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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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 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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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紫言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杜怀崖换下的亵衣收起来,才唤着秋水进来。秋水进来时,眼里还有惊疑不定的神色,“小姐,方才是三少爷出去了?”沈紫言看着她的异样,心知必是杜怀谨昨晚从密道归来,这些丫鬟未见着他的踪影,而他今日却大摇大摆的从自己房中走出,惹人起疑了。

    沈紫言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漫不经心的笑道:“昨晚上他突发奇想,从窗子中翻进来了。”秋水微微有些错愕,随即释然而笑,掩柚而笑:“三少爷倒真是个有心的,知道我们没有留门,辜性就另辟蹊径了。”

    沈紫言也跟着笑了起来。

    秋水端着铜盆,服侍她梳洗,看着沈紫言大大的肚子,有些不解:“小姐,我觉着您的肚子,似乎比大夫人六个月的时候,看起来大一些。”“或许是吃了不少补品的缘故吧。”沈紫言头一胎,无甚经验,也没有多放在心上,只是说道:“吴妈妈和潘妈妈都叫我多出去走走,到时候才好生养。”

    秋水看着沈紫言高耸的肚子,抿着嘴直笑:“看这样子,该是个大胖小子。”沈紫言就想到了许久以前,自己做过的那个梦。若真是能生一个像杜怀谨的小男孩,那可真是心满意足了。

    唇边就绽放了一丝温馨的笑意。

    杜怀谨进门来时,见到的就是这番景象。沈紫言见着他满头黑发披散着,还滴着水滴,忍不住嗔道:“你就不能擦干了再出来?”杜怀崖不以为意的笑道:“不多时自会干了。”说着,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

    秋水望了沈紫言一眼,这才和众人一齐退下了。

    沈紫言就问道:“怎么了?”杜怀谨随手捞起一块帕子擦了擦头发,一面又说道:“你说我该将姚非鱼安置在何处为好?”沈紫言倒没有想过这一茬,闻言想了想,说道:“我们院子的西面,有一座小园子,你看看如何?”

    “随意吧。”杜怀谨不甚在意,“横竖也住不了多久,只草草收拾一番便罢了。”沈紫言看着他漫不经心的神色,不由问:“难不成你打算从姚非鱼嘴里套出什么话来?”“怎么会!”杜怀谨轻蔑的笑了起来。

    “我不过是稳住大皇子罢了。”杜怀谨眼里又有了算计的光芒,“让他以为我中了美人计,拖上些时日,到时候皇上自有主意。”他说得轻松,沈紫言却窥见了背后的厮杀和博弈。

    这也是六皇子登基以来,首次的权力倾轧!

第二百八十九章 角逐(一)

 沈紫言静默了下去。

不过是微微一沉思,便能瞥见这场权力倾轧背后的硝烟。

    按理来说,继承皇位的人,非嫡即长。可惜皇后没有子嗣,而身为长子的大皇子,本是最有可能的。沈紫言相信,一开始,大皇子自己心里,也该有此想头。大皇子年过三十,这些年来,应该没少培养自己的势力。

    而六皇子一开始无心角逐,直到皇帝驾崩以后,才在这场权力争夺中意外胜出。这背后,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得到了福王以及江南大小官员的支持。众所周知,六皇子的母亲,即福王妃的表姐,生于江南世家,和金陵城这些公卿世家,都有些往来。当然其中关系最大的就是六皇子的岳家,黄家。

    而福王这一派,在夺嫡中,也选择了仁和英明的六皇子。

    大皇子的势力主要集中在北方。

    南北两派,在朝堂上,虽说不至于势同水火,可明眼人都知道,南北两派的分歧,越来越大,已经无可挽回。其实并不是地域差异,只不过南北两派各有自己的代表利益。北方出身的官员,多为一些豪强大族,而南方的官员,却主要是十年寒窗苦的读书人。

