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放一听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钟岳峰,他转身果然就看到钟岳峰从暗处走了出来,他惊喜地叫道:“小峰,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上去呢?你嫂子在家呀,前天亮亮还在念叨你呢,走吧,上家去咱们好好聊聊。”
“这么晚了就别惊动他们了,沈大哥怎么下班这么晚?我打你的电话却一直关机。”
“这一段本城的治安又有些乱了,尤其是飞车党抢劫更加猖獗,其他一些黑社会流氓团伙也十分嚣张。你不知道吧,前些时又冒出一个太子党的新帮会来,跟蔡大富的手下火拼了一场,死伤了好几个人。”
钟岳峰吃惊道:“怎么闹这么凶?你们警方对此就束手无策吗?”
沈放苦笑道:“经济越繁荣的地方黑社会的发展就越快,阳光下总有阴暗存在。我们警方又不像你扮的蒙面大侠龙卷风一样,对付黑帮分子用霹雳手段,以暴制暴,警察利用温文尔雅的手段来对付一帮子穷凶极恶的暴徒确实不大管用。一个黑帮往往难以彻底铲除,流氓抓起来住了几年牢出来就成大流氓了。”
钟岳峰知道他说的是实情,他笑着道:“要不让蒙面大侠龙卷风再次复活?帮你们警方清理一下江湖上的败类?”
“估计市民肯定会欢迎大侠,作为市民之一我也会认可,作为警察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沈放知道钟岳峰是开玩笑,不过自己内心深处倒有些期待。
“沈大哥,走吧,我介绍你认识一个人,只怕他已经等急了。”
一个酒吧的雅间里,乐曲扬看见沈放走了进来急忙站起来笑着点头致意。
“沈大哥,我现在是上海乐家的保镖,这位就是乐家的二公子乐曲扬。”钟岳峰先介绍完沈放的身份,然后又把乐曲扬介绍沈放。
沈放实在不敢相信乐家的二公子竟然是眼前这个普普通通的青年,身上的服装没有一件是知名品牌,看样子像是街头地摊上的买来的大众货,鼻子上架着挺普通的近视眼镜,哪有半点豪门公子的样子?只有眉宇间显出一种不凡的气势。沈放如果不是相信钟岳峰的话,就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冒牌的乐二公子。
“沈警官,听小峰说先父的案子您没少操心,我代表乐家人感谢您。”乐曲扬客气道。
“哈哈,言重了,我其实也就给小钟提供了一些资料罢了,也没帮上什么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幸好他在云南因为贩毒落网,才使案子最终水落石出。”沈放并不知道疤脸强落网是钟岳峰所为,所以才这么一说。
钟岳峰见沈放并不知道疤脸强落网的内幕,自然也不会说破,寒暄片刻,就道出了今晚找他的目的:“二哥几次遭人暗算,险遭不测,联想到乐先生的遇刺身亡,应该是有一只幕后黑手在后面操纵着一切,据疤脸强在云南交待是南霸天高层有人指示他的,但是疤脸强在押回南方之后又突然改口,说指示他刺杀乐先生的幕后之人是乐先生的亲弟弟乐寿堂,也就是现任的乐氏集团的总裁。之后疤脸强在看守所又离奇身亡,一切线索突然中断了。但是幕后黑手并没有斩断,所以,不但乐二哥仍然有性命之忧,就连乐氏集团也岌岌可危。”他接着又把乐曲扬高原遇刺的事和乐氏眼下面临的危机简单地说了一下。
沈放听到钟岳峰说疤脸强在云南供出幕后指示是南霸天的人愣了一下,但他并没有想到钟岳峰是怎么知道的,他以为是乐家从云南警方得知的消息。他沉吟了一下道:“疤脸强被押回南方后突然改了口供,这事确实古怪,再跟乐二少两次遇险联系起来,事情确实没那么简单了。”
乐曲扬笑道:“沈警官,我们想请你帮个忙。”
