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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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宋-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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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原来这般……既来之,我便见见安小衙内,适才厅上所坐之人象是安文恭,为何却躲了我?”
  一旁的马政憋了一肚子的气,却无从发作,一双眼厉狠狠的盯着高宠,“二哥,安文恭一向胆小,见了我等焉有不避之理?怕是我这拳头他还记着,嘿……不若我们先回去吧。”他自觉一招失败,留下却是丢脸。
  郑康也不是真的要见安敬,当下打了个哈哈,拱拱手就领着人走了,二人出了馆驿双双沉下了脸来。
  “不想那高宠倒是个有眼力的,就怕这招不灵,却偏巧给他看穿了,七妹这口气怕是不好出了……”
  马政却道:“在这河间地头上,还怕整治不了他几个鸟厮?我便派三二个机灵的盯在这里,等那狗屁衙内落了单再寻他晦气,听说他前几日老在绣玉坊勾栏出没,不若我等去找那徐翡商讨一番,此女却是个尤物!”
  说到徐翡,郑康也眼亮了,点点头道:“此女端是罕见之上品,二哥我定要弄她来当小妾的,这便去吧!”
  “好……”这哥俩一转眼就把替七妹出气的事丢开了,绣玉坊勾栏对他们的吸引力显然更大,都吞口水了。
  一行人打马扬鞭就离开了馆驿,在馆驿角门处偷听他们说话的一个汉子此时却悄悄掩上门溜回了馆驿去。
  功夫不大,那汉子便出现在后厅,高莺美见他在门厅出现,便起身出来,二人低语了一番,莺美打发了他走,回身入来才在衙内耳边低低交代了情况,安敬听罢却是一笑,“那两个腌臜货也要去会绣玉坊的娇女?看来这二人也经常去,午后我们也便去绣玉坊见见那徐翡,正好有些生意与她相商,这绣玉坊还是有些用的。”
  高莺美和公孙胜却不知这衙内打的什么主意,莺美有些敏感,只当是衙内对那徐翡动了别样的心思吧!
  转过了头,安敬对公孙胜道:“……一清先生久走江湖,想来对各地壮士豪杰多有结识,我欲做番事业,苦于身边缺少象先生这样的能人异士,家父在乐寿管治舟船局,长于水道北上南下,今番欲壮大船业,更需人手帮补,听闻揭阳镇、浔阳江一带有些水中豪杰,诸如混江龙李俊、浪里白跳张顺等人,却是无缘结识啊!”
  安敬就差说出‘一清先生你替我去招揽他们吧’这话了,公孙胜也不是傻蛋,当下也就领悟了这层含意。
  第20章 谋策
  午时,安敬没再喝酒,倒是高宠、邓怀、公孙胜三个人大灌黄汤,安敬还是想练一练酒量的,可是酒碗给高莺美拿去了,他便知自已的酒量太腌臜,让莺美对此失去了信心,却是不给自已喝了,不喝便不喝呗!
  自啸风口一节之后,高莺美也给抬举成了‘都头’,安贞都不晓得她是女儿身,却因下边衙内说‘高军士’剑术超凡,更一路周全衙内有功,所以不由分说,就把高莺美升了一级,又见她生得清秀,便让她随侍儿子安敬身侧,当父亲自然不无一份私心,儿子不懂拳脚功力、使枪弄棒,总得有个厉害人物在身边周全他吧?
  便是在邓怀、耿忠等都头眼中,高莺美的一身本事也叫他们惊震不已,前日一剑把那个蛮力如牛的郑坤差点没宰了,可见她的身手是何等的强横,当然,论力道,莺美及不上那猛人,但真正的技艺靠的不是力道。
  席间几个人多谈江湖上见闻,天南地北的扯,公孙胜游历江湖经年,自知哪里有些好汉,借着这个机会便吐露了心迹,“……此次从关西一路至河间,不想在此遇上了衙内,两番高义令公孙胜永铭五内,衙内但有差遣,胜甘为驱策,待皇后娘娘鸾驾南返,胜便取道揭阳镇一带,代衙内寻访那混江龙等人前来效力……”
  安敬亲自为他填了一碗酒,笑道:“也不忙在一时,多与先生盘桓数日交心更善,后晌去南埠绣玉坊勾栏谈生意上的事,一清先生也一同前往,那徐家产业颇大,妓寮分号更是遍及数路诸州,却是消息来源最灵通之所在,若能把这绣玉坊掌握在手中便好了,那时天下各地形势便尽在视听,能准确把握形势审度时势!”