    由南方派支持的皇帝,面对虎视眈眈的大皇子,会采取何样的手段,几乎是可以预料。

    杜怀谨的靠在床头,侧过脸,看向窗外。

    过了许久,眼神渐渐有些飘忽。如呓语一般,低声说道:“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沈紫言心里猛地一颤,蓦地一抬眼灼灼的盯着他:“你要为七皇子报仇?”杜怀崔薄唇紧抿,自嘲的笑了笑,“你也猜出来了?”。

    沈紫言默然垂下头去。

    片刻之后,才微微抬头,轻声应道:“事到如今,我若是当真一点不知,那才真是奇怪了。”杜怀谨嘴角噙着一抹飘忽的笑意“紫言,你知不知道,七皇子死之前,仍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诛杀……”说着,站起身来走至衣箱前,停住了脚步。

    沉吟了半晌,才打开了最里层的箱子翻出一个纯黑色的匣子来。沈紫言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式样的匣子,一连看了好几眼。杜怀谨一转头,见着她眼里的困惑,快步走回,将匣子放到了床沿上。

小小的匣子,上面居然有两把锁。

    沈紫言一愣之下洗然明白了什么,望了他一眼,“这是……”
   “是七皇子死前,留给我的遗言……”杜怀崔低下头,一面开锁一面说道:“当时七皇子被宋阁老派兵围住,自知难逃一死,临死前写下血书,就藏在一柄木剑里。”。

    杜怀谨的眼神一瞬间变得极为幽远。

    “我曾经同你说过我和六皇子,七皇子年龄相近,常年在宫里捣乱。后来爹瞧着不成个样子,才揪着我出去习武。后来七皇子也跟着我胡闹爹就亲手做了一柄木剑给他,未免他错手伤人那柄木剑是空心的。”。

    杜怀谨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慢慢走向窗边,靠在了窗棱上,“宋阁老收走了许多东西,但见这木剑无用,也就扔下了。当年我一时激愤,千里迢迢跑到沧州七皇子自尽的地方去祭拜,就发现了那柄木剑,初时并未有所察觉。直到到了他的忌日,想着他泉下寂宾,有心将木剑烧给他。后来去书房寻找时,才发现木剑无意间被云儿折断,而这纸血书,就掉了出来。”

    “我没有想到,这会是他留给我最后的言语,而过了一年,我才发现……”杜怀谨眼里泛起了水光,声音低沉而迟缓,“不过是十三岁的孩子,哪里知道这宫中的险恶,当年我们三人约好看遍这锦绣山河,哪知道半路上他撤手而去。六皇子得知噩耗,大病了一场,至此以后,我们也终于看清了一件事情“”。

    杜怀谨仰起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而他低沉的声音,叫沈紫言几乎落下泪来。

    “直到那时,我才发现,人心叵刻。我们出身富贵,自小身边锦绣环绕,早已被蒙蔽了双眼。七皇子之死,为我和六皇子都敲了重重一记……”一缕阳光斜斜的照在他面上,映衬得他的面容无比寂寥,“也是那时候起,我和六皇子,再也没有嬉闹过。后来,我就建了绮梦楼。”

    沈紫言愕然。

    虽说早已知道绮梦楼是他所建,却没有想过,绮梦楼之所以建起来,竟和七皇子之死有关。说到底,都是她身处深宅大院,对外面这些酒家,一向不甚了解。绮梦楼何时建起来,建在何处,这在从前,她是从未听说过的。

    杜怀谨眼里已没有一丝暖意,“建绮梦楼时,我刚刚过了十一岁的生辰。再后来,我就遇见了西晨风,他无处可去,可是有一身好功夫。后来他又挑选了修竹和玉成二人,也都是功夫上好之人。”

    这个消息对沈紫言来说,是闻所未闻。她只知道,修竹和亚。成二人,是绮梦楼里红极一时的戏子,多少王公子弟为二人一掷千金。杜怀崔慢慢从窗边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紫言,我将这些说与你听,只是因为“”声音戛然而止。

    长长久久的静默。

    沈紫言看着他微颤的眼睫,微微一笑,“因为三郎累了,是不是?”杜怀谨蓦地看向她。沈紫言笑了笑,“守着一个秘密这么多年,总会有觉得累的时候。”“不是这样。”杜怀谨摇了摇头,轻声笑了起来,“我在西北战场上,曾经遭遇过一次生死之战,那时候我就想,若我能平平安安返回金陵,我便不再瞒你任何事情。”

