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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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 第3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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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成式喜欢打猎,他父亲段文昌常常忧虑这件事,段成式已经年长,做父亲的也不便当面训斥,而请从事(府郡中的小官名)告诉成式。他的幕僚和他一同到学院时,从事便把丞相(段成式父亲的官职)的意思转告给他,他很认真地听并表示感谢。第二天,又去郊外打猎,所带的鹰犬比平时多一倍,给那些从事们每人一对兔子。并附信一封,他的信中所引用的典故,没有一事是重复的,那些府中的从事都感到惊讶,他文章中的典故出处意是那样多。他们一起去见段文昌,把他们的文章给段文昌看,看过之后,文昌才知道了他儿子的学识、技艺是那么广博。山简(山涛的幼子,西晋时官至尚书左仆射)曾说:“我都四十岁了,家中人还不了解我。”段成式和山简很相似。
  江陵书生
  江陵南门之外,雍门之内,东垣下有小瓦堂室一所,高尺许,具体而微。询其州人,曰:“此息壤也。”鞠其由,曰:数百年前,此州忽为洪涛所漫,未没者三二版。州帅惶惧,不知所为。忽有人白之曰,洲之郊墅间,有一书生博读甚广,才智出人。请召询之。及召问之,此是息壤之地,在于南门。仆尝读息壤记云,禹湮洪水,兹有海眼。泛之无恒,禹乃镌石,造龙之宫室,置于穴中,以塞其水脉。后闻版筑此城,毁其旧制,是以有此怀襄之患。请掘而求之。果于东垣之下,掘数尺,得石宫室,皆已毁损。荆帅于是重葺,以厚壤培之。其洪水乃绝。今于其上又起屋宇,志其处所。旋以《息壤记》验之,不谬。(出《玉堂闲话》)
  江陵县城的南门外,雍门内的东墙下有一所小堂室,堂室上覆盖小瓦,只有一尺多高,堂室虽小,梁、柱、门、窗,一应俱全。询问州内的人,这是什么建筑?回答说,这是“息壤”。问这“息壤”是怎么个来由。说,几百年以前,这个州暴发洪水,土地大部分被淹没,没淹没的只有三两处建筑,州帅很惶恐,不知怎么办好。忽然有人告诉他说,在城郊有一个书生,博览群书,才智出众,请把他召来问一问。把那读书人召来询问,他说这是“息壤”之地,建在南门。我曾读过《息壤记》,书中说,大禹为了填塞洪水,这里有海眼,洪水就是从这泛滥出来的。大禹雕刻石头,造了一个龙宫,填在穴中,用以堵塞水脉。后来听说为了建筑此城,把旧建筑都毁掉了。所以才造成了这么大的水灾。请挖掘一下看看。在东墙下挖了数尺,果然挖出了一个石头雕刻的宫室,已经被损坏了。荆州帅于是重新修葺,用厚土掩埋,才没有再发生洪水。现在在土上面又建起这个堂室,用来标志这个地方。用《息壤记》一对照,他说得很正确。
  卷第一百九十八 文章一
  司马相如 谢朓 沈约 庾信 王勃 卢照邻 崔融 张说 崔曙 王维 李翰
  顾况 卢渥 唐德宗 戎昱 李端 韩翃 杨凭 符载 王建 裴度 白居易 元和沙门
  司马相如
