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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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陷落-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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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痿!我的前妻因此常到外面去找男人,她变成了一个不要脸的婊子,却反咬一口,说我有多少多少女人。你无法想象我这种内心的痛啊!我碰到了你姐姐。她就像上帝恩赐给我的天使,她唤起了我男人的权威、男人的自豪!你瞧这多么重要。可是她死了。我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我他妈又变成了一个龟孙子。我怎么办?我能不帮助你,能不喜欢你吗?
  因为你是张红的弟弟,除了性别的不同,在其它方面你都像她。“
  “给你一个建议。”张涛耸耸肩,“像你的前妻一样,你也只配去逛逛妓院,看能不能找一点感觉。你丢尽了男人的脸。
  我不希望你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走了。
  辞了职。
  又回到中关村,搞计算机软件开发。
  半个月后,听说苏凯平醉倒在“梦都”,因血液中酒精过量,来不及被送到医院,已瞳孔放大而亡。
  不由自主,张涛就溜达到曾经与苏凯平常常烂醉如泥的地方,自斟自饮了3瓶斤装二锅头,居然不醉,让女侍者瞠目结舌。
  张红生前曾一再半真半假地说张涛还没有长大成熟。而什么才能使一个男人最快地成熟起来呢?那当然是谈情说爱了;如果谈情说爱还没让他长大,那随之而来的婚姻,反而会把他变成一个孩子气十足的家伙。
  不是有很多男人说女人是一所学校吗?在这所学校里的男人,要么当“校长”,要么做“学生”。
  男人做了女人的“学生”,一般是因为对她爱得太深,但同时又对她理解得太浅。
  张涛就是这样一个“学生”。
  他认识肖玉华,是在一个朋友的生日晚宴上。肖玉华在张涛面前的出现。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在后者心中引起的反应,就像突然降起了一座圣洁而陡峭的雪山。他破这“雪山”逼得有点喘不气来——因为,肖玉华的长相酷似张红!
  然而,当晚他们只相互说了一句“你好”的客套话,在主人一一介绍客人们时。
  张涛不敢去跟她接近,无论是寒暄,还是邀舞。
  显而易见,他是一见钟情了。猝不及防地爱上一个偶像般的女人,你肯定有点慌乱、有点惭愧、有点害怕,甚至有点痛苦,唯恐践踏了什么。你因此莫名其妙。
  肖玉华是一家银行的柜台出纳员,每逢她上班,张涛就从另一家银行取款,到她的窗口去存,一次存50O元。半个月下来,满腹狐疑的肖玉华就注意到了他:此人存款为什么有一种非同凡响的规律性?有规律性就有其刻意性。一想一想,就依稀想起此人在哪里见过,便向张涛咨询记忆之事。
  张涛满脸通红,如实道来。
  相熟了。
  开始约会了。
  第一次约会,张涛把自己的皮鞋摔得蚊子落上去都要跌跟斗;而肖玉华也在一面镜子前把自己一再推敲。
  需要补充说明的是,她的这种一再推敲,一方面是针对自己的容貌;一方面是针对其复杂的内心:她已是3O岁出头的女人了,曾跟一个男人有过半年短暂的婚史,便觉得自己有点配不上张涛,又担心张涛知道这一点后,会一脸鄙夷,拂袖而去。
  犹豫再三,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肖玉华赴约,开门见山跟张涛谈起了自己的婚史。
  说张涛毫不在乎那是假的,他的心里确实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但对她的情感一点儿也没有动摇,一本正经又相当笨拙地说:“我爱……你。这就是一切。”
  “而且,”肖玉华笑了那么一笑。“我的年龄比你大了差不多半轮。”
  张涛脱口就是一句:“正好埃你做我的姐姐。”
  “你没有姐姐吗?”
  “她自杀了。”
  “对不起。”肖玉华一怔,“为什么?”
