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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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 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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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紫言就半坐在了福王妃身边,从被子里探进手去,攥住了福王妃冰冷的手,“娘。”轻轻唤了一声,自己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红了眼眶。林妈妈掏出帕子拭了拭眼角,劝道:“王妃,您身子不好,可要仔细些。”说着,就朝沈紫言使了个眼色。
    沈紫言心中会意,也宽慰道:“娘,您要节哀!逝者已逝!”福王妃面露悲怜,“我的瑜儿,就是这么被他老子打死了!”沈紫言心里猛地一颤,下意识的看了林妈妈一眼。就见林妈妈微垂着眼,手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
    沈紫言心里已然明白。
    福王妃必是不信杜怀瑜摔死一说,而杜怀瑾又忙着治丧,根本无法平心静气的坐下来好好和福王妃说。沈紫言心里也有十足的把握,杜怀谨必然已经处理好了一切事情,不管是当日抬着杜怀瑜回去的婆子,还是那两个小厮。
    沈紫言就缓缓开口:“娘,昨日我和三少爷是最后离开的,亲眼见着那两个小厮扶着大哥回去了。那时候大哥面色十分不好看,三少爷就让他歇息了好一阵,才让小厮送他回去。那时候他面色虽然不好,可神智却慢慢清醒了过来。三少爷当时就说.好在没有伤及筋骨,休养几个月,也就慢慢好了。”这话半真半假。杜怀瑜当时面色惨白,是福王妃亲眼所见,沈紫言不敢扯谎。
    福王妃面上簌簌的落下泪来,“你这话可当真?”沈紫言没有半点犹豫,立刻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说下谎言,那就得一直坚持下去。到了最后,谎言也会变成事实。福王妃面上就有了一丝松动。
    沈紫言见机,心头微松。
    昨天白天出去散心了,今天白天会一直更新。具体更新多少,子夜也不能肯定。
    
    
    
    
    第一百五十七章 散去(六)
    
    还能流泪,一切都还有挽回的机会。
    沈紫言见量,便信誓旦旦的说道:“自然是真的。是我亲眼所见,那时候大哥在椅子上歇了一阵,到最后已经能在小厮在搀扶下走几步路了。”福王妃眼里已有了几分信服之意。沈紫言暗叹了口气,杜怀瑾摔倒至死一事是可以解释了,只是没有请大夫,又该如何说?
    略略一思忖,将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满脸愧色的看着福王妃:“说起来,都是我不好,那时候三少爷本来要亲自看着的,可是我迎风站着,时间久了就有些无法支撑,三少爷只得亲自送我回去。也不过才坐下略缓了一口气,我又吐了满地……”委婉的说明是自己身子不适,拖住了杜怀瑾。避开了杜怀瑾没有为杜怀瑜请大夫的锋芒。
    沈紫言明知在福王不许可的情况下,杜怀瑾请来大夫,只会适得其反,可又怎么能当着福王妃的面说!在不能伸手拉一把的情况下,不雪上加霜,就是一种慈悲了。
    逝者已逝,沈紫言不希望因为杜怀瑜的死,给福王和福王妃,杜怀瑾之间埋下不可挽回的裂痕。
    她说得诚恳,福王妃哪里不信。昨日她也在院子里晕倒,想来也是自己绊住了福王。而沈紫言有孕在身,身子不适也是常情。念头闪过,反倒安慰起沈紫言来:“你身子不好,不用强撑着。”
    沈紫言眼眶微湿,趁着福王妃不注意,飞速的眨了眨眼睛。不管这事情真相如何,关键是福王妃相信了自己的说辞。愿意相信杜怀瑜是跌死的,而不是被福王活生生打死的。死于意外,时间一点点过去,总会有伤口愈合的一天。
    只是不知那一天,是什么时候。
