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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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宋-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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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莺美干脆抓了他的手也不再窘他,只低笑道:“衙内聪明,猜对一半,如何敢说蓬莱仙师所授之秘法便是邪门歪功?”
  安敬一怔,这年头人,自珍之秘艺又或秘法什么的,当然不愿冠以邪门功法的名头,“……只便是瞎猜。”
  莺美另只手却俏皮的轻轻扯了扯安敬耳垂,又道:“这话若给莺美授业恩师听见,你这衙内却有的苦受了……天下功法缘出一门,万变亦不离其宗,采阴补阳秘术却不能说是邪法,用之于邪道便是邪,用之于正途便是正,上古有秘传《黄帝阴阳经》,便是专论房中秘术阴阳采补的,但其功效却在于驻容保颜、益寿延年、袪除百毒、克抵万邪;双修则双益,阴盛阳融、阳亢阴接,非是补一损一,另则确有邪门采补妖法,专事损人利已,却不是莺美熟知的《黄帝阴阳经》,紫珏玲珑亦是天生的媚骨,我暗授她们秘法,便是有长久计较。”
  “哈……最好,最好……莺美这个‘亦’字用的巧妙,本衙内有句话要问,莺美夫人也是媚骨天生的吧?”
  “我却不是……”莺美慌忙含羞半垂螓首,颇为不忿的捏着粉拳轻捶衙内肩头,还道:“你只会欺我。”
  “这话却是说的对,本衙内不欺你又去欺谁?谁让我这个腌臜衙内来欺?莺美却是命好,撞见了我,哈!”
  莺美正要说话时,殿门方向却传来了高宠洪亮的声音,“禀衙内,皇后娘娘传召,却唤衙内中宫议事。”
  “呃……好好好,这便来……”安敬看着已跳去一旁绯红未消的莺美笑道:“你去准备秘法之事好了。”
  “莺美得令……”高莺美不敢望他的眸子,却是偷瞧衙内,安敬起身临走前还伸手在她丰臀处拧了一把,莺美却叫唤不得,只手捂着给拧疼处瞪美眸,却丝毫奈何不了这个腌臜衙内,待他去后,才露出会心一笑。
  ……
  中宫大前厅,郑皇后、靖国夫人分上下首列坐,左首下位郑居中坐着,刚刚听了皇后娘娘一番说话,郑居中却在垂首细思,郑皇后所述之言,正是昨夜安敬那段奇谋秘计,但郑枢密眉锋锁着,似隐有忧虑……
  此时郑氏姐妹俩却望着他,好半晌郑居中才道:“娘娘还须明鉴……固然内宦不可干政,只怕外戚……”
  郑皇后似早料到他有此一说,却道:“如今朝内掌权宦者数人,却以枢密使童贯为最,此人挟‘西北大胜’之威,却在西北军中有极高威信,依附其吏员不胜玫举,军方将士尤甚,但西北一战却明胜实败,巨耗我大宋国力,河西之地一毛不拔,不说每年征不上赋税,却还需朝廷另拔各项军政所需,无疑是多了一个包袱……”
  这番话本是安敬昨夜秘议时告诉她,此际却用来游说郑居中,眼见郑居中不住颌首,更露出深以为然的思索神情,郑皇后便知自已这番‘见识’获得了他的认可,若他知晓这番话却是安家小郎授意的,不知做何想?
