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性子出来。卫氏自小也随老太爷走动,骨子里说不定就跟咱姑娘一样呢。”
再说,找个大家闺秀,镇得住休了两个正室的萧三和得宠的小妾吗?换做她是长辈,一定会找个厉害些的。名门闺秀中也不乏狠角色,只是娘家势力太大,长辈们不好控制,毕竟萧三是自家的骨肉。这么一来,为何从裘家这样的大商户里选妻就合理了。第一,商家精明能干,能同王府攀亲,必急切依附上来,不会管其中奥妙。第二,娘家地位低,路途远,真有什么事也容易压得下。
“白荷。”不知是否自己想多了,心脏慢一拍快一拍跳得紊乱。
“嗯,我知道了,后日找机会试试。”白荷以为墨紫是说这个。
“我只是在想,卫府里也有适龄的姑娘,为何卫氏不来个亲上加亲?”若是卫氏不喜欢亲上加亲也就算了,怕就怕萧三恶劣到无可救药,卫氏不忍心让自家的侄女们去受苦。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白荷又睡不着了。
“明日再商量吧。”天塌下来,先让别人去顶着,墨紫蒙头就睡。
白荷唤了几声,却听不见她回,只得自个儿反反复复琢磨,直到——
第一滴露水开始闪光。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2章 嫁是不嫁(四)
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已是第六日了。
这日,裘三娘放白荷和绿菊的假,让两人也打扮成小厮模样,出去逛了。小衣神出鬼没的,不知藏在庵中的某处。墨紫就成了唯一服侍在她左右的丫环。
午后,裘三娘嫌客厢中的床硬,不肯歇午觉,叫墨紫带上琴,寻了半山一处僻静林中的亭子。
墨紫将琴取出来,小心翼翼放在石桌上。拿下随身的布包,从左侧袋先端出一个小铜鼎,点了熏香。又从右侧袋里拿出自己做的木瓶子,拧开盖,倒好热茶。再从中间大口袋里掏出锦毯,细细铺在亭子木椅上。最后抽出件桃红的披风,卷好放在椅子一头。
“姑娘,都摆好了,还有何吩咐?”墨紫问道。
“你这包倒是好用,不但放得了东西,还能双肩背着。”放在以前,这么多东西至少得三个丫头随身拿着。
墨紫拍拍她“设计”,绿菊缝制的双肩背包,“双肩承受的重量比单肩或双手大得多。”
裘三娘似懂非懂点点头,不太关心原理,需要独处,“我知你不爱听琴,免得你犯困,你四下转转去,别离得太远就行。”
“姑娘,我守着林子口。这样,你看得见我,也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你。”墨紫听不了古典慢节奏的,急铮铮万马奔腾那种还能给点激情。
“去吧。”裘三娘抱起琴,低头调音。
坐倚着山边小路的岩石,墨紫还是听见了琴声。山风将它吹散,再在她耳边聚拢,艰涩的阳春白雪就变成了明纵的小溪,听上去不坏。
要说她来了这个时代最喜欢的,大概袖子是其中一样。有窄有宽,但很能放东西。设计巧妙,甩来甩去也不会掉出来。帕子,小碎银子,书信之类的,只要不在意看上去漂不漂亮,对普通人而言还是挺实用的。有时,她也考虑是否能当个武器什么的,装块石头砸砸人。
不过,这天,她的袖子里只放了一本玉陵夜舟志。那是不久前她在裘老爷的书斋里为裘三娘取书时顺便溜带出来的,比寻常的书小一半厚一半,但纸质很轻,便于携带。这算不得偷,裘三娘对于她读书的行径早就默许了。虽然裘府里识字的丫头五个手指头掰得过来,就连六娘七娘识的字都不多,但裘三娘饱读诗书,有爱读书的墨紫,就当多个书友,因此十分宽待。
玉陵夜舟志是手绘本,墨紫不清楚究竟是何年何月出的,只能大致推断在三十年或更早以前。这本书主要说得是坐夜船的旅人们转述发生在玉陵各地的奇闻趣事,但精妙之处在于它对几类小型夜行船只绘有详细的图解,令船工出身的墨紫相当感兴趣。