“我能帮上什么忙?这件案子可是直接归市局刑警队管,我们分局根本没权过问,不过市局我也有熟人可以帮你打听一下,小峰,那人你也知道,就是以前在分局当防爆特警队队长的凌飞,那次他败在你的手里之后一直耿耿于怀的。”沈放道。
钟岳峰想起来那还是他第一次去警局接受嘉奖时跟那个凌飞切磋过一次,他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记得凌飞,然后又道:“我怀疑疤脸强不是死于自杀,所以,我想亲自来调查这件事,以便早日揪出幕后真凶,我听说他是在城北的看守所里死的,我想从那里入手调查。”
“警方早已经在看守所查了个底朝天,看守所从所长到值班的警员都受到了处分,但是什么也没有查到,疤脸强是用牙刷柄刺穿了自己的喉咙死的。经过多次勘查,确定他确实是自杀无疑,就是他自己握住磨得尖利的牙刷柄刺穿了自己的喉咙。因为他是重刑犯,他住的牢房里还有两个表现良好的在押犯陪着他,那二人也可以作证。他自杀的事应该没有什么疑问,可能是他自知自己难免一死,所以就畏罪自杀了。”
钟岳峰一听这事好像真没有什么疑点,不禁有些泄气了。乐曲扬在一旁忽然道:“与疤脸强一起关押的那两个犯人的资料能弄到吗?”
“那当然可以,不过那两人都是年老体弱表现很好的犯人,凭他们再有十个也杀不死会功夫的疤脸强,警方从他们那里也没有查到什么疑点。”
钟岳峰见乐曲扬突然提到了跟疤脸强生前同监室的犯人,他一愣立刻就明白了乐曲扬的想法,疤脸强的死如果真的可疑,那跟他最接近的人就是不是凶手那多少也会提供些什么,想到这里他忽然问道:问那两人都还在看守所吗?”
“小峰,你想干什么?”沈放看他如此注意那两个犯人的情况就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觉得应该再从那两个人身上寻找一下线索,毕竟疤脸强死时只有他们二人在场,老实说我不相信你们警方的能力。”
沈放无语,良久才道:“你想怎么办?”
“如果我干了一件犯法事,比如酒后把流氓打得头破血流,或者是抓小偷把人家手扭伤了,总之是防卫过当了,这样子你能不能将我抓起来关到那个看守所?最好跟那两个人关在同一间牢房里。”钟岳峰嬉皮笑脸道。
“呵呵,小子,你行啊,连犯法也要选择做英雄人物!”沈放讥讽道。
钟岳峰不好意地嘿嘿了一声道:“这么说你同意啦?”
“不行!你小子是不是疯了?你以为看守所是旅馆啊,想进就进。”沈放一着急拍桌子吼道,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冲了,就放低了声音道:“关进看守所的可大都是刑事犯,关押期限最少也得几个月,看守所可不是拘留所,你小子好进不好出。”他说的斩钉截铁绝没有通融的余地。
乐曲扬听到这里也说:“小峰,你的想法不行,干脆按我说的办吧,还是让我做饵,引出杀手再次出手行刺,到时候抓住他,咱们就好顺藤摸瓜抓住幕后黑手。”
“不行!”钟岳峰和沈放异口同声道,二人对视了一眼忽然哈哈笑起来。
“你这样做太危险了,你在明处,杀手躲在暗处随时会向你出手,无论如何也无法保证你的安全,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计划’。”
钟岳峰话音刚落,沈放瞪了他一眼道:“你的想法也够疯的,你见过正常人有想被抓进看守所的吗?除了别也有用心的罪犯和疯子!”
钟岳峰眼睛蓦然一亮,笑嘻嘻道:“我就是别有用心的疯子!你帮我查一下跟疤脸强死前同监舍那两个的资料还有是为什么入狱的,不,疤脸强转到看守候所到他死这段时间所有进入看守所的一番的资料。”是沈放最后的一句话提醒了他。
沈放一愣,他终究是做警察的,马上就从钟岳峰的话里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怀疑有犯人?”
