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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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关- 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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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大门进去了。

    天地苍茫,雪飞如刀,虽然已经入夜,但是因为白雪的原因,远近都是莹白,明晃晃的竟然有些刺眼,脚下传着咯吱咯吱的声响,路上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冯喆莫名其妙的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愁绪和沮丧,那种熟悉的与生俱来的孤独与寂寞油然而生,挥之不去,他觉得自己所处的位置似乎就是世界的中心,可又似乎是被世界遗忘的最偏远的角落。

    不管快乐还是忧伤,生活在继续,许多曾经在心中坚定的信仰和执念有些千疮百孔,似乎像是他自己也有些面目全非的心,他已经违背了当初对于异性的那种看法,曾经觉得和女人发生关系只能是获得即时的欢愉而对于心灵无益的,可是现在却在怀疑自己最初的认知,快乐就是快乐,忧伤就是忧伤,在和女人做完后心里泛起的说不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触,是满足,还是更加的沉寂,竟然也还有淡淡的无聊,也许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获得深入骨髓的快乐,从而排遣满腹的思虑和焦躁,短暂的从眼前的困境中解放出来,这似乎是于事无补的,错误和明知故犯有时候是那么的不堪一击,就像理智和良知在提醒着不要人去涉险犯错误,可是在特定的情景场合中除了明知故犯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这其实是一种痛苦,天使和魔鬼往往让人分不清,天使总是在最需要的时候不会出现,你不知道他会躲在哪里玩耍或者俯视你,可是魔鬼往往却总是装扮成了天使的美丽和善良的面孔无时无刻的伴随你的左右,你即使知道美丽的事物是魔鬼的契约,可是你又能怎么样?

    世界在变,生活在变,人也在变,自己已经改变了许多,不知道今后的某一天蓦然回首凝望,会不会觉得现阶段的自我好笑而笨拙稚嫩,但是无论结果如何,都要勇于承受,那毕竟是自己的人生,没人能够代替自己一时一刻。

    极目所视,雪是那么的洁白,可是自己的心却是那么的五彩斑斓,冯喆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他也拒绝再想,踩着雪一步步的往老镇政府走,雪像是故意的朝着他的脸和眼睛上撞,让前行更加艰难,他出了汗,而距离老镇政府还有一半的距离,路边的墙体上“不要让倒影成为回忆”的标语赫然在目,这会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这声音在寂静的雪夜里太过于响亮,冯喆一看。本来以为是胡红伟给自己打的问自己是否平安到了住所的。可却是柴可静。

    “冯喆。省城下雪了,半间房那里有没有飘雪?”

    柴可静的声音这会听起来是那么的恬静,像是雪片一样沁人心脾,冯喆就嗯了一声,柴可静问:“怎么你呼吸声那么重?感冒了?身体不舒服吗?”

    冯喆这会真的不想说话,他只想听柴可静的声音,可是柴可静的问话又不能不答,就说:“我正在雪里独行。”

    “独行?这是浪漫。还是对于寂寞的排遣?你有什么感悟吗?大思想家。”柴可静和冯喆开玩笑。

    冯喆回答:“我不清楚。今天是胡红伟结婚的日子,他本来让我在他那里闹洞房的,可是我回来了。因为越是在热闹的地方,我越是觉得自己的精神会分崩离析,我觉得自己有些人格分裂的症状。”

    柴可静从听筒里感受着冯喆粗重的呼吸和踏雪的声音,想要说些什么的,冯喆却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从出了学校门那一天起就在想自己究竟今后要做什么,其实就是在考上公务员的那一刻起我都还在犹豫,在等待通知的时候扪心自问这一行业是不是适合自己。如今就两年了,两年的时间里我都在权衡利弊。”

    “权衡利弊?”

    “是。这世上能做的事情很多。我之所以在这一行业坚持到现在,是因为我放不开。放不下,我不愿半途而废,坚持到底才是我的本心,其实我很理解那些在官场中的超脱者,这些超脱者可以理解是纵横官场之类的人,也可以理解为许焕章之类的官僚,当然也能理解是和自己政见不一样的对立者,他们是具有智慧的,因为他们早就看透了,不相信什么了,就相信眼前的既得利益,假如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好处你要许焕章这些人不拿,那怎么可能?而像李显贵和刘奇才这些梅山中的人物,他们不过是按照生存的法则办事罢了,他们知道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好的,他们连想的过程都不需要就知道自己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做什么样的一种人,絮絮叨叨的和他们谈论人生和哲学是可笑和愚昧的,我们,不,是我,我其实太敏感了,把自己束缚起来放不开手脚,太过于肯定自己本职该做的事情,我讨厌我自己从前太骄傲了,假如我在学校就追求你,不管自己的自卑演变而成的自傲冷漠去向你表白,结果会怎么样?时间过去了就不能重来,再假如裘樟清那会在梅山我能提前给她说说我的顾虑,如今又是怎么样?不是路不平,而是自己不行,不行有很多方面,最终还是思想意识指挥不了行动,想的太多反而让自己裹足不前,失去了很多!洁身自好听起来是褒义,可是放在我身上就是贬义,我太在乎自己渺小可悲的形象了,我有什么形象可言?”