书捧在手里,却因飘忽的琴声有些心神不定。
那夜,墨紫教白荷找机会对卫氏提些裘三娘的真性情。到了第四日,白荷绿菊同三娘去见卫氏,还真照着做了。裘三娘回来后就抱怨,说她们这些丫头自作主张,不商量就对外人揭她的短。
白荷以为裘三娘真生气,抢在墨紫面前说那都是自己的主意。
不知裘三娘是否看在白荷从小跟她的份上没追究,反正不像对墨紫似的,也去罚白荷掏几百两银子来。
后来,墨紫却听绿菊说,那日裘三娘和卫氏相谈甚欢,天南地北得聊下来,竟还找到好几处两人皆曾去过的地方,由此话题绵绵不绝。卫氏甚至主动邀请裘三娘一起用晚膳,却被裘三娘以斋沐中要夜醒经文而婉拒。
绿菊对墨紫说的时候,表情惋惜的要命,直说不该推不该拒。
在墨紫看来,裘三娘倒是进入状况了。
欲擒故纵。
不是很好吗?何时率真,何时守礼,何时进一步,何时退一步,把握得当,机会就随时出现。无论如何,裘三娘对她爹是真心孝顺,斋沐做足十成十。叩千遍,唱千遍,书千遍,一遍遍不厌其烦,都是自己亲做。而百礼孝为先,这是卫氏斟酌人选时也考虑最重的吧。
自第二日起,裘三娘只与卫氏共用早膳。即便此刻,明明有空暇,也不去多纠缠,懂得适可而止。
可事情会不会如她们所想得那般顺利,墨紫不知。脚边开着一簇明黄色的野花,她怔忡时,朵朵醒目得仿佛一串太阳,在眼前轧来碾去。
“这半山的白茶花开得煞是好看。”一把沉稳的声音突然从山路上传来。
墨紫察觉这声音她听过,立刻回过神。
“可不是,在上都我没瞧见过这般喜人的。本想问庵主可否让我移栽几株,又怕长途跋涉,不过生生折腾这些可怜的花儿,这才打消了念头。只是你娘亲最爱白茶花,总觉得替她可惜。”另一个声音带笑,还有长者对亲近小辈的喜爱。
脑海中浮现出卫氏那张亲切慈爱的面容,墨紫心想,住得近就是好,低头不见,抬头见。
心里想着,采取行动也快,将书放回袖中,已从山石后转身出来。
“夫人好。”微低头,上身前倾,双手端在侧腰,膝盖弯了弯。
“你是——?”卫氏因看不清对方的脸而有些疑惑。
墨紫略抬头,福身不动,“夫人,我是裘府三姑娘的丫头,墨紫。”
“原来是你啊。”卫氏就算对墨紫的长相没上心,对墨紫这个名字也是印象深刻,“这几日与你家姑娘一道用膳,没见你,我还想呢。”
“谢夫人惦念。墨紫只是二等丫环,不常在姑娘身前服侍。”你客气,我客气,大家一起客气客气。墨紫再把头抬起来些,看到卫氏身旁的男子,赶紧又将脸藏起五度,心中大惊。
声音熟,因她不多日前才听过。那男子竟是在望秋楼中遇到的另一家二郎。那天相遇,可不愉快。在这里再遇,就叫冤家路窄。
“你家姑娘好本事,底下丫头一个赛似一个机灵。”这是实夸。
“遇到姑娘,也是我等的福气。”谨全心代表白荷小衣绿菊,自己那是一半一半。
“瞧瞧这张甜心儿的巧嘴。”墨紫的低姿态显然符合卫氏心意,令她笑逐颜开,转而对身旁的年轻男子说道,“二郎,你所欣赏的那首小令,还有打消了你卫三叔娶妾念想的故事,就是这丫头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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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3章 嫁是不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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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了一个好故事,然后她随便说句话,都让人夸巧嘴姑娘?谣言就是这么产生的啊!
