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生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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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生指南-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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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袁绍如何反驳,是思虑不周,还是其它,“天下祸首”之名,他都难以洗清。
  第二,董卓妄行废立,非人臣之所为——张涵严厉地批判了这一点,这是立场问题,一定不能犯错误。然后,张涵笔锋一转,开始置疑群雄讨伐董卓一事的合理性。一句话,投鼠忌器。少帝刘辨被废了,还在董卓之手,袁绍起兵之时,有没有考虑过少帝的安危?有没有策划过营救少帝?张涵接连用了几个疑问句,便直接将少帝刘辨之死,半数归罪于董卓,半数归罪于袁绍了。
  董卓废了少帝,所以才攻击他。现在袁绍害死了少帝刘辨,至少“不忠”这个罪名是难逃脱掉。
  第三点就是攻击袁绍的个人品行了。袁绍的叔叔和堂兄遭难,满门被董卓处死,天下都很同情他。张涵在这里便提出了疑问,为何袁绍一家安然无恙,安居在渤海南皮,而袁隗和袁基满门具死,袁绍图谋起兵已久,难道他在起兵之前,都没有想起来通知叔兄一声吗?张涵在后面用了很多赞美,来赞誉袁绍大义凛然、大公无私云云。讽刺之意,言溢于表。
  第四点,张涵指出,袁绍将兵数十万众,屯兵关外数月之久,未尝前进一步,空耗国帑,不知是何居心?然而,张涵开始给曹操上眼药,盛赞曹操以五千兵,奋力向前,与凉州军大战的情形。张涵在这里修改了好几遍,最后只用了八句话四十个字,便将酸枣众人的观望,与曹操的孤身奋战描绘的栩栩如生,读起来朗朗上口,传诵一时。
  正在家乡休整募兵的曹操,读到此处,又是赞叹,又是恼怒,恨不得连桌子都拍烂了——张涵这一手太狠毒了。曹操与袁绍从小一起长大,袁绍是什么样的人,曹操太清楚了。张涵这哪里是在夸他,分明是在害他。
  第五,张涵指责袁绍挑起来平原的叛乱,致使平原民众死伤狼籍。郑重等人与渤海勾结的书信,都落在了张涵的手里。别说袁绍有意图谋青州,就算他没有此心,张涵也可以断章取义,把平原的叛乱栽在了袁绍的身上。袁绍挑起了平原叛乱,张涵质问,意欲如何?
  到了这时候,张涵才说到袁绍的指责。张涵简单地解释说,是琅邪国相和泰山太守一起邀请青州军剿灭泰山贼的。这个,不会有问题。琅邪相是张涵的亲二叔,泰山太守应劭全家都在张涵手里,应劭又不肯任事,成天待在家里,张涵控制一下消息,便不会有事。
  然后,张涵直接就问,袁绍你这么个“居心叵测的不忠不孝的天下祸首”,有什么脸面询问此事,区区一个渤海太守有什么资格管到青州牧的事,并用了一句隐患的话作为结尾——“吾大汉尚有天子在!”
  张涵的意思很明白,袁绍你以为你是谁呀?我大汉国还是有皇帝的。
  老实说,这篇文章也不能左右舆论。但是,张涵也没有那么大的雄心壮志,他只要把水搅混就可以了。
  浚县张氏素与张让有勾结,张涵是个大贪官……这些人人皆知。张涵并没有太坏的名声,当然,也不怎么好就是。而袁绍是谁?四世三公的汝南袁氏,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袁绍能位列众人之上,汝南袁氏的名声起了不小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名声是袁绍立身之本。如今张涵手握一州三郡国,可以不用太在乎名声,袁绍可比不了。
  说白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名声上,张涵就是那个光脚的,而袁绍则是那个穿鞋的。更重要的是,张涵的指责并非无中生有,把袁绍的言行前后一联系,谁看了也得承认,袁绍是很可疑的。
  正因为如此,袁绍最近是很被动的。回兵讨伐张涵,连兖州刺史刘岱都不会同意。难道张涵的罪行比董卓还要厉害不成?这是说不过去的。袁绍只好出动了大批枪手,与张涵论战中。张涵最不怕的就是这点了。吸引的人越多,水就越混。真理越辩越明,那是在双方都讲理的时候,才有效的。所以,戏志才一提起这话,立刻就触到了郭图的肺管子。
  郭图骂的起劲,戏志才却没有心思与他多纠缠,他上前几步,朗声问道:
  “韩公,戏某有个问题,还请韩公解惑。不知道,这里可是邺县?”
