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独木桥的构架之后,小寒蹲下身来,查看作为桥架的两根毛竹深入泥地的部分,如果这儿固定得不甚牢固,那才惨呢。
伸手,用自己最大的力道向外拔了拔竹桥架,感觉了一下手上受到阻碍的力道,呼,很好,这桥还是很牢的。
那么考验应该没她疑神疑鬼想得那般复杂——如果桥架固定得不牢靠,就得把这个由五支粗毛竹构成的竹桥,重新绑成能够横跨溪面的浮桥才行了。
不能怪小寒想得太多,这花园里种了那么多的藤蔓,都是能够当绳子绑东西的,她一发现这个考验,再加上院中的藤蔓,就想多了。
确定了竹桥的牢固度,小寒踏上了竹桥,上桥架很顺畅,但她站到由独根毛竹充当的桥面前,依旧没有急着踏上去,而是再度蹲下身,仔细地检查绑住桥架与桥面交接处的竹缆,确定了就她目光所及没有丝毫误差,才探出一只脚去试探,看实际踏上去的话,能不能承担自己的重量。
竹桥意外的牢固,古怪了,如果这桥是为了考验胆识的话,不是应该做得比较软、令人有摇摇欲坠的失重感才对吗?
小寒疑惑着,还是踏了上去。
虽然只有单根毛竹,小寒毕竟才四岁,她的脚掌踩在毛竹上,整只脚掌是能够稳稳地踏到在毛竹中间的,虽然脚掌的左右两边是有点空,但并不影响稳住她重心的主要位置。
小寒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始向前挪。
是的,小寒早已想明白了,整个过竹桥的过程中,唯一可能出问题的,是在行走方式上,如果按原来的走路方式,跨步时,左右脚的交错过程,在这段窄窄桥面上,最容易出问题。
最好的办法,是在两只脚都移到了毛竹上后,就再不脱离。
确定了竹桥够结实,小寒先把左脚沿着毛竹蹭过去一步的距离,站定,随后将重心挪到左脚,将右脚滑靠到左脚边,等右脚靠到左脚边了,就把重心再挪回右脚上,再度将左脚向前蹭一段距离,就这么来回反复着,小寒一蹭一蹭地在竹桥上向前蠕动,为了将身体的重心平衡在这小小的单根毛竹上,她还张开了双臂,横在身体的两侧,小心翼翼地稳着自己。
这么一蠕一滑地向前进着,小寒全神贯注,目光遥遥地望着桥那边的亭子,她知道过桥时千万不能看着底下,溪水的流动会让重心不自觉地改变,她可不想掉下去。
她不知道,高高的亭子顶上,张锄头与张悯正站在飞梭上,隐着身形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张悯早在听见小寒发现院中只她一人时的劝慰的自言自语时,已然连连点头,“不错,四岁的小丫头,忽然发现大人都不见了时,居然能够这么清醒地确定自己没有危险,遇事不慌,很好。”接着,对她仔细检视竹桥的行为给了很高的评价,“很细心,不错,”又瞪了满面自豪之色的张锄头一眼,“和你一点不象,幸好不象。”
这时,见她张着双臂拧着小屁股一滑一蹭的样子,张悯的笑容不再温和,肆意了许多,“太可爱了,象只小鸭子一样,啧,这么可爱的女娃儿,你舍得她这么早就进私塾上课?”
张锄头很是骄傲,“我女儿就是聪明,看,她眼睛一直盯着前方的亭子,从不向下望,”自称自赞了几句,才回到刚才张悯的那个问题,“没办法,老祖的意思,最好让她尽早有自保能力。”
在两位长辈的密切关注下,小寒一蹭一蠕地来到了竹桥的另一边,她额头上微微的渗出汗珠来,小心地迈出一只脚踏上两根毛竹扎成的竹架,重心还是很小心地留在后面那只脚上,很慢很慢地将体重移到桥架上,终于,在站稳在桥架上的下一秒,飞快地冲了下去,直到脚踏到地面站定,才放松地开始大喘气——刚才在桥上为了稳住重心,她连呼吸都憋到最细微,可憋死她了。
一边努力用呼吸来放松紧张的心情,小寒一边向着亭子走去。
亭子是最普通的毛竹撑制的八角亭,下方有围栏圈成的椅围,六边都能够坐,两边空着。
小寒进了亭子之后,四下望了望,她本来以为先生和爹爹会在亭子里等她的,居然没有?