  汉司马相如赋诗,时人皆称典而丽,虽诗人之作,不能加也。杨子云曰:“长卿赋不似从人间来,其神化所至耶?”子云学相如之赋而弗迨也,故雅服焉。相如为上林赋,意思萧散,不复与外物相关。控引天地,错综古今。忽然而睡,跃然而兴。几百日而后成。其友人盛览字长卿(明抄本“卿”作“通”)。牦柯名士,尝问以作赋。相如曰:合篡组以成文,列锦绣而为质,一经一纬,一宫一商,此赋之迹也。赋家必包括宇宙,总览人物,斯乃得之于内,不可得而博览。乃作合组歌列锦赋而退。终身不敢言作赋之心矣。(出《西京杂记》)
  西汉时,司马相如作的赋,受到人们的称赞,他的赋典雅、富丽。其他诗人的作品,都不如他。他的文友杨子云说:“长卿(司马相如的字)作的赋,不似从人间来的,简直是神仙点化而成的。”扬子云学司马相如的赋,但是赶不上司马相如,所以他很佩服司马相如。
  相如写的《上林赋》,文章潇洒,内涵深广,控引天地,涉古及今。有时睡卧构思,灵感来时便跃然而起,挥笔为文,深思熟虑,精雕细刻,几百天后才写成。他的友人盛览(字长卿),也是牦柯一带的名士,曾问司马相如作赋的方法,相如说:“要想写好一篇文章,要有好的形式,一字一句,一辙一韵,都要认真推敲。还要有丰富的内容,作者要有广阔的胸怀,总览世间众生相,这样,你的文章才能内涵深广,而不只是罗列一些表面现象。”盛览写完了《列锦赋》后,便退出了文化圈子,终身不敢谈作赋的想法。
  谢朓
  梁高祖重陈郡谢朓诗。常曰:“不读谢诗三日,觉口臭。(出《谈薮》)
  梁高祖非常喜欢和推崇陈郡人谢朓的诗,他常说,三天不读谢朓的诗,觉得口中无味。
  沈约
  梁奉朝请吴均有才器,常为剑骑诗云:“何当见天子,画地取关西。”高祖谓曰:“天子今见,关西安在焉?”均默然无答。均又为诗曰:“秋风泷白水,雁足印黄沙。”沈隐侯约语之曰:“印黄沙语太险。”均曰:“亦见公诗云,山樱发欲然。”约曰:我始欲然,即已印讫。“(出《谈薮》)
  梁时,奉朝请(闲散官员)吴均有才华、有器度。他曾写过一首《剑骑诗》,诗中有这样的句子:何当见天子,画地取关西。梁高祖对他说:“你诗中说的天子我已经看见了,那么关西在哪?”吴均沉默,没有回答。吴均另一首诗中有:秋风泷白水,雁足印黄沙。沈约(南朝梁时文学家,梁武帝登位时封为建昌县侯,死后谥隐,故称其为隐侯)说:“印黄沙,用语太奇。”吴均说:“我也在你的诗中读过这样的句子:山樱发欲然。”沈约风趣地说:“我开始用的‘欲然’,现在已经‘印’完了。”
  庾信
  梁庾信从南朝初至,北方文士多轻之。信将枯树赋以示之,于后无敢言者。时温子升作韩陵山寺碑,信读而写其本。南人问信曰:“北方文士何如?”信曰:“唯有韩陵山一片石堪共语。薛道衡、卢思道少解把笔。自余驴鸣狗吠,聒耳而已。”(出《朝野佥载》)
  梁时,庾信从南朝出使北朝西魏长安,刚去的时候,北方的文人很看不起他。他把他作的《枯树赋》给他们看,读过之后,便不敢再轻视他了。当时,西魏文学家温子升作《韩陵山寺碑》碑文,庾信读后很欣赏,并为他书写了碑文。南朝的人问庾信:“北方的文人怎么样?”庾信说:“唯有《韩陵山寺碑》的碑文还可以,薛道衡、卢思道多少懂点文墨,其余的都是驴鸣狗叫,喧扰嘈杂而已。”
  王勃
  唐王勃每为碑颂,先磨墨数升,引被覆面而卧;忽起,一笔书之,初不点窜。时人谓之“腹稿”。(出《谈薮》)
  唐时,大文学家王勃每当书写碑颂时,先磨很多墨,他却盖被蒙头躺卧,忽然起来,提笔书写,一气呵成,也不涂改。当时人们把这叫做腹稿。
  卢照邻