  这一连串的变化,看得韩馥眼花缭乱。他对袁绍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别看韩馥是袁氏故吏,但谁也不甘心居于人下。袁绍整军备武,野心勃勃,是冀州最大的威胁。猛然听见戏志才问话,他怔怔地应了句:
  “正是!”
  随即,韩馥就反映过来了,只羞得脸上一红。果然不出所料,戏志才用众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自语道:
  “我还以为是到南皮了呢!”
  南皮是渤海的治所,戏志才这话说的恶毒,郭图一下子就哑火了。本来,难为戏志才,郭图自己先开口,都是他说动了韩馥,与众人商议好了的。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他如此放肆,韩馥的脸面上也不好看。
  冀州的从事们有坐山观虎之意。渤海也好,青州也罢,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对冀州都是严重的威胁,既然如此,不如让两者互相去掐好了。不过,戏志才话都说到这地步了,他们也没法再装聋作哑了。从事赵浮连忙开口劝说了两句,把这事岔了过去。戏志才占了便宜,也不为己甚,径直送上了随身带来的一封书信,便立在那里一言不发。
  众人也不知道是何书信,也不好开口,一时间,大堂中只剩下韩馥翻阅书信,信纸沙沙的响声。
  郭图坐在一旁,恨恨不已,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紧紧盯在戏志才身上。戏志才两腿微分,正身而站,目不斜视,对郭图完全视若无睹了。见此情形,郭图更是生气,怒火在胸中翻腾,几乎快要把他点着了。深深吸了口气,郭图眯着眼睛,镇静一下自己。今天他有些失态了,实在是最近的论战不占上风,而涉及到袁绍的名誉,他也不能不生气,不辩驳。但是,他也是七分做作,微有些儿生气而已。没成想,戏志才竟理都不理他,如此的轻蔑,郭图不由自主真的动了气。真动气了,郭图反而安静了下来,不形于外了。暗地里,他的脑海里旋风般的转了七八个念头,他是铁了心要对付戏志才
  韩馥坐北朝南,端坐在上首,安静地读着书信,信并不长,只有两百多个字,连三页信纸都没能写满。韩馥却足足看了一刻钟,而且,还有继续看下去的意思。郭图不由暗自思量,这到底是谁人的书信,韩馥都看了有五遍了,他真恨不能把书信抢过来,好看上一看。
  韩馥看完了第七遍,终于确信无疑,这的确是泰山太守应劭的亲笔书信。应劭明明白白地写道,泰山贼势大不能抑制,才去信邀请张涵的青州军入境,如今他身体不好了,也无法再继续完成泰山太守的职责了,一事不烦二主,便将之委托给了张青州大人,他已经上了表章,就待天子诏旨了。
  应劭这人,韩馥是认识的。当初在雒阳的时候,应劭担任车骑将军何苗的曹操,韩馥还是御史中丞,位高权重,也许不如现在,却省心了许多……韩馥发了会儿呆,才醒悟过来。他与应劭因为公事,打过交道。应劭颇有文才,字也写的很好,很有特点,这笔字他不会认错,是应劭的字……
  又发了会儿呆,韩馥在心里暗自苦笑,想不到那个硬气的应劭也会有今日,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不管应劭是在什么情况下书写的这封信,都无关紧要,两个当事人都说是泰山太守邀请青州军入境,那事实就是如此了。别人再说些什么,也都是白扯……
  想到这里,韩馥立刻放下书信,起身对着戏志才就做了个揖:
  “文臧,韩馥一时得睹故人书信,失礼了,还请文臧恕罪!”
