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回去看着台上热舞的男女主角,脑子里则想着一个小时后她和季瑀会在哪庆祝专属于他们俩的荣耀时刻……
突然,身后又有接近的脚步声,那刻意放轻的步伐让Pearl忍不住想笑,她不动声色,想等季瑀靠近时好吓吓他。就在算好时间准备回头时,那人先伸出手,用力扣住她两只手臂。
“棠?你怎么会在这?”
Pearl惊讶得睁大双眼,望着一脸憔悴的他。
他眼神涣散,但身上没有一点酒味,姿态也还算正常,因此Pearl分析他应该只是精神不济。不用问,她看得出这些日子他过得并不好。
“我来带你回家。”
“棠,我正在演出。”她看看四周,大家都在另一边等着闭幕,找不到援助,她只好先安抚他,“就快结束了,你先到台下等我好吗?”
“不,我已经等得够久了。”
他突然从腰后亮出一把短刀,直接抵住Pearl的腹部,因为毫无防备,她连躲都没有躲。
“安静的跟我走,我不会伤害你,你知道……”他用另一只空的手,怜惜的抚摸她的脸。“我有多舍不得。”
“好,我跟你走,但你得先把刀收起来,否则他们不会让你出去的。” PEARL只好顺应情势,走一步算一步了。
棠笑笑,半强迫的将她转过身来,侧边紧贴着,刀尖就夹藏在两入之间。
棠似乎是有备而来,他摸清了后台的动线,巧妙地避开人群从器材和布景中间穿过。其中有两次Pearl有机会可以脱逃,但她都选择留下,因为一旦引起骚动,棠不但跑不掉,甚至还可能遭受牢狱之灾。
Pearl什么都能做,但就是不能伤害棠。
走出后台,穿过一条通道后,棠推开一扇布满灰尘,看得出鲜少有人进出的侧门,跨出门槛,他们便站在剧院后一条幽暗潮湿的巷弄里。
棠继续推着她走,但Pearl被抓的手臂不但疼而且开始麻了。
她不想挣脱,但总要在离开前留下一点线索,好让季瑀找得到她。
“我们上哪去?”
“我说过了,回家。”
他充满警觉的四处张望,显然注意身边企图阻碍的人比盯着Pearl重要得多。
“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离开了,而且那里从来也不是我的家。”
“不要再说这种傻话了!”
他趁着站在路口等绿灯时,转过头来看她,嘴角露出似顽皮孩子的笑意。
“棠!你清醒一点好吗?”
“该清醒的是你!”
他吼着,愤怒的声音和Pearl的舞台装引起旁人侧目。但棠一点也不在乎。他连拖带拉将她带过马路,打开一旁的车门,将她推进去。
Pearl趁他走回驾驶座时,用力扯下手链扔出车外。
“你离开的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我们都有错,但……保护你、照顾你是我的责任,所以我还是必须扛起大半的错。”
他发动引擎,方向盘一转,迅速驶进了车道。
“棠……”
“是我把你推进火坑,所以现在我会不顾一切把救你出来。”
“你不懂,你不会懂的。”
“什么?”
棠转过脸,望着那美丽依旧,却令他深感陌生的脸。
“离开后,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快乐。棠,那不是我的家,他们不是我的亲人,包括你……爸爸照顾我只是因为内疚,因为当初逼走我母亲,让我成为孤儿,他养我只是因为想弥补。”
棠静静开着车,听她说着。
“我不怪任何人,真的,因为我已经找到属于我的世界,我的家。”
“你是说站在台上跳那些四不像的舞蹈、唱那些难听的歌?”他不屑的哼了一口气。
“传统是该保存,但若是不随着时代改变,终将会被淘汰甚至遗忘。”
“是那男人说的?他就是用这套说词把你洗脑,哄得你心甘情愿跟在他身边?”
“这不是哄,是事实。”
他手拍方向盘,大吼一声,吼出那已经被嫉妒折磨到了极限的痛。
“他还给你什么?衣服、房子、钱……为了这些,你就愿意出卖自己?”
“你不会懂的。”
她怜悯的望着他,无力的摇摇头。
“别傻了,Pearl,男人都一样,他让你上台,给你这些,无非只是要得到你……难道你一点都看不出来?”
“不用拿这些东西交换,我也愿意把自己给他。”她转过脸来,望着双眼充满妒火的兄长,“我爱他。”
啪!
