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大人只管把话带至,容陛下细细思量之,为江山社稷计,为天下黎民计,若其不预,宋某即日起六万禁军攻破内皇城,只那时君臣破了脸面,怕再无回转之余地了,候大人斟酌进言……”
候蒙也倒吸了一口冷气,一夜之间五七万禁军皆被郑皇后、太子策反,主要是宋恽支持,这对‘母子’好厉害呐,当下也只得应诺回内皇宫传话了,赵桓心里头喜欢非常,我竟然就要登基了?
但他转而一想,这一切都是郑氏在后面折腾出来的,自已日后须看皇后脸色才是,徐图之吧!
内皇城中,花蕊也懵了,心中早知安家小郎的厉害,但也没料到他厉害至此,形势一变再变,转瞬间大宋皇权只剩下这内皇城一小块天地了,逃后宫的郑皇后此时居然大摇大摆的回来了。
张邦昌满地转着圈,脸色青黑,他也没了主意,宫变的太突然了,“童贯这阉货浪得虚名、浪得虚名啊,这番我等性命休矣,那宋恽要请诛六贼,便有我一个,贤妃娘娘,这番如何是好?”
花蕊越到这般时候也越是冷静了,她本是心机深沉灵动之人,权衡了得失利弊之后便有了计较。
“邦昌莫忧,容我思之!”她转回身朝廖权递了个眼色,廖权心领神会,便先退了下去。
须臾,廖权奉上了茶水,恭恭敬敬递给了张邦昌,张邦昌也是口渴了,不疑有它,端了便饮,忽然看到花蕊眸中闪过的一丝阴冷,心下便觉不妥,又感腹中一阵绞疼,不由双腿发软跌翻了。
“娘娘何其狠心至、至此?邦昌对娘娘……呃、呃……”腹疼加剧,张邦昌再力言语。
这时秦桧领了三五个宫监进来,把张邦昌架了起来,花蕊看了他最后一眼,摆了摆手便叫人拖了出去,须臾,秦桧奉了锦盒入来,跪下揭盒给花蕊看,盒中一颗首级,正是垂目的张邦昌。
花蕊点点头,瞅着廖权一眼道:“你去吩咐人备浴,本宫沐浴后去参见陛下,”廖权一出去,她就招秦桧近身,附耳道:“廖权暗事梁师成为父,以为本宫不知,当诛,你着人拿下他枭首……”
秦桧心中一喜,廖权一死,贤妃宫中便是自已最大了,应诺便出去了,外面很快传来廖权的尖叫,但其声至悲,须臾后秦桧奉上了廖权人头,花蕊心下始舒了口气,暂时无忧矣,看命歹否。
当花蕊将锦盒秘奉给陛下时,赵佶也吓坏了,花蕊趁机进言,若不诛六贼,帝甚危之,赵佶也在听了候蒙的回禀之后绝望之极,但能留得一命也算好的,赵桓坐殿也不至于要了自已的命吧?
随后便让花蕊准备了鹤顶红御酒,召来一众臣工赐酒议重事,王黼等人不知劫数临头,仍与候蒙、张商相、蔡居厚、范致虚等人辩驳,赵佶便一一赐酒给王黼、蔡攸、李邦彦、杨戬四人。
待四人倒地之后,诸臣始知陛下心意,皆跪下高奉,“陛下英明……”赵佶心下惨然,我英明个屁,被逼禅让还叫英明?的确英明,英明的保住了脑袋,“候爱卿,你至童府,拿了童贯首级吧!”
当夜,六贼首级奉在了衙内面前,他只扫了一眼,这一刻衙内的心思早不在朝廷这边了,相比较之下,他更重视辽国的形势,近日女真人必下黄龙府,天祚帝亦将发重兵与阿骨打决战,不过这是明年开春的事了,似乎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而宋境内的乱势也必引起了辽、金两国的注目,不知会不会使他们产新的想法,辽国肯定分身无术,一但赵桓登基,定派使臣来贺,并议旧盟之事。
那么金国呢?阿骨打不会派人来吗?应该会的,定要来争取大宋在南线吸引辽国兵力,否则他的压力太大了,而宋廷现在再乱也只是表面上的乱,只衙内一声令下,乱势可于短日内消失殆尽。
“太子登基、太后垂帘,宋恽领枢府首职,文臣暂不调整,朝廷下旨,许神策府自治江南、两浙、淮南、山东、河北、河东诸路,原宋制北部、东部、东南部皆由神策府君自治,宋廷不得干预!”
