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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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关- 第3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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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剩那个年轻的冯喆还面不改色。

    如今不行也得行了,刘奋斗将酒往林晓全面前一放,林晓全叫着说:“什么意思?以权压人!我可是司法系统,你政府可不能仗势欺人,哪有这样的?再说这是你和红伟之间的事情,我可不想掺和。”

    刘奋斗也不说话,看着林晓全,林晓全叹了口气,瞧瞧胡端和冯喆,冯喆自觉的站起来接过了酒,然后放下,将其余两杯的酒往自己的杯子里分别倒了一些,于是冯喆的杯子就满了,其余两个杯子里也就剩二两多不到三两。

    刘奋斗一看眼睛就亮了,啪的一拍林晓全,端起酒就喝,刘奋斗那边也喝了酒,大家都看着冯喆,只见他缓缓的将满满一杯酒喝光,面色如常。

    林晓全看着就说了一句:“小冯,行啊!你这是小孩子的***对石头,硬对硬!”

    林晓全也许真的是喝多了,这种糙话都说了出来,胡红伟自从冯喆往一个杯子里匀酒就看着他,只等冯喆将酒喝光,心里就说这人真有股狠劲,刚进门时文质彬彬的,自己真的还有些看走了眼!

    刘奋斗这时拉开门就往外跑,众人就听到他在外面的呕吐声。

    回到镇上已经午夜,胡端将冯喆放在老政府门口走了。

    已经濒临十一月,镇里的空气新鲜,夜就很清冷,半间房镇经济发展的好,四面八方哪里来这赚钱的人都有,所以远处街道依旧灯火辉煌,人影绰约,老政府大门已经锁上,冯喆推开小铁门进去,看门的老刘闻声出来,闻到冯喆满身酒气,心里嘀咕着你怎么天天有酒喝,我怎么就没这待遇,怎么不喝死你,嘴上却亲热的问冯司法回来了,冯司法辛苦啦。

    冯喆嗯了一声,走出去很远,又拐了回来,从兜里摸出一盒烟递给老刘,老刘连声道谢,一看是软云,嘴上更是笑,冯喆摆摆手却走远了。

    冯喆在半间房镇住的这间屋子可能是年代久远的原因,总是有一股霉味,今夜喝酒多了,本应该麻木的,可是嗅觉却格外的灵敏,冯喆觉得屋里的气味有些刺鼻,就打开门窗通风,也不开灯,搬了椅子坐在门口,看着烂漫星空发呆。

    一会,一个黑影从茅厕那边走了过来,冯喆一看是老县长屯一山,本想说话,但是又闭了嘴。

    屯一山看看黑暗中的冯喆,也没说话就进屋了,一回冯喆听到屯一山屋里传出收音机的调频声呜哩哇啦的乱唱。

    第二天是星期六,冯喆睡到十点多才起来,拿了脸盆到院子里洗漱,就看到屯一山蹲在他开辟的那片菜地里施肥。

    由于屯一山用的是农家肥,气味就有些浓郁,有几个政府里的人同样也起的晚了,刷着牙洗着脸的就小声埋怨,说屯一山放着城里的好条件不享受却在半间房祸害人,真是个老变态。

    冯喆洗完就到街上吃饭,吃了饭随便溜达几圈,又回到老政府关门继续睡觉。

    昨夜酒喝的有些多,虽然强撑着,但到底有些头疼,所以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四点多,口干舌燥的也没开水,出来到院里最对着水龙头就喝。

    咕咚咕咚几口下肚,肚子里好受了很多,回过头,冯喆看到屯一山坐在他门前一个木凳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到老政府住了这么久,冯喆从没和屯一山说过话,这会这种情形,冯喆就对着屯一山点点头,说老县长好。

