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广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太平广记- 第59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东方像要亮了,前边驿馆正好有官吏迎拜。敬立吃惊的说:“我才出驿馆呀。”说:“前馆没有人,大使凭什么住宿?”大惊。到问所送的马匹,全都不见了,那所驮的辎重,已退回百余步放到路边。到了前馆,馆吏说:“从前有原做凤州河池县尉的刘少府的殡宫,在那驿馆的后园,早已废毁。”敬立回去验证它,废馆再无什么东西,只是墙后有个古殡宫,东厂前有个搭鞍的木马,西侧中有个高脚木马,门前有废土堡两座,殡宫前有殉葬品数人。敬立渐渐感觉嗓子眼有生食味,一会儿,吐出昨夜所吃的食物,都是腐烂味,象黄衣曲尘的颜色,这是棺材里送给死人的食物,童仆等人都大吐,三日后才复旧。
  崔书生
  博陵崔书生,往长安永乐里。先有旧业在渭南。贞元中,尝因清明节归渭南,行至昭应北墟垅之间,日已晚,歇马于古道左。比百余步,见一女人,靓粧华服,穿越榛莽,似失路于松柏间。崔闲步劘(明抄本“闲”作“踵”,“劘”作“觑”。)逼渐近,乃以袂掩面,而足趾跌蹶,屡欲仆地。崔使小童逼而觇之,乃二八绝代之姝也。遂令小童诘之曰:“日暮何无俦侣,而怆惶于墟间耶?”默不对。又令一童,将所乘马逐之,更以仆马奉送。美人回顾,意似微纳,崔乃偻而缓逐之,以观其近远耳。美人上马,一仆控之而前。才数百步,忽见女奴三数人。哆口坌息,踉跄而谓女郎曰:“何处来?数处求之不得。”拥马行十余步,则长年青衣驻立以俟。崔渐近,乃拜谢崔曰:“郎君悯小娘失路,脱骖仆以济之,今日色已暮,邀郎君至庄可矣?”崔曰:“小娘子何忽独步凄惶如此?”青衣曰:“因被酒兴酣至此。”取北行一二里,复到一树林,室屋甚盛,桃李甚芳。又有青衣七八人,迎女郎而入。
  少顷,一青衣出,传主母命曰:“小外生因避醉,逃席失路,赖遇君子,卹以仆马。不然日暮,或值恶狼狐媚,何所不加。阖室戴佩。且憩,即当奉邀。”青衣数人更出候问,如亲戚之密。顷之,邀崔入宅。既见,乃命食。食毕(毕原作果。据明抄本改。)酒至,从容叙言:“某王氏外生女,丽艳精巧,人间无双,欲待君子巾栉,何如?”崔放(“放”原作“逐”,据明抄本改)逸者,因酒拜谢于座侧。俄命生出,实神仙也。一住三日,宴游欢洽,无不酣畅。王氏常呼其姨曰玉姨。玉姨好与崔生长行,爱崔口脂合子。玉姨输,则有玉环相酬。崔输且多,先于长安买得合子六七枚,半已输玉姨,崔亦赢玉指环二枚。忽一日,一家大惊曰:“有贼至。”其妻推崔生于后门出。才出,妻已不见,但自于一穴中。唯见芫花半落,松风晚清,黄萼紫英,草露沾衣而已。其赢玉指环犹在衣带。却省初见美人之路而行,见童仆以锹锸发掘一塞穴,已至榇中,见铭记曰:“原周赵王女玉姨之墓。平生怜重王氏外生,外生先殁,后令与生同葬。棺柩俨然,开榇,中有一合,合内有玉环六七枚。崔比其睹者,略无异矣。又一合,中有口脂合子数枚,乃崔生输者也。崔生问仆人,”但见郎君入柏林,寻觅不得,方寻掘此穴,果不误也。“玉姨呼崔生奴仆为贼耳。崔生感之,急为掩瘗仍旧矣。(出《博物志》)