棠的手直接朝Pearl脸上挥过去,因为毫无防备加上力道很大,Pearl整个人往车门撞去。
被不断往上窜烧的怒火逼得失去理智的棠,又伸手过来抓住Pearl的头发,用力将她的脸往车窗上挤压。
这么多年来,他小心翼翼呵护着Pearl,不让任何觊觎她的男人靠近。
而他自己为了宣示对这份爱的忠诚,也不知婉拒多少女人的挑逗、示好,因为从第一次见到Pearl,他就认定她是他的女人。
忍了多少年、保护了多少年,他万万没想到竟会被一个外来的不速之客轻易的摧毁了。
棠再也不压抑胸口的愤恨,他要让积压多年的情感一次爆发,因为他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虽然脸颊有着火辣的疼,被硬扯的发根也泛着撕裂的痛,但Pearl毫无反抗,也没挣扎。
因为她知道棠对自己用情至深,她不愿再伤害他。Pearl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但爱情和感激是两回事,她绝不会用爱来报答一个人的恩情。
不知过了多久,一直压在头上的手突然松开。
Pearl斜眼望向窗外,发现车子停在一处荒凉的山坡上。
她对这地方并不陌生。
那幢废弃斑驳的谷仓是棠的秘密基地,小时候每当琵琵那群女孩子欺负她时,棠都会带她到这来散心,或唱歌、或跳舞、或是说故事给她听。
“对不起。”
棠停好车,反身从后座拿出预藏的布条和绳索,迟疑了一下,他将布条收起来,只用绳子将她的手反绑在身后。
Pearl始终冷静,没问原由、没问他的目的,也没乞求他释放,她只是静静的看,然后祈祷。
“进去!”
他推开门,领着她往屋里走。
虽然光线昏暗,但就着月光,Pearl还是隐约看见堆满干草的房舍里,有一个角落被清了出来,那有张一边塌陷的床垫、一张木椅和一盏油灯。
“你不可能关我一辈子,季瑀会找到我的。”
她神色自若的坐在床垫上,即使手臂被绑着很不舒服,她还是不抱怨。
“无所谓,他就算找到你也得不到。”
他走过来,蹲在她面前,壮硕的身躯有股难以形容的压迫感。
“棠,不要这样。”
“你是我的,Pearl。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也是我,所以谁也别想跟我抢。”
“但我不爱你,棠,你是我哥哥,我们不可能……”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他大吼一声,严正的将她的理由反驳回去。“你是我的女人,等着看,我会让那个东方人知道抢我东西的后果,他会加倍付出代价!”
“你不可以伤害他!哎哟……”
Pearl才说完,就被棠一把推倒在床上。她原本打算挺身坐起来,没想到棠迅雷不及掩耳的扑上来,重重压在她的身上。
“不要!你走开!棠,不要这样……”
“他已经做了,不是吗?我这么珍惜、这么保护你,没想到你却随随便便把它送给那个家伙!那我算什么?你说!我算什么!”
他两手像巨大的机器落下来,直接从胸口往两旁一扯,那件绣着美丽彩珠的衣服应声裂开,珠子散落一地。
因为手被反绑,PEARL只好极力扭动身躯抵抗,她那浑圆丰满的乳房仅仅被一层内衣包裹,挣扎时激烈晃动的挑逗画面,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抗拒。
棠伸出双手扳住她的肩头,让她完全无法动弹。
他低头,将唇贴在她胸前的肌肤上,一股诱人的香味伴随着汗水,瞬问挑起棠压抑多年的欲望。
Pearl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她更清楚就算赔了性命,她也不能让这件事发生。
于是她用尽全力挣扎。但无论是扭动、张嘴咬他、踢他……在他强壮的手臂、如巨石般沉重的身躯压制下,Pearl的任何动作只像是在搔痒,根本起不了作用。
棠渐渐在欲望的诱惑下忘记该有的钳制。
他松开压制她肩头的手去抚摸她柔嫩的酥胸,贪求的唇沿着胸口往上,滑过她的锁骨、颈子、耳后……最后试图亲吻她的唇。
Pearl立刻将脸撇到一旁。就在棠用手扳住她的下巴,企图强吻时,Pearl用极冷的目光看着他,说:
“你再动我,我就死给你看。”
她用牙齿咬住舌头,表示自己不是说笑。
棠楞了几秒,正在燃烧的欲火清楚映在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中,但那股热情却被Pearl的拒绝所浇熄。
他可以将布条塞进她嘴里,不顾一切的硬来,只要得到她,让她尝过他制造的神奇、他的温柔和热情,假以时日她一定会屈服。
但这真是他要的吗?
这一迟疑,迅速夺走他扑上前的勇气。
撑起身子站起来,棠低头眈视正试图从床上坐起的Pearl,她黑亮的直发纷乱的散落下来,胸口因为惊魂未定持续起伏着,她全身颤抖,明亮的大眼却充满怒火的瞪着他。
“为了他……你竟然连命都不要?”
“我是为了我自己。”泪水盈满眼眶,她却倔强得不让它们掉下来。“我说你永远不会懂,我要为自己而活,我的身体……只给我爱的人。”
失去热情的棠,双眼黯淡无光。
他知道自己做了卑鄙、无耻,甚至是最肮脏下流的事,但他一点也不后悔。
或许没人在乎,也没人会原谅他,但他不能放弃,因为一旦放手,他失去的不只是Pearl,还包括他自己……
匡当!