    冯喆从来没有给柴可静说过稍微深刻一点的话,两人在一起没有涉及过这样的内容,因此让柴可静陷入了沉静。

    “去年我和刘奋斗几个到赣南收承包费,有两个小姐半夜敲门,先开始我不想开门,可是那两个小姐却不屈不挠,我想让她们一直在敲也不好,可是我为什么会觉得不好?她们是干什么的管我什么事?就是我不理她们对于她们而言能少了什么?我只是她们那晚众多不定向选择中的一个,可我却在顾忌自己会受到影响,怕别人想我在招小姐,也出于可笑的礼貌感去开了门,虽然我最终确认了她们的身份拒绝了,她们当时还是面带微笑的离开,难道她们心里不恼火?毕竟和我的生意没做成,她们就要选择另外一家去试试,可生气还是要笑,谁叫她们是做小姐的。”

    “什么样的人物就是什么样的命运,她们的自尊和面子在哪里?自尊和面子重要又不重要,某些时候就是奢侈品,也是某些人才能拥有的特权,有人曾经给我说过,‘一个不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事业英勇牺牲自己,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事业卑贱的活着,’我现在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成熟的,还是不成熟的,这其实就是一个悖论,我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柴可静听冯喆沉默不语了,问:“那你现在想明白了吗?你到底要做什么样的自己?”

    “我?我要做那种:‘他经历了种种考验,是一个高尚的人、是一个纯粹的人、是一个有道德的人、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是一个有益于ren民的人’”。

    柴可静听完冯喆像是在自我调侃的话,说:“冯喆,你这会说话的口气,很像一个人。”

    “谁?”

    “我爸。我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爸和我妈妈在辩论,他就说过你刚才说的那句话。”

    冯喆沉默了,他已经到了老镇政府大门外,问:“那然后呢?”

    “我妈说的话很多,其中有一句我记忆犹新,是‘好了好了,我宁愿和你一起输掉,也不愿和别人一起赢。’”

    冯喆再次沉默,柴可静问:“你说了这么多,不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那你怎么想?”

    “我和我妈的想法,是一样的。”(未完待续。)

第140章没有阳光也要灿烂(九)

    今天省城的雪下得也很大,在大牛庄住宅区,柴可静的母亲葛淑珍和女儿说了一会话,等柴可静离开,葛淑珍给丈夫柴文正打电话:“文正,你女儿谈恋爱了。”

    “呦,丫头终于恋爱了?”

    柴文正嘴上一笑,葛淑珍知道丈夫是等着自己说的,心说他老这样,明明对关心的事情却从不主动提及,想让别人先吐露。

    “什么是终于恋爱了?我闺女没人要吗?”

    柴文正笑了几声,等着妻子继续。

    “那孩子叫冯喆,是武陵梅山一个镇上的科员,还没父母的,你说你女儿怎么挑来挑去的就瞅上这样的人?一穷二白,不行啊,这回你得和我统一战线。”

    “我什么时候不和领导您一条战线了?这不你宝贝女儿从来没在我们面前正式承认自己有男朋友吗?”

    “你哪次和我一条心了,我还不知道你父女两的小把戏?当我面一套,背后搞联盟孤立我,反正我觉得这条件不行。”

    柴文正问:“那你准备怎么样处理呢?”

    “我这不和你商量嘛?咱家的大事不就你执掌?”

    柴文正笑了:“夫人,咱家这么多年有大事吗?好像都是小事,都是您管理范围的小事吧?”

    这下轮到葛淑珍笑了:“那你到底怎么个意思?”

    这时葛淑珍听到有人在和丈夫说话,柴文正就对着话筒说稍等一下,葛淑珍拿起了遥控器对着电视按了几下。几分钟后。柴文正的声音传了过来:“你怎么个想法?”

    “我想——刚才是我问你的吧?算了。我说柴主任,先不提门当户对的问题,我也不是说家境贫寒中出来的年轻人不好,而是这种人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一点清高和自傲,人的秉性自然是好的,可是价值观和生活的方式和女儿是有区别的,这会他们在一起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等真正的生活到一起。柴米油盐的,就难免会磕磕碰碰,你说,你女儿到时候能幸福吗?工作是可以调动的,可意识形态的东西怎么调和?是,物质有时候是不能和精神对等的,可是没有物质的基础却是万万不能的,有生活保障的人才有时间风花雪月,才能享受人生,可是小静跟着那个冯喆之后。两人除了奋斗还是奋斗,还怎么谈爱情谈人生?不解决吃饭穿衣住行的问题。考虑其他的都是夸夸其谈。那还是没孩子,要是将来有了孩子,日子就更加难过,这都是很现实的问题。别人说我们这些干部脱离生活,坐着说话不腰疼,说我们脱离实际,我们怎么脱离实际了?土地被征用,旧房被拆迁,教育医疗收费高,住不起房,找不到工作,贫富差距太大,司法**,治安太乱,安全无保障,信息不透明,办事不民主,这其实是任何一种国家制度都存在的问题,可是老百姓哪里管你这些,他觉得你就应该天经地义的将所有发生的问题变成不是问题,他们就是想一蹴而就……”

    柴文正在那边静静的听着,他有心想打断妻子已经离题的言论,可是又忍住了。

    “……再说女儿的事情,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说,到时候他们俩万一结婚,住哪?”