    屯一山却没有回答,冯喆心说这真是个怪人,就在屯一山的注视下回到屋里,在床上又睡了一会,看到窗影发暗,才又出去吃晚饭。

    这时,就闻到屯一山那边传来的香味,像是烧青菜炖蘑菇,清香扑鼻,冯喆觉得屯一山很是懂得自给自足。

    第二天星期天,冯喆一夜好睡,就起得早,到了院里发现屯一山在浇地,捅了一根长水管在水龙头上直接放水到了菜地里。

    因此,洗漱的人就没水用了,有人想将老县长的水管子给拔掉,可是犹豫了很久也没有付诸行动。

    冯喆看了看,放下东西就到了街上,一会回来手里就拿着一个水龙头三通分头,将水管拽掉捅上三通,再将水管接上,既不耽误屯一山浇地,也能洗脸刷牙。

    这一天又快过去,傍晚冯喆拿了本书在屋里看,手里握着笔一笔一笔的抄写书上的内容,外面有人在喊:“小娃,会下棋不会?”

    冯喆愣了一下,心说难道是屯一山,答应一声出去,果然是屯一山,只见他已经坐在了自己的门前,眼前摆着一副象棋,楚河汉界的已经摆好了棋子。

    冯喆心说你这是在征求我的意见吗?还叫我小娃?当下也不客气,将笔插进兜里坐下和屯一山对峙起来。

    在五陵司法局老干部处那会,冯喆是学过几天围棋的,象棋虽然会,但是并不精,所以和屯一山下了一会,就丢盔弃甲。

    但是屯一山没有停手的意思,又和冯喆下了一局,这次冯喆依旧的输了。

    这会天色已经晚了,冯喆有心不来了,可是又觉得离开有些不好,就再次和屯一山摆棋,最后冯喆还是输了,屯一山就看着冯喆说:“你不行。”

    “是,我基本没下过。”

    “你说这不对,象走田马走日炮隔山車横行,只要知道套路,用不着经常下,这又不是熟能生巧的事情,而是要用心。”

    冯喆看看屯一山,就说:“那再来?”

    屯一山欣然应允,但是这次冯喆输的更惨,很快的就被屯一山攻城掠地,只剩下老将孤守城门,冯喆就不动了,看着屯一山。

    “你用心了?”

    “嗯。”

    “我看没有。”

    “有。”

    “我就说是没有。”

    “真的有。”

    屯一山就站了起来,说:“那你自己知道。吃饭。”

    吃饭?吃什么饭?吃谁的饭?怎么吃?

    冯喆正在琢磨,屯一山扯着门帘让冯喆进自己的屋里,冯喆进去,发觉屯一山俩间房子中间有一道门,分为内外,外间的屋中央放着一张古朴的木桌,上面扣着几个碟子,屯一山将碟子上的碗揭开,竟然都是拌好的凉菜,屯一山又到了后屋端过来一个冒着热气的大砂锅,里面竟然是冒着热气的鸡炖蘑菇。

    难道屯一山一直在炖着这砂锅,就在等这道菜?那他叫自己下棋,就是为了等到这时候和自己一起分享?

    冯喆真是有些不懂了。

    鸡是家鸡,蘑菇也都新鲜,汤味浓郁鲜美,喝到肚子里很舒服,两人吃着饭,屯一山不说话,冯喆也就不言语,完了冯喆自觉的就去刷碗洗锅,心里还是不懂屯一山这唱的是哪一出。

    今年武陵的雨似乎特别多,这天冯喆正在整理卷宗,李雪琴让他接电话,一听里面就是严然的笑声。

    严然似乎总是很开心,但是她的快乐感染不了冯喆,冯喆想问严然怎么知道这个电话,因为他离开武陵市的时候并没有告诉严然,当然更没有可能给严然说自己的去向,但是最终没问,因为他觉得这样会让严然觉得自己很蠢,半间房镇司法所的电话号码并不难查,有王全安这样的一个舅舅,严然怎么能不清楚冯喆的去了哪里,再说自己如今能到半间房工作,王全安起到了什么潜移默化的作用,这个别人不知道,冯喆心里是清楚的。

    有时候想想决定自己命运和前程的竟然是和自己生活几乎毫无关联的人,冯喆就有些懊恼。

    和严然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冯喆就有语塞的感觉,觉得自己和严然的对话好像只能谈论天气的好坏,而办公室里有别人,冯喆连继续寒暄都失去了兴趣,干脆的就沉默了。

    “你记得那个李玉吗?就是医院精神病科的那个。”

    “嗯,有点印象。”

    “李玉现在去你们梅山县医院上班了。”

    “哦。”

    “昨天李玉给我打电话说了一事,把我笑死了。”

    “是吗?什么事?”