  博陵姓崔的书生,到长安永乐里。祖先有旧业在渭南。贞元年间,曾经在清明节回渭南,走到昭应北,荒坟之间,天已晚,在古道旁歇马。百余步外,看见一女子,浓妆华服,穿越在芫杂丛生的草木中,好象在松柏间迷失了路。崔漫步前行渐渐走近,那女子用衣袖遮脸。而脚跟不稳要跌倒,多次要倒地。崔让小童走近看她,是个年方二八的绝代美人。于是让小童问她:“天已晚为什么没有伴侣,凄怆惊慌地在荒坟之中行走呢?”默默地不回答。
  又让另一童,骑马追她,又把仆人和马匹送她使用,美人回头看看,意思是象同意接受。崔就曲背而慢慢地追她,看她到何处去。美人上马,一仆人牵马在前。才走了几百步,忽然看见个女奴,张口喘息,踉跄而来对女郎说:“从何处来?多处找你找不到。”簇拥着马走了十余步,看见一年长的婢女站立等待。崔渐渐走近,青衣拜谢崔说:“你怜悯小娘子失路,让出马匹和仆人帮助她,现在天色已晚,邀请你到庄上可以吗?”崔曰:“小娘子为什么独自行走凄怆惊慌到如此程度?”青衣说:“因喝酒尽兴过量达到如此地步。”取道向北走了一二里,又到一树林,房屋很美,桃李香气很浓。又有青衣七八个人,迎接女郎进去。片刻,一青衣出来,传女主人命令说:“小外甥女因逃避酒醉,逃离宴席迷失了路,全靠遇着你,周济了仆人和马匹,不这样的话,天晚如果遇上恶狼狐狸精,怎么能不遇害。现关在屋里穿戴打扮,你暂且休息,马上邀你进入。”青衣多人连续出来问候,象亲戚那样亲密。一会儿,邀请崔生进屋。进见后,命令上食品,吃完又上酒宴。青衣舒缓地说:“王氏是我的外甥女,姿色艳丽,性情精巧,人间无二,想要侍候你,怎么样?”崔生是个豪放的人,靠着酒兴在座侧拜谢。一会儿命外甥女出来,确实是神仙。一住就是三天,饮宴游玩欢乐融洽,无比的畅快。王氏常叫她姨为玉姨。玉姨喜欢与崔生赌长行。喜爱崔生的口脂合子,玉姨输了,就给玉环酬对。崔生输的多,先前在长安买的合子六七个,一半已输给玉姨,崔生也赢了玉环二个。忽然一天,全家大惊说,来贼了,他的妻子推崔生从后门出去。才出去,妻子已经不见了,只是自己在一个洞穴中。只见芫花半落,松间夜晚的清风,黄萼紫英,草上的露水沾湿了衣服罢了。那赢的玉指环还在衣带上。沿着当初见美人的路而去。看见童仆用锹挖掘一个墓穴,已挖到棺材,发现那上面刻记着,后周赵王女玉姨之墓。平生爱怜王氏这个外甥女,外甥女先死,后让与外甥女同葬,棺柩整齐完好。打开棺材,里面有一个合子,合子里有玉环六七个。崔生和他赌赢的比较,没有一点差异。另一合,里面有口脂合子数个,是崔生输的。崔生问仆人,仆人说只见你进入柏林,寻找不着,才追寻挖掘这个墓穴,果然不错。玉姨叫崔生的奴仆是个贼,崔生感谢她,立刻掩埋如旧。
  李 则
  贞元初,河南少尹李则卒,未敛,有一朱衣人来,投刺申吊,自称苏郎中。既入,哀恸尤甚。俄顷尸起,与之相搏。家人子惊走出堂,二人闭门殴击,及暮方息,孝子乃敢入。见二尸共卧在床,长短形状,姿貌须髯衣服,一无差异。于是聚族不能识,遂同棺葬之。(出《独异志》)
  贞元年初,河南少尹李则死,未下葬。有一个穿红衣的人来,投上名片进行吊唁。自称是苏郎中。进去后,哀伤恸哭特别厉害。一会儿尸体起来,与他搏斗。全家人吓跑出屋。二人关门殴打,到晚上才平息。戴孝的儿子才敢进去,见两具尸体一起躺在床上,长短形状,姿态容貌胡须衣服,没有一点差别。于是聚集全族的人都不能辨别,就同棺埋葬了他们。
  陆 凭
  吴郡陆凭少有志行,神彩秀澈,笃信谦让。家于湖州长城,性悦山水,一闻奇丽,千里而往,其纵逸未尝宁居。贞元乙丑三月,游永嘉,遘疾而殁。凭素与吴兴沈苌友善,苌梦凭颜色憔悴,曰:“我游至永嘉,苦疾将困。君为知我者,愿托家事。”苌悲之。又叙旧欢,宴语久之。因述文章,话虚无之事,乃谓苌曰:赠君《浮云诗》一篇,以寄其怀。诗曰:‘虚虚复空空,瞬息天地中。假合成此像,吾亦非吾躬,“悲吟数四。临去曰:”凭船已发来,明日午时到此。“执手而去。及觉,所记甚分明,乃书而录之。如期而凭丧船至。苌抚孤而恸,赙助倍礼。词人杨丹为之誌,具旌神感,铭曰:”笃生府君,美秀而文。没而不起,寄音浮云。“(出《通幽记》)
