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贵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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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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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醒来就见红了,流血不止,世子又不在,于是文管事拿了王爷的名帖去请太医,太医到的时候,夫人就已经昏迷了,太医说是保不住了……”小咖说完,不敢抬头,伏在地上,浑身战栗。
    
    福王妃面如白纸,扶着身旁的李妈妈稳了稳身形,缓缓道:“立刻回府。”李妈妈忙命人去寻杜怀瑾和杜水云兄妹二人,心里却在想,世子夫人入府已经两年,一直没有消息,这才好不容易有了喜讯,却偏偏又小产了,只怕往后这日子,更是有得消磨。
    
    那边得到消息的杜水云也是吃了一惊,“现在回去?怎么这么快?”那丫鬟见沈家二位小姐在跟前,也不好多说,只含含糊糊的应道:“府中出了点事,王妃急着回去呢。”恰巧沈夫人也派了丫鬟来寻沈紫言二人,杜水云见量,只得依依不舍的告别,临走不住嘱咐:“你闲来时定要寻我去玩。”
    
    沈紫言一一答应了,在东楼见到了沈夫人,将那静虚所言一五一十的道出,果不其然,沈夫人听完,已经是面色铁青,冷笑道:“我竟不知我们府上还有这等刁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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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八章 来访(二)
    
    马车缓缓在沈府垂花门前停下,面色肃然的沈夫人由丫鬟们扶着,进了正房,来不及换下衣裳,厉声吩咐:“将二少爷房中的花木全都撤了!”底下人见主母来了脾气,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换下了沈青钰房中所有的盆景,顿时房子里空荡了不少,看起来比从前却是更透亮了。
    
    沈紫言站在沈青钰院外,看着婆子们来来往往,十分忙碌,微微叹了口气,真希望沈青钰就此好了,也算是落下了心头大石。略站了一站,只觉得双腿酸软,立刻回到了小院。奔走了一天,早已疲惫不堪,梳洗完毕,乌压压的青丝随意的挽了个髻,斜倚在雕花竹木摇椅上,听着母亲命人做了木炭灰水,沈青钰顺顺当当的喝下,松了一口气。
    
    宝琴看着沈紫言面色平和,按捺不住好奇,就问道:“小姐,今日那姑子说的话是真的么?”
    
    沈紫言眉头微蹙,淡淡说道:“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屡屡想到前世的那些事情,她对这个宝琴着实没有什么好感,只是毕竟是自己的大丫鬟,还是母亲给的,一时不好撵出去,忍了又忍,只想着寻个由头打发出去才好,这样的祸端留在自己身边着实令人心里如有芒刺,恨不能立刻挑出才好。
    
    墨书也是不喜宝琴太过多事,每每过问主子的事情,就顺势拿别话岔开,“小姐,您可要吃点点心垫垫?”沈紫言微微笑了,“我哪里是成日惦记着吃食?”墨书抿嘴微笑,又续了一杯热茶。
    
    宝琴见着脸色一沉,嘴角撇了撇,露出几分不屑来。不过仗着自己的老子娘都在府里做事,自以为在小姐面前最体面,算个什么事呢?
    
    正房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丫鬟婆子都摒声凝气,走路也较往日更为轻便,唯恐发出一点点响动,触了霉头。“贾林媳妇还没有来?”茶盏在沈夫人手中簌簌作响,显见得是火气上来了。众人皆知沈夫人宽厚和善,可一旦是来了脾气,却也是叫人害怕。
    
    杜鹃轻声应道:“郭妈妈已经去催了,要不奴婢再去看看。”沈夫人面罩寒霜,摔下乳白瓷茶盏,“去催催,你就问问贾林媳妇,今日是不是要和我摆起架子了!”众人齐齐变色,几时见着沈夫人说过这样的重话!更是觉得非同小可,忙奔出去催贾林媳妇,
    
    杜鹃等人带着贾林媳妇快步走在去正房的路上,天已经大黑,满天的繁星,十分璀璨,晚风习习,吹在人身上十分舒适,杜鹃却觉得一颗心七上八下的,这可已经过了将近两盏茶的功夫,才总算是找到了贾林媳妇,谁能想到她一个女人家,又是在府里当差的,竟会喝得醉倒在炕上!只是不知道沈夫人那边是何种情形,想必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吧。
    
    也顾不得许多,拖着贾林媳妇就往正房赶,半路上贾林媳妇酒也醒了些,带着三分醉意,谄媚的问道:“姑娘,你可知道夫人找我是什么事情?”酒气熏天,不成个样子,杜鹃眉头紧锁,说话就带了三分冷意,“我们做下人的,哪里知道夫人要做什么!”贾林媳妇就讷讷闭了嘴不敢说话,杜鹃是沈夫人身边的一等大丫鬟,这府中谁不给她三分体面?
    