也好,小寒啪嗒啪嗒走到椅围上,有点高,她爬上去坐好,叹了口气,双腿轻晃,开始舒缓刚才一直紧张小心地绷着的腿脚。
她不知道,在她踏入亭子的第一时间,张锄头与张悯的目光就聚焦在了亭子的顶上。
正文 小寒的资质及其意义
从飞梭上望下去,这个亭子顶本是灰色的,黝黯的灰色,就象那种用茅草编成的房顶上涂了泥巴风干后的颜色,在八条棱峰的汇集处,还有一个圆形装饰珠子,也是同样的颜色质地。
但在小寒走进亭子时,亭子顶上的灰色褪去了,渐渐泛上来的,是很嫩的黄色,随着黄色越渐加深,最后,变成了透明莹晶的褐色,象烟色的水晶。
“啧,难怪老祖看重小寒,”张悯讶叹,“单灵根就够稀奇的了,奇怪,土系单灵根,应该是褐色,她这个透明的褐色真是古怪,在以前的记载玉简上从未出现过,看来她的确是有来历的才……咦?”
张锄头的目光也集中在了亭顶的大圆珠上,不出所料地看着顶上那颗灰色圆珠变得通透,闪呀闪的,象是要放出光却怎么也放不出来的样子。
张悯惊讶地扬眉,“咦?小寒的魂魄?这才是老祖们让她提早入私塾的真正原因?!”
张锄头的脸色不太好,以前他曾看过两次寒露和惊蛰入亭测资质,当然知道亭顶的颜色代表了灵根情况,亭子顶端的圆球里显示的是魂魄的情况,小寒的灵魂上有着些什么不妥的事实再度被摊开到了他的面前。
张悯望着亭顶,奇怪的轻语,“怪了,老祖们想通过测她的质资来确定到底是什么神兽,水系为神龙,火系为凤凰,黑色为玄武属阴灵力,白虎的话,应该是青色,这种晶莹的褐色……是什么神兽来的?”
“现在能够确定,也不是白虎,”近在耳边的话音响起,险些把两个人吓得掉下飞梭,回头一看,“老祖,你也来了?”
“不光他来了,我也来了,”孙老祖望着亭子顶,“悯哥儿,你先下去和小寒说一下私塾的规矩,锄头留下,我们有话要跟他说。”
张悯乖乖地点头,下一秒,他现身在花园里,慢慢地踏着水面,向亭子走去。
小寒“哇”地一声睁大了眼睛,跳下地奔出亭子,蹲下身,看着先生在水面上象在平地上一样的走路。
她观察到,先生的脚底是沾到水面的,而非平空浮着,说明,先生是真正将水面和地面当成同一种介质的。
等先生进入了亭子,她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以后也能象先生这样在水面上走路吗?”对于上学,她这回可真的积级起来了。
“当然,”张悯笑着点头,“在水面上走路只是最基础的,你努力修行的话,一年里,应该就能够做到了。”
“我一定会努力的。”这回小寒的保证,比起之前拍胸脯时说的,可要积级热诚得多。
“那么来,”张悯拉起小寒的手,“我带你去看你明天上课的地方,还有些规矩要告诉你,再一个,明天需要带的东西,哦,对,你两个哥哥也快下课了,呆会儿我让你看他们练习……”
张悯带着小寒离去了,站在亭子上方的张锄头和两位老祖目送着他们,张锄头终于忍不住开口,“孙祖,与小寒有瓜葛的神兽不是四灵,那到底……”
孙祖笑了,“我本来就打算告诉你的,今天让小寒来测试,本就是我想确定一下的。”
张祖瞪他一眼,“别卖关子了,知道你知识渊博,说吧。”
是的,明明小寒是张家庄的孩子,每每孙祖都参与其事,就是因为孙祖的知识最为渊博,需要他帮助。
“神兽最见的确实是四灵,”孙祖点头,“但四灵之上,还有一圣,你们都不知道吗?”
