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党校也人满为患。可能我就是最后一个,不会再有其他人来了吧?倒是让你为难了,那要不要给市wei组织bu说一下我因为来党校‘晚了’,没地方住,让组织给解决一下休息的问题呢?怎么不了解情况就给党校增添负担呢?”
到市党校学习的是要先去组织bu一下的,所以冯喆才有此说。
“……要不,你先办别的手续,我再去看看,协调一下?这也不早了,不过,今晚应该没自习,在外面住也没什么吧?我争取抓紧时间,明天一定给你解决?”
冯喆看看这个人,心说这都是什么狗屁。
冯喆离开了不到几分钟,谢小苗走了进来,后勤服务处的人见到谢小苗就笑:“谢老师,市里那家叫什么来着,什么超市今天开业,搞优惠呢,你没去瞧瞧?”
谢小苗现在在哲学教研室工作,他笑笑给这人递了一支烟,问:“没呐,你去了?”
“没有啊,忙的。”
“那是,你其实比我们忙,大事小事琐碎的事多,团团转,我们倒是有点清闲。”
这人一听就乐呵,和谢小苗聊了几句说:“得,我得出去一下,你稍等,我马上回来。”
“我也有事,见你门开着,就想过来和你聊几句。一块走。”
这人一出门就朝着冯喆刚刚离开的方向瞧,然后快步追了过去,谢小苗在树影后看着,见这人拦下冯喆一起往宿舍楼过去了。
宿舍房间是三楼的最西边,房间里左右各是一张床铺,一张上面已经住了人,被褥倒是叠的很整齐,但是另一张上面堆满了许多的物品,还有几双鞋和几只明显是穿过没洗的袜子。
屋里的气味比较浓郁,除了鞋子袜子和汗渍的味道外,还有一种类似于医院福尔马林药水的气味,冯喆写了一张条字放在显眼的位置请这位舍友将占有的床铺挪出来并说明自己明天就住进来,然后直接出了党校就住进了财政宾馆。
财政宾馆以前来过几次,不过都是和其他人,自己单独倒是头一次,洗漱完了刚躺在床上,就听到有人敲门,冯喆以为是宾馆的服务人员,刚刚将门打开,一个女人风风火火的就往里面急匆匆的冲,冯喆赶紧闪身靠在一边,省得和她撞在一起。
这女人径直的到了房间里面,左右看看似乎是觉得除了冯喆外没有别人,才转回身问:“阮煜丰在哪?”
这个女子眼睛瞪得透圆,脸上也不知道是化的妆还是因为激动红扑扑的,鼻子小巧,嘴唇红艳艳的,豁开的外衣里面闪露出了曼妙的身躯,尤其是她细伶的脖子简直就是完美。
冯喆还没回答,她几步就到了盥洗室的门口,噌的拧开了门,嘴里同时叫道:“阮煜丰你这混蛋给老娘出来!”
但是里面没人,冯喆见她情绪激动,干脆的就站在门边不吭声看着她。
“他到底在哪?”
这时冯喆才有了一点印象,这个闯进来的不速之客,似乎就是那天在半间房水库那里开宾利飙车的那个女司机。
的确是她。
这女人真是善变,换了装束和发型,脸上再将那些胭脂水粉的颜色调换一下位置,整个人就变了一个模样。
这不由让冯喆想起了李玉,李玉那时候在市里做公主的时候和后来在半间房的形象是有着很大的差别的。
“我跟你说话呢!你哑巴!”
冯喆还是没说话,这女的瞪着冯喆,又走进了房间里面。
这时听到了吵闹声的服务人员赶到了,还没问发生了什么,屋里的女子大声喊道:“阮煜丰你这混蛋,你再不出来,老娘一把火烧了这里!”