    果然一进院门,便见灯火通明,空气都仿佛凝滞了,杜鹃只觉得一步步踏着格外艰难,刚刚进门,便见沈夫人劈头盖脸的问:“人呢?”贾林媳妇徐徐从杜鹃身后探出头来,笑道:“夫人,您可是找我有事?”
    
    沈夫人见着贾林媳妇这副模样,气更是不打一处来,命人又点上了兰花熏香,冷笑道:“你如今也会托大了,看来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贾林媳妇惊出了一身冷汗,这可是忤逆主母的大罪,忙跪下磕头如捣蒜,“都是奴婢猪油蒙了心,一时发昏,多灌了几口黄汤,以后不敢了。”
    
    “猪油蒙了心?”沈夫人一杯茶悉数泼在地上,“你倒是给我分解分解,哪里来的豹子胆,竟敢在三少爷房中放夹竹桃!”贾林媳妇心中咯噔一跳,酒已醒了大半,半边身子发凉,“夫人,奴婢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谋害三少爷啊。”
    
    “不敢?”沈夫人紧紧逼视着跪在地上的贾林媳妇,“你们这些刁奴打量我什么也不知道呢!就是泥菩萨也还有三分土性,看来是我纵容得你们愈发无法无天了,就连主子也不放在眼里了。”
    
    贾林媳妇面如土色,浑身如筛颤抖,唬得说不出话来,沈夫人就朝郭妈妈使了个眼色,郭妈妈会意,麻利的命两个身体结实的婆子,将鬼哭狼嚎的贾林媳妇拖了出去。
    
    ……
    
    沈紫言这边立刻就得到了消息,“这么说,贾林媳妇被打了三十大板,逐出金陵了?”默秋点了点头,“千真万确,那是夫人那边的海棠亲口对我说的。”沈紫言抿了口庐山雨雾茶,沉吟半晌,总觉得这件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说不上为什么,只是觉得贾林媳妇实在没有谋害沈青钰的理由。只是,母亲已经将她逐出府,这件事情,再追究下去,谁也讨不了好了。
    
    次日清晨,沈紫言去请安时,见到沈夫人依旧是一脸的倦容,更觉心中不安,就委婉的劝诫:“母亲也是上了年岁的人了,正该好生休养才是。”沈夫人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这话都是我们大小姐说的话,如今竟从三小姐口里出来了,真真是女大十八变,紫言也会心疼人了。”
    
    沈紫言粉脸微红,垂下头夹了一片凉拌小黄瓜,细细的嚼。
    
    沈夫人含笑看着女儿,想到福王妃那未尽之言,嘴角微勾,笑意一直渗透到眼底。
    
    却见郭妈妈进来回报,“夫人,大太太来了。”沈夫人方才松懈的眉头立刻又紧紧拧成了一团,过了许久才松开。沈紫言见得分明,微微叹气,一大家子的事情要操心,哪里会有休息的时候!
    
    只是,大伯母,她来做什么?
    