墨紫觉得妄自菲薄是必要的,“夫人过奖,墨紫不过是个普通的丫头罢了。”
卫氏一笑,听到琴声,就问,“可是你家姑娘在弹琴?”
“正是。”墨紫巴不得卫氏转移注意力。
卫氏静了一会儿,轻轻点头,“二郎,你听过上都最好的琴音,两相比较,觉得如何?”
那二郎本没在听,只看湖光山色,等卫氏问他,才凝神听进耳中,眸光敛起,神情间似乎意外,回道,“若心静气和,约可一较长短。”
“她与众不同,喜动不喜静,我认为她若同别家女子一般静了,琴声倒失了真意,还是这样好。不过,能得你如此高的评价,已属不易。”卫氏笑言。
墨紫听到这儿,就想让白荷帮裘三娘显露真性情这招果然用对了。还有,那位二郎语气变化不大,应该没认出自己。看来,男装扮相确实能混淆他人视线。
“你家姑娘真是琴棋书画无所不能。上回与她手谈,我那点棋艺,她能算到只赢三子。怎么看,她跟我认识的一个人都该十分投契才对。”卫氏说到这儿,有意无意瞥了二郎一眼。
“夫人说的,是汉黄门令章草那位?”墨紫记得。
“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有这般聪慧的丫头,她家姑娘还会普通了去?我提过那么一次,她就能猜到底。”卫氏又夸上墨紫,只是这次是对着二郎说的。
“姨……母,还要继续往上走?”显然,那二郎对一个丫环没多大兴趣。
墨紫已经习惯被人看低,没什么自卑,却想替裘三娘多把握一次机会,“夫人,即便从这里下山去,还有一段路。不妨在亭中歇歇脚,喝杯茶?”
“我还真有些累,却怕扰了你家姑娘的雅兴。”卫氏虽说了这话,却往林子方向走出两步。
“夫人哪里话。我家姑娘同夫人又不是第一天相识,还常对我们说,感觉与夫人投缘。可惜夫人住得远,否则很想与您多走动。难得能碰上一处,可明日我们就得回府了。姑娘心中不舍,又不敢随意打扰您清静,来此弹琴并非孤芳自赏,只为知音一奏。”墨紫说完这番话,立刻有被人盯住的感觉。
她抬眼,谁知与那二郎的目光看个正着,心一惊,连忙垂首。
“的确能说会道。”低沉的嗓音。
夸她?不,她能听出声音里几乎难以捕捉的嘲讽。看来,应该管紧自己一张嘴了。
“夫人,墨紫并无他意……”千万别因为这个二郎而弄巧成拙,墨紫适时露出为难的表情,“是墨紫多嘴了。”
“无妨。话虽说得过些,我还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你家姑娘与我年轻时确有几分相似。你去通报一声,若你家姑娘不介意,我们就讨杯茶喝。”卫氏却给了墨紫机会。
“请夫人稍待,墨紫去去就来。”墨紫往林中碎步小跑。
“二郎,你也帮我过过眼。说到底,是替你弟弟选媳妇。他如今谁都不怕,却最怕你。你若觉得好,他至少不会拜堂时就折腾。”卫氏等墨紫走远,确定她听不见任何话,才开口对身边的男子说道。
“姨娘中意这一个?”二郎目力甚远,能看到林中女子的背影曼妙,“美人乎?”没有他人在场,他沉稳的声音有些故意轻佻,是长辈面前的张扬自在。
“在洛州,我还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姑娘。只是——”卫氏还没打定主意,“她实在不同一般大家闺秀。自小随父经商,绝不愿意吃亏的个性,即便低头,也要踩上一脚的不服输。我是中意她又不中意她。咱们王府里处处讲规矩,她能不能适应,这是其一。其二,三郎要是再闹将起来要休妻,到时是否能息事宁人,这是其二。”
“前两个就是大家闺秀,再选一个大家闺秀有何意义?”那二郎嘴角一撇,傲慢极了的眸光闪现,“听姨娘说来,这个坚韧些,或许能撑得过去也说不准。姨娘,母亲既然将此事全权托付与你,你自管做主就是。”
“你倒说得轻松,横竖不是你娶。”卫氏摆出长辈的脸,瞪了瞪他,“谁家弟弟比哥哥先娶妻?”