  韩馥话中有话,只字不提之前的事情,戏志才连忙侧身而立,以示不敢接受:
  “文节公何须如此,你我相知多年,我岂能不知道文节公的脾气,想来是场误会,只要不令小人从中作樂……”
  郭图在旁边只听得闷哼一声。戏志才故作不知,他与韩馥互相拱让了一会儿,一个不愿意受礼,一个执意要行,双方互相推让了几回,才算罢了,轻轻把这回的事揭了过去。韩馥连忙令人在上首又加了个位置,给戏志才,又是一番谦让。戏志才还是坐在了一旁。
  郭图终于忍不住了,起身施礼道:
  “恭喜韩公得见故人书信,不知……这故人是哪一位,郭图认不认识?”
  郭图不是不知道,这很失礼,但他隐隐约约有了个猜测,实在是无法忍耐了,难道是……
  韩馥面色不变,心里却很不舒服,刚刚在堂中咆哮,连个歉意都没有,这时候又来打探书信,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难道真把这里当成是汝南了不成……
  坐在左首的耿武闻言,怒目而视,呵斥道:
  “郭公则!请自重些!”
  郭图又羞又恼,满面涨得通红,却无法发作,只得赔礼,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话,把这事遮了过去。韩馥用眼睛看看戏志才,见他无所谓地满脸笑容。韩馥暗道,张涵多半要借他的口,把这事宣扬出去,他有意弥补与戏志才(青州)的关系,便一摆手,说道:
  “算了,文威(耿武)不必如此,是雒阳时候的一个故人,原泰山太守应劭……”
  韩馥声音不高,在郭图耳中却如雷鸣,让他愣住了,不过他反映很快,两眼紧紧盯着韩馥案上的书信,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开口了。韩馥戏谑地笑笑,用手拍了拍书信。郭图的脑袋也随着韩馥的手上下直点头。拍了六七下,韩馥把手放在书信上,他可没有把信给郭图看的意思,他再软弱也是有脾气的:
  “这个应仲远,还怕我误会张青州,特意亲笔写信来解释,其实完全不必,张青州保境安民,声名卓著,我怎么会不相信他呢?……”
  韩馥哈哈大笑起来。戏志才和众从事也陪着说笑起来,唯有郭图却一点也笑不起来,他努力牵动着脸上的肌肉,想笑出来,结果却比哭还难看。
  戏志才指手画脚,讲了半晌,才把此事讲完,最后叹了口气: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了。不过,韩馥没有再提到联盟的事,我也没提……”
  这是理所当然的,要是这样的话,韩馥还要与青州结盟的话,他就是弱智了。韩馥就是胆子小点儿,却不是傻瓜。
  张涵皱着眉头想了想,忽然问了戏志才一个问题:
  “文臧,你说说,这回出兵泰山,付出这么大代价,是胜利了,还是失败了……”
  牵涉到张涵的家务事,这话就不好说了,戏志才犹豫了。张涵并没有促他,也没有盯着他,他垂下了眼皮,耐心地等戏志才回答。戏志才思量了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他是张涵的属吏,与浚县张氏没有关系:
  “主公,值得!
  蛇无头不行,几个月还可以,时间一久,鲁国必有变故。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
  冀州,主公还可以争取……”
  戏志才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鲁国。
  “主公,你不是一个人!”
  第八章 青州行
  “我不是一个人……”
  曹操喃喃自语,在心里念了一遍又一遍,千百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静静的坐了许久,嘴里说不出的苦涩,一直苦到心里面……
  “主公!主公!”
  曹操昨日赴宴大醉而归,今天一早起来便怔怔地坐在哪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夏侯渊本以为他是在思考问题,就悄悄地退了下去。待他忙完了琐事,回来一看,曹操依然是原来的姿势,显是一直坐到现在,夏侯渊心中不免大急。
  “哦……是妙才呀!”
