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雪颜皱眉问道,泥沼兽虽然群居,但是没什么种族意识,他们杀了一只泥沼兽不假,不应该引起整片泥沼中的泥沼兽这么大的反应啊?!
“不知道,但情况很糟糕。”是很糟糕,暴怒中的泥沼兽速度非常快,它们从泥沼中冲出来,不过须臾间,且接连不断,无有穷尽一般。
雪颜眉心的凝阳射出,迎面与一只泥沼兽撞击在一起,火花与泥浆四溅,在半空中炸开,泥沼兽身上的泥浆全部炸开,露出里面的本体,随着爆炸的力道重新坠入泥浆中,似乎伤的不轻。
反观凝阳,如跳动的精灵在飞来的泥沼兽中游走,将一只又一只泥沼兽扒干净撞回老巢,生猛的很。
雪颜在泥沼旁拉起一道长长的火墙,方亦儒双手翻飞,又在上面加布了一层紫色的电光。
“走!”两个人异口同声,飞速掠走。
这种情况,与泥沼兽死磕才是傻呢!
尤其是土系灵气丰茂的泥沼星,他们和泥沼星硬碰,无异于以卵击石。
反正这些泥沼兽只要追击一段距离就会回去,他们跑远些就安全了。
一行人飞的老远,直到身后再没有那地动山摇的动荡,方才停下。
伍斯文向后张望了好一阵子,吐出一口泫气,“还好,跑出来了。”
他很是心有余悸,泥沼星中,大多数修士都修习土属性功法,他便是其中之一,有利有弊,在泥沼星这样的大环境下,当然是好处多多,环境利于修炼,天材地宝也以土属性为多,坏处就是,像刚刚那样,被大群的土属性灵兽袭击,相同属性的他们,互相极为克制,彼此奈何不得,且由于泥沼兽刚刚的数量庞大,致使周围的土属性灵气十分混乱,他们的实力发挥不足三成,十分危险。
“多亏了两位贤伉俪啊!不然为兄真是要交待在那了!”伍斯文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他说话一向表情夸张,用词夸张,雪颜和方亦儒两个短短时日便习以为常了,实在是他这套表情语气用的太熟捻的缘故。
“咦?毛小弟怎么不见了?难道没跟上来?”伍斯文诧异了,他刚还在路上看过呢,明明是跟着他们的呀,怎么眨眼人就没了。
“半路走掉了”,方亦儒轻笑出声,十分开心将看到伍斯文十分情绪化的面部表情。
果然。
伍斯文整张脸纠结在一处,咬牙切齿道:“他是不是看不起我啊?以为我护不住他就溜掉了?!气煞我也!”
“这么怎么一说啊?你们不是朋友吗?”是朋友怎么会有看不看得起一说?雪颜迷糊了。
伍斯文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那个,其实我和他不熟……”
“哦?”方亦儒拉长了声音,眸子闪了闪,“说说看!”
事实是,伍斯文好好在街上转悠,就被这人找上门来,说想骋请他帮忙猎杀泥沼兽,正好被几个土元宗的弟子听到了,和他抢起了生意,言辞之间,颇有些踩低他的意思。
伍斯文本打算拒绝的,毕竟帮人猎杀赚不了多少灵石不说,还很麻烦,他有那时间不如自己找人杀了卖,可被人这么一“激”,反倒答应了下来,还夸口说灵石什么的,一块不要,他和方亦儒雪颜夫妻搭档过几次,知晓他们猎杀泥沼兽十分痛快,又很好说话,是以保证快捷安全之类,吹嘘了好一番。
原本的求人,顷刻间就变成了被人求。
那姓毛的修士十分会来事,请伍斯文去下馆子,胡吃海喝了一通,又十分会说话,不过一晚,两个人便称兄道弟起来。
雪颜和方亦儒又哪里知道,他们两个刚刚都察觉到那姓毛的修士离队,便是觉得诧异也不会当伍斯文的面问起,而伍斯文原本还一个劲的瞄着那毛姓修士有没有跟上,后面便将眼珠子黏在那两个女修身上,没有留意那人的动静,这才被他溜掉。
方亦儒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的伍斯文心里直发毛,“方兄弟,你为何如此看我?”
