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役展边将衬衫套上,边道:“没有,对方在车子停红灯的空档开枪射击的。”若 不是他刚好倾身拿取散置身旁的资料,只怕子弹射中的不是他的右手臂,而是他的心脏 。“当时四周很嘈杂,根本不知道子弹是从什么地方射过来,我上哪儿看清歹徒的长相 ?”他感到有些好笑地反问。
“歹徒显然是个功力深厚的行家。”韩颂白思付了一下才提出。
经韩颂白这么一提,他也才发现当时除了车窗和他的右手臂被贯穿外,并没有引起 其它人的注意,开枪的人八成是职业杀手。但是,谁会雇用职业杀手来取他的性命?他 不记得普和何人结下不共戴天的仇恨。
“或许吧!”他套上西装外套,“刚刚莎曼珊说爷爷有事找我,回公司吧!”
韩颂白尾随在他的身后,“也许这件事由警方来处理会比较妥当。”
“免谈。”他一口回绝。要是报了警,爷爷也一定会知道的,那他又何必花费心思 来掩饰。
“可是……”
“不许报警。”他的语气坚决。
韩颂白退而求其次,“那么让”冬火保全集团“的人来保护你的安全。”
韩役展瞪了他一眼。
“二选一。”他微微笑。
韩役展叹了口气,不得不勉强同意他的提议,“我没得选择了。”
“没错。”
加快脚步。韩役展一想到再过不久就会有个人寸步不离地跟在身边,心情立即没来 由得陷入低潮,即使那个人是他欣赏的火四少。“他什么时候会到?”
“明天。”韩颂自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效率真是快速啊!韩役展板着脸低头坐进车子裹,靠向椅背,闭起眼睛休憩。
韩颂白脸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不见。
***果然是逃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明天他就要动身前往挪威了,却在此刻被相敖逮 着了。
“四少,好久不见。”相敖戏谑地打了招呼,皇天果然不负苦心人。
在众目睽睽之下,火夕没法子再遁逃了,“敖,怎么有空来?坐啊!”
连尹泪偷偷朝相敖眨了眨眼睛。
火疆不怎么高兴地伸手捂住了她不安分的眼睛,附耳低声宣告,“泪儿,你不可对 我以外的男人拋媚眼,知道吗?”
拋媚眼?!“我没有。”她重重地拉下那只捂住她眼睛的大手。
火疆抿着薄唇。
看着他的模样,连尹泪倏地灵机一动,“疆,你在吃醋?”
“对。”他也不讳言。
反倒是连尹泪又红了脸,吶吶地说不出话来。
火疆笑了笑。
相敖靠近火夕身旁,神色淡然地提起,“四少,你可还记得我有权向你提出一项要 求?”这种“好康A”可是他以实力打赌赢来的。
幸好不是告白!火夕的眸底浅浅地跃上一抹如释重负,“我记得啊!说吧。”
“你会做到吗?”如果提出结婚的要求……这不够光明正大。
“当然。”当初既然敢和他打赌,自然就有实现那一个要求的能力。相敖未免太低 估了自己……等等,他该不会要提出什么奇怪的要求吧?火夕感到不太妙。
相敖淡淡地勾勒出一记笑容,“我的要求很简单,”唇际的笑漾深,“你的吻。”
此言一出,在场的每一个人真是震惊莫名。
最吃惊的人莫过于人夕。他力持镇定,老实说,他压根儿没想到散会提出这种要求 。“要我的吻?!”表面上看起来,火夕依然是那一派的优闲从容。
相敖慢条斯理地点点头,“可以吗?”
平复了最初的震惊后,火夕处之泰然她笑着答应,“好。”只不过就是个吻而已嘛 !更何况这是他打赌输了所要付出的代价,很公平。
“什么?!”相敖似乎没有料到火夕会这么毫不迟疑地答应他的要求,因而一火夕 微微笑,“我说好。”
不过,受到最大打击的却是凑巧听见一切的年轻女佣玛莉,她的幻想全都破灭了。 四少要和相特助接吻?投想到相特助竟然是同性恋,可是,没必要把四少也拖下水啊! 两个外表出色的男人拍爱可真会伤透许多女人的心。
火疆一直搂着连尹泪旁观事情的发展,就像在欣赏连续剧似的,敖会提出这种要求 真的是跌破许多人的眼镜,这也等于向所有人宣告他喜欢夕的事实,嗯!勇气可嘉啊!
右手撑在椅背上,火夕倾过上半身靠近相敖,帅气自然地吻上他的唇,然后在所有 人都还来不及意识到发生何事之际抽身退开。“这么一来我们扯平了。”
事情从发生到结束绝不超过三秒钟,快得令相敖来不及有反应,唇上彷佛还留有两 唇相碰的感觉。虽然单单只是触碰而已,却令他有心神荡漾的感受,还有那么一剎那,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是个女人了。
在意识一点一滴地重回脑袋之际,他才猛然发现自己错失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应该加深那个吻的,而不是呆愣当场。真是可惜啊!相敖懊恼地喟叹了一声,白白 浪费了一次机会。
淡淡地环视了众人一眼,火夕立身而起,“我还有一些东西得整理,不陪各位了。 ”
连尹泪此时才自刚才的震撼中回复,挣脱火疆温暖的怀抱,“夕,我帮你。”
快步追着火夕的身形直上三楼,拋下她亲爱的丈夫。
火疆脸色一沉,有时候他还真的搞不清楚,泪儿到底爱谁比较多?