  夏侯渊连呼了好几声,曹操发散的眼神才重新凝聚起来。
  “主公不要担心,张青州不肯相助,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就是!”
  张涵不肯帮忙的话,夏侯渊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但活人总不能让尿憋死。夏侯渊很是急切,曹操心里一阵儿温暖,忍不住微笑起来:
  “妙才,张伯润答应了,除了不肯给兵,钱粮都不是问题——不给兵,也是件好事,我若带着一群青州兵,只怕本初就看不下去了……”
  夏侯渊是曹操的妹夫,也认识袁绍,听了此言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两人笑了一会儿,夏侯渊小心翼翼地问了一个问题:
  “主公,张青州可说了什么?”
  “哎,也没什么……”
  说起这个,曹操就意兴阑珊了,他敷衍了两句,思绪重新回到了那一刻。在那一刻,张涵打破了他的理想。
  话说曹操在荥阳汴水边,与徐荣一场大战,从上午一直杀到夜晚,终大败而归,士卒死伤大半。曹洪让马给曹操,自己步行护卫,趁着夜色才逃脱了性命。曹操的失败,原因很多。客观的说,曹军的战斗力与凉州军相比之下,还是有不小差距的。
  返回酸枣之后,但见诸军日日置酒高会,不图进取,曹操气愤已极,怒而责之,并提出了进攻方略。曹操的一番话语,字字惊心、句句在理,极是深谋远虑,却终是半点效果全无。
  曹操兵微将寡,又是显宦出身,在联盟里影响力本就有限。这次他独自坚持出兵,奋力向前,所说的话自以为极有道理,殊不知扫落了多少人的脸面。这天底下,能干事的人从来就是少数,偏偏有很多人自己成不了事,更看不得他人成事。见曹操失败而归,不知有多少人暗自高兴,哪里听得进他良言苦劝。而且,时势如此,各自都有保存实力之心,曹操的话更成了过耳风。
  无奈之下,曹操只好收拾了残兵败将,返回了家乡谯县休整募兵。
  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曹操这一战败的很惨。曹洪倾家来投,自带着千余家兵,在扬州的庐江郡和丹杨郡——曹洪与扬州刺史陈温是好友,又征募了四千余人,以帮助曹操东山再起。不成想,两人在沛国龙亢汇合后,又遭遇了兵变。
  老实说,当兵就是为了粮饷。小老百姓一个,谁理会皇帝是谁,是谁还不都一样交税服徭役。灵帝为祸天下二十年,好不容易死了,老百姓可不会在乎灵帝的哪个儿子继位,那是大人们关心的事情。曹操新败,曹洪招募武装了这许多士卒,花钱似流水,这钱粮就出了问题。
  那一夜,曹操浑身浴血,连杀了三十多人,方才闯出营去。形势之混乱,曹操之狼狈,可见一斑。一夜厮杀,士卒死的死,逃的逃,曹洪招募来四千余人,仅剩下五百多。
  曹操的处境十分艰难。何去何从,这是一个问题。若是就此返回,以曹操手中的千把兵,就无以自立了,只得去投靠依附别人。想来想去,曹操命夏侯惇带兵回家乡继续招募人员,自己带了些儿随从,悄悄向青州行去。
  曹操对此行并没有把握。在济南担任国相三年,曹操与张涵打过不少交道。两人有极多相似处,也有很大的不同,彼此间深有默契,很谈得来,却不知差了点儿什么,终究没能成为朋友。张涵对曹操是另眼看待,颇为敬重。不过,他有时也会隐约流露出一丝敌意。曹操对张涵也有些许看不透的感觉。张涵这人能力不用说,众所周知的能吏,遇事见微知著,处理事务常有独到之处,为人很重视实利,虽不能说是叛经离道,也可以说是不拘礼法了,很合曹操的胃口。曹操也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
  照曹操看来,此去青州,张涵三成可能一毛不拔,有三成可能敷衍了事,也有三成可能满足他的要求。当然,还有一成,就是曹操拿捏不准的地方了。就算张涵强留下他,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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