    沈紫言想了想,觉得一阵头痛,依稀记得上一世大伯母也来过这么一次,后来姐姐就嫁给了大伯母娘家的侄子,只是后来大姐夫好赌,败光了家产,后来偶感风寒,竟撒手人寰,姐姐那一世过得十分凄苦。
    
    沈紫言越想越觉得心中不是个滋味,酸爽的小黄瓜在口中也干涩不堪,失去了那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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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九章 来访(三)
    
    沈夫人见着沈紫言面色有异,问道:“怎么了?可是饭菜不合胃口?”“无事。”沈紫言微微笑了笑,“就是在想,大伯母这时候来作甚。”提到自己这个大嫂,沈夫人也是眉头紧锁。
    
    沈家在金陵也是数一数二的书香门第,只是这位沈家大老爷却是出奇的愚钝,读书写字一样也不行,当年沈家老太爷还在世时,恨不能耳提面命,时时带在身边提点教导,对这位长子当真是无可奈何,不知换了多少个先生,就是没有一点长进。
    
    时日长了,沈老太爷也渐渐淡了那份心思,一心一意培养二儿子,好在沈二老爷与沈大老爷比起来又是另一番光景,不仅聪慧过人,而且勤奋克己,沈老太爷那一番爱子心肠悉数灌注在沈二老爷身上,也合该是天意,沈二老爷十二岁就中了秀才,十八岁娶了扬州宁家的二小姐,二十一岁就进士及第,接着沈老太爷先前在官场上的余威,一路顺风顺水,兢兢业业,如今也官至兵部尚书,真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比当年沈老太爷官阶还要更高一级。
    
    而沈大老爷,如今也是知天命的年纪,却依然还只是童生,俗话说娶妻娶贤,当年沈家太夫人为了长子的婚事,可谓是愁煞了白头,二儿子是媒人踏破了门槛,大儿子却是无人问津,手心手背都是肉,又如何不心痛!最后娶了湖州知府莫大人的嫡长女,也算是门当户对,哪里知道莫大人去的那么早,家里人口又多,时不时还要来打打秋风。
    
    虽然沈大老爷和沈二老爷是分家单过,但到底是同胞兄弟,莫家那些亲戚们见沈大老爷是不中用了,而沈二老爷如今正得势,更是肆无忌惮,搅扰得沈夫人烦不胜烦,因是大嫂的娘家人,也不好多说,只得耐着性子周旋。
    
    只是今日大嫂亲自登门,也是少见,少不得换过衣服出去迎接,只见沈太太穿着桃红撒花袄,石青刻丝樗裙,粉光脂艳,由两个小丫鬟扶着下了马车,见着在垂花门前的沈夫人,满面春风,未语先笑,“弟妹,好些时日不见,这气色又变好了。”
    
    沈夫人微微一笑,侧身迎着沈太太向里走,沈太太昂着头进了厅堂,分宾主坐下,小丫鬟斟了老君眉,一一奉上,沈太太目光微转,笑道:“怎么不见我们大小姐和三小姐?”沈夫人笑道:“她们姐妹病的病,弱的弱,这天又大热,所以我叫她们给我看屋子去了。”
    
    “啊呀,”沈太太笑道:“都是孩子,我来一趟也是不易,叫人请来。”沈夫人不得已,回头命郭妈妈去把沈紫言,沈紫诺带来,“就说她们大伯母来了,出来见客。”郭妈妈领命而去。
    
    不一会就见两姐妹相依而至,沈太太一看,只见沈紫诺只斜斜的挽了个牡丹髻,插了朵攒心珠花,身上月白缎袄,白绫素裙,暗暗点头,一手拉着沈紫诺,一手从手腕上褪下一个碧玉镯子,替沈紫诺戴上,着实细看,夸赞一回,沈夫人见着不由暗自诧异,几时见着大嫂这样大方起来?
    
    “我听你母亲说你病了,是有哪里不舒服了?”沈太太拉着沈紫诺的手,十分关切的样子,“我瞧着你似乎又清减了些。”沈紫诺不动声色的回道:“因这些日子大暑,身上就有些懒懒的,也无甚大事。”
    
    沈紫言对这个大伯母实在不喜,吃了茶,略坐了坐,向沈紫诺使了个眼色,便推说乏了,要回去午睡,起身告辞,沈夫人熟知自己小女儿的心性,也不强留,命人好生看着,送回园中。
    
    沈太太看着沈紫诺的背影,目光微闪。
    
    到了晚间,吃罢晚饭,见沈太太丝毫也没有回府的意思,沈夫人只得命人收拾出东厢房来让沈太太歇宿,因要去看沈青钰的病,说了会闲话,不多时便散了。沈太太沿着抄手游廊一路闲逛,十分悠闲,一径来到园中,打沈紫诺的卧房前过,只见灯火通明,屋檐下挂着两盏灯笼。
    