  “殉情。”
  肖玉华于是就很感动,一下子就找到了来电的感觉。
  两人在立交桥上,在一盏半暗不明的路灯和满大繁星的启示下,以一个伟大而拖沓的吻,确定了彼此之间的关系。
  不久,他们结为伉俪。
  蜜月里的张涛,就像一只在幽暗的丛林游荡已久的猛虎,一旦摆脱了迷宫般的林莽,便一发不可收拾,终日沉溺于床第之事:“过来人”肖玉华,像一把曾经被点燃但有点潮湿的树枝、熄火后慢慢被烘干,这会儿更是见火就着,越烧越旺。
  如果说肖玉华曾有过婚史这事实,一度让张涛想努力忘记它,然而在性的迷狂中,张涛反而想:一个男人,最好找一个比自己年龄大的离婚女人做老婆,这样的女人,既有少妇特有的风韵魅力,又会体贴疼爱丈夫,最重要的是有丰富的性爱经验,令人酣畅淋漓,不能自拔。
  两人在完事后交流做爱心得时,意犹未尽的张涛,渐渐地,开始愚蠢地询问妻子:她跟前夫的性体验?她与他的性关系是不是也像她跟自己一样和谐?甚至,他的性能力如何?以及一些不便在此诉诸文字的性爱细节性爱技巧等问题。
  起初,肖玉华尽管非常别扭,也还用一二句婉转含蓄的活儿敷衍他,辅以撒娇和嗔怪;然而,她越是敷衍了事,他越是充满好奇心,非要来个寻根究底、一清二楚不可,肖玉华怎能忍受?干脆不理不睬,有时被逼问得烦了,急了,既无奈又光火,就扔给一句:“你自个儿去琢磨吧!”
  张涛自个儿琢磨的结果,便产生了一种畸形心理:肖玉华跟前夫尽鱼水之欢时,肯定做得更好;我只不过在嚼别人剩下的馍,再怎么有滋有味,也不及新鲜的东西可口呐。
  尽管两人仍频繁地过性生活,无论是有此病态思想的张涛,还是受到他负面影响的肖玉华,从此都觉得很不自在,如芒刺在背,仿佛现场总有一个第三者存在似的。
  日复一日,夜复一夜,两人之间自然而然就出现了性障碍。
  半年后,双方便不同程度上出现了性冷淡,竟至相互反感和设防。
  当然,除了与张涛性生活的困难,肖玉华在家庭内外依然扮演着一个好妻子、好儿媳、好职员的角色:在单位颇得领导和同事们的称赞;在张涛的父亲和继母面前,恪尽孝道;对张涛更是呵护有加,关怀备至。
  与离过婚的男人急于再婚、又不大认真对待第二次婚姻不同,离过婚的女人要么难得再婚,要么更珍惜自己的第二:次婚姻生活。肖玉华总觉得自己欠张涛什么似的,所以总想以种种形式进行弥补。
  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张涛,倒并不认为妻子对他如此这般是理所当然,下班回来,他甚至抢着做家务。父亲和继母看在眼里喜在心里,以为小俩口恩恩爱爱,生活比蜜还甜呢。
  婚姻如鞋。只有张涛和肖玉华,最清楚鞋在什么地方扎脚。
  作为一个已成家立业、对事物有相应判断力的男子,张涛在外人面前中规中矩,但其性格中任性的一面,却在夫妻的私生活里暴露无遗:在性关系上,由于跟肖玉华处于神秘的冷战状态,张涛不时冷言冷语,故意伤她的心,但他好像又有某种分寸,从不伤透她的心,不轻不重、恰到好处时,却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抚慰她,弄得肖玉华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身心俱疲。
  更令人难以忍受的是,当她接受了他的抚慰之后,他好像心有不甘,又继续冷言冷语伤害她。
  他总是在跟她,或者不如更确切地说,他总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如此循环往复,永无宁日。
  他不伤透她的心才怪呢!