连尹泪在往三楼的楼梯中央追上火夕,“夕,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她一脸期盼 地望着他。
“你问吧!”八成是有关刚刚吻了敖的事。
火夕推开门。
她偷偷注意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你曾经说过含在喜欢的前提下亲吻人,那… …那刚刚是不是表示你喜欢相大哥?”
刚刚那一幕美得像画一般,没有拍照留念真的是人可惜了。
“你不该这么问的。”
“嗄?”她不懂。
火夕垂卜涀缴,“找和敢之间的打赌,你也是见证人之一,记得吗?”
她点头。
绽放在火夕漂亮唇角的笑容可以轻易勾引任何人的心,“我必须达成他的一个要求 ,谁教我赌输了呢!”他似乎在等着什么。
“所以,你吻了相大哥。”
“嗯!”
“那你喜欢相大哥吗?”
火夕的视线调高停驻在连尹泪的脸蛋上,“得看你对喜欢的定义了。”
连尹泪有些迷惑,“什么定义?”喜欢不就是喜欢,还有什么定义?
“若是你指的是男女之间的喜欢,那么我的答案是否定的。”他对敖并没有那种感 觉。再者,目前他也无意涉及感情的事。
“为什么?”她不假思索地脱口问。相大哥是个很不错的男人啊!
他叹笑,点破她的用意,“怎么?突然对红娘的工作有兴趣了?”
自己的用意被看穿,连尹泪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道:“我只是觉得相大哥人 不错。”
“别蹚这淌浑水。”这才是明智之举。
“可是……”相大哥一直是喜欢夕的。
火夕技巧高超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疆刚刚看起来不太高兴。”
不高兴?“为什么?”她间,不久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什么事惹他不高兴啦?
泪儿有时候太敏感,有时候又太迟钝,而疆只好不时生生闷气了。
他笑着指出,“你丢下你老公跟着我上楼就是他不高兴的原因。”
“你又不是别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会因为这样就不高兴?”她不信。
而疆他偏偏就是在吃这种没有理由的飞醋。“他怕我们会旧情复燃。”火夕笑着揶 揄。
“什么嘛!我们……”话还没说完,连尹泪的脸又微微一红。
火夕眨了眨眼,“你还是去安抚一下那座大火山吧!”促狭的神色将他俊美的容颜 点缀得更诱人。“不然,晚点可能要打电话叫消防车来了。”
连尹泪下楼去后,火夕手上的那一支精密通讯表响起“叮叮”的声音。
他按了个键,一小片薄薄的液晶体屏幕升了土来,屏幕裹头出现一张清丽的脸庞, “四少。”
“情形如何?”
“依照目前的线索推断,歹徒似乎只是为了勒索一笔钱财,没有其它的动机。”
火夕沉吟了一会儿,才道:“难道韩役展没有任何敌人吗?”
“是有一些。”
“把名单列一份给我。”他命今。任何一个有一丝丝嫌疑的人他都必须知道,然后 再一一过滤找出正主儿。
“好的。”屏幕上的清丽女子领命。
“对了,狸,委托人和韩役展是何关系?”火夕突然记起一个小问题。
“表兄弟,他们两人的爷爷是兄弟。”火狸依手上的资料回答。
“嗯!没事了。”
***才一下飞机,火夕立即瞧见在机场等候的火狸,而她的脸色有些异样。
“发生什么事?”火夕走向她。他有预感,一定是歹徒采取行动了。
韩役展从三个月前就接获歹徒恐吓的信件了,却并未立即处理,直到不久前才委托 火夕来保护他的安全。
火狸低声道:“韩役展连续遭到两次狙击,目前生命垂危,正在急救中。”
火夕道:“到医院去。”
上了车,火夕闭上眼睛沉思,没再开口说话,车内一片默然。
十多分钟后,他们已来到医院的手术房外。
火狸替两人作了介绍,“四少,这位就是委托人韩颂白先生,韩先生,他是敝集团 总裁火夕。”
两人打了招呼,省略不必要的客套话。
火夕不着痕迹地将韩颂白打量了个彻底,“事情是如何发生的?能否将过程详细地 告诉我?”
“据目击者表示,役展的座车在高速行驶中突然失去控制,连续撞击了五部车子, 最后撞进一家咖啡馎内才停止,司机当场死亡,而役展身受重伤。”韩颂白不时转头看 向手术房,担忧的柙色溢于言表。
没有想到威客显赫的“冬火保全集团”摃导人竟是一个年轻俊美,看起来手无缚鸡 之力的斯文男子,额头中央还有四簇醒目的火焰形纹印,他一点也不像传说中犀利冷酷 、高深莫测的人。是传说有误或者他……并非火夕本人?