  唐卢照邻字升之,范阳人。弱冠,拜邓王府典签,王府书记,一以委之。王有书十二车,照邻总披览,略能记忆。后为益州新都县尉。秩满,婆娑于蜀中,放旷诗酒。故世称王、杨、卢、骆。照邻闻之曰:“喜居王后,耻在骆前。”时杨之为文,好以古人姓名连用,如张平子之略谈,陆士衡之所记,潘安仁宜其陋矣,仲长统何足知之,号为“点鬼簿”。骆宾王文好以数对,如秦地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时人号为“算博士”。如卢生之文,时人莫能评其得失矣。惜哉,不幸有冉畊之疾,著《幽忧子》以释愤焉。文集二十卷。(出《朝野佥事》)
  唐朝的卢照邻,字升之,范阳人。他二十左右岁的时候,在邓王府任过:“典签”(掌管起草文书、奏表、宣行教命的小官)、“书记”(主管文书工作的人员)等职。邓王府内有很多书籍,照邻读了很多,而且还能记住一些。后来他升任益州新都县县尉。任期满后,他到四川去远游、盘桓,终日饮酒、赋诗,生活的很豪放、开朗。所以人们称王(勃)、杨(炯)、卢(照邻)、骆(宾王)。卢照邻听后说:“在王勃之后我很高兴,可是在骆宾王之前,我感觉很耻辱。”当时,杨炯的诗,喜欢把古人姓名连用,如:“张平子(东汉时作家、学者)之略谈、”陆士衡(西晋文学家)之所记:“潘安仁(西晋文学家)宜其陋矣”、“仲长统(东汉末年文学家)何足知之”。人们称这是“点鬼簿”。骆宾王的诗文好用数字,如:“秦地重关一百二”、“汉家离宫三十六”。人们称他为“算博士”。卢照邻的文章,当时人们没有评论他的得失。很可惜,他得了风痹症,他著有《幽忧子集》,用来发泄自己的忧愤情绪,文集共二十卷。
  崔 融
  唐国子司业崔融作武后册文,因发疾(“疾”原作“席”,据明抄本改)而卒。时人以为二百年来无此文。(出《国史纂异》)
  唐朝国子司业(学官,监内副长官,掌儒学训导)崔融,因为撰写《则天哀册文》精思劳苦而患病死亡。人们认为,二百年来没有过这样的好文章。
  张说
  唐张说、徐坚同为集贤学士十余年,好尚颇同,情契相得。时诸学士凋落者众,说、坚二人存焉。说手疏诸人名,与坚同观之。坚谓说曰:“诸公昔年皆擅一时之美,敢问艺之先后?”说曰:“李峤、崔融、薛稷、宋之问之文,皆如良金美玉,无施不可。富嘉谟之文,如孤峰绝岸,壁立万仞,丛云郁兴,震雷俱发,诚可异乎?若施之于廊庙,则为骇矣。阎朝隐之文,则如丽色靓妆,衣之绮绣,燕歌赵舞,观者忘忧。然类之风雅,则为俳矣。”坚又曰:“今之后进,文词孰贤?”说曰:“韩休之文,有如大羹玄酒,虽雅有典则,而薄于滋味。许景先之文,有如丰肌腻体,虽秾华可爱,而乏风骨。张九龄之文,有如轻缣素练,实济时用,而窘于边幅。王翰之文,有如琼林玉斝,虽烂然可珍,而多有玷缺。若能箴其所短,济其所长,亦一时之秀也。”(出《大唐新语》)
  唐时,张说和徐坚同在集贤院当学士十多年,两人爱好一致,感情相投。当时和他们共事的学士们,已经衰落的很多,独有张、徐二人还留在集学院。张说把当年的学士名字都一一写出来,和徐坚一起观看。徐坚对张说说:“诸位当年都是各有专长,各领风骚啊,请问文章方面,谁先谁后?”张说说:“李峤、崔融、薛稷、宋之问的文章,都是良金美玉,无可挑剔。富嘉谟的文章,严峻峭拔,雄奇豪放,别具一格,他这种言论,若是用在议论朝政的地方,必然引起大乱子。阎朝隐的文章,浓妆艳抹,词藻华丽,轻歌曼舞,读后令读者愉悦,虽然有些风流儒雅,但是有点过于幽默诙谐。”徐坚又问:“现在的后起之秀,谁的文章好?”张说说:“韩休的文章,有如美酒佳肴,词语典雅,但缺少韵味。许景先的文章,虽然肌肤丰满,华丽可爱,但缺少风骨。张九龄的文章,有如淡妆素裹,应时实用,但缺少润饰。王翰的文章,像华美的玉器,灿烂珍贵,但多有瑕疵。若能去其所短,扬其所长,也是一时之秀啊!”