    只见沈紫诺正坐在那里做针线,不时揉揉眼睛,见了沈太太,忙站起来,沈太太笑道:“做什么呢?我瞧瞧,你扎的花儿越发好了。”一面说,一面便接过她手内的针线瞧了瞧,不过才绣了几片花瓣,只管赞好。放下针线,又浑身打量。
    
    沈紫诺见这般看她,自己倒不好意思起来,心里便觉诧异,因笑问道:“伯母,这会子也这么晚了,过来做什么?”沈太太暧昧的笑了笑,若有所指,“我们大小姐年纪也不小了。”把个沈紫诺臊红了脸,沈太太只管呵呵的笑,寻了个由头出去了。
    
    沈紫诺复又拿起针线,呆呆的出了会神,自去歇息不提。对面屋子的沈紫言却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屡屡想到姐姐的结局,就觉得一阵气闷。最后索性披上一件披风,出了屋子在游廊上随意走走。
    
    走至花丛深处时,便见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说些什么,顿时疑窦丛生。沈紫言就使了个眼色,随风见机最快,立刻冲入花丛,拦住了两人的去路,厉声喝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那两个丫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一把推开随风,拔腿便跑,沈紫言越发疑心,忙叫住。那丫鬟只装听不见,墨书早已一眼瞧出其中一个穿着半旧不新红绫褂子的是大小姐的丫鬟文棋,连声喊道:“文棋,给我站住。”
    
    文棋不得已,只得回来,院子还未落锁,另一个丫鬟却借着夜色跑出去了,沈紫言愈发疑心,忙命墨书拖着那文棋进了穿堂,把槅门关了,坐在小杌子上,问道:“见了我,不说规规矩矩站住,怎么倒往前跑?”
    
    文棋唬得魂飞魄散,哭着只管磕头求饶,沈紫言也不多说,只道:“你眼里也没我这个主子,又何必只管求饶。”文棋哭道:“天黑黑的,原没看见小姐来,又记挂着大小姐身边无人服侍,所以跑了。”沈紫言冷笑道:“既然无人服侍,谁叫你来的?难道我大姐身边的蓝衣、言果都是死人不成?你便是没看见我,我和墨书在后面叫了十来声,你难道一声也不曾听见?”
    
    正文 第十章 端倪(一)
    
    文棋素知三小姐活泼伶俐,在过世的老太夫人面前比其他姐妹更有体面,到现在才算真正见识到厉害,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唯恐说错一句,招致祸患。沈紫言却悠闲的把玩着手里的佛手,淡淡的问:“方才逃了的人是谁?”
    
    文棋连番辩解,只推说不知,宝琴和文棋素有恩怨,早想伺机报复,无奈一直寻不到机会,这次好不容易出了这事,哪能不好好把握,站在一旁早已按捺不住,卷起袖子,喝道:“你还敢和小姐强嘴!”扬手一掌打在她脸上,打的文棋一栽,这边脸上又一下,登时文棋两腮紫胀起来。
    
    沈紫言眉头不可见机的蹙了蹙,这个宝琴,也太莽撞了些。文棋再怎么说也是大姐身边的一等丫鬟,这副模样回去,大姐宽厚,自然不会多说什么,难保那群多嘴的婆子不说自己不知进退,竟替姐姐教训起丫鬟来。
    
    墨书也觉得宝琴出手太重,忒过了些,按住宝琴还欲扇过去的手,劝道:“姐姐仔细手疼。”说着,便对文棋温声说道:“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也好免些皮肉之苦,岂不甚好?”宝琴瞪了文棋一眼,冷哼一声,“这种贱骨头,不给点厉害瞧瞧,是不会知道什么叫主子奴才的,她再不说,把嘴撕烂了她的!再不然,叫两个二门上的小厮来,拿了绳子鞭子,把那小蹄子打烂了,烧了红烙铁来烙嘴!”
    
    想不到她小小年纪,竟如此歹毒,沈紫言心中更是不悦,这还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想着如何收拾人,这可不是那阿猫阿狗,任人打杀的。沈紫言就轻咳了一声,“文棋,你老子娘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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