  吴郡的陆凭年少就有志向和品行,神彩秀美,忠实谦让,家在湖州长城。天性喜欢山水,一听到有奇丽的景观,不远千里而往,他恣纵豪放未曾安稳住过。贞元乙丑年三月,游览永嘉,得病而死。凭平时与吴兴的沈苌友好。苌梦见凭脸色憔悴,说:“我游览到永嘉,苦于疾病将睡去,你是我的知己,愿把家事托付于你。”苌很悲痛。又叙说过去的欢乐,平静地说了很久,于是谈论文章,说些虚无的事,对苌说:“赠送你浮云诗一篇,用来寄托我的情怀。”诗写道:“虚虚复空空,瞬息天地中。假合成此象,吾亦非吾躬。”悲吟多遍。
  临去时说:“我的船已开来,明天午时到这里。”招手离去,到醒觉,记忆特别清楚,就写下记录它。按期凭的丧船到。苌抚摸着遗孤而痛哭。加倍拿礼物资助办丧事。词人杨丹为他写墓志,备办表彰让神感知。墓志铭写道:“笃生府君,美秀而文。没而不起,寄音浮云。”
  浔阳李生
  李生者,贞元中,举进士,下第归浔阳,途次商洛。会汉南节使入觐,为道骑所迫。四顾唯苍山万重,不知所适。时日暮马劣,无仆徒。见荆棘之深,有殡宫在焉,生遂投匿其中。使既过,方将前去,又不知道途之几何,乃叹曰:“吾之寄是,岂非命哉?”于是止于殡宫中,先拜而祝曰:“某家庐山,下第南归,至此为府公前驱所迫,既不得进,又不得退,是以来。魂如有知,愿容一夕之安。”既而闲望,时风月澄霁。虽郊原数里,皆可洞见。又有殡宫,在百步外,仿佛见一人,渐近,乃一女子,妆饰严丽,短不尽尺,至殡宫南,入穴中。生且听之,闻其言曰:“金华夫人奉白崔女郎,今夕风月好,可以肆目,时难再得,愿稍留念。”穴中应曰:“属有贵客,寄吾之舍,吾不忍去,乖一夕之欢,不足甚矣。”其人乃去,归殡宫下。生明日至逆族问之,有知者,是博陵崔氏女也,随父为尉江南,至此而殁,遂藁葬焉。生感之,乃以酒膳致奠而去。(出宣室志)
  李生,贞元年间,考举进士,落榜回浔阳,途经商洛,适逢汉南节使入京会见天子,被道骑所逼迫,四外望去只有苍山万重,不知道应到哪里去。当时天晚马累,没有仆人,只见深深的荆棘,有殡宫在那里。李生于是藏匿在那里,节使已经过去,才向前去。又不知道路途多少,就叹息说:“我就住在这里,难道不是命吗?”于是停止在殡宫中。先拜谢而祷告说:“我家住在庐山,落第向南回家,到这被府公前驱所逼迫,既不能前进,又不能后退,这才来到这里,鬼魂如果有知,希望能容纳一个夜晚的安歇。”接着四下闲看,当时风清月朗,即使郊野几里,都可以看见。另有殡宫,在百步以外,仿佛看见一人,渐渐走近。是一个女子,妆饰端整美丽,身高不足一尺,到殡宫南面,进入墓穴中。李生听之,听到她说:“金华夫人奉告崔女郎,今晚风月美好,可以观望,时机再难得到,希望稍微留作纪念。”
  穴中应答说:“适值有贵客,住在我的馆舍,我不忍心离去,违背一夕的欢乐,不是特别可惜的。”那人才离去。李生第二天到客舍打听,有了解的,这是博陵崔氏女儿,跟随父亲做江南尉,到这而死,于是埋葬在那里,李生感激她,用酒食祭奠后而离去。
  卷第340 鬼二十五卷第三百四十
  鬼二十五
  韩弇 卢顼 李章武韩 弇
  河中节度使侍中浑胛鬓崦耍直常ā氨场痹鳌敖浴保菝鞒靖摹#┬牛剖榧呛珡m遇害。弇素与栎阳尉李绩友,因昼寝,忽梦弇被发披衣,面目尽血。绩初不识,乃称姓名,相劳勉如平生。谓绩曰:“今从秃发大使填漳河,憔悴困苦不可言,间来奉诣耳。
