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想,不能思考,只能用尽所有的力气舞剑,也许只有身体倦了,才能有那么一刻不面对那个事实吧。
那个他心口被刺中的事实……明明答应过不再受伤的,为什么要失信?明明我已经努力的去加油,希望能保护你了,你为什么不等我?
一丝晶莹的水滴从她的眼角落下,轻轻的,没有声音。
“黛黛。”
一声轻轻的呼喊从她身后传来,在寂静的夜中,显得如此刺耳。
“叮。”
黛黛的身形猛的一颤,手中长剑不受控制的飞了出去,毫无阻碍的刺进了一块坚硬的砖石,剑柄依照惯性缓缓的左右摆动。
她轻轻的将手垂下,却没有转身,小小的背影在这一刻失去了往日的童真与调皮,像一个早就经历了世界沧桑的女子,寂寞中带着一丝苦涩。
终于,她一分一分的挪向身后,身体因为激动都有了微微的颤抖。她不相信,一个心口被刺中的人,怎么可能站在她的背后,叫着她的名字,可是……万一他没事呢?
她终于完完全全的转过了身,那个期待中的黑衣男子,静静的站在她身后,轻轻的微笑。
嘭的一声,黛黛瞬间跨过了两人之间的数丈距离,重重撞进了男子的怀抱,小脸深深的埋进他的胸口,紧紧的抱着,即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她还不满足,想要紧一点,再紧一点。
安平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随恢复了平静。他也搂着黛黛,轻轻的在她耳边说着:“真呆。”
黛黛在他胸口甩了甩脑袋,似乎是要摇头,表达我不呆的意思。在这个怀抱里,她又重新变成了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那个苍凉,苦涩的背影仿佛是不属于她的另一个人……
五日后。
清晨,日暖风和,安平站在登云轩内,缓慢的练习着“西瓜拳”。他已经将这套拳法打的非常熟练了,身形柔和轻灵,不急不燥,每动一处,都包含了阴阳变化之理,已隐隐有了几分大家风范。
他那日与黛黛深情拥抱浪漫感人,可在他们拥抱了半柱香的时间后,安平居然被黛黛勒的晕倒了过去。他本来就伤势未愈,强忍着胸口的痛感与黛黛相拥,可惜后来实在坚持不住,终于瘫倒在了黛黛怀里。
之后他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动都动不了,只能躺在床上巴眨着眼睛。又过了三天,他那非同寻常的半神体发挥了效力,竟然恢复了到下地行走已经没有大碍的状态了,而现在,更是可以微微使用魂力。
这五天以来,京城可以说是发生了不少大事,拍卖会的当天晚上,淮河中的巨大漩涡被上千人亲眼目睹,越传越玄乎,都说是河神显灵。被人报了官后,官府才出面解释,这其实是官方做的一次新魂器的实验,百姓们这才全都释然。
安平当时躺在床上,听布布和他说了官方这种解释,也就淡然一笑,没有发表意见。
而胖子的重兵坊也在拍卖会的第二天开了张,原本默默无名的一个武器商店,在开张那日竟门庭若市,甚至许多达官贵人都亲身拜访,一时间声势无两。
这都是托了那日拍卖会上,那块从天而降的大布的福。虽然大布很快就被老者烧成了灰烬,但能参加聚宝塔的拍卖会的人,都并非等闲之辈,自然敏锐的观察到了那角落中的“重兵坊”三字。好奇之人或许会去通过重兵坊查查这大布之后的主使之人,没有好奇心的,也一定会备上一份小礼,在开张之日送了过去。
敢与倾城公主对着干,还能在打乱拍卖会之后逃过聚宝塔与公主方面的双重追杀之人,绝对有强到逆天的实力。对于这种人,送上一份小礼,表示一下亲近之意,又有什么关系。
因此,在聚宝塔的那次拍卖会中,收获最大的人不是安平,也不是黑衣人,更不是乐倾城,而是我们的曹一鸣曹大少。重兵坊仅仅开张一天,他就接到了数十万两的银子,一举成了京城中一流的武器商人。
其实安平在睡了一天一夜清醒来之后,立刻就找胖子说了此事,想要阻止重兵坊的开张,以防有人通过重兵坊摸到战府。
可胖子一听,立刻大拍胸脯,表示这绝对不可能。而且当时重兵坊已经开张,木已成舟,安平也只好默默一叹,随他去了。
除了这两件事,被乐倾城比武招亲吸引而来的人们也越来越多,闹事的自然也多了起来,只是毕竟皇城脚下,也没闹出什么大事。一切都还算平静,唯一有点奇怪的,倒是蛮族的勇士越来越多,都快占了所有外来高手的一半了。
安平听布布说了,当时也就是眉头一皱,毕竟与自己无关,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因此,他这五天来一直安安心心的疗伤,偶尔打打西瓜拳,耍耍临狱刀,听布布说说这京城里的大小新闻,小日子过得相当舒坦。
只是,他没有忘记,还有五天,就是乐倾城比武招亲的日子,也是老人说他可能会后悔终生的日子。
“哼!谁要后悔终生!”安平心里冷冷的想到,手中画着一个又一个大西瓜。
“少爷!少爷!老爷让你过去一趟。”
布布急急的声音从庭院外传来,一片淡粉轻衫从门口飘了进来,正是布布。
安平听见叫喊,将手中的西瓜拳缓缓收了起来,看着气喘吁吁的布布,微微有些奇怪,问道:“什么事这么急?”