“看守所的所有人都可列为怀疑对象,包括警察和犯人,就先从最可疑的人查吧。如果采用激烈的非常手段,这事只怕也容易查清。”
沈放吓了一跳:“你要采用什么手段?你——”
钟岳峰笑道:“妈的,有时候真想杀它个尸堆成山血流成河!”
钟岳峰一会儿想进看守所,一会儿又想杀个血流成河;那个乐二少又急着以身做饵让别人来杀他,这两个人怎么都成了疯子呢?沈放想到这里他急忙道:“小峰,你可别做过激行动,法律虽然不制止你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但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去杀人干违法的事。”
“沈大哥,你可是警察耶,千万别给俺乱扣罪名,我有说过杀人吗?你看这都立秋了蚊子还这么多,我是说杀蚊子。”说着手忽然一伸,二指夹着了一个从面前飞过的蚊子。
沈放和乐曲扬愣了一下忽然哈哈笑起来。最后钟岳峰一再保证不干犯法冒险的事,沈放才答应利用关系帮他弄到那些资料,不过他不知道钟岳峰心里又加上了一句:不干才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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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入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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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看守所虽然建在山区,却是一个风景秀丽的所在,四周青山绵延起伏,山坡上绿树成荫,有河水从看守所一侧缓缓流过。然而,看守所那一圈高大的院墙以及墙上令人望而生畏的的电网有些大煞风景。
站在山上,基本上能够看清看守所的整个轮廓,钟岳峰躲在看守所后面那密密匝匝的草丛里用望眼镜更能看清里面的一些情况,连岗楼上哨兵肩上的枪管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了是一回事,能不能进去是另一回事,看守所的戒备之严跟他的想象一模一样。
沈放给他资料时一再警告他别胡来。但是冒险成瘾的他仍然决定进到看守所去。那些资料上显示跟疤脸强死前一直在一起的两个犯人的资料让他很感兴趣,一位是猥亵**幼女的老光棍,是一个外地人,在本地拾废品时晚节不保;另一位是一个曾因故意伤人被判过二十年有期徒刑的老头,本地人,出狱后又因为喝醉酒打破了饭店老板的脑袋又被劳教半年,他服刑进入看守所的时间正是疤脸强自杀前一周。钟岳峰觉得这个叫刘阿炳老头喜欢暴力,二十年的大狱没蹲够吗?还要心急火燎地接着二进宫!他有些可疑。但是沈放也没有权力再对刘阿炳进行侦查,此事大概只能靠自己挖掘了了。那个老淫虫的疑点相比就少得多,只是一个有性趣没钱去嫖女人的倒霉蛋而已。
两天之后,钟岳峰终于成功进入了看守所。他利用了自己在北疆进入啸林山庄的老伎俩,不过他把趴在车顶改成悬挂在车底了,只怕别人能想到这个办法只怕也做不到,他整个身体的重量利用上肢的力量在车下悬挂了数公里,他是在想了几百个潜入看守所的办法之后总结出了只有这一个办法可行,所以他才决定冒险一试。他经历了许多惊险刺激事情之后对冒险更有了一种热切的向往,有时候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有毛病。现在他终于站在了看守所里,一个世界上最安全牢固的地方,但是对他而言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夜晚的监狱比白天的戒备更严,犯人只能待在监舍里,四处游弋的只是警卫和武警的哨兵。钟岳峰仗着灵活的身法,东躲西藏,幸亏他躲藏的地方不是监舍区而且没有安装报警和监控系统。眼看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天一亮自己插翅难逃,只能成为瓮中之鳖。
钟岳峰正在彷徨无计的时候,空气中忽然飘来一丝淡淡的油烟味儿,钟岳峰灵机一动,厨房!他循着气味摸到了厨房,这里是生活后勤区果然没有警卫,厨房和餐厅很大,有几个人正忙忙碌碌的准备早餐,在厨房里干活的大都是罪轻刑期短而且在服刑时表现好的人。钟岳峰很快找到了一个住人的房间,大概是厨师的住处,他在里面翻出一套油腻腻的囚服赶紧换上,幸亏他在进来之前也剃了个光头,这么一换衣服果然像个囚犯了。
起床的铃声响过之后,沉静的看守所里突然热闹起来,执勤的犯人开始打起来扫卫生了,其他的犯人列队道大操场跑步锻炼身体。钟岳峰也混到了打扫卫生的这些人当中,没有人会注意到他,因为这些人都是从各监舍里抽出来的,经常换人,而且不允许互相攀谈说话。
旁边监视的一个管教走过来盯住他看了一眼突然问道:“你新来的?”