    沈紫言心里猛地一动,眼眶微湿,沉默了片刻,含洞笑道:“那我便愿意为你分担一切。”一刹那间,杜怀谨面上有清清楚楚的动容。眼里的寒冰慢慢融化,笑容不可抑制的洋溢在眼底眉稍,一伸手就将她揽在了怀中,“不管是真是假,我很开心。

    沈紫言狠狠跺了他一脚,在他怀中恨恨道:“什么叫不管是真是假?”杜怀谨自悔失言,含笑说道:“紫言说的,自然都是真的。”沈紫言也不欲为了此事纠缠下去,只轻轻一挣,从他怀里解脱出来,视线落在了黑色匣子上,“七皇子,当真是大皇子害死的?”

    杜怀谨温情的面色顿时一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微微领首,“不错。”沈紫言分明从他面上窥见了挣扎和痛楚。谁能想到,年纪轻轻的七皇子,还未来得及娶妻生子,就死在了他大哥的谋算下。

    “为何是七皇子?”沈紫言百思不得其解,“正如你所说,七皇子当年不过十三岁,还是天真的孩子,又没有什么野心。按理来说,大皇子最忌讳的,该是二皇子,三皇子这些年纪相仿的人才是。”

    杜怀谨摸了模她的头,摇头笑道:“可是七皇子当时最为聪明伶例。”沈紫言白了他一眼,这世间聪明的人不知凡儿,“

    难道六皇子就不聪明了不成?

    “我想,缘故就出在当时先皇说过的一句话上。”杜怀谨眼里如一汪寒潭,冷冷说道:“当年先皇曾在宴席上说过,几个儿子中,唯有七皇子最像他。”沈紫言大吃一惊,“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句话,要痛下杀手?”

    杜怀谨沉痛的点了点头,“其实先皇根本没有话外之音,只不过是七皇子容貌最肖似先皇年轻之时,而七皇子也是小孩子心性,听了这话,自然有几分骄傲。可偏偏落在了那些居心叵刻的人耳中,就有了别样的意思。”

    沈紫言沉默了下去。

    七皇子之死,这一团笼罩的迷雾的事件,在杜怀谨的描述中,终于渐渐露出了端倪。事到如今,已经是一目了然。简而言之,聪明伶例而和先皇最为相似的七皇子,引起了大皇子的猜忌,由此遭到大皇子的恶意中伤。

    而七皇子生母的娘家,就在沧州。七皇子当年有心回外祖父家看看,便带着府上一行人去了沧州。可无巧不成书,七皇子的外祖家是沧州世代武将之家,先皇本就疑心重,这时再加上大皇子一群人的谗言,自然而然的,就引发了一场风波。

    其实当时若是细查一回,这场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可是当时朝野之上,福王上了战场,安王卧病在家,偏偏这时七皇子府上的幕僚和人起了冲突,又传出贩卖私盐的丑闻。种种事情参杂在一起,导致先皇出兵讨伐。而七皇子糊里糊涂的,见先皇大兵压至,唯有在外祖家的帮助下,背水一战。

    当时领兵镇压的,正是如今的宋阁老。

    七皇子被迫反抗,哪里经得起先皇的军队打压,也不过坚持了半个月,就自尽而死。

    这场悲剧,就此终结。

    而和七皇子交好的六皇子和杜怀谨,却将此事,牢牢刻在了心中。而这件事情,也让二人从此开始反思,也开始学会怀疑。这深宫之中,要学会自保,唯有让自己变得强大。

    没有谁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想要好好活下去,就要付出更多的代价。

    世间就是如此,得到了许多,但永远不会不劳而获。

第二百九十章 角逐(二)

