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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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 第1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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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杜怀瑾幽幽的声音传来,“各人有各人的命途罢了。”沈紫言只觉得心口有一处似要炸开来一般,忍不住红了眼眶,“我母亲就死在妻妾算计上,想不到我弟弟如今……”
 
    再也说不下去了。
 
    杜怀瑾伸指,轻轻按住了她的唇。
 
    沈紫言面上的泪,簌簌的落下来。连她也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只不过是想这么哭一场罢了。
 
    或许,不过是埋藏多年的愧疚。
 
    她从来不敢深想,若她早些处置了那些人,她的母亲,如今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说到底,就是她一时的疏忽,或者说,是从来便懒怠的性子。
 
    从前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现在自己做了母亲,屡屡看着一双儿女,便想起当时母亲的辛劳和不易。
 
    杜怀瑾一直静静的摩挲着她的后背,默默的替她擦拭着眼泪。
 
    依稀记得有许多年,未曾这么哭过了。
 
    杜怀瑾的手慢慢抚上了她的面颊,伏低下身子,轻轻落下一吻,“紫言,不要哭……”愈是这样,沈紫言愈是觉得心酸,肩头微微抖动,似要将从前的委屈尽数倾泻出来才好。杜怀瑾任由她眼泪鼻涕涂了他满身,慢悠悠抱着她进了净房。
 
    轻轻将她放在一旁的软榻上,径直站直身子开始一瞟一瞟的舀着热水。沈紫言愣住,哭声渐微,好容易才问道:“你在做什么?”杜怀瑾优哉游哉的朝着木盆里倒水,听见她问起,颇为风骚的使了个眼色,“难道你不知道我打算沐浴?”
 
    沈紫言木然的回望着他。
 
    杜怀瑾如同看着白痴一般,抖了抖自己的衣裳,“你眼泪鼻涕抹了我满身,我总要清洗清洗!”沈紫言脸上微热,然而还是强辩道:“与我何干,说不准就是在哪里蹭了蹭……”杜怀瑾就慢悠悠走了过来,在软榻便蹲下了身子,微微抬起了下颚,“是吗——”刻意拉长的语调,带着些许慵懒和戏谑。
 
    沈紫言不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神情,然而每一次瞧见,都免不了一阵脸红心跳。
 
    这种神色下的杜怀瑾,总是显得,格外迷人。
 
    或者说,是扰人神思。
 
    杜怀瑾自己似乎并不知道如此,总是无意识的做出这副神情来。然而就是这种无意识,先更是魅惑人心。杜怀瑾拍了拍她的头发,又用力揉了揉,“好了,我们彼此彼此,扯平了!”沈紫言僵住,难以置信的斜睨着他,“你还是三岁小儿?”
 
    杜怀瑾眉梢微挑,“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成天和子宁晓月那俩孩子在一起,自然而然也就变得一般无二了。”沈紫言顿时无言。
 
     第三百二十一章 因果(五)
 
    自知在插科打诨一事上,从来就不能和杜怀瑾相提并论,也就撇开了头。
 
    偏偏杜怀瑾不肯消停,在她嘴边啃了啃,“娘子,我们共浴如何?”“什么?”沈紫言大吃一惊,显得夺门而逃,“不行!”这事想也不用想。杜怀瑾显然早料到她会有此反应,眼里有一闪而过的促狭光芒。
 
    而后竟当真松开了她,一步一步的,在她目光的注视下,走向了门口,打开了门。
 
    “你不洗了?”沈紫言看了他一阵,没底气的问。眼看着浴桶里热气苒苒升起,弥漫在两人身边,怎么看怎么都是要下水的模样。
 
    “自然是要洗的。”杜怀瑾背对着她,双手正搁在门闩上,似乎随时可能迈出一脚。蓦地嘴角一勾,在沈紫言还在发愣的当口就一脚踹了上去,两扇门应声合上了。随后一把扯开了外袍,随手扔在了不远处的榻上,慢悠悠走了过来,双手托住了沈紫言的下巴,细细端详着她,“既然紫言舍不得我,那就不走了。”
 
    “你请便。”沈紫言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来,就欲离开。却被杜怀瑾揽住了纤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我说了要一起洗,那就要一起洗。”杜怀瑾眉头皱了皱,双手撑在了沈紫言双肩上,垂下头盯着她,“你是打算如何?”
 