“一圣?那是什么?”显然两位姓张的对于这种极偏僻的事情,完全没有涉猎。
“难怪你们不知道,”孙祖点了点头,“那还是神话时代才出现过的,自不周天梯断开后,已经很久没听说凡世间出现过它的身影了,”眼见两位姓张的眼睛里都开始冒火了,孙祖才微笑着说出关键,“到,从今天往后,这片大陆上一定不能发生任何战争,连丝毫血光也不能见。否则,谁知道会对初初降入我们这片俗世的来,应该不止战争吧?大的天灾也必须控制住吧?我也看过些关于呢,为什么小寒是它的侍奉者,它却一直暗地里关注着小丫头,却总不露面。想来正是老孙说的那个原因了!这么一来,你家小丫头的修为进境,就关系着小田村产生灵脉的速度了,锄头,你心里可要有数才好。”
张锄头愁眉苦脸,“是是是,我会敦促我家小寒努力修行的……”
孙祖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们会送丹药来的。你家丫头需要的丹药,供应上绝对不会有限制。”
张锄头为难,“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她才四岁,再什么努力,哪怕用丹药催得她能六岁混然、八岁筑基,可这对她以后没有好处啊!张家的功法本就是需要顺应自然才能修行得扎实的……”
孙祖眨了下眼,“找出其间平衡也就是了,千万不能短视近利,想来小丫头和麒麟之间联系紧密,万一她修行不顺,谁知道会不会影响到麒麟,甚尔影响到灵脉……”
得,说了半天,还是顺其自然!
正文 未来同学&;书包
得,说了半天,还是顺其自然!
张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张锄头一眼,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呢,你就是不想让宝贝女儿有太大的压力吧!
不得不说,张锄头对女儿还真是宝贝,替她打算得也长远,既然孙祖想到了小寒的修为可能影响到灵脉,那么村塾里的各老祖,也不太可能对小寒太过拔苗助长了!
两位老祖急着回去研究如果协调各国不启战事,明知道张锄头的小心思,也没时间和他多纠缠。
再一个,既然神兽已然在神栖山下了,灵脉眼见有望,哪怕修行得再慢,以小丫头的资质,几十年就能够筑基——张家庄的子弟,五十岁岁筑基已经算是迟的了,小寒的资质在张家庄里也算上等的,不可能比资质差的更慢——而对小田村里这些踏入了修行之途,有着近千年寿命的修行者来说,几十年时间,虽然有点考验耐性,但从比例上来说,也不算太长的等待。
张锄头呼了口气,目送两位老祖的离开,看来他也得抓紧时间去村塾里查些资料,关于的眼神,“来,娘替你准备好了,”把女儿放到正屋的炕桌边,炕桌上忆放满了她爱吃的菜和一碗饭,“你乖乖地吃东西哦,娘和爹爹在外面说会儿话。”
张锄头向妻子点了点头,站在院子里,轻声将小寒的测试与结果,及老祖们的推断说了出来。
这可是重大消息,钟兰玉先是大喜,“单灵根?土系的?小寒的资质比寒露和惊蛰都要好?他们可都是双灵根呢!”听到老祖们的推断,又惊了,“钟兰玉聪明呢,也许对于修行的人类来说,了,明天去私塾得带好笔墨纸砚,书本没有,我听大哥二哥和思姑姑说,书都是自己去私塾抄来的?明天开始我也要去抄书了?”
