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生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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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 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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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初,只是几家小钱庄周转不灵,随即不知怎么的谣言四起,钱票的信誉破产,从而引发了一场挤兑狂潮,十七家钱庄里竟有十家倒闭……
  四海在这场动乱里泰然不动,时人有口皆碑,可皮既然不存在了,上面的毛自然也就谈不上了。钱票的信誉丧失,四海也不能不受到影响。
  想来,四海筹谋这军饷,不是只为了钱财,更重要的是重新恢复商人们的信心,树立起牢不可破的信誉来……”   甄尧是新举孝廉,他对钱庄深有研究,此刻道来却是从容不迫,寥寥数语便将四海的用心勾勒出来。
  “是这样啊……”张宁沉吟了片刻,总觉得不甘心,他的身份不凡,可人情往来终要落到一个钱字上——钱不是最终目的,可过程中是绝对少不了的。张宁处处都要用钱,手头却极为紧张。眼看着四海财源滚滚,张慎手握巨资,他心中早就嫉恨不已了。此时此刻,断不会没有想法。
  “纪行兄,咱们也找几家钱庄来,你看如何……”甄尧盘算了一下,苦笑着摇摇头:“仲安兄,此事恐怕不行!”
  张宁心中不快,可他深知人各有所长,便愈发显得恭谨,躬身冲着甄尧就是一礼:“还请甄兄不吝赐教!”
  “仲安兄何须多礼,我岂敢不效死力……”甄尧连忙还礼,一语双关。二人起身相视一笑,彼此的心思自不待言。
  此次信都之行攀上了张宁,也该他飞黄腾达了。甄尧手捻胡须,口气谦和,貌似谦逊,暗中不免十分的得意:“钱庄此时仅有七家,又新遭重创,仅有广源和万和能勉强够资格,其余皆不足论。而以现在的形势看,这两家未必肯参与进来……”
  甄尧这话含糊其辞,张宁却听明白了。
  以往,钱庄之间不过是商业竞争。彼此之间争夺的再激烈,也犯不着你死我活。而牵涉到了张氏兄弟的夺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显而易见,张慎绝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张涵一个不喜欢,那谁也庇护不了他们。张涵肯定不愿意手足相残,对自己儿子下不了手,别人参与其中,指定没有好下场。因此,不到了生死攸关,万不得已的紧要关头,这两家钱庄断然不会与张宁携手,真要合作的话,钱庄会给与钱财的支持,也不会赤膊上阵。为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换了是谁,都会这么干。毕竟,商人是求财,而不是求气的。
  明白归明白,张宁听了这一个解释,并不服气。甄尧淡然笑笑,笑的是云淡风轻:“当然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也未尝不可以说服钱庄。
  关键的是,除了四海钱庄,其他钱庄在此事上,还真是插不上手……”
  “啊,纪行兄果然大才,这话说的在理!”
  张宁一拍大腿,彻底明白了。
  张慎动的是什么脑筋,那是军饷。往下了说,这要关系到军中士气,使钱庄与军队拉上关系,往大了说,会涉及到大量军事机密,足以影响一场战争的成败。张慎是张涵的亲儿子,张涵都要想一想,由此来看,若非有是四海钱庄,只怕张涵想都不想,便直接拒绝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罢了,算不得什么……”甄尧举起茶杯,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汤顺喉而下,身上立时出了一身汗,微风拂过只觉两腋习习生风。
  “什么当局者迷?”甄宓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说不出的好听,张宁不觉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侧过身,来正看到甄宓翩翩走来,婀娜的身姿轻盈的有若飞鸟,鹅黄色的衫裙衬得她如玉的肌肤越发娇嫩,阳光斜斜的照在她的脸上,明丽耀眼光彩夺目,明眸善睐顾盼生波。
  张宁一时竟看得呆住了!