“我看你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方亦儒半点不客气的说道。
“你是说那小子有问题?”伍斯文只是粗枝大叶了一些,并不代表他笨,他侧着脑袋想了一阵,十分不解,“可为什么?我有什么好让他算计的?”
他这话十分之对,他就是一个略有点名气的散修,被灵石没背景没实力的三无修士,有什么好被人惦记的?
再说,就算要算计他,也要来个元婴期的修士吧?那小子才结丹期?就敢算计他?他有些不敢相信。
“不知道!”方亦儒回答的理直气壮,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这个外来人又怎么会知道,只不过那姓毛的小子这一番诡异的作为,从哪看都不对劲,如果说是想借助泥沼兽将伍斯文杀死,这里面便有个疑点。
他何以肯定他一个结丹期的修士能设计死掉几个元婴期的修士?
他们若是被泥沼兽团灭,那小子又凭什么活命?
反之,如果不是为了让他们死,那又是为了什么?!
第五一四章 糊涂
“咱们追吗?”雪颜问方亦儒,一个结丹期的小子,根本不可能瞒过他们溜掉,真想追的话也不是追不上,关键是,他们两个有投有必要淌这摊浑水。
方亦儒看了一眼伍斯文,对雪颜点点头,伍斯文还是很值得结交的,再说,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他自御剑离去,两个女子盈盈施礼,“多谢前辈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不可客气。”雪颜淡淡的说道,近距离的上下打量两人一番,心中微动,资质虽不算顶好,但难得的是修为不低,他们在厚德城中月余,女子倒是不少,可结丹期以上的却是风毛麟角,唯一不满意的是,两个人修炼的土属性功法,如果夺舍成功,难道要玲珑改修功法不成?如果重头修炼火属性功法,却是十分费力,这和雪浅的情况又不相同。
毕竟雪浅只是刚刚筑基,寿元尽够,所以散功重修不过浪费太多的时间,这两个就不同了,谁知道她们距离大限还有多少。
说起来,为了长远考虑,夺舍的人修为还是不要太高的好,这样比较方便打好基础,对以后的修行之路也会顺当一些,修真者一生,只有这一次夺舍的机会,又不是走投无路,饥不择食随便找一个对付,他们还有时间,也舍得下功夫费力气,要寻一个满意的肉身才好。
毕竟,曲玲珑出了这样的事,她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
思及此,雪颜长叹一声,将目光从两个女子身上移开。
“你们是土灵派的啊?”
……
伍斯文发扬了他一贯的风格,眨眼间和人家聊得热火朝天。
“你道他藏在哪?”方亦儒不过一会便将那姓毛的修士带了回来,也不看伍斯文如何盘问人家,只站在一旁和雪颜咬耳“我又不是千里眼,哪里知道。”雪颜漫不经心的说道,她想着一会将曲玲珑唤醒,和她再商量一下肉身的事。
“他将自己缩成一团,藏在一块大石头下面,哪里有半点修士的样子,你没看见他那个虾米的模样,乐坏我了。”方亦儒觉得光看到这人的表现,就不枉他多管闲事一回,非常值回票价。
雪颜想象一下,微微一笑,这人还是挺聪明的,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距离他们这样的近,谁能想到呢?