那二郎回一句,“我也想知道,为何都不操心我的婚事,却替拜过两次堂的弟弟不远千里来求亲?”
卫氏想把他绕进去,结果发现出不来的是自己,只好说,“你迟迟不肯娶,难不成还要连累你弟弟?再说,你的婚事,恐怕得由那位说了算,咱们想管也管不了。”
那二郎一听,峰眉皱高,却看到前方,遂转换语气,“亲自过来迎姨娘了。”
卫氏一看,果然是两道身影,点点头,“她对长辈的礼数还是很周到的。记住,等会儿说话,你帮我看看人。今晚府中回裘府的宴,你也别像上回那般不出面。咱们离开洛州前,就得提亲,还要把人一起带回去,因此得尽快定下来。”
二郎突然就想到刚才那个叫墨紫的丫头,“丫头这么机灵,当主子的恐怕也厉害。姨娘不担心三郎那院子不得安宁?”
卫氏叹口气,“前两个脾性那么好,还不是一样让三郎屋里闹得鸡飞狗跳。我和你母亲是一个意思,就要找个能镇得住的。你说到丫头,我还就因为裘三娘手下的丫头都聪明,才更要考虑她。那一房,光主子厉害不够,连带那些个随风倒的奴才统统得治得住才行。”
“不过是宅子里的事,听姨娘说得,倒跟朝堂之争那般厉害。”二郎怎么会当回事,“还好三郎就宠一个,要宠多了,岂不比上阵杀敌还危险?”
“你又不懂了。就是因为专宠才出这么些幺蛾子,他要如你似的,个个均宠上一些,也不至于如此。”男人平时不爱管内宅里的事,以为女人持家容易,其实哪个大家族中的内宅不似一个小国,是非多得数不清。
“姨娘既对这家姑娘中意,还需我看甚?找人提亲下聘就是。”男子看着那位裘三姑娘越走越近,身姿如天上流云,肌肤赛雪,面若桃花艳丽,气质华贵万芳,确为绝色佳人。“说不准,这次就是三弟的姻缘到了。”
卫氏瞧他目不转睛,哪能不明白他说那话,无非也是为那等美貌所惑罢了。
“美则美矣,还得看心。”只是总看不太清,时好时坏,捉摸不定,让她迟迟不肯下决心。
第一卷 欺我 辱我 我不忍 第44章 姐妹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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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近傍晚,墨紫随同裘三娘回到府中。
张氏仍不肯露面,连派个问候的仆妇都懒。倒是四奶奶支使了几个小丫头来帮着打扫七日未曾清理过的屋子。
对这样的冷待遇根本不痛不痒,墨紫认为张氏彻底忽视她们才好,省得时时刻刻心里备战,疲劳得很。
不过,她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跟她一样看得云淡风轻。首先是绿菊,在四奶奶派的人手还没来之前,动不动就冲着主院的方向瞪目,唠叨各房姑娘们的丫环数目,以及二等丫环和小丫环们的分工区别。其次,就是这会儿站在院里的不速之客了。
“七姑娘。”白荷刚把里屋拾掇干净,听帮忙的小丫头报有客,赶紧出来迎。
“绿菊,快去沏茶。”一边对裘七娘行礼,一边让丫头们待客。
“不必麻烦了,我过来瞧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