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世情缘:宫女珣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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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世情缘:宫女珣玉-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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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还不睡?”巧月的轻唤令我回过神,我抬起头,见她走到书桌旁,放下手里的托盘,从铜壶里倒了一碗热**给我。“喝了**,主子就早些安置吧。明儿——”瞧见我在纸上写的字,巧月蓦地一顿,然后笑了。“我的好主子,十四爷明儿一早就回来了,您这闺怨可怨得没道理呀。”

    被巧月取笑,我脸不红,心不跳,慢悠悠地说道:“我练练字罢了,哪儿有什么闺怨不闺怨的。再说,如果真是闺怨,我写的也该是‘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啊。”

    “奴婢没读过什么书,辩不过主子。”巧月微微笑道,“不过,若是让十四爷知道您不睡觉就为了写这些东西,他会不高兴的。”

    “哎呀,我竟然惹十四爷不高兴了,我好怕。”我抚住胸口,做出惊恐万分的模样。“巧月姑娘您高抬贵手,十四爷明儿回来,求您千万手下留情,我好怕,真的好怕好怕好怕。”

    巧月好气又好笑地睇我一眼,说道:“奴婢这也是为主子好,主子还这样闹奴婢。”她蹲下身子,用钳子拨了拨铜盆里炭。“主子难道不想睡个饱觉,明儿精神奕奕地去迎十四爷回来么?”

    “嗯,巧月姑娘说的是。尽管咱比不上人家侧福晋的姿色,但气势不能输人。”十四在西北三年,为了他这次回京述职,西院的伊尔根觉罗氏早早地就开始行动起来了。裁新衣,添首饰,买脂粉,把自己打扮地漂漂亮亮,还当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家的女眷们的面,谆谆告诫舒舒觉罗氏:“女人就是要对自个儿好,你的底子不差,好好打扮打扮,不比我差。不像某些人,姿色平庸就是姿色平庸,再怎么打扮也还是烂泥扶不上墙,白白浪费那些衣服首饰了。”

 ;。。。 ; ;    四阿哥神色冷峻,说道:“巴汉格隆是老三牧场上的喇嘛,十三弟被栽赃勾结老大指使巴汉格隆给太子下镇物,老三能脱得了干系?”

    听四阿哥提起一废太子时十三阿哥被圈禁的那段往事,我心下立即有了几分了悟。这么说来,当年十三阿哥被陷害,三阿哥也有份参与?

    “老大行事鲁莽冲动,头脑简单,若没有老八、老九他们从旁鼓动,你以为老大敢有那个胆子魇镇太子?皇阿玛骂老八沽名钓誉,性奸心妄,真是一点也没冤枉了他!”

    “所以,八阿哥遣人送到御前的那两只鹰变成死鹰也是王爷做的?”因为这两只死鹰,八阿哥已经不可能东山再起了。

    四阿哥看着我,眼神透着狠绝。“十三弟受过的苦,遭过的罪,我要一个一个向他们讨回来!”

    我长长一叹,心中戚然。这一场夺嫡的纷争,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谁都不可能出淤泥而不染。

    “王爷为何要对我说这些?您不怕我去告密?”四阿哥与十四已然分属不同的政治阵营,我是十四的福晋,他不该告诉我那么多的。

    四阿哥目光灼灼地盯住我,反问道:“你会吗?”

    我会吗?

    四阿哥话困住了我,我说不出答案。

    十四于我有情,四阿哥于我有恩。他们都以真心待我,我不愿他们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但是,在可以预见的未来,当四阿哥与十四的矛盾冲突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而我不得不在他们二人中做出选择的时候,我,该选谁?