  张宁目光灼灼好似贼,甄宓被他看的很是不自在。飞霞染红了她洁白的脸颊,未曾走到近前,甄宓便情不自禁挺住了脚步,停留在几步之外。她害羞的低下头去,露出修长的秀颈和刀削般的香肩,那惊鸿一现的羞涩,却绽放出夺魂的美态。
  张涵不由沉醉其中。
  见张宁忘乎所以,甄尧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几日前,大将军夫人打探甄宓的情况。这一消息偶然被甄尧晓得,他就知道有戏。对于这样的美事,甄尧自是乐见其成。
  “咳!”直到甄尧重重的咳嗽一声,张宁这才醒悟过来。不醒还好,这一醒来,他真真是汗颜无地、羞愧欲绝。勉强咧着嘴打了个哈哈,想要把话岔开,可惜他脸上的肌肉几近失控,显得表情极为怪异。
  张宁的尴尬表情,却被抬眼偷看的甄宓看个正着,少女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露出两个秀美的酒窝。
  “完了!”张宁知道自己已无可救药。
  第三卷 第八十三章 钱是什么?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匹骏马从北方飞驰而来。领头的那匹最为神骏,把其余几匹甩在身后好些步,只见那马四肢修长有力,双眼似铜铃炯炯有神,耳似竹批长颈尻臀,浑身油光水滑黑缎子一般,唯有四蹄雪白,竟是一匹罕见的四蹄踏雪。信都临近北地,骏马多有,可如此名马却也少见。一时间,行人见多驻足观看。
  张慎心头喜悦,放开了胯下马,转眼就已来到了北市。到了人来人往的北市,张慎只得勒住胯下骏马,他的随从这才跟了上来。北市在信都三市里,是最繁华的一个,四海钱庄在信都的分号也座落在这里。
  在熙熙攘攘的北市里,张慎勉强耐住性子,驱马一溜小跑来到四海钱庄那巨大的金字招牌下。翻身下马,抛下缰绳,张慎嘴里边与认识的管事打招呼,脚下不停直奔后院行去。
  “项叔,不知有什么好事发生?”
  “自然有好事啦……”
  项奉笑着招呼着张慎就座,打发侍候的下人,连分号大掌柜也都遣了出去。张慎知道有大事发生,不由去了三分激动。观项奉如此慎重。想来,多半不会只是军饷一事。
  “军饷一事批下来了,正式答复后日就会公布,内容在这里……”
  项奉一边说,一边递了本手札给张慎。
  “【四海钱庄特供司隶诸军军饷试行条例】……”张慎又惊又喜,满腹疑虑,他不由得抬头看了看项奉。项奉已低下头去,不知在写些什么。摇摇头,张慎翻开手札。
  军饷一事,张涵基本满足了儿子的要求。按照【条例】,四海钱庄获准为司隶驻军,准确的说,是驻军里的一部——河南驻军第四十三军。这支部队的新近编成的,不是主力军,人员不满,连辅助人员,也不过万人。最近以来形势逼人,张涵很可能面临着两条战线,甚至三条战线同时作战,张涵有意识的增加了常备军。
  当然,编号排到了四十几,并不是说,张涵已经拥有了百万常备军。其中,很多编号是空置的。编号在“1~9”的,都是张涵直辖的禁军之类,“10~19”则是骑兵军编号——第十军就是赫赫有名的骑军;“20~39”的则是主力步兵军;四十往后的,则新编或暂编部队;一百以后则是义务兵为主的新军。
  张涵将这样一支军队的军饷交由四海负责,也是煞费苦心,精心选择的。不说张宁与张慎之间的纷争,就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张涵也不会容易有人把手伸到军中去。统领司隶诸军的伍子方,执掌司隶陈留一线大军的高顺、四十三军领军校尉张信,都是张涵信重之人。暗地里,张涵又加重了对四十三军的监督力度。
  不过,有些事情,却不是张慎能够知晓和体会的了。
  【条例】不长,张慎很快就翻了一遍。大致说来,张慎是很满意的。尤其,张涵给所有将士开了一个账户,每月直接将军饷打到各人账户里。毋需再经过军官,士兵开始直接持铭牌以手印和签名前去领取军饷。尽管增加了钱庄的服务压力,可钱景无限。
  “项叔,”张慎满面春风,“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这不是好事吗?”