  “……此中还有其它情由,以童贯之本性若不搜刮西北军民本宫亦不信,难免有些把柄落在下处,郑枢密得官家恩宠,授于知枢密院事,实则谁都知晓枢密你只是附于童贯尾骥,真正商议国朝大事时,官家何曾邀你这知枢密院事一起议过?无非是给郑氏面子封了你这个头衔,叵耐那童阉这遭却要借本宫河间之行绝我郑氏之根,其心可诛……此番返朝,郑枢密若不在官家面前进言,只怕我郑氏一族日后却更难以维继……”
  郑居中何尝不知自已这个知枢密院事其实和枢秘使一职是重叠了,只是朝廷好多要职多有重叠之嫌,也不差自已这一份,按大宋官制,枢密使或知枢密院事只应由同一个人来担当,本身两个名衔叫法不同,实则职能重叠,当然,副枢密使可以用权知枢密副使来委任,初任者资历薄,衔前加一个权字,一表示为副职,一表示资历较薄,可知枢密院事能是资历薄的?既然薄还委任它干什么?而眼下朝廷等于有两个枢密使。
  但真正掌枢密院大权的却是童贯,他不仅统兵征战,还能使臣身份出使辽国,在军中声望尤其高的吓人。
  另外刚刚郑皇后还讲过蔡京之权过大,简直是一手遮天,朝野内外蔡氏的故吏门生满布,他不仅威胁到了自已,还与童贯合谋欲加害娘娘,这么做无非是就是想拔掉自已这个眼中钉,郑皇后失势,自已等于完了。
  而刚才密议的‘剥权之计’才是真正的精彩,皇后娘娘却不似能想出这番秘计,难道是……一念至此,郑居中心里有了计较,定是安家小郎又出的奇谋,此子一路南行,便守护在娘娘凤辇一侧,每夜扎营他也与乐寿衙役于近处相护,只怕没少在娘娘面前说话吧?看来自已一直是小看了这个娘娘的救命恩人,如今却须重视,眼下他便是再具才能,一步也登不到天上来,且先与之虚委,待其面圣之后再寻个机会将他发落出京师去。
  第33章 郑使相
  安敬在大厅觐见,有郑居中在坐,他却不得不向在坐各人行大礼,正欲翻身叩拜之时,郑皇后却先开了口,令其不须见大礼,听闻昨夜给灌醉了,身子大该还虚,直接赐坐便可了,安敬心忖,那肉葡萄没白唆啊!
  郑居中都嫉妒这小郎,又见其玉树临风一般,银面紫睛,绝世之美须眉,皇后和靖国夫人看了不喜才怪?眼尾溜了下对面的靖国夫人,一瞬间便从她神情中瞧出了些端睨,难怪这安小郎受娘娘宠信,原来却是因为靖国夫人,心下这般想,也就把心底另一丝疑虑消除了,而此时郑皇后也微微眯着凤眸瞅了郑居中一眼。
  她心里亦叫侥幸,郑达夫果然精明,心里却是什么都敢想,还好有素娇在前面垫着,不然只怕他存了疑心,怪就怪这安小郎雄姿英挺的莫说是妇人,便是男人见了他都要赞叹,早些年王将明(王黼)便是东京出了名的风姿俊美,崇宁年中进士,便开始经营官道,其人多智却善侫,尤甚迎奉之道,后谄献梁守道(梁师成)以父事之,登了高位后又借出入禁中之便,不知如何与那慕蓉贵妃勾搭上了,怕是有梁父为他打掩护。
  而此事除了赵官家不知之外,几个权奸怕都有耳闻,先有王将明以男相侍妃而贵,也难怪郑居中今日想的歪了,郑皇后心里还真是一惊,看来妹妹这个掩护终是少不得的,就连自已人都这般猜忌,外人可想而知。
  一番寒暄之后,郑皇后亲自开口道:“……郑枢密,安家小郎胸怀奇谋,却是解惑之人,啸风口若无小郎父子拼死相护,本宫怕是……日后于朝中,还须郑枢密多多提携与他,如按宗亲系辈份来说,本宫却算是小郎的姨娘……”说到这里郑皇后不由一阵的纠结,熟美姨娘漏夜以乳哺俊逸外甥,真若沾亲,这伦常何在?
  “都是一家子人,却不讲两家的话,但请娘娘宽心,微臣自当以亲甥点拔与他,以小郎英伟之相、奇出之谋而论,他日必出将拜相,光耀门楣,这番回宫,郑达夫必于皇帝面前保奏,封赏小郎一大大之实缺。”
  郑居中打蛇随棍中,心忖,这美风姿的年少英郎只怕与靖国夫人有些关系了吧?只瞧靖国素娇那模样也知晓了,靖国夫人确也表现出一付‘失魂落魄’望着小郎‘怔怔出神’的模样,连郑皇后都想去煽她一耳聒。
  你身为堂堂一品的国夫人,如何给一个汉子弄的这般神魂颠倒的?倒好象这辈子没见过汉子,丢脸呐!