  崔曙
  唐崔曙应进士举,作明堂火珠诗,续(明抄本“续”作“以赎贴”三字)有佳句曰:“夜来双月满,曙后一星孤。”其言深为工文士推服。既夭殁,一女名“星星”而无男。当时咸异之。(出《明皇杂录》)
  唐朝,崔曙应进士举,他作了一首《明堂火珠诗》,续作中有佳句:夜来双月满,曙后一星孤。诗中的措词深为文人们推崇和叹服。崔曙死后,只留下一女,名星星,没有男孩。
  他留下的后人和他诗中写的一样,当时人们认为很奇异。
  王维
  唐王维好释氏,故字摩诘。性高致,得宋之问辋川别业,山水胜绝,今清凉寺是也。维有诗名,然好取人章句。如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人以为含英集中诗也。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乃李嘉佑诗也。(出《国史补》)
  唐时,王维信仰佛教,所以他的字叫摩洁,性情很清高。他得到了宋之问在兰田辋川的一套居所,风景很美,就是现在的清凉寺。王维的诗享有盛名,他写诗时好摘取别人的章句,如: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人们认为这是《含英集》中的诗句。漠漠水田飞白鹭,阴阴夏木啭黄鹂。这两句诗是李嘉佑的诗。
  李翰
  唐李翰文虽宏畅,而思甚苦涩。晚居阳翟,常从邑令皇甫曾求音乐。思涸则奏乐,神全则缀文。(出《国史补》)
  唐时的李翰,文章的气势虽然宏伟畅达,而他的内心却很苦闷。晚年时居住在阳翟邑,常常从阳翟邑令皇甫曾那里借用乐器,文思枯竭时就演奏乐器,精神饱满时则写文章。
  顾况
  唐顾况在洛,乘间与一二诗友游于苑中。流水上得大梧叶,上题诗曰:“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聊题一片叶,寄与有情人。”况明日于上游,亦题叶上,泛于波中。诗曰:“愁见莺啼柳絮飞,上阳宫女断肠时。君恩不禁东流水,叶上题诗寄与谁。”后十日余,有客来苑中寻春,又于叶上得一诗,故以示况。诗曰:“一叶题诗出禁城,谁人愁和独含情。
  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风取次行。“(出《本事诗》)
  唐时,诗人顾况住在洛阳,在闲暇时和一两个诗友在宫墙外边的园林中游玩,在从宫墙内流出的水上,拾到一枚大梧桐树叶,叶上有一首题诗:
  一入深宫里,年年不见春。
  聊题一片叶,寄与有情人。
  顾况第二天在流水的上游,也在树叶题了一首诗,放在水中,诗是:
  愁见莺啼柳絮飞,上阳宫女断肠时,君恩不断东流水,叶上题诗寄与谁。
  十多天以后,又有人在园林游春,又在一片树叶上得了首诗,拿给顾况看,诗是:
  一叶题诗出禁城,谁人愁和独含情。
  自嗟不及波中叶,荡漾乘风取次行。
  卢 渥
  中书舍人卢渥应举之岁,偶临御沟,见一红叶,命仆搴来。叶上及有一绝句,置于巾箱。或呈于同志。及宣宗既省宫人,初不诏,许从百官司吏,独不许贡举人。渥后亦一任范阳,独获其退宫人,睹红叶而吁怨久之曰:当时偶题随流,不谓郎君收藏巾箧。验其书迹,无不讶焉。诗曰:“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出《云溪友议》)
  中书舍人卢渥应举那年,偶然走过宫墙的御沟,看水上有一枚红叶,他叫仆人拿过来,一看,红叶上题了一首绝句,把它放在装衣帽的小箱中,有时拿出来给朋友们看看。到唐宣宗李忱的时候,裁减宫女,皇帝下诏书,准许宫女嫁百官司吏,独不允许嫁给举人。卢渥后来到范阳任职,恰巧得到了一个从宫中退出来的宫女,看到了红叶,感慨万千。过了一会儿宫女说:“当时只是偶然题诗放在水中,没曾想却在郎君的箱子中收藏着。”一看笔迹,果然是她写的,两人都为此事奇巧而惊讶。那红叶上的诗是:
  流水何太急,深宫尽日闲,殷勤谢红叶,好去到人间。
  唐德宗
  唐德宗每临朝,多令征四方丘园才能(“能”字原缺,据《杜阳杂编》补),学术直言极谏之士。由是题笔献艺者满于阙下。上多亲自考试,故绝请托之门。是时文学相高,公道大振,得路者咸以推贤进善为意。上试制科于宣政殿,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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