  “衙内高见,胜深以为然……”公孙胜大是点头,高宠也愕然,他虽有满腔壮志,却对时政形势不通,倒是高莺美听得懂衙内所言,前些年随恩师遍游名山大川时,恩师也曾说过类似的话,看来衙内胸中有物。
  邓怀也是一介武夫,多随安大人公干,耳暄目染也就变的通晓世情了,见识也广了许多,这时开口道:“衙内,那大名府徐员外也不是那般好相与的,他置下这等偌大之家业,当非寻常人物,如何肯为衙内所用?”
  高宠和公孙胜双双点头,连高莺美也认为衙内是一厢情愿的说法,只怕人家徐家人不一定服了衙内吧。
  安敬从容笑道:“我却不以衙内身份压他,更不借助官府之力欺他,在商则言商,商人逐利,如蝇趋臭,他置下的勾栏产业虽大,赚的钱也不少,但这桩生意却最是累人,麻烦事也多,大商户还多做其余营生,诸如丝缎、陶瓷、日常用物等……那徐员外也略有涉及诸行,只是起步较晚,怕无多大的规模,而我乐寿舟船局行商于南北西东,迟一日便统治了天下水道交运,到那时,只怕会有更多商人要来与舟船局打交道了吧?”
  “衙内,舟船局本为官治,重利却是入了县治、府治,老爷清政廉明,怕是不许衙内你插手其中吧。”
  “本衙内亦没说要插手其中,不过是借县治的招牌罢了,这一摊子事,县衙也忙的够呛,早该归了民间由商户去运作,县治也好、府治也罢,只取河关税项便可,更不须投入偌大的人力物力,岂不是两全其美?”
  高宠却道:“衙内所言极是,舟船局所耗极大,局内人等皆是府县官家亲戚,循私者多数,安大人也曾说,此一弊处却不好解决,真真是得罪人的勾当,若是重新厘定河关税赋,县治单一征税,却是上上之法!”
  高莺美插口道:“怕也未必,舟船局所获甚丰,沾利者多数,怕是没几个乐意把这美差发放给民间商户。”
  高宠和邓怀双双点头,莺美所言正是,那些吸血虫自放不过这等勾当,公孙胜也频频点头,“正是这般!”
  安敬却撇了撇嘴,笑道:“……本衙内自有计较,却会叫官府把舟船局将放发给民间,你等只管吃酒,哈!”
  他这番卖了个关子,倒教几个人心下诧异,只是他一付笃定神情,高宠却点点头,“想来衙内智珠在握了。”早在啸风口他和妹妹便对这衙内服气了,又经馆驿一事更是对他心服,此时见他这般神情,便知他有了计较。
  ……
  绣玉勾栏,徐安却和女儿翡姑娘在后堂上坐,“……爹爹休要迫我,那郑二衙内岂是个托付终身的主儿?再者让女儿去当小妾,却是万万不从,爹爹你便知女儿性烈,还若迫我,便恕女儿不孝,你替我殓尸便是。”
  “你、你……唉,你这丫头,可是想气死为父?郑二衙内如何配不得你?想去他府内当妾的不知凡几。”
  翡姑娘却冷着脸,“谁爱去便去,这等腌臜一个汉子,女儿绝不相就,凭我一身好本事,却怕寻不见汉子?”
  “你、你……你真是给为父惯坏了,须知河间郑大人乃当朝皇后娘娘之从兄,日后必贵,其子如何便腌臜了?莫非我女儿相中了当今赵官家?可你却要掂了自家身份,为父开妓户出身,谁正眼瞧得?你却……唉!”
  “爹爹休要妄自菲薄,如今世道,便是能活了也算本事,赵官家算得什么?女儿却不稀罕他,深宫有什么好?以女儿的性子怎呆得住?这个姓郑的比他父亲更是差了恁大一截,在女儿眼中他便也是个腌臜人。”
  徐安不由顿足捶胸,“为父迟早给你气死了……都是你那个妖怪师傅做下的好事,却将我好端端一个闺女教成了这般模样,须知郑大人乃河间重吏,不与他搭上瓜葛,我等如何借用这水道交运之便?好女儿,三思啊!”