“我也不太确定。”布布脸色有点怪异,跑到安平身后,一边将他向外推去,一边嘴里说道,“总之您快去啦,他们在怀墨阁等你呢。”
“他们?”安平更加奇怪了,可见布布着急成这样,也不好继续问下去,只能无奈的朝怀墨阁走去。
安平伤势未愈,步伐不能太快,向怀墨阁缓缓走去。只是他心中其实一点都不急,一路赏花赏景,慢悠悠的走着。
他来战府也有一个月左右了,要不就是事务缠身,要不就是拼命的修炼,根本没有机会静下心来,好好看看自己居住的战府。
现在他一路静心走来,却发现这战府中其实除了大以外,也别有一番风味。他嘴角带着微笑,心情轻松。
可看着看着,他的脚步却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嘴角的微笑也渐渐消失了。他平时从不注意战府的景象,现在一路仔细看来,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对。
他早已不是刚入京城时的菜鸟,在魂力方面也算是个小小的行家,在他细细看来,战府中的每一堵墙,每一棵树都有着一种奇怪的感觉。它们没有半分魂力,却微微与他体内的魂力产生了共鸣。
这共鸣及其微小,若不是安平此时心中无事,专心的看着四周的景物,也不可能发现。
他一对剑眉缓缓皱了起来,环顾了四周一圈,微微沉吟一下,默默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转过一个拐角,来到了一间不太起眼的庭院,而在庭院的角落里,一朵淡粉色的桃花独独开在一颗桃树上,随着风儿轻轻飘动。
安平没有看其他地方哪怕一眼,从进入庭院以来,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子始终紧紧的盯着那朵鲜艳欲滴的桃花,一步一步的走了过去。
现在正是九月时分,安平虽对花朵没有研究,可也知道桃花三月开,而这桃花又仅有一朵立在一整棵桃树之上,显得无比的怪异。
安平终于走到了桃花面前,静静的看着它,慢慢将一缕魂力渡进桃花之中,想知道让他有那一丝共鸣到底从何而来。
魂力轻抚着那朵可爱的桃花,默默的体会着其中的奥秘,就在他很快就有所感获时,忽然,一只纤纤玉手,仿佛从天边的云外伸来,带着一分淡雅的美丽,探到这支花上。
轻轻摘下……
安平脑中“轰”地一声响,他渡进的那丝魂力瞬间消散,刚刚冒出头的那一丝感获也立刻沉了下去,消失踪影。
他转头,看了过去,带着一点恼怒。
一个火红衣衫的女子静静的立在那,她站在那儿,却夺尽了整个世界的光华,轻轻把花朵放到鼻前,深深闻了一下。
“真香呀。”
章三十二 惊讶
安平看着眼前这张绝世容颜,以他的心性都忍不住大吃一惊。冰@火!中文。单凭外貌就能让他心神动荡的人,自他有记忆以来也仅有两人而已,第一个,便是他第一次接触到翠绿吊坠时,在白色魂海中的那个碧衣女子。
还有一个,就是曾扫荡蛮族,打伤黛黛,此时正站在他眼前的,乐倾城。
安平强压心底的惊讶,立刻将视线从乐倾城脸上移到她指尖的那朵淡粉桃花上,他还记得当初第一次见乐倾城时,她的天生媚术。
在乐倾城的指尖,那朵离开了桃树的桃花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原本鲜艳欲滴的桃花一片片凋谢,被轻轻风儿一吹,散开了。
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一朵小小的桃花上竟出现了从春到秋的变幻。
“你来这里做什么?”安平看着桃花,口中却是在对乐倾城说话。
“你有没有发现这座战府有什么不对?”乐倾城将手中一根光秃秃的树枝随手丢下,转移了话题,“就像刚刚的那朵花一样。”
安平微微皱眉,乐倾城的提问正好与他刚刚的感觉一样,不由跟着问道:“莫非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这个自然。”乐倾城微笑着点点头,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战府的布局是当时一位精通五行布阵之法的名家所设,看似粗鲁俗气,实则暗含玄机。这里的每一棵树,每一间屋,每一堵墙都是按照一座奇阵的布局设计而来。你现在修为日渐精湛,静下心来,自然就会感觉到这里的不同。”
“奇阵?那这桃花是什么?”安平有点不太相信。
“是阵眼。”
“公主不要开玩笑了,若这桃花是阵眼,那这座由名家精心修建的奇阵岂不是被我们破了?”