“请问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也不认识这位……嗯,美女,她似乎在找一个人,但是似乎找错了地方。”
“什么找错了地方?我刚刚打电话他还在这个房间,一丘之貉,遮遮掩掩,总是玩这一手不累啊,没有创新……”
“你好,是这样,在这位先生入住这个房间之前,是有一位姓阮的先生也登记了这个房间的,不过,他在这里没停留,大概五分钟左右就退房了。”
没想到经过工作人员一解释,这女的更是愤怒,她闭了一下黑白分明的大眼,使劲在地板上跺了一脚,又喊了一声:“王八蛋阮煜丰,你气死老娘了!”
“老娘跟你没完!”
说着话,这一口一个老娘的女子又一阵风一样的出去了。
服务人员对冯喆说了抱歉关门离开,冯喆心说这女的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不过想想那天在车上搧人耳光和今天的举动,也算得上是很有个性。
但是冯喆又躺在床上没几分钟,门又被敲响了。
打开门,刚刚那位美艳的“老娘”去而复返,不过这次她没朝里面冲,而是皱眉对着房间里的冯喆问:“你不认识阮煜丰?”
冯喆点点头。
“真不认识?”
冯喆再次点头,这女的再次转身离开,但是走了几步又回头说:“对不起了!”
冯喆在门口站了一会,看那女的坐电梯离开,才关了门,在门后面等着她再来,不过没有等到。
不知道第一天来报道说没有宿舍是因为工作人员的原因还是别的,第二天正式的到党校开始学习,冯喆是做好了接受各种刁难和事端的,但是,却再也没有。
一切都很平淡,一切都很顺利,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让冯喆觉得有些不正常。
冯喆的舍友叫韩连奎,是来自五陵市其他兄弟县的一位二十九岁的副科级人士,工作单位是审计局,第二天冯喆到了宿舍,发现原本没有住人的那张床铺上这会倒是铺上了铺盖,而原本住人的那张床倒是空着,冯喆仔细的看了一会才明白,原来连床铺左右都挪了地方,但是不知道韩连奎为什么要这么做。
韩连奎看起来文质彬彬,他不爱说话,回到宿舍后几乎不和冯喆有语言上的交流,甚至连目光的交流都没有,应该说是非常安静的一个人。
但是到了当天夜里,冯喆发现韩连奎这个人一点也不安静。
熄灯休息之后,冯喆躺在床上想事情,这时听到韩连奎那边有嗡嗡嗡的说话声,像是夏天要吸人血伺机而动的蚊子一样,开始冯喆以为韩连奎在给谁打电话,可是再一听,又不是打电话,像是在背书。
躺在床上还学习,这是很努力的一个人。
冯喆也没仔细听,可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韩连奎还在那边“背书”,冯喆侧过头往那边看看,却瞧不到韩连奎的头,借着光影,发现韩连奎用被子将他的人整个蒙了起来,在被窝里叽叽咕咕。
这人真有意思。
冯喆觉得韩连奎可能是怕影响自己休息,所以才这样,于是准备叫一下韩连奎,可是他再一想,觉得不对,哪个人躲在被窝里背课文一背就是大半个小时还不带停顿的?那这人记忆能力也太好了,而且,要背的文章,那得有多少字?
这种情况又持续了多半个小时,韩连奎终于停止了这种让冯喆难以理解的祷告式的诵经活动,冯喆听到韩连奎从被窝里探出了头,然后是起身在往自己这边看。
冯喆觉得很奇怪,于是假装已经睡着了,韩连奎轻轻的咳嗽一声,下床往冯喆这边走了过来,他靠近点又仔细的盯了冯喆几眼,像是在确认冯喆是否睡着了,然后拿了盆从暖壶中倒了开水,窸窸窣窣的开始洗什么。
党校的宿舍房间里没有卫生间,洗漱要去外面的公共洗手间,冯喆觉得韩连奎不像是在洗脸或者擦身子,那就是在洗脚?