    福王妃却突然转过脸,对林妈妈说道:“事情办得如何了?”林妈妈就看了沈紫言一眼。沈紫言心知必是有什么不可对人言说的事情,也就站了起来,正欲寻了由头出去,就听见福王妃说道:“你这傻孩子,怎么坐在这光秃秃的小杭子上,还不快坐到榻上来。”
    榻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猩猩毛毡子。沈紫言依言只得坐下了福王妃就携了她的手,也没有转头”淡淡说道:“紫言也不是外人,你说罢。”林妈妈忙应了一声低声说道:“二少爷已经知道了此事。遇见我的时候,满脸羞惭的说管教无方。我看着那路上人来人往的,也不好多说。二夫人已经被锁在了听雨园南面的屋子里,杳无人迹,我派了八个妈妈看守着……”
    沈紫言心头微跳。
    林妈妈的话,透露了面个讯息。
    杜怀珪此刻来和林妈妈说管教无方,就是暗示他直到二夫人去福王那里求情,杜怀瑜被打了以后,才知道此事。可沈紫言却有一种直觉,他在说谎。自己的枕边人,不可能没有察觉。更何况二夫人也不甚聪明,她在福王妃面前可以隐瞒,可不代表在朝夕相处的杜怀珪面前也可以做到毫无破绽。
    据杜怀瑾所说,二夫人和杜怀瑜神交已久,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真正往来。一直到大夫人有孕二夫人去了山西,二人才开始偷偷往来。也就是说,其实杜怀瑜和二夫人真正来往的时日,也不过只有两三个月的功夫。
    可也就是这么点时间,就闹得鸡飞狗跳。足以说明二夫人不是伪装的高手。
    而杜怀珪,看着是心机极深的人。
    沈紫言几乎可以断定,杜怀珪一开始就是知道的。只是一直默然隐忍,直到终于找到机会报复。念头刚刚闪过,沈紫言硬生生打了个寒战。难道,杜怀瑜的死,是杜怀珪一手促成的?
    沈紫言就想到了种种巧合。
    彭先生的儿子,死在杜怀瑜手上的时候,刚巧杜怀珪就发现了,然后帮着处置了。按理来说杜怀瑜是偷偷去的山西,又是去见二夫人,哪里能让杜怀珪知晓。还有更令人心寒的是,一开始杜怀珪并没有和杜怀瑾明说,一直等到福王出现,而最后的结局就是杜怀瑜被关入了柴房。
    接下来就是二夫人急匆匆的去找福王求情,坦白了她有孕,并且怀着的是杜怀瑜之子的事实。二夫人如此行事,多半是受了杜怀珪的怂恿。在原本就不利于杜怀瑜的形势下,再雪上加霜。
    福王耿直,是众所皆知的事实。实际上不管哪个父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出了这等丑事,都是无法容忍的。这点几乎不用推测,福王必然会狠狠打杜怀瑜一顿。这种大寒天,受了如此一顿打,即便是立刻请了大夫,也不见得能好,更何况还是在无法请大夫的情况下。
    沈紫言心里寒成了一片,只觉得有出双无形的手,一步步的将杜怀瑜推向了死亡。
    只听见耳边福王妃疲惫的声音,“过上几日,就说她疯了,送到田庄上去,然后再偷偷了结了。”林妈妈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沈紫言却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在二夫人被送走之前,和她说几句话。
    其实,也不过就是想问问,她为何会如此冲动。沈紫言心里隐隐觉得是杜怀珪唆使,可没有真凭实据的,不敢凭自己的想象行事。原本这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泥水,沈紫言不该蹼这趟浑水,可是她觉得,应该任性这么一回。
    至少,也应该弄清楚,彭先生的儿子,到底是不是杜怀瑜所杀。
    人死不能复生,沈紫言只想给活着的人一点安慰。她只是觉得,杜怀瑜若是清白的,就不该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背负着杀人的名声,死后也不得安宁。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妥,若是杜怀珪在其中动了手脚,那杀人的真凶自然就是杜怀珪。
    如果真是这样,福王会如何?福王妃会如何?杜怀瑾,又会如何?