第166章 逆流
绍圣元年,九月上旬,应调的数路军马到了开封,但这时候天下大势已变,徽宋赵佶禅让了,被奉为太上皇,再不理朝政……赵桓正式登基,即宋钦宗,郑皇后被尊为显恭皇太后,大赦天下,百官进秩。
其实这个时候大宋已经残破不堪了,又许神策府自治数路,等同称为了承认了中原另一个朝廷的存在。
试想,江南富庶之地,淮南、山东、河北、河东皆受其统治,大宋真正的版图只余下西北、西南的穷山恶水了,赵桓名为皇帝,实为儡傀,真正掌朝廷大权的则是垂帘的郑皇后,而朝内诸臣皆心知大宋完了。
反观江南建康的神策府,也于九月中旬开府,诸路文官吏员皆至建康神策宫聆旨,天下人皆知宋亡在即,只余残喘,有志者纷纷投往建康府了,衙内不在建康,石秀全权主持府事,他严格执行衙内的各项政令,在月余时间之内把数路诸州政务官派下去主施民政,官府不涉武事,府衙下定制,只置衙役维护府州治安,各府州驻军皆由军咨堂调拔,统归总府辖领,不受地方官统御,这是头步实施的军政分离制……
也在这个时候,原建康留守皇宫正式启用,此处将成为神策府君立国的皇宫所在,诸多殿宇楼阁须进一步修缮,明春可正式启用,揭竿的四大寇除了徐州的晁盖、宋江之外,另三寇皆听神策府节制了。
再说东京,本来几路入调京师的兵马都在开封附近下了寨,但突闻徽宗退位、赵桓登基,一个个惊的目瞪口呆,随即他们知晓了原枢府副军使宋恽保着郑皇后、太子赵桓诛六贼的大事,实是大快人心。
但朝廷下旨授于神策府自治大权,却叫诸路经略相公无法接受,这分明是朝廷妥协了民间的造反势力。
表面上四大寇在作乱,但这时更多人看出来,在四大寇的后面隐藏着神策府的影子,也就是安氏父子,说的再深一点就是‘郑皇后’了,不过大势已然成型了,不说神策府开了府,就是朝廷这边的军政大权也不揽在郑皇后之手吗?事实上从数路经略相公入京始,一股新的暗潮也正在卷起,耿南仲在暗中奔走着……
赵桓登基后,改明年国号为‘宣和’,喻意天下太平,万事和祥,他本无雄心壮志,但能安逸享受便可。
只是原太子府一干僚员不甘寂寞了,以耿南仲为首,王孝迪、蔡懋、吕颐浩、朱胜非等人都暗中谋策。
钦宗赵桓也很无奈的,新帝刚登基,年仅十六,皇太后垂帘是例来祖制,他老子登基时向太后不也垂帘了半年多吗?何况这一次他能当上皇帝完全是郑皇后和衙内的功劳,真正的实权正掌握在郑、安手中。
枢府也进行了革新,宋恽居功至伟,出掌枢府左军使自无异议,兼领兵部尚书一职,张商英仍为门下侍郎,候蒙擢为中书侍郎、原吏部侍郎李恪非擢为吏部尚书,原御史中丞俞栗擢为户部尚书,原侍御使赵野擢为御史中丞,蔡居厚、范致虚分别擢为尚书左、右丞;刘正夫乃为工部尚书,原吏部尚书何执中、户部尚书刘昺、枢密副军使邓洵武,皆被扔去牢营,家产抄没,妻妾充入教坊司,奸党余孽仍在清肃中!
眼下户部、礼部、刑部尚空缺,枢府也被宋恽整肃了,都承旨黄潜善给扔进牢营,待择良吏充职!
九月廿二,辽国传来战信,黄龙府失守,天祚帝大惊失色,欲起雄兵数十万征讨金国,但渐入隆冬,朝野内外都存隐忧,大宋君主又更替,诸多因素造成年末出兵困难,只得广屯粮草,以备明春起兵。
同日,大宋朝廷降旨,擢舟事总监司御监副史安敬为翰林学士、并授参知政事衔,位列当朝使相。
……
“……太儿戏了,那安文恭年方儒冠,二十出头,便拜使相,郑皇后擅用亲系,掩不得天下人耳!”