但是听声音又不像,没人洗脚不坐下一洗就是十多分钟的。
冯喆忍不住抬起头眯着眼往屋子中间一看,顿时愕然,原来韩连奎蹲在地上光着白白的屁股就这盆正在一丝不苟的洗他自己的阳ju。
一个男人在晚上像是女人一样的清洗自己的**部位竟然洗了十几分钟!
很难洗吗?
这个韩连奎也太古怪了些。
这让人怎么睡得着?不会是谁故意安排这样的吧?
但是这仅仅是开始,接着,冯喆发现了韩连奎更多奇怪的地方。(未完待续。)
第304章沉浮(二)
韩连奎不爱和别人说话,但是他爱和自己说话。
韩连奎喜欢自言自语。
到党校学习的学员们都是有着各种的职务和工作的,所以除了学习之外课余生活都很丰富,从哪个学员被校内校外的人找的次数多少就可以看得出这个学员能力和重要程度以及社会地位如何,但是冯喆和韩连奎除外,他们俩几乎就没有被人找,也不外出。
冯喆来市里党校之前就给相关的人交待过,不要到学校去找自己,有事打电话联系,免得被影响学习(冯喆真正考虑的是找自己的人必然都是关系密切的人,会让别有用心的人以利用,在多事之秋,独善其身比较好),而且因为诸多的原因,冯喆也不想往党校外面跑,他需要时间来好好考虑一些问题。
而这个韩连奎,也是三点一线,课堂食堂和宿舍,其余的别的地方哪也不去,因此,冯喆和韩连奎同处一室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从第一夜晚上开始,连续三天,熄灯休息了之后韩连奎都会一个人在床上用被子蒙着头嘀嘀咕咕的一个多小时,然后再窥探一下冯喆是否真正的熟睡与否,接着他就会不厌其烦的清洗他那白的不成样子的屁股前吊拽着的器物,而在白天,从早上起床开始,韩连奎就一个人小声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刚开始冯喆以为韩连奎是在对自己说话或者是在问自己什么,但是仔细一听,发现自己根本听不到韩连奎是说什么词语,而且韩连奎往往是一个人说着话就去做别的了,但是他一出宿舍的门就立即闭了嘴,一踏进宿舍门又开始了超强模式静音似的广播。
这真是一个怪人。
冯喆本来想对韩连奎视若无睹的,但是到了第三天下午的时候,唐经天给冯喆打来了一个电话,当时还不到上晚自习的时候,宿舍外人来人往的,冯喆也不好出去接电话,但是正和唐经天说着,韩连奎就回来了。
韩连奎旁若无人的又开始了电台节目,恰恰的,冯喆这时候的心情因为唐经天的这个电话很是不好,于是就厌烦起了韩连奎。
唐经天说,刘秋华和刘春华的案子在检察院那边受阻了,被以事实不清证据不足的理由给退了回来,让公安局这边补充侦查。
“怎么个事实不清?你们遗漏了什么?”
“我们能遗漏什么?领导,这就是吹毛求屁,说搞形式也好,说是程序也行,检察院就是有这个权力,这是法律赋予的,我们没话说。皮局已经让人再补充材料了,”唐经天顿了顿说:“领导,你有什么计划吗?”
冯喆知道唐经天心里很明白刘秋华的案子被检察院退回来意味着什么,他应该也明白为什么刘秋华刘春华的案子这个时候被发回重新侦查。
他问自己有什么计划?
“我的计划就是一切按照正常应该有的轨道去运行。我的计划就是没有计划。隆美尔说,一旦遇到了敌人和对手,什么计划都不管用!”
“隆美尔?”唐经天重复了一遍,冯喆已经挂了电话,看着坐在自己对面面对着墙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韩连奎,心里想你纵然面壁十年也是不顶毬用!