    “李玉的同事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那男的和她见面,她觉得印象还成,于是就一起吃了顿饭,结果聊着聊着,李玉就问男的有房吗?你知道这男的说什么?!”

    “什么?”

    严然咯咯的笑了一阵才说:“那男的说,房已经开好了,走吧。”

第568章 有人欢喜有人愁(二)

    李雪琴半信半疑的摇头:“怎么回事?就这样?”

    冯喆又重申了一句:“我儿子是武警。”

    胡端正好进来,见了李雪琴桌上的烧饼就撇嘴:“他儿子还是矿主!——你又给他买东西!他迟早将司法所当成饭店。”

    李雪琴不说话,胡端又说:“瞧瞧,爱心泛滥不是?你让人说你什么好?怎么就不对我泛滥一回?”

    胡端说着就拉桌子抽屉,咔咔嚓嚓的,李雪琴就问他找什么,胡端说:“人有三急,找纸。”

    李雪琴就拿了自己的给他,说:“翻箱倒柜的,我这算不算对你也爱心泛滥了一回?”

    胡端嘻嘻笑着走了,李雪琴看着冯喆说:“老疙瘩姓胡,我是前店子村的,他是后店子村,我家有块地就在他家门口,小时候跟大人去地里干活,我没少去他家玩。”

    “县陈副书记之前是在咱们镇上做一把手的,那时候倡导‘三农’思想,农民农业农村,要深化改革,要将农业产业化,于是镇里动员各村都种果树,种果树一两年内是得不到经济效益的,不过树种起来了这就是成绩,陈书记就被调到县里干了主抓农业的副县长,这会又做了县委副书记。”

    “但是镇里事与愿违,咱们半间房不适合种植果木林,因为后来探明地下全是矿,地下有矿是客观存在,土壤没养分,树当然就长得不好,那满山的树怎么办,陈副书记和镇上一合计,又搞食用菌生产,那些果木林能用到食用菌上的,就有效利用,用不上的就烧木炭,卖到市里去了。”

    “疙瘩叔的事情就出在这,我们镇上的食用菌那时都是从相隔的朱阳关镇搞来的,那边食用菌养殖已经上了规模,对于我们镇提供了大力支持,可是刚开始做一件事,没有经验,当然会走一些弯路,养殖了食用菌之后,当年我们镇上有些养殖户赚了钱,有些就没有,老胡就是没有赚到钱的农户之一。”

    “别人没赚钱原因各式各样,老胡没赚到钱的因素有这几个,一,就是他不懂技术,二,那时他唯一的儿子还在部队,家里没劳动力,第三,你也看到了,他太倔,别人说什么他也不听,但是他不把不能挣钱的原因客观化好好认识一下,他认为提供原料的供货商给自己的原料有问题,就几次三番的到朱阳关镇去闹,搞得人家没法做生意,也不知是那家的哪个人嫌他啰嗦,就推了他一把,老疙瘩就倒在地上,当时没什么,可他儿子胡红伟一复员回来,老胡就犯了病。”

    李雪琴看着冯喆解释:“老胡那是真的病了,腰疼,住了医院,花了不少钱,这时他才给胡红伟说自己以前被朱阳关镇的人给打了的事情,胡红伟就去找那家人问情况,到了那,结果胡红伟和那家人就打了起来,伤了人,胡红伟就被抓了,最后判刑两年缓期执行三年。”

    “那老胡来咱们这是给他儿子喊冤?”