    康熙五十九年九月,平逆将军延信以兵送第六世****喇嘛噶桑嘉措入**布达拉宫坐床,受沙弥戒。

    康熙六十年正月,皇帝御极六十年,遣皇四子胤禛、皇十二子胤祹、世子弘晟祭永陵、福陵、昭陵。同年三月,皇帝万寿,大学士王掞密疏复储,帝不许。五月,抚远大将军胤祯移师甘州,诏停本年进兵。

    康熙六十年九月,皇帝应**第巴及蒙古王公台吉之请,御制平定**碑文,以纪盛烈,昭垂万世。

    一个月后,宫内传来消息,皇帝准抚远大将军所奏,召其返京。

    这一夜,我兴奋地彻夜未眠。

    因为,我的十四回来了。

 ;。。。 ; ;    我胡乱地抹抹泪,对他绽出一抹微笑。“我哭一哭就好,王爷您别管我了。”

    “我怎么可能放你不管。”四阿哥淡淡一笑,神情温柔。“我不喜欢看女人哭,尤其是你。”

    “好,那我听王爷的话,不哭了。”四阿哥希望我快乐,我又怎么忍心用我的眼泪折磨他?

    “老三这次太过分了。”四阿哥起身坐到我身边,语气带着怒意。“我没想到他在孟光祖的事儿上吃了亏,会把气都撒在你身上。”

    孟光祖这个人我知道。他是三阿哥胤祉府上的幕僚,太子倒台之后,他以三阿哥的名义云游各省,给手握重权的地方督抚大员馈赠礼品。按皇室法度,皇子阿哥送礼给官员必须请旨皇帝恩准才能赠送,皇子及其属人离开京师也必须持有官印文书为凭,地方官员才能接待。孟光祖既无皇帝批准,也无朝廷勘合,打着三阿哥的旗号在各省活动,畅行无阻,到处请客送礼为三阿哥拉拢人心,长达数年之久。

    皇子阿哥与朝廷官员结成党羽是皇帝的一大忌讳。江南巡抚一道弹劾的加急密旨送到御前,皇帝得知孟光祖的所作所为后大为恼火,立即派人将孟光祖捉拿。康熙五十七年八月孟光祖伏诛,相关的官员也一并受到了处罚。孟光祖是三阿哥的属人,为三阿哥办事,皇帝却并未因此重罚三阿哥,只是将三阿哥训斥了一顿,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我不过是个女人,一个不问政事的妇道人家,三阿哥在孟光祖的事情上栽了跟头,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回想三阿哥对我的种种,一句话猛地撞进我的脑海。

    “怎么,老四、老五沾的得,我就沾不得?”

    那晚在马车上,三阿哥的话言犹在耳。我望向四阿哥,恍然明白三阿哥为什么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了。“孟光祖的案子是王爷让人弹劾的?”我问道。

    四阿哥冷哼一声。“老三表面上不问朝事,在蒙养斋设馆修书,与世无争,背后的小动作又何止这一个孟光祖。”

    “为什么是三阿哥?”如果是打击政敌,比起在朝中影响力甚大的八阿哥,以及如今的后起之秀十四,三阿哥绝对不是最先需要解决的对手。

 ;。。。 ; ;    脚下猛地一个踉跄,我双腿一软,重重地摔倒在地。

    我大口大口地喘气,聚在眼底的泪涌出眼眶,潸然而下。

    忽然间,一双男人的手按在我的肩头,我身子猛地一僵。“不要碰我!”以为来人是三阿哥,我挣扎着,想也没想,一掌挥过去。

    男人没有闪躲,那一掌正好落在他的脸上,他结结实实地挨了我一巴掌。

    四阿哥错愕地看着我,而我也在看清男人的面貌时彻底呆住了。

    “我……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感到自己的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怎么也控制不住。

    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四阿哥拢起了眉头。“挨打的人是我,你哭什么?”