钟兰玉点头,“抄书是每个学生入私塾的第一件重要的事情,嗯,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入私塾了,笔墨纸砚这些,”她想了想,摸出张纸,提笔写了几行字,手一抖,纸张消失在空中,她微笑地对看呆的女儿说,“我给你二舅传了消息,晚点他会送来的,保准替你买好。”
“还得找个书包,”小寒想了想,不知怎么的就有这么个念头,“这些东西,得装好了才方便带到私塾去啊。”
钟兰玉笑了,“知道了,书包就用这个吧,”她手中出现了一个蒲草编制的挎包,有点象提兜。
小寒接到手里,就一脸的嫌弃,“很……结实!”也很乡土!还沾染着点点墨渍,象是没洗干净一样,真脏。
我不是真要带着这个东西去上学吧?会很没面子的啊?!小寒委屈地望向娘亲。
钟兰玉很满意女儿嫌弃的样子,忍着笑劝慰她,“反正用不了多久,你二哥也只用了半年。你的资质比他还好,可能还用不了半年。哦,这些墨点,都是你二哥造成的,要怪就怪他吧。”
什么?这还是二哥用过的剩余物资?我们家就穷成这样了?小寒脸上就带出了忿忿的表情。
钟兰玉继续忍着笑劝她,“行了吧,你大哥初上私塾时,用得还是你爹爹用过的竹筐,还是你想要用那个?”
手一招,从门外飞进来一个大大的双肩背式的粗竹筐,大得能装进一个小孩,非常夸张!
这不是放在院子角落里装扫帚拖把之类杂物的吗?小寒脸都绿了,相形之下,那个蒲包总算轻便,钟兰玉手一挥,竹筐又飞了出去回到院子角落里,“别瞪眼,不是跟你说了,反正也用不久,不用在这上面花太多功夫。”
用不久?小寒疑虑的目光直直望向娘亲,要求解释。
“呐,你爹爹给你准备的那个储物荷包,可要比你两个哥哥的储物袋更精致更好,不过,你的资质也比你两个哥哥要好,以你的资质,努力修行个半年应该就能用得了储物荷包了,想早点丢掉这个蒲包,就努力修行吧。”钟兰玉解开谜底,拍拍女儿的头,“反正只用半年的东西,就别太苟求了。”
小寒“咦”了一声,拉出贴肉的荷包翻来覆去仔细观察,她早知道哥哥们腰带上挂着的布囊是储物的,也知道自己的荷包也是同类的东西,只是,这个荷包要比哥哥们的储物袋好?这个,她研究不出来,不过最重要的是——
正文 灵根资质
“我修行半年,就能够使用这个储物荷包了?”小寒的语气很是犹豫不定,目光在那个脏脏的蒲包上掠过,又回到自己的荷包上。
钟兰玉点头,“是啊,你哥哥的修行资质还没你好呢。也都在进私塾半年就能够使用储物袋了,你的资质可要比他们好,如果你努力的话,很可能根本用不了半年,就能够用储物荷包装笔墨纸砚了。”
得了娘亲的保证,小寒开心地把自己的荷包翻来覆去地把玩,很是高兴地应答“哦!”又觉得自己变脸太快,看了娘亲一眼,才努力收起兴奋的表情,瞪着那个脏蒲包,把话题转回来,“好吧,如果只是半年的话,我就勉强忍受它好了。”
钟兰玉不说话,笑眯眯地望着女儿强作不满的脸,忽然发觉女儿还是幼稚些比较好,真是太好玩了。
小寒手里紧紧地撮住荷包,在娘亲的笑意下,努力忍住不要恼羞成怒,飞快地把话题转回到了娘亲之前的话中所透露出来的她很感兴趣的问题上,“娘,你说我的资质比两个哥哥好,可是修行资质到底是怎么分的呢?”
“所谓的修行资质,其实各门各派都不一样,最适合各门派修行功法特色的资质,对那些个门派来说,就是好资质,”钟兰玉先解释了所谓“好资质”的定义,“评价资质则更多用灵根来计算,哦,灵根就是人的身体与自然中的存在灵气的亲和性,自然中的灵气,可以按金木水火土五系来区分,你是单系土灵根,就目前而言是非常优秀的灵根了,小田村里也要近五十年才能够出一个的,上一个单灵根资质的,还是你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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