    刹那间,沈紫言心乱如麻。
    可沈紫言还是决定去见见二夫人,即使不为了别的,也要为了自己心里内心的坦荡。若是不能解开,只怕终身都无法忘怀。在明知事情有破绽的情况下,她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去,心里只怕会不得安宁。
    可现在正是风头上,贸贸然去见了二夫人,又有些不妥当。这样想着,沈紫言就说道:“娘,这时候我们府上正是风风雨雨的时候,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若是二嫂刚巧这时候被送了出去,无事也要生出事来。不如暂且就命人仔细看着,等风头过去了,再送到庄子上不迟。”
    福王妃就有了些犹豫,可语气里有不掩的恨意,“她一日不被送出府,我一日不得安生!”林妈妈忙劝道:“只要二夫人还在府上,任打任骂,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情。她犯下大错,您如何处置她皆可。不过也正如三夫人所说,现如今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们行事愈发也要谨慎些,也不过就是拖上些日子。二夫人被关在那里,又有几个老实可靠的婆子看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等到风头过去,再送出去,又有谁说什么!”
    二人连番劝说,福王妃终于叹了口气,“就依你们所说。”顿了顿,又说道:“那两个小厮……”沈紫言立刻明白过来,福王妃刚刚失去了儿子,正是悲痛的时候,只恨不能将和杜怀瑜之死有关的人皆数处罚一番。
    立刻就说道:“这事娘不用担心,三少爷早前就说过,必要好好处置那两个小厮。”福王妃听见她如此说,也就不再多说,又疲惫的合上了眼睛口沈紫言也就不再多留”起身告辞。林妈妈轻手轻脚的送着她出去,沈紫言轻声说道:“娘这里,还劳妈妈不时多宽慰着……”
    林妈妈应道:“这本是我分内之事。”
    沈紫言还未来得及跨出门槛,就见杜水云扶着一个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过来了。
    沈紫言忙将她揽住了,朝内室瞥了瞥,“娘睡着了。”杜水云满脸悲戚,面上还有未干的泪痕。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杜水云强忍住了眼中的泪意,肩膀微微耸动,“我去你那里坐坐。”沈紫言微微颔首。二人并肩回了院子,刚进了屋子,杜水云就再也按捺不住,失声痛哭。沈紫言也不劝她,一直待她哭声渐渐止住了,才掏出自己的帕子让她擦拭眼泪。
    又命丫头打了热水来让她洗脸,杜水云大哭了一场,心里也觉好受了些。
    而那两个小厮,被狠狠打了一顿,几乎是打个半死。杜怀瑾暗中送他们出府,一人给了一千两银子,又请了大夫为他们好生调养。好在两个小厮都是青年人,恢复颇快,拿了银子,欢欢喜喜的回乡置办了十多亩田地,又建了新房。当然,这是后话,也唯有沈紫言和杜怀瑾二人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福王妃见着害死杜怀瑜的罪魁祸首被好生处罚了,又被撵出了府,心里的怨气也算是消散了些。
    
    
    
    第一百五十八章 痴恋(一)
    
    沈紫言立在窗前,看着杜水云沉重的步伐一点点远去,暗暗叹了口气。
    人总是要不断成长。
    只听得远方传来云板悠扬的声音。
    敲了云板,就等同是将家里有人去世的消息,公告于众了。
    果真如沈紫言所料,杜怀瑜跌死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金陵城的大街小巷。一时之间,在金陵城被传得沸沸扬扬,成为街头巷尾茶后的谈资。
    想一想也的确是一件大事,福王府的世子跌死,这其中不知有多少引人遐想的地方。
    沈紫言就吩咐秋水:“你去瞧瞧大夫人。”事到如今,活着的人,更该好好活下去才是。秋水很快就带着消息回来,只是面色十分黯然,“大夫人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面如白纸,整个人愈发清瘦了下去。只是呆呆的,也不说话,裴妈妈就在一边暗暗抹眼泪,说大夫人自得知大少爷过世的消息以后,整个人就怔了,只是坐在一旁。”
    沈紫言心里微酸。
    秋水就长长的叹了口气,“别说是裴妈妈了,就是我们见了,心里也不大好受。说起来,大夫人还有几个月的身孕,这副模样,可真真叫人心忧。”沈紫言也有了喜讯,对于丧事,应该回避。心中虽很想前去宽慰大夫人,可贸贸然去着实有些不妥当,也就不再说话了。
    “小姐,您还不知道吧?”秋水叹道:“裴妈妈说,大夫人想要出家。”沈紫言愣住,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出家?”秋水点了点头,“裴妈妈还说大夫人心意已决,只待着生下孩子,就削发出家,日日替大少爷诵经。”
    大夫人今年,也不过是双十年华……
    二十岁,算得上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为灿烂和美丽的年华。
    沈紫言眼前不由浮现大夫人那张温润如白玉兰的面容来,她还这样年轻……
    一般人家,就是有信佛的,也不过是在家里供上菩萨或是在家庙里日日烧香诵经便是心诚了。即便是心虔得紧,大户人家的夫人,也可以带发修行。可如大夫人这般要剃度的,着实不多见。
    至少沈紫言活了这十多年,从未见过。
    大夫人若是一般人家的出身,倒也罢了。身为世子夫人,即使是一心出家哪里就有那么容易!