    四阿哥右脸的五指印鲜红分明,我心里说有多愧疚就有多愧疚,懊悔得连死的心都有了。“我……我不是故意……咳咳……”一个抽噎,喉咙被呛了下,我捂住嘴,忍不住一阵猛咳。

    “哭、喘气、说话、咳嗽,一样样来,你一起上阵,我看着都为你着急。”四阿哥轻拍我的背为我顺气,言语里有几许无奈。“起得来么?”待我的呼吸恢复平缓之后,他放柔了嗓音问道。

    我点点头,想要站起来,怎料刚一动,脚踝处就传来一阵刺痛。

    我吃痛地皱起眉,望向四阿哥,讷讷道:“那个……我的脚好像扭了。”我不敢看四阿哥的反应,羞愧地低下头,觉得自己又给四阿哥添麻烦了。

    四阿哥没有说话,他默默地横抱起我,将我安置在一处避风的角落坐下。

    四阿哥蹲下身子,单膝跪地,见他意欲脱下我的鞋,为我查看伤势,我赶忙抓住他的手。

    “只是扭了一下,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四阿哥黢黑如墨的眸子凝视着我,不再动作。须臾,他反握住我的手,说道:“你不愿意的事儿,我不会逼你。”

    我眼眶一热,眼泪无声而下,心痛得无以复加。年氏如此恨我,皆是因为这个男人对我的一片真情,可是今生今世我已无法回报他了。

    四阿哥轻柔地抚去我滑落脸颊的泪珠。“怎么又哭了?”

 ;。。。 ; ;    “我有些冷,你去四福晋那儿把披风取来,我在这儿等你。”我对瑞珠说道。

    瑞珠一福身,领命离开。

    我凭栏眺望,金色的阳光洒在我身上,那渗入发肤的暖意令我不觉绽开微笑。

    树影摇曳,鸟啼悦耳,清甜的桂花香萦绕满园,怡人鼻息。

    想起许多年前我曾来过四阿哥的府邸,一转眼十多年过去,这府里的清静雅致倒是一点也没变。

    轻微的脚步声打断我的思绪,心想是瑞珠取了披风回来了,我便笑道:“这儿的桂花开得很美,你也过来看看。”

    “桂花留晚色,香比余花浓。老四府上的景色清淡是清淡了点儿,但确实别有一番情趣。”

    低沉的男嗓惬意悠暇,我听了却是背脊一冷,脸上的笑意霎时全无。

    我回过头,瞧见三阿哥那张看上去斯文无害的脸,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好几步。

    正暗恼不该让自己落了单,就见三阿哥向前走了一步,我急忙大声喊道:“你退后!退后退后退后!不许靠近我!”这里是雍亲王府,我不会再给他机会羞辱我。

    三阿哥脸上闪过些许难堪,他勾唇笑了笑,说道:“你这般拒人于千里之外也不怕旁人看出异样?那天晚上……”

    “我不要听!”那一晚是我的噩梦,我不愿再想起。如果不是那晚,我的身子不会差到现在这个地步,如果不是那晚,巧月的孩子不会没了……

    我不明白,我到底哪里得罪他了,他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我按住剧烈起伏的胸口,只觉得气血一个劲地往上涌,冲得我脑袋发热。

    不行,珣玉,不能激动,冷静下来。

    我喘着气,冷冷地看向三阿哥,说道:“珣玉若有冒犯诚亲王爷的地方,望王爷海涵,不要同我一个无知妇人一般见识。珣玉福浅命薄,还请王爷高抬贵手。”

    我又退后几步,不待三阿哥言语,转身就跑。

    心脏越跳越快,像失控的陀螺一样疯狂脱序。我只觉得空气越来越稀薄,有什么东西梗塞在我的心口,堵得我喘不过气来。

 ;。。。 ; ;    其实,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也不一定就非得听我的,年氏的孩子还是要起个年氏称心的名字才是。于是,我说道:“给孩子起名的事儿还是得慎重,‘福宜’这名字权当参考,大伙儿不妨再商——”

    “王爷说叫福宜就叫福宜。”我的话还没说完,年氏忽地嫣然一笑,对四阿哥说道,“福宜这个名字意趣吉雅,难得十四福晋用心良苦,王爷也觉得这名字好,妾身都听王爷的。”

    这又是什么状况?我不由得愣住了。

    年氏刚才还是委屈万分,恨不得把我撕了,怎么不到一会儿的工夫,又笑靥如花地赞我名字起得好来了?她不是明明就不喜欢我给孩子起的名字么?