“耿大人,如今议这些亦没甚用,户、礼、刑三部尚书空缺,太子亦坐了殿,使相位置总要拔个给东宫吧?那安衙内分明就是神策府中人,如何得罪的起他?就连郑居中又从牢营中给放出来,怕要复职了!”
耿南仲郁结难舒,低声道:“元直,陛下稍嫌软弱了一些,这些日我暗中走访了几路经略帅,晓明大义、厉害,他们都表示愿助陛下拿下‘后党’,诛除首孽郑皇太后、安文恭、宋恽等人,以复赵宋皇权……”
吕颐浩不无忧虑的道:“耿大人,此事怕不易与,那折、种两家人只怕与宋恽关系不浅啊……”
“元直你莫忧心,折、种两家世受朝廷皇恩,如今后党谋逆篡政,实乃诛族大罪,他等若肯扶助陛下清剿逆党,便是朝廷之功臣,日后定受陛下重用,只谋划得当,定能一举肃清逆党,四路经略帅共辖十二万精兵,又在开封城下,此时若不逼宫,错过了良机,大宋便完了,只扫清了逆党,再挥师南下一举平剿了神策府,大事定矣,山东河北河东乱党见大势已去,必望风来降,那一刻,陛下正位,我等亦荣焉!”
“谈何容易,神策府军厉害,高俅五万禁军,崩于一夜之间,折、种虽为良师,但清剿亦耗时日,如今渐入隆冬,兵行不易,粮草又缺,士心厌战,只怕是……”吕颐浩显然不看好耿南仲的这些提议。
耿南仲不由嘘道:“元直,欲成大事,拘不得小节,大宋民心仍归在朝廷这边,神策府只是乱党!”
二人又议多时,当夜就纠集了王孝迪、蔡懋、朱胜非等人觐见钦宗,痛呈厉害,更言四路经略帅愿效死命,但只钦宗颌首,再暗联张商英、候蒙、蔡居厚、范致虚、刘正夫、俞栗、赵野等大臣,必可成事!
赵桓也是优柔寡断,心惊不已,“……怕难图之,那宋恽统禁军七万余,严密控守京师,如何治他?”
“四路援军计有一十二万余众,皆是西军精锐,逼宫绝计无虞,郑皇太后摆明要夺大宋江山,陛下三思啊,错过这趟良机,怕日后再无翻盘之机了。”耿南仲翻身叩倒,王孝迪、吕颐浩、蔡懋等纷纷叩求!
……
宫禁中,衙内挑灯夜著‘朝纲’,神策立国是指日可待的事项了,诸多策项他还须细细定下,另外也知朝廷诸臣心中对神策自治一事难以释怀,必有人暗中挑事,相机谋逆,不过衙内却懒得管这些事,身侧只留了瑟瑟、清照、玲珑随着,除逆之事便交给了莺美、霸王娇、徐翡三个人主持,外围有燕青统领情报司搜集一切军情秘报,内皇城由神策军镇守,外城由林冲、徐宁镇守,京师的七万禁军统归宋恽调遣。
徐翡这一趟算是诚心归顺了衙内,莺美对她尤为感激,自已完壁元阴处身,只差一线给梁弼成戳破,那一幕若真的发生,怕再无颜面见衙内了,故此莺美做主,收了徐翡为衙内第十房,翡亦心头喜悦。
这几日衙内事忙,也无心办娶十房喜事,只等回了神策建康再行此议,徐翡心下安了,有大房莺美和三娘霸王娇支持,自已入衙内后宫已经是铁板嵌钉的事实了,她再无二心,把手中情报系融进了军情司。
原宫禁中侍婢、太监多被扫入内掖宫,那里便是如今赵佶被幽闭的宫殿,赵佶后妃也一起给安置在此。
后宫则空荡荡的,值夜军士全换成了神策团精锐,韩世忠更亲自坐镇衙内暂居宫中,呼延三子分别巡守内皇城,御龙四直营早给打散充入了龙武军中,并归林冲、徐宁调遣,整个开封尽在控制之中。
玉液香池是个好地方,落成于政和三年末,是赵佶与群妃沐浴之艳池,花岗岩砌制,美仑美奂,池深五尺,底置暗道泄水,池外重幔围拱,冬日广置炭盆,暖如春室,水沸雾腾,香气缭绕确是最佳享受之所。
如今却成了衙内后宫诸女香浴之处,他名为翰林学士参知政事,实则在宫享受皇帝的一切待遇了。
至于赵桓这个儡傀皇帝,仍居之前的太子宫中,议事时他也只是个列席,点头应是,无甚决策权力。