  “爹爹,河间府治下南埠却不如乐寿县埠,那边才是滹河汇口,近日里口口相传的那个安衙内便蹲在咱家的绣玉坊不知有何图谋,此子却算得上是个奇男,啸风口皇后遇袭,全仰仗他父子舍命力保,前几日这安衙内更在馆驿中收抗亲军,这等汉子才算个真的男人,女儿便是喜欢英雄了得的汉子,那个郑二腌臜却不想多瞅见他,早些时他和那个马都头每日磨在坊间,夜夜卧花眠柳,还恬不知耻的欠了几个姑娘夜资,呸……”
  徐安摇头苦笑,“……我徐定平也不知造了哪辈子孽,生出你这等一个好闺女,迟一天却给你气死了!”
  翡姑娘心里一叹,父亲哪知我的秘事,她假意撒娇道:“爹爹休怪,女儿日后定寻个好女姑爷给爹爹……”
  “你呀你……只怕为父给你气的活不到那天了……又说闺女你莫不是对那安衙内动了心思?如此的话……”
  “爹爹休提,你早便答应过女儿,若是女儿瞧不上眼的汉子,绝计不嫁,那安家小郎却是嫩点……”
  父女两个正说着话时,外面传来脚步声,赫然是前楼掌堂迈步进来,徐安一惊,“莫不是郑二衙内回转了?”
  掌堂忙摇头,“非也……老爷,那郑二和马都头双双离去了,却是丢下些狠话,以前倒也说过,不过……”
  翡姑娘哧之以鼻,冷哼道:“他两个腌臜狗头,也只会逞逞利口,敢动我勾栏坊,姑奶奶夜间便去剁了他。”
  “不可造次……你这野丫头,郑二衙内必竟是郑知府亲子,若是查出线索,我徐家岂非要遭灭门之祸?”
  见父亲真的动怒,翡姑娘也便撇了撇嘴不再言语,徐安却对那掌堂道:“既非郑二衙内,你来有何事?”
  “好叫老爷得知,这遭却是那市井里坊口口相传的安衙内来拜会小姐,他却说不谈风月,只论生意……”
  “呃?生意?他要来和我等谈生意?莫不是……”徐安心念间,不由望了女儿一眼,“闺女,你道如何?”
  翡姑娘一咬银牙,“见见却也无妨,女儿倒还没有见过这个英雄了得的安家小郎,听闻却有一付好皮相!”
  那掌堂此时接话,点头道:“好叫翡姑娘得知,传闻非虚,这安衙内却是仪表堂堂,真有潘安宋玉之貌!”
  翡姑娘哂笑道:“那便如何?好男儿不光看皮相,你且去请那安衙内入后堂来,爹爹,你却须回避……”
  徐安点了点头,“闺女你还是换上一惯的男装扮吧,未出阁的闺女,岂能这般轻易的抛头露脸,唉……”言下甚是无奈,对自已这个闺女,他真是没有半点法子,任你说破了嘴皮子,她却不会改变了既定的主意。
  第21章 绣玉坊少东家
  绣玉坊中年掌堂领着安敬、高莺美、公孙胜一行三个人就进了后厅堂来,“……少东家,客人至了……”
  白衣胜雪的安敬当先进来,不知是不是前世当惯了领导,他一只左手最爱负在身后,右手攥着拳,弯小臂横于胸腹处,神情却是一派的从容淡定,在他身后是一领蓝靛衫,腰间自束着三寸宽的皮绦,实则却是金丝软剑的剑鞘,颇为华丽的绦扣正是金丝剑柄,她这宝剑甚少动用,便是在啸风口也只挎了一把普通长剑。
  身长八尺、披风散发、道骨仙风的公孙胜披一领阴阳道袍(半黑半白),背后交叉负着日月双剑,一脸的肃容,这时看他却似衙内身侧的守护真人……翡姑娘一目扫过三人,脸上带着笑,“……三位客人且坐,早闻安衙内大名,却不曾有缘相会,今日大驾光临敝舍,却是蓬荜生辉,周掌堂的,你速速看待好茶来奉客人。”
  那周掌堂应诺离开,安敬遥遥朝翡姑娘拱手,还真是邪门了,莫不是这时代女子都爱着男儿装?今日却又遭遇了一个,面前这翡姑娘着一领宝蓝暗花衫,头上扎了英雄巾,眉目娇好的几可与自已身后的高莺美有得一拼了,尤其那精灿灿的眸光,观成老成的模样,大约也在二十一二岁左右,这年龄的女子早应出阁,可细观她紧锁的眉目,却分明是处子之征,兴许这又是一个孤傲深矜的怪僻性子吧,“……文恭来的鲁莽,见谅。”
  双方落了坐,翡姑娘却几番的打量高莺美,此人俊秀更甚安衙内,但眉目间明显缺了一股男儿的硬朗气,再往她雪颈处扫过,心下不由一哧,原来和自已一般,是个假男人,倒是生的国色天香,这衙内好艳福!