  一天深夜,他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就用大声咳嗽的方式吵醒了她。肖玉华起床,给他温了一碗银耳莲子汤端来。扪心自问,张涛有点过意不去,就坦率地说:“玉华,我其实是在做戏。”
  她也不生气,还笑了那么一笑:“你想跟我聊聊是吗?”
  “我爱你。”他说,“你相信吗?”
  她点了点头。
  “可我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你呢?”
  忍不住,她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起身伸手去拥抱她。
  她闪躲了一下。
  被他紧紧抱住狂吻之际,她一边扭动着,一边用柔弱的双手击打他的双肩,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
  他一下子放开了她,一愣,又一愣,自言自语:“我怎么啦?”
  肖玉华跌坐在身后的沙发上,嘤嘤低泣。
  他走过去,跪在她面前:“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好吗?”
  “你自己最清楚。”
  “我不知道。”
  “你撒谎。”
  “我真的不知道。”
  肖玉华抽泣了一会儿,停止了哭泣:“张涛。我跟你谈恋爱,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记得咱们第一次约会时,你就说要把我看成是你的姐姐。我嫁给了你,看到了你姐姐生前的许多照片,才知道我跟你姐姐的长相几乎一模一样。我有点失落的同时,又很幸福很骄傲,感觉既是你的妻子,又是你的姐姐。我很喜欢给你一份妻子和姐姐的爱,也很愿意尽一份妻子和姐姐的责任。可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一个悲哀的事实……”肖玉华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张涛早就意识到了这个事实,但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他需要自欺欺人,需要从别人的口中说出,好像才能心安理得地让自己承认和令别人接受:“玉华,你……”“张涛,你从来就没有爱过我。”肖玉华揩了揩眼泪,严肃地指出,“你爱的是死去的张红。我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替身罢了!”
  “是的。我爱她。”张涛说,“可是,我也同样爱你埃”她冷笑一下:“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但我无法接受这种生活。咱们离婚吧。”
  说完,拨拉开面前的丈夫,上床蒙头而卧。
  对妻子,张涛那沉寂了一段时期的男人冲动,突然又产生了,一把掀开被子:“请原谅我好吗?咱们可以重新开始。”
  肖玉华一跳坐起来,满脸不屑,坚决拒绝。
  气恼的张涛,面对妻子,仿佛为了示威,又好像由于自贱,重蹈少年时代的覆辙,一边大笑,一边手淫起来。
  “现在。你鄙视我吧!”许多年后,他又说出了这句曾跟张红说过的话。
  第二天,肖玉华跟张涛离了婚。分别时,两人都备感失落,甚至还有那么一点依依不舍的样子,握着的双手老半天才松开。
  肖玉华没说什么;张涛什么也没说。
  在寒冷而傲慢的风中踽踽而行,你在想什么,或者什么也不想?
  在寒冷而傲慢的风中,你是一个永远也无法等到的人啊!
  第三章 真实的谎言
  我相信婚姻是惟一能自信到敢说自己是一种烦恼的制度。
  我苦心说出的话算不上新发现,想在这世界上最古老的制度中作出新发现,那可真叫异想天开了。
  ——克尔恺郭尔落叶纷纷男女之间的爱情,如果从“一见钟情”开始的话,接下来自然是“二龙戏珠”,“二龙戏珠”的结果很可能是“三心二意”;而他们的婚姻,就从“三心二意”开始,不知不觉,便滑到“二虎相斗”的境地,最后,彼此都会痛感“一着不慎,全盘皆输”。
  一二三开始,三二一结束,爱情与婚姻的三部曲,正好适得其反。
  你千万不要以为我是在胡诌;要知道,我引用的都是成语呐。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老掉牙的话肯定首先出自一个诗人之口,如果他当时不是一个诗人的话,说了这一句,也就足可以成为一个诗人了。
  伦理学家没有讲大道理,只指出了一个很有人情味的事实:“婚姻能给你一个家。家中的随意放松,还我本来的情操,全家人团聚在晚餐桌旁时,你头顶上那架祖父传下来的枝形吊灯,放出那格外亲切的光芒,蕴含着一种多么有力的德性,是你在任何别的地方都体验不到的呐。”
  伦理学家认为诗人偏颇,诗人又认为伦理学家中庸。两人便去一一询问“围城”中人的感受。
  让他们奇怪的是:少数特别幸福者和一些格外不幸者,都缄口不语,要么因为幸福而变傻,要么因为痛苦而麻木;大部分人则“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有一对夫妻吵离婚吵得很凶。吵到后来,两人都深感疲倦,有点后悔,不约而同地瞧着客厅墙上的一幅风景画——两匹马正拖着一车干草往山上爬。
  丈夫感叹说:“为什么咱们不能像它们那样齐心协力,把生活拉上人生的山顶?”