香池里几条美人儿鱼在水中戏闹,计有莺美、霸王娇、素娇、月茹;飞燕引着一堆女侍守在香池宫前殿,诸婢多为郑皇后宫中侍女,大都还信得过,本来她们只是小角色,根本没人会注意这些宫婢的。
谋逆已成了事实,郑皇后久居后宫,自知其中斗争之惨烈,手段若不狠辣,徒留后患而已,她深熟后宫派系,昔日梁师成、杨戬麾下旧监宫婢统统发落出宫,婢入教访、监进营役,有一些主事的知事太多的,都下令除死,这段时日后宫漫弥着阴沉的死气,每逢宫变必经此劫,是经人人自危,见了郑后无不肝儿颤。
燕青是极少数能出入宫禁的衙内亲信,二更多他收获秘报,忙赶入内宫来,知不能扰了衙内,便寻至玉液宫来,飞燕也与他熟了,听他说有急报,便着他在前殿稍候,唤婢至后殿香池通禀夫人们知晓。
须臾,霸王娇、徐翡就整裳出来了,她俩是衙内临时亲点的临时秘监主持人,凡近期京师发生逆谋叛乱事宜,皆由二女处置,大事细禀,小事自决,别看霸王娇行事莽撞,实则事事谋定而后动,只行事直快。
“……小乙深更不去折腾你家娘子,跑来宫中做甚?”霸王娇总不放过逗耍燕青的机会。
燕青在这个姑奶奶面前也心虚着,如今又多了‘十娘’徐翡,此女手段更辣,且流露出一股妖魅之姿,绝艳处亦不逊色霸王娇多少,就是这么两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燕青却知她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女魔王。
“燕青哪敢偷闲?京师暗潮汹涌,谋逆者、言事者比比皆是,今夜又收获了钦宗那边的谋逆罪证……”当下把一些情况交代了清楚,末了又道:“……那个耿南仲实为祸首,暗中亦由他与四数经略帅联系……”
霸王娇冷哼了一声,“今夜便将这一干人一网擒下,哪轮得他们坏衙内大事?四经略帅暂时不要动。”
“小乙明白了,这便吩咐人手行事……”燕青抱了抱拳,霸王娇又道:“把那个耿南仲提入宫中来!”
……
衙内所在宫殿正是昔日皇后宫禁,虽说内宫清理的干净,大都空置了,但他也不便在其它处露面,只隐在太后宫里,二更后衙内泡了浴,在瑟瑟、清照服侍下便卧榻准备歇下了,夜欢自是免不了,左拥瑟瑟、右搂清照,霸王娇入来时,清照正瘫下阵来,香汗如雨,泌了一身,霸王娇手毒,钻进清照腿叉子在她肥鲍中拧了一把,只粘了一手水迹,“……八娘果然骚情,提罢了仍冒骚水……”清照羞得捂面无言。
瑟瑟亦不急着进入状态,知霸王娇有事要说,便缩低了身子以唇裹情郎怒蛙,这便不影响衙内说话了。
霸王娇半个丰臀坐在榻边,身子斜倚过去,拥住衙内颈项,先亲咂了一番才道出燕青秘报,末了道:“……四经略帅也对衙内不满,要助赵桓诛除后党,我等皆为后党,我的衙内老爷,你还有心思寻欢作乐?”
“哈……我该寻欢时自当寻欢,这点小事也须我亲自料理的话,还不累死了?你自诩文武全才,连这点事也办不妥,我还要你做甚?”衙内伸手捏了捏霸王娇脸蛋,又亲她一口,道:“你与莺美商议定夺吧。”
“我怕做错了你又饶不得我?如今衙内老爷身边群美环伺,寻个由头收落我去教坊司岂不凄惨了?”
“那倒不必担忧,最多禁你十日肉欲或赏顿屁股板子,充教坊司一制乃宋之旧制,神策立国时却没这一条例,吏员犯事也不连坐或家眷,妻妾充教坊一节更失人道伦常,必废之不置。”衙内侃侃而谈……
瑟瑟生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