这天夜里,韩连奎继续着喃喃自语和清洁自身的两项活动,等他真正的开始就寝,已经是夜里零点,但是韩连奎刚刚睡了没多久,就听到临床的冯喆有动静。
冯喆那边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初来听的像是在被窝里吃食物,再一听像是黑夜里的老鼠在偷偷咀嚼什么,可是都不像,韩连奎凝神仔细的听了一会,声音时大时小的,才知道冯喆是在磨牙。
磨牙也许是因为体内缺少什么维生素,也许是因为白天上班或者学习导致精神紧张,或者是因为缺钙导致神经功能紊乱,要不就是肚子里有虫,再者就是因为焦虑、兴奋、恼怒等原因造成的,韩连奎耐心的等待了一个多小时,但是冯喆都没有停止下来,他想将冯喆叫醒,又觉得不妥,就这样,在不停的“咯咯吱吱”声音中,韩连奎渡过了辗转反侧的一夜。
第二天夜里,韩连奎没有等到冯喆的磨牙声,他刚刚欣慰,冯喆却开始了接二连三的打呼噜。
冯喆的呼噜声声声入耳,让韩连奎惊讶于这些呼噜的长短和次序非常的错落有致,以至于很有节奏感,但是这些呼噜过了一会就停止了,冯喆翻了个身,韩连奎心说这下该消停了,不料冯喆开始说开了梦话,一句接一句的,句句都不相连,所以总的来说听不出什么完整连贯的意思。
韩连奎这一夜又没休息好,第二天,冯喆能看得出韩连奎眼窝发黑。
到了第三晚,冯喆迟迟的没有磨牙,也没有打呼噜,韩连奎以为这下冯喆会安稳了,于是安心的休息,但是不知过了多久,猛然韩连奎听到冯喆大声的喊了一声:“啊!——”
冯喆的这一声非常大,像是遭遇到了什么危险和遇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发出的撕心裂肺的呐喊一样,韩连奎被惊醒,同时也被吓的“啊”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但是他侧身看看,冯喆躺在那里睡得正香,一点异常或者要醒来的意思都没有。
韩连奎崩溃了,这一夜,他再也没有合眼。
这天中午下课,冯喆到了宿舍发现韩连奎的床铺上空了,被褥和属于韩连奎的物品全部都不见了,看来这位舍友是不告而别了,心里说了声小样,我才折腾你三夜你就受不了了,你还折磨了我一个礼拜呢!
下午没课,冯喆想自己是应该回半间房还是去省里,这时有人敲门,打开门,外面站的是谢小苗。
“我早就想来看你,可是不知道你欢迎不欢迎。”
“我也想过去找你,不过觉得可能你不会愿意见我。”
谢小苗说完,冯喆就回敬了一句,两人互相看着,谢小苗说:“走,找地方坐一下。”
两个人都没有称呼对方的姓名和职务,谢小苗带着冯喆到了学校外不远的一个小饭馆,找了个地方坐下,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酒,各自喝了几杯,谢小苗说:“还是你行,往常都是别人往外搬,这不到七天,哦,恰好算是七天,你就把韩连奎给赶跑了。”
“韩连奎跑了?别人?”
“之前和韩连奎一个宿舍的人没挺过半个月的,都说韩连奎有点变tai,搞审计的,阴阴森森的……”
“所以我就被分到了和bian态一个房间?”
谢小苗看着冯喆,手里捻着酒杯:“所以,你比变tai还bian态。”
谢小苗这样没有遮拦的说话,冯喆倒是觉得舒服,他举杯主动和谢小苗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又给彼此满上说:“你是教变态的。”
谢小苗轻轻一笑,说:“终归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人要让你在学校学不成。”
“我本来就学不成,我就没打算在这学什么,学变态?”
“他们要让你没结业就回去。”
谢小苗的话说明白了,冯喆郑重了起来,个人被党校退学无异于是很重大的政治事件,今后的政治生命几近于结束了,于是问:“谁?”
谢小苗审视着冯喆,摇头说:“也未必是退学,可能提前结业,毕竟他们也有个脸面,也要考虑影响。话尽于此,我现在也就是拿工资过日子的教员,见了老熟人喝点酒,叙叙旧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