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朝着任盈盈微笑道:“盈盈这么早?”
任盈盈偷瞥了眼东方不败,见他神色平静才道:“我来请东方叔叔参加晚上的生辰宴。”
东方不败闻言点头,道:“本座会去。杨总管都准备好了么?”
任盈盈答道:“杨总管刚才说都已经备好了。”
东方不败冷声道:“你让他多上点心,这是教中圣姑的生辰。”
任盈盈拜了一下,道:“谢谢东方叔叔。”任盈盈颇为欣喜,转眼就看向了花满楼,道:“花先生,晚上我来接您,可好?”
花满楼刚想答“好”,却没想到一旁的东方不败突然出声打断道:“他自会和本座一同前往。”
任盈盈和花满楼都楞了一下,花满楼笑笑没有意见,任盈盈却颇为疑惑,什么时候东方叔叔和花先生有如此交情了?而且东方不败会去她的生日宴,不过是露个脸罢了。任盈盈可没有奢望东方不败会呆很久。
但是不论怎样,东方不败既然开口了,任盈盈当然也没有理由说“不”。
既然邀请的事已经安排妥当,任盈盈就顺势转了话题。她原本一早就想去找花满楼,却没想到扑了个空。这时候竟在东方不败这里遇到,那她自然想和花满楼多相处一些时候。于是,她就说:“多谢东方叔叔!不过盈盈还有些事想请教花先生,不知花先生可有空闲?”
没等花满楼说什么,东方不败就皱眉问:“有什么事么?”
任盈盈就找了个借口说想要和花满楼聊琴谱的事,晚上希望能奏上一曲。
东方不败冷声道:“那你们就在这聊吧。”
任盈盈又怔住,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是想让花满楼跟她回圣姑的居所。可东方不败却像是没听出来似的。
无奈之下,任盈盈只得坐在了花满楼身旁,然后开始讨论琴谱。至于东方不败则是坐在一旁纹丝不动,也不知在想什么。
花满楼本不介意去任盈盈那里,只是听东方不败话里的意思,却似乎并不要他离开。花满楼知道东方不败的脾气,于是就从善如流。就和任盈盈讨论起来。
岂知,东方不败眼看着花满楼和任盈盈不住的对话,以及花满楼始终如一的温柔微笑和任盈盈眼中完全无法的忽视的浓浓情意,心情就突然之间变的非常烦躁,又烦躁又郁闷,可偏偏他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再也坐不下去的东方不败,猛的起身,这动作让花满楼和任盈盈都很惊讶,一时顿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楞了好一会后,花满楼才道:“东方?怎么了?”
岂知东方不败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后,居然就这么径自走了?留下满脸错愕神情的花满楼,以及完全傻了的任盈盈。
25、第十八幕 (上)
花满楼坐在窗台边轻轻叹了口气,之前东方不败莫名其妙的拂袖而去,他和任盈盈自然也再聊不下去。花满楼心里颇有些郁闷,任谁都感觉的到,当时的东方不败是生气了。可为什么呢?花满楼就不明白了。
谢绝了任盈盈送他回住处的好意,花满楼径自就按着记忆回到了房间。本想着一个晚上都没睡,就干脆躺一会,岂知躺在床上好一会,却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一会是和东方不败说话,一会又是两人对月尝酒…即便是没看见,但图像却清晰的很。根本睡不着嘛。
于是花满楼就又干脆坐起,来到窗边吹风。黑木崖确实是个好地方,就算是快入冬,也是气候宜人,扑鼻的清新花香。花满楼的心情这才稍稍好了点。可是想到今晚,东方不败说要和他一起去任盈盈的生辰宴,花满楼又叹了口气,发生了刚才那一幕,东方不败还会来么?
他自己其实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每次碰到东方不败的事,就能让他心情起伏这么大,而且满脑子都是这个人。再一想到过去的年多里,似乎东方不败总是会在某个不定的时间里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花满楼哑然失笑,看来他是真的在意起一个人了。想当初陆小凤都没这个待遇过。倒不是说他不关心陆小凤,而是他总觉得东方不败似乎要比陆小凤更让人担心。虽然这个人的武功已经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境地。但是花满楼还是觉得东方不败很需要人关心,不能放着不管。
花满楼就这么静静的坐着,在他的世界里黑暗占去了全部,可他却似乎比任何人活的都要光明,但是在某些时候,特别是不在小楼的时候,如果没有他的那些朋友,那他能做的,最多也只是安静的坐着,感觉天地间的各种声音,然后通过过去的很少的对于光的记忆,来描绘他的世界。
在过去,有陆小凤司空摘星这样的朋友,他们虽然不会明示,但总会想着花满楼。陆小凤总会给他带来麻烦,他自己也是口口声声说那是麻烦,但是他是否真的讨厌这些麻烦呢?或许不吧?只因在那个时候,他才会觉得自己……
然而,现在这些人却都不在了。花满楼相信他们会在自己熟知的世界里活的很好,可这里有的也只是他自己而已。
花满楼自嘲的勾动嘴角,他是不是想的太多了?这种心情已经多年没有过。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徒然伤感……有些不像他了啊。
东方不败站在花满楼的庭院外,遥遥看着窗边犹自独坐的人。那人脸上犹有笑意,但却不像平日那样轻松,反倒是透着些苦涩。东方不败心里一痛,为何这么温柔的一个人,此刻看上去却又如此孤独?他会在想些什么呢?