乐倾城呵呵一笑,一双大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安平,细心的解释:“这座奇阵名为‘星魂万象阵’,阵眼共有整整一万处,并且如果没有在一瞬间破掉所有的阵眼,其他受到伤害的阵眼就会自动恢复。”
说着,乐倾城一只纤纤玉手缓缓抬起起,向那处刚刚摘下的桃花处指去:“安公子请看。”
安平微微皱眉,缓缓转头,却看见一朵鲜艳欲滴的粉嫩小桃俏生生的立在枝头,很是可爱。
他心中一震,瞪大眼睛死死的盯着桃花。半响,才深深吐出一口气,问道:“这阵法是我战府机密,连我都不清楚,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以前经常来战伯伯这儿玩咯。”乐倾城嘴角的微笑更浓了,“那时候的我刚刚步入金魂境,也是发现了这里的这只桃花,与你今天一模一样。”
“你经常来这儿玩?”安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是呀,战伯伯没有和你说过么?”乐倾城一双大眼睛眨了眨,竟有些可爱的味道,“我可是他的义女哦。”
安平猛地抬头,死死的盯着乐倾城,这次是真真正正的震惊!乐倾城是战天启的义女?开什么玩笑!
“这怎么可能?!”安平忍不住叫了出来。
“是呀,怎么可能。”乐倾城微微叹了口气,“我原本还在想到底是谁,在聚宝塔告诉公然像我表白,直到和重兵坊那位曹大少聊了会儿天才知道,原来是我弟弟呢。你不是很恨我么,怎么可能像我表白。”
听见这个消息,安平反倒沉默了下来,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乐倾城了。他还清楚的记得,就在前两天,胖子曾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说绝对没有任何人通过他找到战府。
“平儿,你怎么了?”乐倾城故意摆出一副不解的神情,称呼也变的亲热起来。
安平面无表情的看着乐倾城,心中却是异常的烦躁,仅仅是几句话,乐倾城就已经将向来平静淡然的他激的心烦意乱了。
乐倾城见安平摆出一副死人脸,嘴角忍不住翘起一丝笑意,正想再说些什么。忽然,一声尖厉的叫声从她的身后传来。
“是倾城公主!”
随着叫声的传来,一个老得已经看不出年龄的老妪从庭院外向乐倾城飞奔而来,嘴里高八度的尖厉叫声刺得人耳膜乱振,说不出的难受。
这声音猛地的钻进乐倾城的耳中,就像有一千只小猫在玻璃上划来划去。她漂亮的眉头忍不住微微皱了皱,只好停下想说的话,对着安平微微一叹:“平儿,有人打扰,看来我们得下次再聊了。”
说完,她转过身,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迎着冲来的老妪淡淡走去。
“您是来见馒头的么,终于打算嫁给我们馒头了么。”老妪见乐倾城向她走来,兴高采烈张开了手臂,看来是打算给乐倾城一个热情的拥抱。
乐倾城嘴角的微笑不变,脚步忽然变的朦胧起来,竟诡异的穿过了向她冲来的老妪。她穿过老妪,脚步不变,在踏出几个奇异的步子之后,又瞬间跨越了数丈距离,来到了庭院的门口,只留下一个美的让人惊心动魄的背影。
“平儿,很期待在五天后你在擂台上的表现,要来哦,我的好弟弟。”
她转身向右走去,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而她的声音,却在庭院中回响,久久不散。
老妪大吃一惊,赶紧跑出庭院,向右看去。而庭院的右边只剩下了一条空荡荡的街道,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站在原地的安平眉头缓缓皱了起来,今天乐倾城带给他的惊讶实在太多了。他刚刚明明白白的看清了乐倾城躲过老妪一抱所用的步法,那是黛黛与自己使用的步法。而乐倾城只见过两次,竟学了个**不离十。
多么可怕的天赋啊!
“安公子,倾城公主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真的已经知道她是我们的人了么?”老妪找不到乐倾城,只好跑到安平身边急急忙忙的询问。
“你放心,我已经将这件事告诉她了……”
安平心中还在被乐倾城的事所震惊,安慰老妪了几句就借口离开,微微思索后,便向着怀墨阁走去。
其他的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他必须向战天启证实一件事。
当他推开怀墨阁的房门时,战天启正坐在整个书房中唯一的一张椅子上,微笑着看着他进来,像是在专门等他。
“是真的么?!”安平一进怀墨阁就走到战天启面前,问出了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双手抵住书桌边缘,身子微微的前倾,他虽然已经在尽力克制,可仍旧抑制不住他激动的心情。
“你很在意这个?”战天启并不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
“这是当然!她打了黛黛,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安平从牙齿中挤出这一句话。
“是么。”战天启挑了挑眉毛,“即使她是你的义姐,你也要这样?”
听见战天启这句话,安平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他愣愣的站在那里。过了许久,他的脸色才渐渐的恢复了正常,整个人也变成了平时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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