一个东西落下的撞击声惊醒了Pearl,她一睁开眼,发现棠的脸就在眼前,近得随时可以吻上她。
但他什么也没做,意外的像个彬彬有礼的君子。
她不知道自己被关在这几天了。
刚来的前三天,她还可以清楚计算日子。
但因为棠出现的时间不定,为了强打精神防备,生理时钟因此大乱。现在除了能分辨白天黑夜外,其它什么都搞不清楚了。
棠伸手帮她松绑,然后把夹着起司火腿的面包和牛奶递给她。
“你为什么不问我究竟想干什么?”
“我不想逼你。”
她张大嘴咬了一口面包,话说得有点含混不清。
棠望着她。即使被囚禁在这恶劣的环境,吃不饱、睡不好,两三天才洗一次澡,这样折磨她,她却还是甘之如饴,这一点真的很令他不解。
“我的决定不会改变,我要你……而且要你心甘情愿的跟我在一起。”
“所以我才不问,等你改变了再说吧。”
她喝了口牛奶,微笑说。
“那男人不会管你了。这么多天了,报纸完全没有你失踪的消息,舞团也已经准备要到下一个巡回公演的国家去,他们根本不在乎你!”他嘲讽的说。
“这样很好,他们应该找到顶替我的人选了。” Pearl脸上不但没有一丝恼怒,反而无所谓的笑笑。“这出舞剧筹画三年,汇集了很多人的心血,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毁了。”
“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难过?”
她摇摇头,放下杯子,用手拍拍嘴角的面包屑说:
“惋惜倒是有一点,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可以出国。不过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
“你……”
“我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被母亲抛弃却能遇上爸爸和你,那个家虽然破旧,却给我很多的温暖。当我不得不离开时,又幸运的遇上季瑀……”
Pearl迟疑了一下,她不想因为提及季瑀而再次刺激到棠。
“我不知道对他的信任从何而来,但他身上就是有一股力量,能给我温暖,抚平我的伤痛。无论是站在舞台上,还是走在通往未来的路上,知道有他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也是男人,我也可以保护你啊!”棠不平的说,“我给的爱一点都不比他少!”
“我知道。”
这么多天来,Pearl第一次主动伸手摸他的脸,她晶亮的眸子散发温柔的光芒,那是令人忌妒却又渴望拥有的浓厚深情。
“但……我爱他。”
棠望着那张令他魂牵梦系的脸庞,她的唇曾是他唯一的渴望,她的身体、灵魂……都是他今生唯一的遐想与渴求。
但现在……一切都将随着时间远去。
他曾自私的将心口的痛转嫁到她脸上,虽不及他痛的百分之一,但也够了。如今,她脸上的伤即将复原,那么他是不是也该开始为自己疗伤了?
棠拉下她的手,低头沉默了几秒,随即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出房舍。
第八章
是夜。
燠热的空气像一张透明的网,紧紧贴在Pearl的皮肤上。
她在不平的床垫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月光钻进屋顶破裂的缝隙,洒满整间屋子。
坐起身,她仰头望着屋顶,又低头看着自己已经不再受束缚的手腕。
绳子摩擦留下的皮肉伤还未完全痊愈,但Pearl一心里对棠并没有恨意。
她也尝过被爱折磨煎熬的痛,那痛彻心肺的苦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抚平。只有交给时间……
她起身在屋里走着,几天来压抑的思念突然突破理智的重围,席卷全身。
“他们根本不在乎你!”
这句话反复在她脑海里出现。
虽说她对季瑀非常有信心,但这样音讯全无未免也太反常了。
她焦躁的在床垫前来回走着,极力想思索出一个能令自己满意的答案。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有人走动的脚步声。
Pearl顿时警觉起来。
她按着胸口坐到床垫上,接着便拉起被毯盖住身体装睡。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将头埋在被子里,完全靠听觉来辨别情况。
她听见那人从一个窗户翻了进来,虽然极力想压低制造出来的声响,
但夜实在太静了,静到连一只虫子飞起来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Pearl紧抓着被单,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发抖。但脚步声越来越近,且越来越朝她逼近,Pearl这才想起忘了抓一根木头在身边当武器。这念头
刚闪过脑袋,突然感觉一阵冷风吹来,被子被掀开了——
“你想干什么?”
一个黑影……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面前,她不敢确定,因为背光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但那个影子却慢慢靠近,在扑向她的那一刻,她已经先嗅到那令人心醉的气息,是季瑀。
“真的是你?天哪……我真不敢相信……让我看看你,快……”
即使处于狂喜的境地,季瑀还是压低声音,深怕太过激动会引起注意。
他焦急的拉Pearl到月光照射的地方,从头到脚,像个医生似的仔细检查着。
他发现她脸上有块淡淡的瘀青,手臂和小腿也有些许挣扎留下的旧伤痕,尤其手腕上那泛着粉红色的伤口,让季瑀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我没事的。”
PEARL一试着缩回手,但季瑀却抓得更紧。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眼眶泛红,心疼的紧皱眉头。“虽然捡到你的手链,但警察用尽方法就是无法从那些吉普赛人口中问出什么,最后……还是卡洛斯拜托几个朋友,才打听出来这个地方。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PEARL捧住他的脸,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这举动就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