东方不败忘记自己是来找花满楼一同赴宴,只是很小心怕惊到谁似的走进了花满楼的居处,然后在他身后停下了脚步。
花满楼对于突然响起的脚步声并不惊讶,心里反倒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原本还以为东方不败不会来找他赴宴。花满楼正想站起身的时候,却不想肩上突然轻轻搭上了一双手。花满楼有些惊讶,“东方么?”
“嗯。”东方不败低低应了一声。
“……怎么了?”花满楼低声问道。
“你…之前在想什么?”东方不败似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出了口。
花满楼明显僵了一下,但立刻就微笑道:“我在赏景而已。”
东方不败沉默,赏景?他又如何赏景?东方不败心头似乎就这么被一根刺刺着。
花满楼觉得气氛似乎有些怪异,他并不知道东方不败究竟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些。于是花满楼抬手轻轻拍了拍东方不败按在自己肩上的手,柔声道:“我真的没想什么。东方,我们是不是该走了?”
“你急着去找圣姑么?”东方不败清冷的又问。
花满楼愣了一下,道:“不是急…不过该去了么?”
东方不败从花满楼的指缝里抽回手,走到了花满楼身侧,默然了半晌,突然道:“教中有江湖第一神医平一指……能治百病……你若……”
东方不败瞬时顿住声音,因为他发现花满楼整个僵住,脸上的笑容也不见了。看着花满楼如此反应,东方不败心里也不禁一紧。
尴尬的寂静充斥,东方不败惊异的发现花满楼全身上下笼罩了一层几乎令人窒息的气压,从未想过这种气息会在这样一个男人身上出现。
只是,仅仅片刻之后,花满楼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的笑容重现,就宛如突然从严冬转为阳春三月一般,只听花满楼温和笑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去盈盈那里吧。再晚,她该急了。”说着花满楼也不等东方不败的回答,径自走在了前面。
东方不败此刻的神色绝对称不上是好,花满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不想治眼睛么?东方不败一手紧握成拳,指骨泛白,不想看着花满楼瞎是他此刻真实的想法,但是他不明白花满楼为什么会是这个反应,就好像…就好像他管了什么不该管的事……东方不败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情景。难道要说花满楼不识好歹么?
26、第十八幕 (下)
两人之间僵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他们到了任盈盈的居处。任盈盈此刻正在布置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门口恭候教主和花满楼。远远就看见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缓步走来。
任盈盈急忙招呼教众,一干人等就在东方不败出现的时候,下跪,口中高声道:“教主文成武德,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话音落下,东方不败却连理都没理,就径直走进了任盈盈的居处大门,至于花满楼则是早早的就退到了一旁。任盈盈偷偷看了眼东方不败的神情,就知道她东方叔叔恐怕心情非常欠佳。不由就看向了站在她身边的花满楼。
岂知这时候,花满楼虽然是面带笑意,但是显然他的神情也不是那么愉快的那种。任盈盈不禁在心里郁闷,花先生和东方叔叔究竟是怎么了?尤其是花先生,从来都没见过他这么僵硬的表情。
不过这时候任盈盈也顾不得那么多,教中人都来的差不多,庆生宴很快就要开始,就等东方不败入席。
任盈盈伴着东方不败走入席间,教众们恐怕也看出了教主大人心情欠佳,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一旁的杨莲亭也是小心翼翼伺候着东方不败的茶水。东方不败这时扫了眼众人,冷冷道:“今天是圣姑的生日,你们还都楞着干什么?”
教众们傻了眼,不知道接着该干什么。总算杨莲亭还算是聪明,急忙道:“恭贺圣姑成年之礼!”说着就朝着任盈盈拜了下去。
教中几位长老这时也反应过来,纷纷上前来道贺,接着就是教众们。众人见东方不败坐在一旁,并没有什么不悦之色,就松了口气,气氛开始逐渐活动。再伴着酒席送上,江湖人就是江湖人,有了酒之后,更是轻松闹腾起来。
被圈在教众中的任盈盈,虽然有些应接不暇,但她还是放了心思在花满楼身上。却发现花满楼只是一杯一杯的慢慢喝着酒,神情温和却疏离。任盈盈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竟下意识的看了眼东方不败。然而,让任盈盈惊讶的是,东方不败此刻面无表情,但眼神却死死的盯着花满楼。
任盈盈心里诧异,东方叔叔和花先生究竟是怎么了?