    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了一道长长的阴影,将沈紫言笼罩在了其中。
 
    没来由的觉得一阵压力。
 
    总觉得此刻的杜怀瑾看起来有些危险。
 
    哪知下一刻,杜怀瑾又绽出了灿烂的微笑,“紫言,可要我替你更衣?”沈紫言浑身立时打了个寒战。杜怀瑾这厮,看起来越是温柔之时,反而更是叫人不寒而栗。立刻挤出了一抹笑,“不必劳动你了。”
 
    “是么?”杜怀瑾目光下移,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眼,双臂环绕在了胸前,眉梢微挑,“那你便自己动手吧。”一面说,一面一眨不眨的凝视着她。沈紫言面上腾地红了一片,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
 
    见着她久久没有动静,杜怀瑾再也忍耐不得,倾身上前将她抱住,呵气如兰,“那便让我代劳了。”论起力气,沈紫言哪里是他的对手,连挣扎也免了,只冷冷的看着他,“你若是敢胡来,我饶不了你!”
 
    “是,娘子。”杜怀瑾笑呵呵的,解开了她的衣带,似乎对于她的警告,并没有多放在心上。沈紫言紧张得身子微僵,在他手下微微的颤抖。隔得这么近,又是在亲自替她宽衣,杜怀瑾不可能没有察觉,衣裳解到一半,露出了她圆润的肩头。
 
    杜怀瑾却住了手,沿着她的肩头,一点点吻了上去。
 
    沈紫言的肌肤本是欺霜赛雪般的白皙,此刻却一点点透出了些许嫣红。
 
    撩得杜怀瑾更是欲罢不能,手下的动作也就急促了些,重重的吻上她的唇,几乎令人无法呼吸的炙热袭上心头。随着嗞的一声,衣衫尽解,轻飘飘落在了地上。杜怀瑾牵引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身侧,“紫言,你也替我解衣裳……”
 
    沈紫言浑浑噩噩的,早已失去了意识。双手一阵乱抓,却始终寻不到衣带的结头。
 
    杜怀瑾轻笑了一声,“真是傻女子……”沈紫言面红耳赤的,无意识的反驳:“你才傻……”“呵——”杜怀瑾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一把拉开了自己的亵衣,露出了莹润如玉的大片肌肤。
 
    不知何时,沈紫言双手已揽上了他的脖颈。
 
    杜怀瑾离了她的唇,伏低身子,如蝴蝶一般的吻,带着些许濡湿,一点点下移,最后落在她胸前双峰上。沈紫言身子一软,几乎站立不稳。杜怀瑾双臂将她紧紧抱住,在她腰间一阵乱揉,而后将她打横抱起,跨入了浴桶。
 
    温热的水很快就覆盖了上来,沈紫言手忙脚乱的,几乎踩不到底。只得胡乱攀住杜怀瑾的肩头,低低的喘气。杜怀瑾哧的笑了一声,目光熠熠生辉,如同春日里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紫言……”
 
    他的脸,贴着她的,听着二人之间彼此交缠的呼吸,在这夏日的黄昏,添了些许暧昧。
 
    沈紫言默默垂下了头,双腿缠上了他的腰。
 
    杜怀瑾顺势而入,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
 
    水花乱溅,整片地面,几乎没有半点干燥的地方。
 
    事了后,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一轮弯月高高的挂在柳树梢头,还可见到遥遥的寒星几颗。
 
    杜怀瑾温柔的替她擦拭着身子,柔声说道:“既然心里不痛快,那便寻个时候,和青钰开门见山的说说,也就罢了。”“自然是要说说的。”沈紫言疲惫的半合着眼,靠在桶壁上,任由他手上软巾轻轻拂过她的面颊,“说起来,这几年,我们姐弟,也有许多时候,未曾坐下来好好说过话了。”
 
    杜怀瑾嘴角勾起了一抹笑,“这也是好事,真到了不得不好生谈一谈的地步,多半也不是什么好事情了。”方才的欢好已然耗去了她浑身的力气,沈紫言头歪了歪,靠在桶壁上,已经沉沉睡去。
 