  其实靖国不至于那般浅陋,只是上午给姐姐打击的太厉害,分明是让自已断了对小郎的念头,这让她顿时涌起一股肝肠寸断的难言苦滋味来,回想啸风口那夜,给他拥在怀中一路奔颠,生死只在瞬间,但二人却是唇唇相印了一回,而那短暂的销魂,却深深的烙进了靖国夫人的心灵深处,二十几年的生命中,小郎却是唯一走进自已心中的那个男人,至于前次姻亲,只是父母媒妁强迫下谈不上丝毫情感的一遭错误姻缘吧。
  这一刻靖国夫人真想啸风口那一夜狂奔永远不要结束,自已只是依偎在小郎怀中,也便心满意足了。
  花蕊轻轻咳了一声,靖国素娇却是给震醒,这才发现自已泪水已盈满眼眶,慌忙垂下头去,最后依依不舍的从安敬身上挪开眼神时却是含满了凄楚,安敬却也看得清楚,对她魂断神伤的眸神却有些黯然,何苦!
  郑皇后心里暗叹,看来妹妹是真的爱上这小郎,将来却不知要如何收场,自已肯定一世也走不到台前的,妹妹却有这个机会,只是眼下他们凑在一起却是不妥,只会叫知情人耻笑罢了,素娇呀,你却须忍耐……
  安敬深吸了一口气,朝郑居中拱手谦逊道:“舅舅这番过誉了,文恭一介穷儒,初出茅庐,才疏学浅,当不得大任,出将拜相更不敢想,只怕要负了舅舅寄于文恭的殷切期望,却在这里先告罪一声,东京开封皇都却是大宋藏龙卧虎之处,有才之士,车载斗量,安文恭又算得什么?却不敢在天子脚下造次……去岁河北东西两路皆荒,蝗灾、旱灾,外加流寇山贼造成的‘匪患’,致使两路流民大增,文恭却欲回河北治匪讨贼!”
  他这番话倒是让郑皇后和郑居中都是一怔,后者反应的快,当下就笑着赞道:“……文恭英年有奇志,啸风口一役名震河东,州府军民莫不赞叹,但凡有提起安衙内之名,却无有不挑指称颂的,若回河北剿寇,山贼草匪必然望风而降,哈……以文恭之才能,在各地多历练几年,必成大器也,此事便包在舅舅身上了。”
  这郑居中却是拍着脯子保证,得意时却没注意六道阴性的目光差点没把绞成碎泥,尤甚者靖国素娇银牙都挫出声音来了,当下便呼的起身,冷声道:“娘娘……妹妹身子不爽落,却先回去歇息……”言罢便走了。
  她一惯就这等脾气,惹恼了她就是郑皇后的面子也要驳回去,此际心里难受的要命,坐在这里对着安敬真叫她受不了,碰这个郑腌臜还要把小郎君支去河北一带剿寇,却更是给她添堵,临走还剜了一眼安敬,是怪他说了一些屁话,乳毛却没长齐,却要去剿山贼?你有真本事却先来把本夫人‘剿’了,气人的冤家。
  郑居中也瞧见靖国夫人脸色不善,却是不解,何故放了脸子?谁得罪了你?哦……是怪我把你这小郎君辇走了吧?嘿,是这小子自已提出的,却凭白拿我郑达夫撒的什么气来?这小子自已想去送死,干我鸟事?
  ……
  大名府之繁荣昌盛,却远非河间府可比,治下五六十万人口,满街满市都是人,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一排排铺面沿着青石铺就的街面参插不齐的延伸开去,一眼瞧不到边,但见酒嶓招摆,彩旗漫飘,遮天蔽日般把一条条街面遮的满满当当,五月天,已经热起来,加上街面来往的人太多,闹哄哄的越发叫人闷热难耐。
  路边一小茶肆中,五六张桌子坐的满满当当的,行脚的,打杂的,小贩子等人,路来路过的要一碗茶喝,微黄的有点似马尿的茶水在这时候却是热销货,茶肆的老板也不算黑心,一纹钱五大碗茶水,管饱让你喝。
  安敬和乔装改扮的三个美女也挤过了这里,偏巧茶肆几个客人歇够了起身要走,紫珏却道:“衙内,可要进去坐下一歇?街上人太多,天气又热,却是乏了你,喝些水吧……”今番出来,莺美却是正式把自已两个爱婢引介给了衙内,二婢却是要送给这腌臜衙内糟塌的,不过从她们瞅衙内的眼神却看到那种崇敬的神色。
  啸风口一役,衙内大名早传了出去,而且越传越神,有些市井痞类已经把衙内夸张成了三头六臂青面獠牙的神级禽兽了,二婢开始不信,后来听高宠和小姐亲口说了才信,她们本知这个腌臜衙内是小姐未来姑爷,小姐却一天为这事愁苦,更密议要出逃,正奔皇后省亲来河间,便随军出来,二婢暂留家中,只待小姐不归时,却和高夫人说去蓬莱寻她,这些议定的密计最终却因小姐的回心转意而死在腹中,但结果却皆大欢喜。
  如今二婢却听小姐要她们先侍衙内,并助他修《黄帝阴阳经》,二婢是又羞又喜,从小姐春风满面的神情中能看出,她是彻底给这腌臜衙内征服了,自已两个如何能和小姐比?一路上南来,便无数次偷瞄让小姐心动的衙内,果然是绝世一等的人物,举手投足之间莫不显现大家气势,那股睿智沉稳、从容淡然的气质,更是前所未见,之前只道少爷高宠是当世一等一的好男儿,这些天却给衙内把少爷在她们心中的地位捋夺了。
  茶肆一看便是适合下等人的歇脚处,亦有男们人的汗腥子味弥漫着,莺美素知衙风有洁癖,只怕他不会进这种地方,听紫珏言罢却瞪了她一眼,低声瞒怨,“却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臭汗味都薰死人,歇什么?”