“报告队长,是的,俺是刚来的。”钟岳峰恭恭敬敬地道。
管教训斥道:“记着,今后问你话要报自己的编号。”
钟岳峰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如果报编号只怕马上就露出了马脚。他忙不迭地跟那个管教鞠躬,那人对他的表现还比较满意,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卫生打扫完了,犯人们的晨跑也结束了,打扫卫生的犯人也都纷纷归队准备早餐,钟岳峰没地方去只好又溜到了厨房。早餐已经做好了,那几个人正在那里闲聊,看见钟岳峰贼头贼脑的在门口看了一眼,忽然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喂,你是干什么的?还不到开饭时间,快出去,不然马上报告管教。”一个老家伙瞪着他恶狠狠道。
钟岳峰立即就瞪了回去,眼神锐利,样子显得更凶恶:“妈的,找死啊,连看守所的所长也不管老子,你他妈的狗咬耗子啊。”钟岳峰说着抬手给他一记耳光,他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越霸道蛮横就越能震摄着这些人。
那个老犯人显然被打懵了,耳朵轰鸣了好一会儿,他捂住半个麻木的脸仇恨地看着钟岳峰,像一只凶残的老狼,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其他几个人也没人敢过来劝解,看新来这人这么嚣张,不是高官子弟,就是混黑社会的,谁想触霉头呢。
这时,一个胖胖的岁数稍大的人急忙站起来满脸赔笑道:“这位老大息怒,您是刚进来的吧,老刘也是刚抽到伙房来帮忙的,同是天涯沦落人,这点事咱甭闹大了,惊动了领导就不好了,说不定会关禁闭的。”他又回过头对那人道:“老刘,你跟这位老大赔个不是,这事不就算完了吗?”
那个老刘一听眼珠子转了一下,想想那一耳光的速度和力道,自己只怕不是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妈的,咱们秋后再算账,他这才阴着脸道:“老大,我有眼无珠冒犯了您,请您高抬贵手饶了我吧。”声音没有半分诚意,听起来大刺刺还有些挑衅的味道。
钟岳峰看他目光阴鸷,虽然不知道这个姓刘的老东西犯的是什么罪,但是绝对是个难惹的角色,他虽然识趣地躲到了一边,钟岳峰却能感受到他那狼一样的目光时不时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钟岳峰寻思自己来这里是要查找疤脸强死因的,自然是不愿多事,就冷哼了一声没计较。
“老大,马上就要开饭了,你喜欢吃什么先打一些,这里也不用你帮手。”胖师傅讨好道。
胖师傅是刑满释放后留在看守所厨房专为犯人们做饭的,身份自然比一般的犯人高些,虽然厨房有专一的管理员,但是管理员除了管管账目以外并不大理会别的事,所以这胖老头其实就是厨房的头。他在这监狱里混了多年早已经学会了处事圆滑察言观色,他看这年轻人大刺刺的样子就知道来历不凡,那个霸道的老刘都不敢惹他,自己也乐得卖个人情。
钟岳峰闻听心中大喜,脸上却不露声色,大咧咧地拍了拍胖厨师的肩,以示感谢,走过去打了一碗菜,抓了两个馒头扬长而去。妈的,这就是特权,做老大就是爽,钟岳峰打了个饱嗝,心里爽透了。
晚上钟岳峰就住到了胖师傅的宿舍里,按规定所有犯人晚上必须入监舍,不过钟岳峰有特权和铁拳,那胖老头自然不敢有异议,他还特意拿出一瓶藏了不知道多久的二锅头,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