不过整个宴会并没有太多时间让任盈盈去探究东方不败和花满楼之间发生了什么。作为神教的圣姑,众人还都是纷纷巴结。各种礼物都堆到了任盈盈的面前。
杨莲亭也备了一份礼送过之后,又恭敬的递过一份礼单给东方不败,小声说道:“教主,这是礼单,您过目一下?”
东方不败接过看了一眼,有海南明珠、苏绣锦缎、和田美玉等,他就点了点头,道:“把玉拿来。”
杨莲亭赶紧送上玉,教众们都很好奇的看着东方不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任盈盈也在一旁看着。东方不败接过一块通体透白的润玉,翻看了两眼后,又对着任盈盈道:“圣姑,取你的绣花针来。”
任盈盈更是讶异,匆匆回房取过了绣花针交给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随即就在玉牌上用绣花针像是毫不费力的撰写下“长命百岁”这四个字。教众们看的目瞪口呆,仅这一手就让人很清楚的知道东方不败的功力。不愧是江湖第一高手。
花满楼坐在一旁当然也听见了教众们的小声议论,也知道东方不败做了什么。但是他却并不惊讶。因为东方不败的武功到了什么程度,他早就很清楚了。
东方不败顺手将玉交给了任盈盈,纤细的绣花针却又在他手上转了两圈才放回任盈盈的针盒,略有所思的样子。
任盈盈没注意到这点,接过玉后,一派欣喜的模样。
而这时,东方不败站了起来,清冷的说了一句:“圣姑今日生辰,你们可要好好庆祝。”说完,他又对着杨莲亭说:“走!”
教众们一见教主要走,都纷纷站了起来。谁都知道,东方不败不可能在此久留,所以也不奇怪,都恭敬的送教主。任盈盈也伴在一旁。只剩下花满楼径自坐在一边。教众们都有点侧目,不少人是第一次见花满楼,也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杨莲亭这时看不过去,就冲着花满楼喝道:“花先生,你怎么还坐着?教主要走了。”
岂知花满楼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理睬杨莲亭。杨莲亭顿时大怒,偏偏这时候,东方不败开口了:“杨总管,你不嫌话多么?”说完这句,东方不败看都没看花满楼一眼,就径直往外走去。
杨莲亭吓了一跳,赶紧跟上。任盈盈是一颗心悬在了半空,而其他教众则是惊讶莫名。那位花先生究竟是什么人?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在猜度花满楼身份的时候,也就在东方不败的脚步正要跨出任盈盈待客大厅的门时,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通报:“教主!雪夫人求见!”
27、第十九幕 (上)
东方不败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来干什么?”
那名前来禀报的教徒顿时吓的瑟瑟发抖,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说:“回…回禀教主!雪。。。雪夫人说…说是急事……”
“不见!”东方不败紧紧抿着嘴唇,迸出了这么两个字,然后拂袖就准备走。
而这时,门外却恰恰扑进了一个娇弱人影,几乎是带着哭声,伏倒在东方不败脚下,悲戚道:“夫君……”
东方不败全身都僵在了那里。教众们都在一旁躲躲闪闪,大气都不敢出,几个长老也全都当看不见似的挪开了眼光。教里上上下下都知道,自从东方不败当上了教主,他就再也没有去宠幸过他的七位妻妾,全部都与世隔绝似的在黑木崖的一处院落中生活。这么几年来,病死的病死,自缢的自缢,前前后后死去的消息不断传出,可是却偏偏一点都不能让东方不败哪怕多露出一丝关心的意思。这一点也让教众们在暗骇的同时也觉得透着古怪。
每次有人只要提起教主的妻妾这回事,结果都是在东方不败骇人的怒气下死的死,伤的伤。这么一来,就更没人敢在东方不败面前说项。几位夫人在东方不败面前也是胆战心惊,极少出现。可是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来到了这里。
“回去!”东方不败冷喝一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
然而,雪夫人却一下扑到了东方不败的脚下死死拉住了东方不败的衣角,口中悲道:“夫君…去看看诗诗妹妹吧!她…她快不行了!只念着夫君啊……”
教众们闻言又都是倒吸一口气,难道又有一个要走了?却不知道教主这次到底会……
东方不败眉头整个皱了起来,不用说,诗诗和眼前的雪夫人在过去都是他最宠爱的夫人,若说没有感情,那自是空话。可是自从……东方不败却根本不想再看见她们哪怕只是一眼!更容不得有人在他面前提起这些人。而此刻,眼前的情景让东方不败打从心底觉得烦躁。
“起来!”东方不败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耐之意,他根本就不想再多呆一秒钟,尤其是在教众面前。
然而,雪夫人此刻却像是铁了心一般,紧紧抱住东方不败的腿,哭求道:“夫君…求您了!去看看诗诗妹妹吧!求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