沈紫言捧着通休漆黑的匣子,暗暗叹了一口气,视线落在两把金锁上,“打开吧。”杜怀璀点点头,从袖中掏出两把钥匙来,没有片刻迟疑的,打开了金锁。只见里面除了一张泛黄的纸,空无一物。
    杜怀谨又将钥匙收了起来,自嘲一笑,“这此年,我一直将钥匙放在身边。每次有按捺不住的时候,摸一摸这两把钥匙,就觉得一切事情,都可以从长计议,慢慢来过。”说罢,目光轻轻落在了那泛黄的纸上,双手微微颤抖。
    然而还是慢慢的,珍重的,将那页纸抽了出来。
    一点点打开,沈紫言看到了七皇子,留给这世间,最后的言语。
    本是鲜血写成的字,过了这些年头,已经变得发黑,如同斑驳的黑夜。
    上面唯有七个大字:魅魅翘勉,心不移。
    这七个用鲜血凝成的大字,如同红色的流星陌落,闭上眼睛,几乎感觉不到死亡的疼痛。有一生路到尽头的凄凉和沧桑。不过是十三岁的少年,对这人世间,一定充满了甜美的眷念,尽管它是如此的千疮百孔。
    二人沉默了下去,相顾无言。
    只听见外间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秋水在外说道:“三少爷,夫人,林妈妈来了!”沈紫言心中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的天色,阳光哧伶伶的斜照进来,看起来时候已经不早。
    想不到她和杜怀谨闲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忙欲坐起身来,却被杜怀谨按住:“不要急,我去和林妈妈说说。”沈紫言脸上微热,总不好让林妈妈以为自己贪睡误了时候吧“
    “慢慢收拾”别急。”杜怀谨轻声嘱咐了一句,不紧不慢的穿上了衣袍,出了内室,见到林妈妈,淡淡问道:“什么事?”林妈妈面带忧色,说道:“大夫人要出家,王妃命我来寻您和三夫人过去呢。”
    杜怀谨一怔。
    回府的时候”听说大夫人产下一女,还未来得及探望,怎么这么快就要出家,“
    “不用”到底是女人之事,杜怀谨说起来略有迟疑,“不用坐月子?”林妈妈脸色十分不好看”“王妃也是如此说,可大夫人一意孤行,王妃也没有法子”这才让您和三夫人过去劝劝呢。”
    杜怀谨神色微凝,望了眼内室,轻声说道:“紫言昨晚为了等我归来,一直到子时才入睡“…”林妈妈初时还纳闷为何不见沈紫言,此刻立即释怀。杜怀谨才从战场上归来,夫妻之间必然有什么别后话要说”这也是人之常情。
    林妈妈就笑了笑,说道:“夫人有孕在身,总不好太熬夜,“…”杜怀谨心里微微有些愧疚,然而面上却是丝毫不露,只淡淡应了一声。秋水几个早进去服侍了”过了片刻,装束妥当的沈紫言撩帘从内室出来,见了林妈妈和杜怀谨齐齐立在外面,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还是落落大方的和林妈妈打了招呼,便问道:“妈妈可是有什么事情刁”
    林妈妈便将和杜怀谨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沈紫言也是吃惊不已。
    她听陪伴自己的潘妈妈和吴妈妈提起过,生产过后”一个月不得沐浴,更不得下床。否则就会落下病根”一时可能不显,到了日后,终有种种病症。大夫人此刻要出家,分明就是拿身体当玩笑。
    沈紫言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个词:自暴自弃。
    和杜怀谨对看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忱虑。
    三人一齐去了正房,只见福王妃正侧身坐在炕上,身边大红色的襁褓里,露出一张皱巴巴的脸来。沈紫言忙凑上去看了一眼,“这是大嫂的女儿吧?”福王妃微微领首,“你大嫂无暇照顾,我抱来看看。”
    沈紫言微微一抬头,就见榻后站着一青布衣裳的妇人,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胸前生得十分丰润,看样子,是这孩子的乳娘。杜怀谨也凑上来看了一眼,轻轻触碰着那孩子的小手,似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些许笑意。
    “这孩子还没有起名吧?”杜怀谨一面凝视着那孩子,一面随口问。
    福王妃已淡淡的说道:“名字就叫做忆念,杜忆念,你们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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