  别后有一诗奉呈。“悲吟曰:”我有敌国仇,无人可为雪。每至秦陇头,游魂自鸣咽。“临别,谓绩曰:”吾久饥渴,君至明日午时,于宅西南,为置酒馔钱物,亦平生之分尽矣。“
  绩许之,及觉。(“觉”字据明抄本补。)悲怆待旦。至午时,如言祭之。忽有黑风自西来,旋转筵上,飘卷纸钱及酒食皆飞去。举邑人观之,时贞元四年。(出《河东记》)
  河中节度使侍中浑鬓崦恕N鬓承牌澹剖榧呛珡m被害。韩弇平素同栎阳尉李绩友好,在白天睡觉,忽然梦见韩弇头发散乱披着衣服,脸面都是血。李绩开始没认出来,于是自报姓名,烦劳尽力象平生一样。现在跟随秃发大使镇守漳河,憔悴窘困受辱不可言状,秘密地来到你这里。分别后有一诗相赠,他悲伤地吟道:“我有敌国仇,无人可为雪。每至秦陇头,游魂自鸣咽。”临别时,对李绩说:“我已很久又饿又渴,你到明天午时,在屋子的西南方,给置办酒食钱物,也尽了我们平生的情分。”李绩答应了,到睡醒,悲伤凄怆直到早晨,到了午时,象说的那样祭奠。忽然有黑风从西边来,旋转在宴席上。纸钱和酒食都被风卷走飞去。全城的人都看见了,时间是贞元四年。
  卢 顼
  贞元六年十月,范阳卢顼家于钱塘,妻弘农杨氏。其姑王氏,早岁出家,隶邑之安养寺。顼宅于寺之北里,有家婢曰小金,年可十五六。顼家贫,假食于郡内郭西堰。堰去其宅数十步,每令小金于堰主事。常有一妇人不知何来,年可四十余,著瑟瑟裙,蓬发曳漆履,直诣小金坐。自言姓朱,第十二,久之而去。如是数日。时天寒,小金爇火以燎。须臾,妇人至,顾见床下炭,怒谓小金曰:“有炭而焚烟熏我,何也?”举足踏火,火即灭。以手批小金,小金绝倒于地。小金有弟年可四五岁,在旁大骇,驰报于家。家人至,已失妇人,而小金瞑然如睡,其身僵强如束。命巫人祀之,释然。如是具陈其事。居数日,妇人至,抱一物如狸状,尖嘴捲尾,尾类犬,身斑似虎。谓小金曰:“何不食我猫儿?”小金曰:“素无为之,奈何?”复批之,小金又倒,火亦扑灭。童子奔归以报,家人至,小金复瞑然。又祝之,随而愈。自此不令之堰。后数日,令小金引船于寺迎外姑。船至寺门外,寺殿后有一塔,小金忽见塔下有车马,朱紫甚盛。伫立而观之,即觉身不自制。须臾,车马出,左右辟易,小金遂倒。见一紫衣人策马,问小金是何人,旁有一人对答。二人举扶阶上,不令损。
  紫衣者驻马,促后骑曰:“可速行,冷落他(”落“字原空缺,”他“原作”地“,据明抄本补改)筵馔。”小金问傍人曰:“行何适?”人曰:“过大云寺主家耳。”须臾,车马过尽。其院中人来,方见小金倒于阶上,复惊异载归,祀酹之而醒。是夕冬至除夜,卢家方备粢盛之具,其妇人鬼倏闪于牖户之间。以其闹,不得入。卢生以二虎目击小金左右臂。夜久,家人怠寝,妇人忽曳,小金惊叫,妇人怒曰:“作饼子,何不啖我?”家人惊起,小金乃醒,而左臂失一虎目。忽窗外即言“还你”,遂掷窗有声,烛之果得。后数日视之,帛裹干茄子,不复虎目矣。冬至方旦,有女巫来坐,话其事未毕,而妇人来,小金即瞑然。其女巫甚惧,方食,遂夹一枚馄饨,置户限上,祝之。于时小金笑曰:“笑朱十二喫餫饨,以两手拒地,合面于餫饨上吸之。”卢生以古镜照之,小金遂泣。言:“朱十二母在盐官县,若得一顿餫饨,及顾船钱,则不来。”卢生如言,遂诀别而去。方欲焚钱财之时,已见妇人背上负钱。焚毕而去,小金遂释然。居间者,小金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