  安敬只是一笑,回过手便牵住了莺美的柔荑,笑道:“莫怪珏儿,她只是心忧本衙内给日头晒暑了吧。”
  在大街上给他牵手,惊的莺美芳心直跳,挣了挣却不曾挣开,紫珏玲珑两个见小姐的窘样纷纷掩嘴失笑。
  安敬却攥紧不放,立身在茶肆前犹豫了一下,便拉着莺美进去,他们四个都是衣袍整洁的富户打扮,尤其衙内一袭白衫,飘然脱俗,立在这街中似鹤在鸡群一般,茶肆胖老板眸光一亮,忙上前打扫那张桌子去。
  “呀……几位客官且坐,小人这便上茶来,一纹钱五大碗上好花茶,解渴消乏,却不亏了客官们……”
  第34章 三石1
  须知这大名府乃北路重镇,厄守入京之要道,堪称面北之屏障,这南来北往的客商游人无不于此汇集,包括许多外域夷人,如辽国契丹人、奚人、东北女真人、西北回鹘人、西夏人、倭国、大食、爪哇等……
  远的还有来自苏门、答腊岛的商客,可以说这个时期的大宋是世界上有名的大帝国,实则是外强中干。
  安敬突然改变了主意步入这个小茶肆,却是看到一个汉子在机警的注视他们,而这个汉子就缩在茶肆最里一桌和另两个汉子喝茶歇脚,只因对方目光锐利,所以衙内动了一些心思,他知江湖各地处处都藏有龙蛇,而这些出色人物却不被官府所用,有朝一日怕都是落草为寇要造反的主儿,自已能收的便先收在旗下好了。
  转身落坐之时,安敬却朝莺美向里边那桌三个人递了个眼色,莺美是何等的聪明,当即就心领神会,漫不经心的扫了下那桌人,才若无其事的挨着衙内身边落坐,低声道:“……莫不是他三个得罪了衙内?”
  安敬微微一笑,却不先答话,而是朝紫珏玲珑两个丫头摆手让她们也坐下,二婢和小姐一样,都做男人打扮,但与安敬站一块,个头明显矮了些,看上去也更纤细苗条,但她们端秀的面庞却比安衙内更惹眼。
  不知情的好多人却会认为白衫飘飘的安衙内是个有龙阳之癖的龌龊家伙,他却是四人中最具男人味的,而三个跟班却隐含阴柔之气,本来她们就是女儿身,不阴柔才怪呢,但安敬却不理会这些世俗嘲讽的目光……
  “……却是晦气,便是寻个喝茶处,也要撞上些腌臜人,这般世道,公不公、母不母的却叫人倒胃……”说话的是正是里面一桌正对着安敬他们的那个虬须大汉,铜铃大的眼瞪起来却也吓人,上身赤精着,只在右肩上搭了一件灰布直裰破褂子,头发乱糟糟的,他左首处正是刚才望安敬的清瘦男子,右首一个黑脸膛汉子。
  这三个人一看就是走江湖的,形于诸外的剽悍气势掩都掩不住,不过安敬却似没听见他说话般,自顾自的喝茶,倒是紫珏玲珑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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