  项奉又快速写了几行字,这才停下笔,长出了一口气,抬起头来。
  “伯重,主公如此行事,素有深意,想是有心将此事拓展开来……不过,好缺未必好到哪里……”
  “哦……”项奉一点,张慎已明白过来。他闷闷的应了声,不知说些什么好。
  如此行事,既节省了一笔押运的开支,也免得有人从中做手脚,吃空饷……好处自然不少。然而,一旦普及推广的话,张涵却不可能让军饷都经过四海之手。不是信任与否的事,他总要考虑张宁的想法。考虑众人的想法。如此说来,这是四海的第一笔军饷代理生意,恐怕也是最后一笔了。
  当然,这也足够了。只要将此事公开加以宣传,便足以令四海钱庄更上一层楼。说白了,做钱庄的,信誉比什么都重要。有了信誉,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将钱存到钱庄里来。
  可是,想到这些,张慎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
  随即,项奉又给了他一个重击:“另外,我要走了。”“走?往哪儿走?”张慎眼睛瞪老大,根本没听明白。
  “呵呵~~,还能往哪儿走……回去呗!”
  项奉一手建立起四海钱庄,把张慎带起来,眼看着他从一个懵懂少年到独当一面。二人半师半友,结下了深厚的感情。此刻要走了,项奉不觉黯然,不过,张涵开了口,项奉也无从拒绝。
  “这回挤兑的事闹得挺大,主要要组建一个机构,对钱庄加以规范和管理。一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就想到了我……”
  也许是觉得气氛有点沉重,项奉开了个玩笑:“伯重,这是好事。到时候,你我内外勾结,这钱庄还不是你的天下……”
  这个玩笑显然不成功,张慎笑的极为苦涩。
  “项叔,什么时候走?”“嗯,怎么也得待这段风波过去,估计还能待两三个月吧……对了,伯重,我准备印制少许小面额的钱票,比如说,当十、当二十、当五十、当一百的……“项奉把自己刚刚写的东西递了过去。
  张慎有点意兴阑珊,双手接过来墨迹未干的手札,打起点精神,小心的随手翻了翻。仔细的揣摩了下,他脑袋里木木的,什么也想不明白。可凭着这些年的经验,他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项叔,没这个必要吧?每月一千几百万的生意,还特地发这些东西,我怕本钱都挣不回来……“
  钱票的印刷要求非常高,多种不同颜色的图案交织在一起,颜料和纸都是特别制造的,采用了套色、水印等九种防伪暗记,一张普通的钱票需要三十多道工序,成本相当可观。若要印制小额的钱票,需要很大的印刷量,才能确保不会亏本。因此,张慎并不看好此事。
  “伯重,”项奉细心的给张慎解释,这是他教他的最后一课,“这几年来,我一边办钱庄,一边还不时在牛山学乡讲课,多少有些体会到主公所讲的东西了……你说,这钱是什么东西?”
  “嗯,钱它不是东西,有人说,钱是万恶之源……书上说,上古的时候,是没有钱的,人们以物易物,后来,交易频繁,为了方便起见,便产生了钱。钱就是一般等价物……”张慎搜肠刮肚,努力从各方面阐述。
  “那钱有多少种?”“嗯,现在使用的钱有三种,铜钱、金五铢和布帛,在过去钱还有更多。历朝历代各国都曾经使用过不同的钱……”
  这个说起来就比较复杂了,张慎说了半天,才说了个大概。
  张慎原来学的是军事之类,这些都是学自项奉。他的知识掌握的非常扎实,项奉欣慰的点点头:“现在,凿剪五铢、灵帝四出、董卓小钱、马踏五铢、豫州五铢……是如何兑换的?”