    “该住哪就住哪啊?”

    “柴主任!你别打哈哈,什么是该住哪就住哪,我只有这一个女儿,可不想让她跟着傻小子在武陵,那我多孤单。”

    葛淑珍的这个问题倒是说到了柴文正的心上,他本来想说那你那时候怕疼不多生一个,可是这样一说就会挑起口角,于是就问:“那你有什么对策,或者是想法?”

    “你怎么总是问我?”

    柴文正又笑:“我这不是征求一家之主的意见吗?”

    “我的意见就是不行!”

    葛淑珍终于还是坐就了一家之主的位置:“那个李德双多好?不是钱不钱的事情,那孩子我见过很多次,人也有礼貌,对小静这么多年了,我和老李也熟悉,人都挺不错的,知根知底,还有几个同事都给我介绍了各自亲戚的孩子,都挺优秀的,我觉得,应该快刀斩乱麻,就给小静说不同意。”

    柴文正沉默了一下,说:“欲速不达,物极必反,女儿的性格,你知道的。”

    “还不是你惯得!棍棒出孝子,你老是顺着她,我这当妈的说十句都不顶一句,你这会说女儿的性格,你真是推卸责任。”

    “不是,夫人一句顶一千句一万句的!”

    葛淑珍听了就笑:“你少来!我又不是领xiu;你别做副统shuai搞那套来迷惑我,你那都是纸老虎,是禁不住考验的。”

    柴文正说:“我记得在我们那会有这样一对,和咱们今天的情况有些一样,也是女方家里反对,可是越给压力小青年们反抗的越狠,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嘛,结果两人最后和家里都脱离关系了,直到很多年后才领着孩子回去给父母行礼认亲……”

    “那你说怎么办?”

    “还有一对,和之前说的那一对正好相反,家里都支持,顺着,但是他们就是因为太顺利了,却没走到底,是女的在外面有人了,结局自然不好。”

    葛淑珍皱眉:“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总是做报告的那一套好不好?”

    “还有一件事,我特别的记忆犹新,”柴文正没有理会妻子的诘问说:“当时有个女同学不顾家里的反对跟着我一个男同学去了北疆,他们真的都很优秀的,到了那里两人同甘共苦,女的一直无怨无悔,可是他们也是没坚持到最后。”

    “那是怎么回事?”

    柴文正回答说:“那会条件非常艰苦,劳动量大吃的又不好,住的环境就更不用说了。有一次八月十五。组织上给每一对夫妻发了一块月饼。这男的当时在家,他先吃了自己的一半,因为太久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品了,他想了想,告诉自己说,妻子这么爱自己,自己就是将她的另一半月饼吃了,她也不会说什么的。下一次,再发好吃的,自己不吃,全留给妻子好了。”

    “于是,这男同学将妻子的另一半月饼也吃了,等妻子回来,她沉默了很久,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北疆,临行前给丈夫说,我排除万难千辛万苦的跟了你。可是你连一块月饼都要独吞,可见你根本不在乎我。就这样。两人就分开了。”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是说,强压之下必有反抗,他们反而会越来越抱成一团共同对外,共患难不能同富贵的事情多不胜举,你顺着他们,可能反而容易让他们在自己内部产生矛盾,半块月饼就断送了两个人真挚的感情。如果真的他们就是彼此相爱,那我们强加于人,会有什么效果?相反的听之任之,可能还能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葛淑珍听了就笑:“嗯,还是你的主意高。”

    柴文正也笑:“别,我可不是太君,没什么高不高的。”

    “太君你真高”这句话是来源于一部老电影,柴文正和葛淑珍都看过,两人有时候就拿这句话调侃对方,柴文正和葛淑珍说笑几句,说道:“李副主任在这一点上,就做的很是迂回和策略。”

    “李副主任?她怎么了?她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是,她儿子找了一个女孩,女孩其实很出众的,李副主任却不满意,因为对方的家庭条件不好,她给儿子相中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子,可是她不说,儿子带着自己谈的女孩怎么,她总是非常欣赏和支持的样子,还总是让儿子带女朋友到家里,她亲自下厨给做吃的,儿子还觉得她通情达理,但李副主任是怎么拆散他们呢?时间久了,她有意无意的在儿子那儿说一些女孩身上的毛病,什么这女孩去完厕所不冲水,解完小手不擦自己,有时候没礼貌,不知道问候老人等等等等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这让她儿子有了一种原来女朋友是这样或者那样的人这种想法,后来,她儿子和女朋友因为某件事吵了一架,李副主任就趁机添油加醋,这样,矛盾集中爆发,就分开了,结果李副主任如愿以偿,让儿子和自己相中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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