    我突然想起十福晋曾说过的一句话,你拿热脸去贴别人的冷屁股,永远都里外不是人,讨不着好。

    成,论演技,年氏是天后级别的,我就不跟她飙戏了。她的孩子爱起什么名字起什么名字,我不插嘴了。

    经过取名这一小段插曲,我待在屋子里越发觉得无趣。

    四阿哥那边的女眷,我只和四福晋、李氏说得上话,而十三阿哥那边,我也就跟芸柔谈得来。今儿的主角是年氏,我也想说些好听的话奉承她几句,毕竟若不是今儿是她生的孩子满百日摆酒,我还不一定过来。可是,瞧年氏那不待见我到极点的样子,你让我还敢轻易开口说话么?

    昨晚一直在咳嗽,没睡好,今儿又起了个大早,一坐久,浓浓的倦意便侵袭而来,整个人昏昏欲睡的。我揉了揉眉心,胸口有点发闷。

    恰巧这时仆人进来禀报说八福晋和九福晋她们到了,我便借口前去迎接从屋里退了出去。

    说真的,比起四阿哥和十三阿哥那两大家子女眷,我还是喜欢同八福晋、九福晋和十福晋她们在一块儿。跟她们说话,我有什么说什么,用不着思前想后,顾忌这顾忌那的,自在多了。

    秋日的阳光普照大地,沁暖心脾,但是游廊里那穿堂而过的风却带着几丝颤人的凉意。

    习惯性地抬手拉拢肩上的披风,不料却扑了个空,我这才想起来,刚才从四福晋屋里出来的时候,把披风落在那儿了。

 ;。。。 ; ;    嬷嬷上前从我手里抱过孩子,然后回到年氏身边,将孩子交给年氏。年氏一接过孩子,立即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她看我的眼神带着戒备,好像生怕我会把孩子抢了去似的。

    年氏如此防我,我只觉得好笑。唉,还是招人嫌了。

    “孩子起名字了没有?”我识相地挑了一个离年氏最远的位子坐下,随口问道。

    “还没呢。”答话的人是四阿哥的侧福晋李氏。“大伙儿刚才还在商量要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好,十四福晋可有什么好主意?”

    皇子皇孙的名字皆由皇帝按字辈赐名,但在正式赐名之前,一般都会先起一个乳名,以寄托父母对孩子的祝福与疼爱。四阿哥的孩子大多早殇,或许这个孩子最后仍逃不过他的宿命,但我还是真心希望他能得到福神保佑,长命百岁。

    我想了想,说道:“大伙儿觉得叫‘福宜’怎么样?”

    十三阿哥闻言道:“‘君子万年,福禄宜之’。是诗经里的句子,有福寿延绵的意思,这名字倒是不错。”

    “福宜,福宜,福禄宜之,的确是个好名字。”李氏转向四福晋和年氏。“福晋和侧福晋觉得如何?”

    “我倒是没意见。”四福晋说道,“侧福晋觉得呢?”

    “虽然是起小名,但孩子的名字怎么取,取什么,还是要王爷做主。”年氏嫌我多事似的冷睇我一眼,却在转向四阿哥时立即换上温柔恭顺的表情。“王爷,您的意思是?”

    “福宜……”四阿哥略一沉吟,眸光望向襁褓里的小娃娃,向来清冷的神情染上一丝柔和。“是个好名字。”他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看向我。“就叫福宜吧。”

    年氏面色微微一凝,抱着孩子的手臂不觉收紧。她抿着轻颤的红唇,望着我的目光有怨愤,有不甘,还有更多的委屈。

    屋子里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僵,原本一屋子的人有说有笑的,这下愣是你看我,我看你,没人说话了。

    我心知这全是我的错,年氏的孩子起名字,我多管什么闲事呀。我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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