  由于禁止不合格的五铢流通,张涵也被迫铸造了大批量五铢钱。因为铸钱场位于马踏湖畔,故名之为“马踏五铢”,份量比灵帝五铢钱稍微轻点,但铸造精美、图案清晰精致,很受欢迎。
  与此同时,各路诸侯都在铸钱。不同的五铢钱之间也有个兑换问题,这是钱庄的本业,张慎张嘴就来:“凿剪五铢、董卓小钱等一文不值,只能当废铜出卖;灵帝四出、豫州五铢和荆州五铢差不多,都比马踏五铢稍微低些,比值约在一比二上下……至于什么当五、当十、当百钱,则一文不值……”
  “其他的就不说了,为何灵帝四出文钱会比马踏五铢不值钱,明明我们都知道,灵帝四出文钱使用了更多的铜,按说,应该更值钱才是。这就是一个问题出现了,是什么觉得钱的价值的?”张慎抓耳挠腮想了半晌,也不知道怎么说明这种情况,踌躇了片刻,方吞吞吐吐的说:“这个……人们不喜欢灵帝,所以……”
  项奉忍不住笑了,他也不为难张慎,却突然问了一句:“伯重,你说,这纸能不能当钱用?”
  “?”
  这句话石破天惊,张慎一下愣住了。
  纸能不能当钱用?当然不能!(这是张慎的第一反应。)
  可是,等等!钱票不就当钱用了吗?用的人还不少……但要说纸能当钱用,张慎却觉得说不过去,怎么想怎么别扭!
  项奉手捻胡须,得意洋洋的阐述自己的伟大发现:“其实,何者为钱,是一件约定俗成的事,同样的钱票,为何四海钱庄的就要比其它钱庄的值钱,这是因为四海钱庄的信誉树立了起来。由此可以看出,钱最重要的是信誉。
  我相信,只要人人都相信纸可以作钱用,那它就是钱!
  伯重,无论何时,你都要记住这一点!”
  “……北地郡的形势就是如此,韩遂、马腾等与白马羌等之间信使往来,络绎不绝。我估计,西北的战事十有八九要绵延下去了……”
  北地郡位于并州和凉州之间。自南匈奴一部逃走,一部内迁之后,汉军面对的敌人,就主要是叛乱的羌氐了。谁也不是傻瓜,欺敌之计在南匈奴身上已经用了一遍,就无法再用在羌氐身上了。羌氐诸胡不甘心内迁,对和谈也心怀疑虑。大军在外,不易久拖不决。诸胡竟敢抗拒天兵,张律当然不会手软,他悍然对之实行了屠杀。大军过处,不从者尽数斩杀,从者尽数掠走为奴。短短数月,叛乱的羌氐几乎被杀了大半。以白马羌为例,十余万族众如今不足五万。不少小部落干脆就被灭绝了。
  刘文标平复朝鲜半岛,震动了整个倭岛。各方势力惊骇之下,多企图和解,奴隶买卖因而大受影响。迫不得已,船队转而向南从涨海(即南海)大批购入奴隶。涨海诸岛上,部族众多,又各自分为无数部落,毋需挑拨,也常互相厮杀。随着船队的推波助澜,部族彼此之间的矛盾迅速激化,奴隶贸易发展很快。不过,涨海气候温暖,物产丰富,土著比较懒散。远不如倭人吃苦耐劳,便于管理。而且,距离较远,成本也上升了不少。
  张律屠刀高举,在西北羌氐诸胡总,引起了极大地恐慌。韩遂、马腾等人都与羌氐诸胡交好,军中充斥着羌氐胡人。马腾的母亲就是羌人,藤蔓牵连,却由不得他们袖手旁观。再说,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明白,不过,韩遂、马腾等人各怀心机。彼此之间又素有恩怨,马腾的妻子前两年都死于韩遂之手。一时间,尚未达成一致。
  ……
  另外,闻袁绍新败,已有意退兵,丹阳的战事行将结束。孙策出人意料的占了上风。不过,孙策也无力驱逐曹操占据丹阳郡全境。可想而知,两军将长期相持下去了。
  ……
  江东各方势力你来我往,至今战事已经持续两年多了,士卒疲惫,民生凋敝,这正是进攻的好时机……
  事情就是这样,参谋室建议:稳住关西诸将,进军江东。”
  郭嘉生性不羁,平日里总是不拘小节,此刻却老老实实的坐在那儿。想来,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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