  徐翡打量莺美时,莺美亦细细端详了她,此女颇是深不可测,但精芒外露,可见非寻常之人,从她微哂的眼神中能看到,她定是识破了自已女扮男装的身份,莺美不以为甚,心下也冷哧,再观她秀眉眼眸,隐约可见一股隐的极深的狐媚之气,只怕这个貌似精明的端秀姑娘,骨子里却深藏着冶荡之质,心下有了谱儿,莺美便暗暗上了心,偷瞥了一眼衙内,果然见他对此女流露出了欣赏之色,忍不住暗啐,男人哪有一个好的?
  事实上在这年头儿,哪个富户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婢侍成群?自诩有些身份的,更于家中置家妓,以此招待客人,彰显他的富庶,便是把小妾互换送人也是经常有的事,女人在这个年代完全是男人们的附属品。
  即便高莺美没被世俗的礼仪束服,但她必竟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耳暄目染,封建流毒不对她浸润才怪。
  所以和安敬私订终身时,也只是提出‘纳妾却须莺美点头’,言下之意便是要对男人的妾进行审核把关,敢对她这个大姐不恭不敬又或她看不顺眼的,便休想进了安家的门,这项权力在这个时代来说,是主家男尊赋于正妻的极至权力,一般来说家里老爷纳妾根本轮不到妇人指手划脚,是以,对衙内的让步也令莺美满意。
  周掌堂很快吩咐人上了干果、好茶,道了句“客人慢用……”便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厅中仅止六人。
  徐翡身后还立着两个翠绿衣裙的美婢,眉目十分娇好,俏面上荡漾着清纯秀丽,两双眸子在衙内和莺美身上转,显是对这两个俊秀无端的‘俏郎’极为欣赏,这二婢却是翡姑娘的贴身侍婢琼翠、瑶碧,一对姐妹。
  “……绣玉坊徐员外置下好大产业,安某甚是惊羡,绣玉勾栏分号,遍及大江南北,好大手笔啊,今番却有一桩好买卖,来与绣玉坊商议,不知少东家主得绣玉坊大事吗?”安敬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剖明来意。
  倒是徐翡惊疑不定,想开口接话,却又看了一眼高莺美和公孙胜,似乎觉得有他们在场,有些话不便讲。
  安敬眼力何等精明,当下哈哈一笑,灼灼眸子盯着徐翡,“少东家勿疑,这二人都是本衙内心腹用士……”
  徐翡点了点头,她却没想到这安敬一开口就和她谈开了生意,心下多少有些感觉不妥,但转念一想,听听亦无妨,不合绣玉坊之利益,却可推诿,他还要砸抢不成?想着便道:“……主事不敢言,愿闻衙内高见!”
  “少东家过谦了……当今商户遍布南北,但行商首要一个难处便是交运,本衙内欲出资兴办南北舟事局,但各地无有熟人接应销货,绣玉坊却拥有此等销货资源,双方如能合办舟事局,却是省了许多琐碎事项。”
  “呃?”徐翡也是生意精,听罢一怔,却反问道:“衙内可曾想过,河间府治、乐寿县治都有舟船局,莫不是要与他们争夺河道交运之利?只怕民争不过官吧?此节事大,稍有不慎可遭来灭顶之灾,衙内且三思!”
  “哈……无虞,少东家所虑也不无道理,可安某所知,官办舟局近便处每十多日发货一趟,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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