“那你又是怎么发现他的?”应该是很隐蔽才对啊,雪颜挑眉看他,眼中带着问询。
“侥幸的很,一只松土虫正好和那石头犯了向,说什么要将它推开不可,那修士怎么会坐视,驱逐了那松土虫,正好暴露了自己。”这些毫不起眼的灵虫,若不是有小妖在,他还真不会注意到。
“斯文兄,问的如何?”方亦儒看到伍斯文走过来,笑着问道。
“问清楚了,却不是针对我的。”他看向那两个犹自震惊不信的两个女子,“说来全是兄弟倒霉,也不知道人家是看上咱哪一点,拖了咱下水,倒是连累了两位道友。”
“此话怎讲?”方亦儒问道。
“那姓毛的小子说,这番设计只为了让那之前的穿蓝衣的人带走那名身穿紫衣的女子。”伍斯文皱着眉说道,什么表哥表妹的弄的他头都大的,但是很明确的一点是,他们不过是为了牵绊住剩下的这两个女子的棋子,如若不然,那紫衣女修也不会如此轻易被人带走。
“只是为了带那女子走?用得着如此大费周折吗?”雪颜微徽蹙眉,她记得那蓝衣修士是元婴初期,那紫衣女修是结丹后期,他要带走她应该是很容易才是,目光扫向拿脸色苍白没有血色的白衣女子,再想到之前她和那男子之间的亲密情状,心中有几分了然。
不外乎是男女之隋,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她有喜欢的的纠结戏码。
听他们的称呼,还应该是表兄表妹的关系,有些乱套,不过总归不是针对他们这些人,人家的私密之事,他们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伍斯文干笑两声,“那女子的私事,咱也不好细问,两位道友,今日之事,为兄这里谢过了,日后有事,言语一声,伍斯文绝不会有半个‘不’字”
方亦儒笑着摇头,“斯文兄客气了,咱们还是回城去吧。”
“正是,正是。”伍斯文连连称是。
那姓毛的修士,自然是留给那两个女子,三个人有志一同绝口不提那紫衣女子被掳的事,辞过那两个女子的再三挽留,风驰电掣般,御剑离去。
“师姐,咱们怎么办?表姐她……表哥……”白衣女子紧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外人不知道这其中的内情,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表哥喜欢表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原本两家大人也是看好的,知根知底又亲上加亲。
只是后来表姐因缘际会嫁给了沈家的沈幕凡,事关两家联姻,表哥违抗不得,这才不再提起,她本以为过去这么多年,又是年少懵懂不知情,自己又对表哥一片痴心……
她还傻傻的将表姐邀来,自以为是的展示自己与表哥的亲密,心中一阵酸麻,表哥之前与她的亲密,都是演戏不成?
她越想越是心惊,仔细算算,表哥正是从表姐嫁人以后开始接受她的,难道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谋划吗?就为了不知不觉的与表姐远走高飞?
是了是了,家里一直都将表哥和表姐隔开,免得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来,惹人非议,还是她和表哥的关系确定下来,两家人私下里开始商量举行仪式的日期以后,家里才放松对表哥的“监控”……
她怎么忘了?她的表哥从小就倔的很,一根筋到底,怎么会轻易放弃?
“还能怎么办?”淡蓝色衣裙的女子一脸肃然,“你忘了嘉仪姐嫁的是什么人?若是被沈家知道他们的少主夫人在咱们眼度子底下被人掳走了,咱们两个却安然无恙,一定不会与咱们土灵派善罢甘休更何况,掳走嘉仪姐的,还是……”她一头乱麻,满嘴苦笑,土灵派虽然和土元宗名字很像,规模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沈家是泥沼星的世家望族,要是为难起来,那掳人的迟宣奇所在的迟家吃罪不起,就是她们两个,因这邀约之事,也要跟着遭殃。
“表姐只是二夫人……”自衣女子唯唯诺诺的说道,“沈家不会为难咱们吧?”