    杜怀瑾的话,自然是散在了腾腾升起的水汽里。
 
    手上用力更是轻了些,眼里流淌出毫不掩饰的宠溺。见她睡得香甜,忍不住伸出手去,一遍遍抚摸她的额头,面颊,鼻子,嘴角,最后,点了点她花瓣色的唇瓣,露出了一抹笑意。
 
    随着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来,沈紫言缓缓睁开了双眼,浑身上下,有微微的酸疼之意。想到此处,忍不住暗自埋怨起杜怀瑾来,也不知是谁昨儿个似出笼的猛虎一般,几乎耗尽人所有的力气。
 
    只是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见一道绯红色的影子扑了上来,“娘亲!”沈紫言顿时大感头疼,挤出了一丝笑,“晓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早了!”杜晓月小小的嘴高高撅起,“我都用过早饭了,是爹爹不许我们来打扰娘亲,我才等了一个多时辰的。”
 
    童言无忌,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句话,却叫沈紫言没来由的脸一红。
 
    杜晓月已爬上了床,连被子将她抱住,“娘亲,你是不是生病了?”沈紫言斜睨着她,“说什么呢?”杜晓月委屈的望着她,“那为何娘今日起得晚了?”沈紫言头疼的垂下头去,苦苦寻思着该寻个什么理由才好。
 
    哪知杜晓月接下来得一句,彻底将她抛到了无底的深渊,“我去问祖母,祖母只是抿着嘴,笑眯眯的望望林妈妈,又望望我,却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这下子,连福王妃也知道了……
 
    沈紫言在心底哀嚎了一声。
 
    不过是贪睡晚起了一回,这下子大家可有了茶余饭后的新谈资了。
 
    却说福王妃见着杜晓月小小的身影慢慢跑远,望着林妈妈直笑:“看样子我们晓月很快就能添个弟弟妹妹了。”林妈妈掩袖而笑,“您又不是不知道三少爷的心思,自上次三夫人产子在鬼门关走了一圈以后,三少爷再也不肯提起此事,似乎生怕再出什么岔子的样子。”
 
    福王妃笑着摇头,眉梢微挑,“那可说不好,有些时候,来了就是来了……”林妈妈忍不住笑着嗔道:“您这哪里是做母亲的,分明就是看三少爷笑话!”福王妃不以为意,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我也闲来无事,不过是看看小辈们的笑话度日罢了。”
 
    林妈妈替她揉捏着肩膀,掌不住笑了。
 
    用罢午饭,沈紫言和福王妃说了一声儿,亲自邀沈青钰出府品茶。
 
    这还是首次。
 
    沈青钰诧异之余,很快就应约而来。姐弟二人坐在绮梦楼一处厢房内,靠窗而坐,朝外望去,还能看见连绵的秦淮河静静流淌。“我从前不知道这地方。”沈紫言端起茶盏,示意他吃茶,“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一度不喜这名字,到了此处以后,才发现有些事情,第一眼往往容易叫人误会。”
 
    “是姐夫带你来的吧?”沈青钰难得的戏谑笑了起来,“姐姐如今也不是当年在家时的模样了。”“那你呢?”沈紫言淡淡的笑,目光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你可还是当初的沈青钰?”
 
    沈青钰面色一僵,目光微闪,“三姐——”不必多说,显然已经知道了沈紫言寻他出来的目的。沈紫言立了起来,打开了窗屉子,遥遥望着远处的景色,淡然说道:“我听说你要纳妾了,本来不该我插手,可事情这么突然,我很想你能给我一个理由。”
 
    “更何况,还是母亲的娘家侄女……”沈紫言的语气始终淡如云烟,然而细听,却不难发现其中的伤心和锐利,“不过一个月的光景罢了,真能让你失魂落魄?”“三姐!”沈青钰急急打断了她的话,“不是这样的,三姐!”
 
