祥静的生活,大起大落的日子,过得真的很伤人。

    十四病愈后,带着我和两个侧室进宫给德妃请安。

    德妃许久没有见到十四,一见到十四,便激动得落下泪来。即使在十四养伤的这两个月她每天都派人到皇子府里问信,也比不上此刻亲眼看见儿子好好地站在自己面前。

    相较于对十四的关切疼爱,德妃对我的态度可要冷淡多了。她当着伊尔根觉罗氏和舒舒觉罗氏的面,说着些做妻子的女人要心胸宽广,嫁了人就要尊丈夫为天,好好过日子,不要给丈夫惹事之类的教诲。

    我知道,德妃这话是说给我听的,我也看到了伊尔根觉罗氏那幸灾乐祸的表情。说实话,之前我一直觉得依伊尔根觉罗氏的美貌,十四是极有可能喜欢上她的。男人嘛,有几个不喜欢漂亮姑娘呢。可是,经过几次接触,我反倒觉得伊尔根觉罗氏完全不具有威胁性,因为她太外露了,反倒是那始终沉默不语,脸上没什么太多表情的舒舒觉罗氏让人感到深得摸不到底。

    夏夜,凉爽的夜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好饿啊……

    我翻了翻身,又翻了翻,谁想,强烈的饥饿感挥之不去,还是饿得睡不着。

    “怎么了?”睡在我身边十四支起上身探了过来。

    我看着他睡意朦胧的眸子,很不好意思。

    “又饿了?”他轻声问道。

    我点了点头。唉,果然还是每天同睡一张床的男人最了解我。

    “你等着。”

    十四披衣下了床,叫人给我准备吃的去了。

    我怀弘明的时候,中期害喜的反应非常厉害,吃什么吐什么,这次倒是怪了,吐没怎么吐,就是食欲旺盛得骇人,一个晚上吃个两顿夜宵都是小意思。

    反观伊尔根觉罗氏,孕期与我差不多,害喜的状况却异常严重,吐得人都病恹恹的了。不过,这倒一点也没有影响她隔个几天就挺着肚子到德妃那里请安。也是嘛,十四冷落了她,永和宫里的德妃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不巴结着点怎么行呢。

    比起伊尔根觉罗氏的勤快,我这个嫡福晋就显得太“不孝”了。因为自从十四伤好了之后,跟他一起进宫请安的那一回,我就再也没进过宫了。原本,我与德妃之间的婆媳关系就属于不冷不热,勉勉强强过得去的那种,后来又经过皇帝赐婚、十四挨板子的事儿,我婆婆德妃估计更不待见我了。

    也罢,我不想再像过去那样勉强自己过日子了。我又不是伊尔根觉罗氏,是德妃中意的媳妇人选,我是“妒妇”嘛,不需要面面俱到,力求完美的。况且,我现在是在府里安胎生孩子,进宫请安这种婆媳间的小细节就不要太去在意了。

 ;。。。 ; ;    十四眸光一动,小心翼翼地执起我的左手,如若捧在掌心的珍宝,放在唇边,在我手腕间那道淡淡的印记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对不起。”沙哑的声音从十四的喉中溢出,他的眼眸里闪动着水光。“不要不理我,对不起,珣玉,不要不理我……”

    他喃喃的说着抱歉,一次又一次地亲吻着那道划过我腕间的伤疤。

    “我不是杨贵妃。”我咽下喉间倏然涌上的哽咽,幽幽地开口。“杨贵妃在马嵬驿被唐明皇一条白绫赐死,我是想陪你一起到老的,你怎么能把我比作她?明皇薄幸,难道你也是吗?”

    十四的握住我的手微微颤抖,脸上的歉意更深。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晚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我是你的妻啊,为什么你连一点尊严也不肯施舍给我?”

    我看着十四,想起他那一夜粗暴的对待,手掌抚上自己的小腹,眼眶不觉泛红。“你要我以后怎么告诉我肚子里的孩子,他之所以会存在于这个世上,是因为他的阿玛在娶侧福晋的那天弓虽。暴了他的额娘!”

    “珣玉,原谅我,原谅我!”十四激动地从身后地抱住我。“那时候你不理我,瞧也不瞧我一眼,我是气糊涂了,才会那样伤害你,我错了,珣玉,我爱你啊,你是我的妻,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伊尔根觉罗氏只是一个意外,我发誓,我只在大婚那晚碰过她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有一次她就怀上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我以后只守着你,只有你一个人,你不要离开我……”

    泪珠滑落眼眶,我用手拭去。“胤祯,不要哄我,也不要再骗我,不要同我保证你做不到的事,那只会更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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