    杜怀瑜尸骨未寒,大夫人就要出嫁,旁人只会说是福王府容不下寡媳!
    就算是可以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大夫人若是刚刚生下孩子就出家,那那个孩子又有谁来照料?福王府虽然不会薄待那个孩子,可假以他人之手,哪里有真正的母亲来得贴心!
    沈紫言虽然能体会大夫人心如死灰的心情,可对于她的做法,实在无法赞同。不管怎么说,为着自己的孩子也不能这样撒手不管。
    秋水见着她脸色不好,心里暗叹,岔开了话题,“早起时厨房做了糖蒸酥络,小姐可要尝尝?”沈紫言自那次呕吐以后,一直没有什么胃口。可她也不挑,哪怕是吃什么吐什么,为了自己的身子,还是要咬牙吃下去。
    也就点了点头,“那倒是个好物事,端上来吧。”秋水忙吩咐小丫头端着热气腾腾的糖蒸酥落上来,只是沈紫言刚刚闻着那气味.便吐了满地。秋水一面收拾一面犯了愁,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
    这大寒冬的,也没有什么多余的菜色。一直这样下去,可怎生了得!
    沈紫言却信手拈出玛瑙碟子里的杏仁,吃了两块。秋水见着心中暗喜,忙吩咐厨房做菜的时候多放些老醋。这样一来,沈紫言有孕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下人们看向沈紫言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尊重和小心。
    沈紫言哪里感受不到这点变化。
    不由暗自苦笑,看来不管什么时候,子嗣都是傍身之本。
    院子里搭起了丧棚,杜怀瑾跟着福王打下手,忙得不可开交。偏偏此时福王妃又病倒了,大夫人自是不必说,沈紫言也有孕在身,算来算去,府上这几个主子,三三两两的,事情都撞在了一处。
    杜怀珪倒是闲着,只是沈紫言似乎没有听说福王命他负责什么事情。
    沈紫言隐隐也有些明白,福王多半也是对杜怀珪起了疑心。初时倒不觉得,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可一旦冷静下来,以福王的聪明,不可能没有察觉。沈紫言暗自想,等到杜怀瑜的丧事了了,也该好生和杜怀瑾说说。
    杜怀瑜是否杀人一事,还未尘埃落地.大家心里总要有个底数才是。
    接下来得一日,就是门庭若市的一日。来悼唁的人,几乎踏破了福王府的门槛。
    沈紫言虽不能出去观望,可隐隐也能听到前院传来的声音,偶尔也夹杂着悲痛的哭声,也不知是谁发出的。多半是来悼唁的宾客,作势哭上几声。皇帝也及时派人送来了丧礼之物,分别黑色和浅黄色的帛一束,马两匹。福王命人将帛放在枢车车厢的左侧,又将帛收藏起来。
    钦天监择定子日子,停灵七七四十九日。每天的招待客人的柴米油盐,守灵的灯油蜡烛,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算得上是十分盛大的丧礼了。只是由于是黑发人送白发人,丧礼也没有一般王侯之家的盛大。
    沈紫言略略有些疲惫,听着耳边一阵阵喧哗声,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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