“检查过车子的情形了吗?”既然会把这次车祸事件归类于受到狙击,想必问题出 在车子上。
韩颂白照实说:“煞车器被人动了手脚。”事实上,对于眼前这个“冬火保全集团 ”总裁火夕的身分,自己也无从查证起,毕竟见过他的人并不多。
煞车器?!火夕的眼中有抹精光一闪而逝,“不打算告诉韩老先生吗?”
“呃?”他一愕。
“韩老先生是令表弟最亲近的亲人,此刻他正面临生死存亡的关头,韩老先生有权 利知道。”火夕漫不经心地流浏览四周。
韩颂白没有异议地到一旁去联络韩氏机构的现任董事长──韩定。
火狸趁此时走近火夕,“四少,极目前受爱乐交响乐团所邀,来孟基丹姆斯韦恩参 加演出。”
御极,一个国际知名的指挥家,且具有另一个不为人知的身分──“冬火保全集团 ”幽灵组员之一。
第三章
韩役展昏迷了整整三天才醒过来。而他一睁开眼睛,瞧见的便是一个额头中央有四 簇红色火焰纹印,身着男装打扮的美丽女子。
这裹是哪裹?她又是什么人?他转头看了看手臂上的针和点滴,还有全身数量可观 的伤处,确定了一件事──这裹是医院。
不断自四肢涌来的痛楚今他皱了皱眉,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他会全身是伤的 躺在医院裹?
他奋力撑起身体斜倚着床头的细微声音惊醒在一旁打盹的火夕。
“你醒啦!”火夕舒展了一下身体,这三天来都睡在病房内的椅子上也挺不舒“痳 烦你倒杯水给我,好吗?”他的口很干。
“没问题。”火夕旋身去倒了一杯开水,踅回病床旁递给他。
韩役展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水,才稍稍解了渴、舒了口气。
“还要吗?”
他点头,递出空杯于,“庥烦你。”
“不用客气。”火夕又替他倒了一杯。“你现在感觉如何?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既然他大难不死,那么接下来他的安全由“冬火保全集团”负责,这也表示他将会平 安无事。
韩役展接过第二杯水喝了一口,“老实说,我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
火夕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自己是问了个蠢问题,他全身都是伤,哪有不痛的道理 ?“你笑起来很美。”韩役展看人夕的笑靥看得目不转睛,连水都忘了喝。
我美?!火夕怔了怔。从没人用美来形容她,几乎每个人都认为她是个风度翩翩的 男人。
看到她一脸惊诧的表情,韩役展忍不住开玩笑道:“难道没有人说过你很美这类的 话吗?”
“是没有,”而且他应该不知道自己是女人才对。“况且,美是用来形容女人的, 那并不适合我。”
他反驳道:“再适合不过了,你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即使你穿得像男人,那依旧掩 饰不了你是个绝世美女的事实。”他喜欢她的笑容。
他看出来了!火夕挺吃惊的,“你知道我是女人?!”这句话等于是承认了,不过 ,她从来也不曾特意去隐藏自己的性别,偏好中性打扮是因为舒适方便。
“我应该不知道吗?”她的问题挺稀奇古怪的,韩役展有些好奇地反问。
有点不对劲。火少将思绪厘清,有条不紊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韩役展喝了口茶,“本来就知道了啊!”说话的口气再自然不过,彷佛事情本来就 是这样。
不对,在纽西兰的那一场舞会上是他们第一次碰面,那时候他完全把她当成男人, 为什么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韩役展摇摇头。
他真是健忘,她道:“年初在纽西兰为舍妺举办的舞会上我们见过面,记得吗?”
韩役展还是摇头。他真的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火夕的脑海中隐隐有个模糊的概念了,“听过”冬火保全集团“吗?”他该不会是 ……“没听过。”他放下杯子,表情显出困惑不解,为什么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什么舞会?什么“冬火保全集团”?她妹妹又是什么人?他什么都不知道。
面对他迷惑的眼柙,火夕确定了一件事──他患了失忆症。这未免也太戏剧化了吧 !她伸手按了一下墙壁上的钤。
“我……我是谁?”韩役展困惑的表情掺杂了一丝丝浮躁。“为什么我不记得自己 的名字?”
“你叫韩役展。”
他喃喃地重倾,“韩役展、韩役展……”却依然唤不起片段的记忆,脑海中除了空 白还是空白。
“别再想了,待会儿医生来作了检查后就会知道问题所在。”火夕打哳他的思索。
奇异的,她轻柔的嗓音犹如和煦的微风轻易地拂去盘踞他心头的浮躁和不安。
“你的名字?”
她微笑,“火夕。”
在她回答的同时,两名医生和数名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
火夕飞快地扫了一眼,嗯!全都是熟面孔。她必须确定没有歹徒混在其中,才能确 保韩役展的生命安全。
“感觉怎么样?”一名医生以挪威语询问。
韩役展亦以熟练的挪威语回答,“除了全身都痛以外,我什么事都不记得了,脑海 中一片空白。”
显然他只是单单失去某些记忆而已,其它能力都没有丧失。他可以说着一口流利的 中文和挪威语。
“不记得名字?”
“嗯!”
“不记得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