    李雪琴摇头:“都有,说不清他心里到底是什么意思,胡红伟不是还要到咱们所里帮教吗,大概他觉得这是儿子的一个污点,所以老胡比他儿子来的次数还要多。”

    李雪琴能给老疙瘩买吃的,恐怕不仅仅是因为小时候经常到老疙瘩家里玩,平时她和胡端玩笑开的嘴像刀子似得,冯喆觉得其实她内心很善良。

    过了中午,天色放晴,林晓全就叫了冯喆,说要带他去下面村里转转,胡端当司机,结果李雪琴也说要去,林晓全就说:“你不好好休息,跑下面作甚?再说你也喝不了酒,今个不带你。”

    李雪琴就说自己要回家一趟,胡端问:“你回家那是往西走,我们下乡要往东,你东西都分不清?都说女人怀孕了体温就高,来,让哥给你摸摸,是不是发烧了。”

    李雪琴就瞪胡端,说自己回娘家,胡端又说:“不早说清楚,我以为你背着我又跟了谁,我正伤心呢,也不用揣枪的回来,看我先不扒了谁的皮!”

    几人说笑几句,留下赵曼看家,四个人就坐着胡端的车往村子里跑。

    半间房镇司法所没有配车,林晓全就和赵曼商量了一下,每次有事让胡端开着他那辆面包车用,一个月给胡端一些油钱和车辆使用费,这也就是冯喆刚到那天胡端说私车公用的原因。

    李雪琴既然要回家,胡端就先送她,林晓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一上车就让胡端放音乐,马上车里嘁里哐啷的就响彻着摇滚乐的节奏,胡端跟着乱哼唧,李雪琴就说这是噪音,让胡端换个轻柔的,胡端说:“轻柔的?你不嫁我我都活的没激情了,还怎么柔?”话是这样讲,他到底还是换了一个月亮代表我的心,嘴上又说:“我就这么倒霉,月亮能代表我的心吗?阴晴圆缺的,我的心应该是太阳!永放光芒!”

    “那你的心也应该是乌云背后的太阳,就像这几天的天气。”李雪琴冷不丁的兑了胡端一句,胡端正要反驳,已经到了李雪琴家门口,她就邀冯喆几个下来坐,林晓全说回头,今天去的地方多,时间不够用。

    李雪琴就看着冯喆,冯喆说:“改天一定登门拜访。”

    “你登哪个门?她这是娘家,城里是原家,我那是野家,就看……”胡端没说完,李雪琴就关了车门,扭头走了,胡端就笑:“我忘了保密工作,泄露了我和她之间的特殊关系,看,恼羞成怒了。”

    接下来林晓全带着胡端和冯喆走了好几个村子,好在半间房镇基本上都通了公路,开车来回之间也方便,不然光是走路,就得几天时间。

    眼看着日照西斜,林晓全说:“胡红伟刚刚承包了店子村的滑石矿,今晚这顿饭,就去他那里了。”

    冯喆想胡红伟是缓刑期,要说今天下去去他那里,也对,不过要让胡红伟请吃饭,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

    所长发了话,胡端就只管开车,冯喆以为林晓全不知道早上胡红伟的父亲老疙瘩去所里的事情,就说了一遍,林晓全点头说:“胡红伟和他父亲不一样。”

    但是胡红伟怎么和老疙瘩不一样,林晓全却没说。

    车子很快到了一个临山而建的滑石厂,林晓全看着车外就说:“巧了,刘镇长也在,今这顿饭胡红伟管定了。”

    冯喆下车左右看看,这个滑石厂后边就是滑石矿,谈不上规模,算是典型的镇办企业,瞧着工人忙碌的样子,效益应该可以。

    “怎么我到哪你到哪?是不是闻着酒香了?”刘副镇长刘奋斗正和几个人站在两间板房门前说话,看到林晓全就大声喊,林晓全笑:“牵着领导手,跟着领导走,镇长到了,我哪敢不来,思想路线就成问题,那还想不想进步?”

    冯喆仔细看,刘奋斗也就四十多岁,是稍稍有些发福,不过人样还行,要是将刘桂花和他联系起来,就会觉得刘桂花有些配不上他。

    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就从众人中间走出来,伸手和林晓全一握,笑说:“政府来了,我这就汇报思想工作。”

    “政府早就来了!汇报不急,我口渴了,先上两**茅台润润喉咙。”

    刘奋斗听了就骂:“我刚来也不过一人一**健力宝,到你这怎么就茅台,你这所长也太黑,还当着我这主管领导的面,这是不是巧取豪夺?”

    林晓全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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