她的表姐徐嘉仪还不够资格与沈家的少主沈幕凡为正妻,严格说起来只是一个妾,这二夫人的称呼很有水分,沈慕凡还没有正式的双修道侣,徐家又不是籍籍无名的小家族,双方便一直默认这个称呼,嫁娶的仪式都非常高标准,从沈家以里到外面,一直都以二夫人称呼徐嘉仪。
“你怎么忘了,嘉仪姐现在有了孩子”
“啊”白衣女子立时有些慌神,她刚纠结于表哥的薄情寡性,却忘了表姐已经有了身孕,万一出了什么事“带上他回去禀告师傅,徐家和迟家,还有沈家……师妹都要知会一声才好。”她轻叹一声,手中的缎带将那倒地不能动弹的毛姓修士牢牢困住,用手一提,跳上飞剑,绝尘而去。
“玲珑你看,这些都是表姐近来收集的资料,念给你听听可好?”雪颜柔声笑道,神色平和自然,像是在闲话家常。
“谢谢你表姐。”曲玲珑的元婴在火晶玉中滋养的不错,几天一露面说些话还是没问题的,但到底如此不是长久之计,尽快找寻合适的肉身才是正经。
“表姐,你前几日说的那被掳走的妇人如何了?”曲玲珑小声问道。
雪颜挑挑眉,她不过是当成故事给曲玲珑简单说了一遍,却不想她记在了心上,看着还很有兴趣的模样。
“到现在还没有稍息,厚德城附近都找遍了,前两天听说已经向周围的城镇开始搜寻,应该会找到吧。”她这话说的自己都不相信,不过是不想让曲玲珑过于挂怀,这些事情本就和他们没有干系,当成八卦听听就好。
“师妹可是想找一婴儿?”方亦儒传音为雪颜。
雪颜心中一动,修真者不能对普通人施那夺舍之法,但是对女修士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可以,这也算是钻空子的良策吧,只是要等到婴儿长大成年,且原本的神识太过强大,需要暂时封闭,等待合适的时机另行开启融合,十分的麻烦繁琐,难道表妹打的是这个主意?只是因为其中操作不易,一直不好意思和他们提及?
“玲珑,你可是想附身于婴儿?”雪颜觉得还是直接问比较好,这样猜来猜去什么时候是个头,索性一次将曲玲珑的要求问个清楚,哪怕她还是要单一火灵根的肉身,只要给他们一个明确的标准,她都会努力为她找到“表姐……师兄……呜呜……”曲玲珑的元婴情绪坡动很大,元婴之体是没有眼泪,哭不出来的,只能从声音和灵气的变化来分辨她的情绪。
“玲珑,你连表姐都信不过吗?有什么事不能直言?”雪颜觉得胸口有些憋闷,她始终觉得是自己亏欠曲玲珑的。
“表姐,我有件事一直未曾对人讲过……”曲玲珑那无泪的哽咽声渐渐捎失,缓缓开口。
“你怎么想的?难道真的要给师妹找一个孕妇回来?”方亦儒看着沉默了半响的老婆问道。
雪颜长叹一声,语气很是萧索,“不然呢?”她抬眼看他,眼中的愧疚犹存。
“你糊涂了不成?玲珑想要孩子,以后自己生或者领养一个都行,哪有……不行,这件事我不同意”方亦儒少有的在雪颜决定的事情上投反对票,态度前所未有的坚决。
一个是失子之痛,再加上又处于元婴状态,没有安全感等等,思绪紊乱。另一个是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因她一人而起,背起了包袱,钻了牛角钻。
都不理智了这个时候,他可不能跟着她们胡闹。
“小颜,你别冲动,想想清楚,师妹和林止礼……玲珑身死,再次夺舍重生,林止礼或许能够接受,可若是带着一个孩子?说白了,那孩子和玲珑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他有自己的父母,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的母亲还是被玲珑……你叫他们以后如何相处?母子?还是杀母仇人?”方亦儒苦口婆心的说道。
雪颜心中一惊,她承认,她真的没想那么多,只是想要满足表妹的要求,帮她达成心愿,没想到以后种种,说起来,真是她思虑不周了。
幸好,他们没有对曲玲珑承诺什么,不然,给了人希望又做不到,不是更让人失望。
事情明明是简单的,给曲玲珑找一个肉身夺舍,给她新生,又何必让事情复杂化?
当断不断,一直是她最大的缺点,既然日后的纷乱可以预料,现在又能避免发生,干吗要自寻烦恼?
曲玲珑历经生死大劫,又逢失子之痛,偏颇一些也可以理解,她跟着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