  “咱们不可能像两匹马一样一起拉,”妻子喃喃道,“因为咱们两人中,肯定有一个是驴子。”
  丈夫出门的时候,若是将门关得太响,妻子就疑他是发了脾气;丈夫出门的时候,若是轻轻把门关上,妻子就对他存有疑心。
  妻子回家的时候,若是喜气洋洋,丈夫就疑她在外面碰上了什么人;妻子回家的时候,若是愁眉苦脸,丈夫就疑她早已变心。
  你疑心你的配偶,配偶就欺骗你;你不疑心你的配偶,配偶就疑心你。
  男人靠征服世界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这说的只是爱情;婚姻中男女,无所谓彼此征服,因为得到的已经得到,失去的也永远失去了。
  据说,如今在某些妻子的眼里,理想的丈夫,是在一人(自己)之下,万人(别人)之上;与之配套,在某些男人的眼里,理想的妻子,是社会的贵妇,家庭的主妇,婚床的淫妇。
  这完全是婚姻强迫症在作怪,无异于痴人说梦。
  现代人一般不谈什么理想,但奢谈成功。倒是有一个铁的事实:过去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有一个女人,现在一个成功的男人后面有一大群女人;过去一个成功的女人后面站着一个男人,今天一个成功的女人后面则倒下了一大堆男人。
  选择一个丈夫当然比选择一件时装重要和困难得多,但许多女人却把过多的精力和时间放在后者上,对前者反而随随便便,还自欺欺人地说:“随缘。”
  而男人选择妻子更不慎重,往往从是否方便入手,哪个女人最好搞掂,他就抓住哪个。别人问他感想如何,尽管他非常失望,他也会咕噜道:“还行。”
  “过来人”一再告诫:结婚之前,你要睁大自己的眼,结婚之后,你最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而,“上路人”总是反其道而行之。于是,婚姻男女之间的纠纷就永远纠纷,无法解决了。
  确实,爱情是盐,没有它你压根儿不会尝到生活的真味;但同时你不得不承认,婚姻是一锅大杂烩,它很容易让不同的原料相互串味。
  如果说婚前的爱情表现在相吸的话,那么婚后的爱情则表现为相容。然而实际上,许多年轻人对婚恋采取的都是相吸,而在相容上则考虑很少,一旦相吸心理淡化,婚姻也就顿时变得索然寡味了。
  妻子说:“我需要一种个人的幸福,简单而又纯粹,我希望在一个偏僻而安静地方,跟你一起过‘你挑水来我浇园’的日子。”
  丈夫说:“我也喜欢这样,尤其在工作压力非常沉重的时候。问题是,如果咱们天天那样过日子,恐怕谁也受不了。对吗?”
  妻子需要幻想;丈夫推崇理性。
  但与任何别的事物一样,无论是幻想,还是理性,都仅在一定界限内有其合情合理的权利。丈夫很明白,妻子不过是说说而已,她有一种诉说的愿望,真要她到那样一个偏僻的地方去生活,她连买一支口红也备感艰难;妻子也很清楚,丈夫与她的想法不一样,然而他一开始反而附和她,接着才指出问题之所在,因此让她乐于接受。
  这一对夫妻的婚姻,至少可持续三十年,如果没有第三者插足的话。
  树林里的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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