    “那又是怎样?”沈紫言猛地一转身,双手紧紧攥住了窗棂,投来的目光,似刀子一般锋利。
 
    第三百二十二章 因果(六)
 
    在沈紫言灼灼的目光注视下,沈青钰的脸色一点点转白,偏过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总而言之,并非我所愿……”这句话里面可大有文章。既然不是他所情愿,那就是迫不得已了。
 
    按照沈紫言对于柳氏的了解,多半是她使了什么手段。
 
    “到底怎么回事!”沈紫言沉下脸,冷声说道:“你好歹说个子丑寅卯,这样我也能替你想想法子。”沈青钰苦笑了笑,颇有些垂头丧气的意思,“三姐,我知道你一向聪明,可这一次,只怕是老天爷也帮不了我……”
 
    沈紫言心中一跳。
 
    不要说现在沈青钰流露出了不情愿的意思,就是沈青钰是心甘情愿要纳妾,只要这妾室是柳氏的娘家侄女,沈紫言都不可能如此轻易的让她进门。柳氏的野心,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当初她初进门之时,首先想的,不是如何和继子继女和睦相处,而是在自身位置都还不稳的情况下,就急切的想要铲除他们姐弟三人。后来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她在府上的地位,也不知用了多少手段。
 
    这样的人,虽说没有大智慧,可一旦耍起狠来,也由不得人不提防。
 
    沈紫言神色一凛,离了窗子,在沈青钰对面坐下,并不看向他,“你我姐弟二人,一母同胞,本该推心置腹,如今你吞吞吐吐,有所隐瞒,岂不是叫人伤心?”沈青钰嘴角微嗡,欲言又止。
 
    自沈夫人过世以后,沈紫言时常教导少年时的沈青钰。是以沈青钰对于自己这位三姐,不但爱戴,并且尊重,对于她说的话,甚少有反驳的时候。如今沈紫言说到了这份上,倒真叫他一时之间没有别话来推搪。
 
    踟蹰了半晌,只得硬着头皮说道:“都是我一时糊涂,已和柳思思有了夫妻之实……”“什么?”沈紫言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的事情?”到底是自己的私事,沈青钰一时难以启齿,沉默了好一阵才唏嘘道:“不久前,母亲命人传我去吃酒,我本不欲去,可那日正好有同窗在,总不好在外人前驳了母亲的面子,只得去了一趟。那日母亲便说她也好些日子未见我,留我吃饭,我不好推辞,就饮了几口薄酒,也不知怎的,不胜酒力,醉到在桌上,后来的事情,就不知道了。”说到此处,沈青钰露出了几分羞赧之色。
 
    话说到这里,已经不必再说下去了。
 
    十有八九,就是沈青钰醉的稀里糊涂,然后和柳思思发生了那事。
 
    可是事情哪里就有那么巧!
 
    沈青钰咬了咬下唇,深垂下头,“后来我醒来时,就见柳思思衣衫不整的躺在一侧,悠悠转醒,见着我,便要寻死……”虽说是亲姐弟,说起这些事,还是觉得十分羞耻。令他抬不起头来。
 
    沈紫言倒不觉得如何。
 
    这事情的来龙去脉,在她心中已有了定性。
 
    多半是柳氏在那酒里放了些什么,让沈青钰醉到在一旁,而后柳思思便趁虚而入。这样一来,很可能沈青钰并没有和柳思思发生什么,但当时的情境,给了沈青钰一种错觉。而柳氏这群人借着沈青钰宅心仁厚,又是熟读圣贤书,自然不可能不负责。
 
    若是沈青钰当真和柳思思出了什么事,沈紫言也丝毫要允许她进门的意思。
 
    一个自己投怀送抱行为不检的女子,进了门,只能是一种祸患。
 
    女子最重视的,无外乎名节和清白。柳氏也出身书香门第,她的侄女,自然不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会轻率到如此地步。这其中,定然有不得不说的理由。沈紫言暗自思忖了片刻,挑眉望着沈青钰,“你就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我哪里会不知道。”沈青钰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可男子汉大丈夫,混账事情做下了,就是做下了。要怪,只怪我心软,轻信了旁人!”沈紫言慢悠悠端了茶盏,浅浅抿了一口,“你暂时不用急,拖上半个月再说,这事我自有计较。”
 
    “三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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